如今八月底,到九月底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那也差不多了。 秦虞笑,“陈管家办事,我跟我父亲自然放心。” 一路上,两人心照不宣达成了某种合作,相处十分愉快。 沈府门口到了。 跟上次截然不同,这回沈家小公子沈洲特意等在家里迎接秦虞。 由他这个少爷迎接,比让沈建瓴亲自出来相迎有脸面多了。 沈建瓴也是不想让自己处于下风,显得多巴结秦家多畏惧秦虞一样,所以故意拿乔,不出门等秦虞。 “秦公子,里面请。”十岁的沈洲已经是个小少年了,虽说个头不如秦虞高,但日日沾染书卷气,说话做事都彬彬有礼,很有儒生的气质,像个小学究。 秦虞微微颔首,示意陈管家把食盒提着,至于另一份依旧悄悄让马夫趁陈管家不在的时候放在沈府门人那里,等云芝过来提。 马夫是秦虞的人,办事她自然放心。 陈管家是个老狐狸,如今态度摆的好,可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在没见着铺子之前,他不可能真心向着自己。 秦虞心里有数,所以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会背着他,以免增加麻烦。 “秦少爷来了。”沈建瓴坐在正厅里,见沈洲领着秦虞过来,这才笑着起身。 秦虞跟他颔首见礼,“沈大人,今日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只买了份糕点。” 陈管家把珍馐阁的三层糕点盒子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珍馐阁的糕点值“千金”,虽有夸张的成分在,但价格属实不便宜,何况这盒子有三层,更贵。 秦虞拎食盒进门,对于沈建瓴这种好面子的文官来说,心里更满意,好像这样就能显得他不看重银钱一样。 沈建瓴心情大好,连称呼都换了,“叫沈大人太见外了,贤侄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伯父,来来来,进来坐下说话。” 他跟秦虞谈论起诗赋文章,沈洲偶尔插嘴,气氛相当融洽,好像秦虞这次过来就是未来“女婿”上门做客似的,跟别的毫无关系。 沈建瓴也没想到秦虞文采这么好,直呼“他”从商可惜了,“要是考科考,定然能榜上有名。” 秦虞只是笑。 她微微侧身想端茶,这才注意到桌上只放了瓜果没放杯盏。 秦虞心里一动。 果然—— “秦公子来了,”沈氏笑着进门,同时微微侧眸同身边的人柔声说,“酥儿,你不是给你父亲泡了茶吗,送去吧。” 秦虞抬眸朝前看。 沈氏特意让沈酥今日过来,要不然秦虞怎么能看见沈酥穿了新衣服用了好首饰呢。 她还笑着说,“让秦公子见笑了,酥儿孝顺,今日沏了茶非要亲自送来,我都说了让丫鬟去做,她非说快要出阁嫁人了,能在爹爹面前尽孝的机会不多,能给爹爹多沏一次茶就多沏一次。” 沈氏坐在沈建瓴边上,状似无奈地叹息嗔道:“这孩子。” 秦虞安静地看她做戏,也不戳破。 沈酥从丫鬟手里端过茶盏,一杯递给沈建瓴,“父亲,茶。” 沈建瓴笑着伸手接过。 “秦公子不如尝尝酥儿沏的茶?”沈氏开口。 沈酥便又端着茶来到秦虞面前。 她今日挽着未出阁的少女发髻,乌发用玉簪固定,娇好的脸蛋尽数露出来。 身上是件石榴色的半臂坦领襦裙,橘红的裙摆花瓣一般绽开,随着走动泛起涟漪波动,小巧秀气的鞋尖在裙摆间若隐若现。 纤细的腰肢被腰带束起,极其凸显腰身,长裙拉长比例,使得身形看起来格外高挑纤细。 再往上的半臂短衣则是绣着花的轻薄白锦布,里衣是浅粉色,袖筒是宽袖。 秦虞抬眸看沈酥的脸,沈酥垂着眼睫,规规矩矩地站着,并没有看她。 跟之前勾人的妩媚模样比起来,沈酥今日像极了书香世家的千金大小姐,容貌明艳唇红肤白,气质端庄雅正,穿着妍丽大气,举手投足间尽显落落大方。 一时间,像颗耀眼漂亮的宝珠,让人移不开视线。 秦虞耳廓微红,收回目光垂下眸。 沈酥那双白皙无骨的手端着茶盏适时伸过来,手往前伸露出一截清瘦骨感的细白腕子,一只红玛瑙镯子戴在上面,衬得她肤色越发通透净白。 这镯子也是沈氏买的,咬着牙滴着血买的,所以要求她务必戴上。 “多谢。”秦虞双手接茶。 手刚伸过去,秦虞就察觉到沈酥食指轻轻蹭了下她的手背。 羽毛剐蹭一般,酥酥痒痒的。 秦虞眸光微动,抬眼看沈酥。 沈酥朝她俏皮地眨了一下右眼。 是要她打翻茶盏吗?不然怎么用换衣服的借口出去呢。 秦虞已经做好被热水浇腿的准备,谁知沈酥却稳稳地端着茶递给她,“公子,尝尝。” 秦虞,“?” 秦虞端着茶,眼睁睁看着沈酥举止得体地退回去,看沈酥端庄乖顺地坐在她右手边。 “???” 不是说去她院子里吗? 秦虞抿了口温热的茶,侧头跟沈酥说,“沈姑娘茶泡的不错。” 沈氏听了这话,直接接过话茬夸了起来,“我家酥儿最是心灵手巧,除了泡茶——” 她正说着呢,沈洲“哎呀”一声,把手里的茶盏打翻了。 茶水浇在衣摆上,吓得他直接站起来。 “洲儿,”沈氏立马过去,边拿着帕子帮沈洲擦衣服上的水痕,边指挥下人,“快把茶水打扫干净。” 沈洲也闹了个脸红,跟沈建瓴和秦虞说,“茶盏太滑,我一时没端住。” “没烫着吧?”沈建瓴关心极了,身体无意识前倾,站起来跟沈氏说,“快带洲儿下去换身衣服,再仔细看看别烫伤了哪里。” 沈洲摇头,“不烫,就是我没端稳。” “去看看,万万大意不得。”沈建瓴就这一个儿子,宝贝着呢。 沈氏是想留在前厅,但儿子更重要,闻言便道:“那我就先失陪了。” 她领着沈洲出去。 沈建瓴起身目送到门口,叮嘱交代,“要是烫着了,赶紧叫大夫来看看。” 一时间,正厅里根本没人注意秦虞跟沈酥。 沈酥笑盈盈看向秦虞,在她的目光下,晃了晃左手手腕,露出腕子上的翠玉珠子。 那珠子颗颗通透青翠,颜色格外好看纯粹。 秦虞微顿,呼吸发紧。 沈酥也不说话,只借着这么短暂的功夫,用右手食指指腹,当着秦虞的面,一颗颗拨动左手手腕上的那珠串。 指腹缓慢滑动珠子,在光滑水润的珠面上轻揉慢捻,像是在揉珠子,又像是在揉别的什么。 沈酥那双潋滟明亮的桃花眼看过来,含情似水,眉梢眼尾尽是情意。 秦虞耳朵整个都红了,想移开视线,眼睛又不听话。 沈酥背着人,竟借着珠子这般调戏她。 尤其是这珠子之前用来做过什么,两人都清楚。 秦虞搭在腿面的手指紧攥,有些无奈,低声唤,“卿卿。” 沈酥无声开口,明晃晃的唇形: “求我。” 大小姐脸皮薄,沈酥格外享受调戏她的过程,看她红着耳朵抿紧薄唇,想凶她又凶不起来的模样,诱人至极。 秦虞瞪她,绵软的眼神,没什么威慑力。 沈酥哼哼,秦虞之前可冷了呢,眼神清冷疏离,丝毫不像现在,软的不像话。 她得意,她翘尾巴,她故意低头吻了下手腕上的珠串。 红唇亲在珠子上…… 秦虞一下子别开脸,连脖子都红了。 沈酥笑得眉眼弯弯,正要放过秦虞,就听她开口了。 秦虞压下情绪,突然开口问沈建瓴,“沈洲严重吗,伯父要不要过去看看。” 沈建瓴站在门口,这才回神,“啊?哦哦,应该不严重,我看他走路什么的都跟往常一样,许是就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就回来了。” 他笑着坐回来,“贤侄别担心,咱们继续说话。” 沈建瓴转身的那一瞬间,沈酥立马放下手腕,袖筒滑落遮住珠串,又是一副乖巧端庄的模样。 沈酥看秦虞,抿唇睨了她一眼。 破坏气氛。 秦虞却是微微笑了下,嘴角弧度清浅,将本来放在左手边的茶盏端起来,抿了一口,顺势放在右手边。 茶盏就放在她跟沈酥座位中间的一方小茶几上。 沈建瓴跟秦虞聊起江南的风土民情,沈酥拿余光看秦虞。 茶盏盖子放在一旁,秦虞食指搭在茶盏盏沿上,指腹顺着盏口轻轻滑动,正一圈,反一圈,像极了前戏。 沈酥倒抽了口气,眼睛睁大瞪她。 “江南跟北方属实不同,连风似乎都更柔和一些。” 秦虞声音平稳,一本正经地在跟沈建瓴说话,目光没分给沈酥一分,只有手在动。 她手掌虚拢着白瓷茶盏,指腹在杯口摩挲,热气濡湿她的指甲,秦虞才把食指放进茶盏里,轻轻搅动。 明明就是一杯清茶,里面的茶叶都是滤出来的,只有一盏碧青色的茶水,可秦虞像是在捞什么,食指在茶盏里抠拨挑拌。 “伯父老家是南方哪边的?” “小地方小地方,不过离苏州挺近的,我都多少年没回去了,如今听你提起,还挺怀念的。” 两人说话,除了离得最近的沈酥以外,根本没人看见秦虞的动作。 把茶搅“浑”,秦虞手腕抬起,湿漉漉的食指往下滴着茶水,滴滴答答又落回茶盏里。 她垂下浓密的长睫,拇指指腹捻了下食指指腹,平平无奇的一盏茶,她却微微分开两指指腹,像是那茶水能拉出丝一般。 秦虞侧眸看向沈酥,似有所指,“是挺让人怀念的。” 她明晃晃地反击回去,告诉沈酥: ‘求我。’ 沈酥脸色早已涨红,坐在椅子上的双腿并拢收紧,脚尖点地,脚趾蜷缩,白皙的脖子染了层粉,甚至出了层薄汗。 而这期间,秦虞不过是在跟沈建瓴说江南的趣事,巾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我一路过来,对江南别的感受不深,唯独觉得那边……” 秦虞余光看向沈酥,眼底笑意渐浓,声音却是如常,缓声道: “水多。” 这只惯会装模作样的大尾巴狼! 沈酥,“……” 沈酥浑身不舒服,黏糊糊的,脸蛋滚烫,呼吸都带着痒。 她不敢抬头,怕被人看见脸色上的异样。 沈酥万万没想到,不过分开几日,秦大小姐的反击越来越厉害了。 她借口去看沈洲,跟沈建瓴说,“我先失陪了。” 沈建瓴点头,“行,那你先回去。” 沈酥出去没多大会儿,秦虞跟沈建瓴又说了两句话,才说要出去方便一下。
108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