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山匪装模作样地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下巴,用眼底余光看人,满脸的不耐,“我数到三,要是没人离开,那今日都随秦少爷一起死吧。” 对于杀了秦虞,他势在必得,甚至觉得小事一桩不难完成。 就秦虞那清清瘦瘦的样子,能扛得住他一拳头吗? “一。” 他猫逗耗子一般,拉长音调。 络腮胡闻言大喊一声,“别被他蛊惑,少爷要是没了,朝廷查下来,岂能饶得了你我等人!” 秦家是皇商,要是秦虞死了,朝廷怎么都要给秦家一个交代。 若是查不到凶手是谁,今日逃跑的这些人,就被会被问罪。 他们的选择很明显,只有站在秦虞身边,誓死杀出一条血路。 山匪狞笑一声,暗骂这大胡子真是找死,坏了计划。 “二!” 声音比刚才还粗犷不耐,像是敲在人心头上的钟,催促着人做出选择。 双方僵持,谁都没动,秦虞这边的一行人更是不敢走,他们还在衡量络腮胡的话是真是假。 就在这时,山匪头子活动起脖子,晃了晃手腕,把靠在腿边的大刀拎了起来。 他满脸横肉,手握刀柄,刀尖点地,狞笑着拖刀冲过来,发黄的牙齿咬紧,从齿缝里挤出最后一个字: “三——” “受死吧!” 他大笑起来。 他身后那些小弟也跟着笑,觉得秦虞这种小弱鸡,他大哥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站着欣赏大哥的雄姿就行。 络腮胡见来者不善,跟青木以及老五一起迅速站到秦虞身前。 “少爷想办法骑马冲出去,我们替您掩护。”青木身上肌肉绷紧,压低声音说话。 络腮胡小幅度点头,“少爷莫怕,骑上马往前跑不要回头,剩下的交给我们。” 老五木讷,不知道说什么,只横着自己的一杆银白长-枪,站在秦虞身前。 至于其他人,虽没护着秦虞,但也没跑,唯有陈三叫叫嚷嚷,哭爹喊娘。 秦虞看了眼身前三人,她要是走了,留下的人说不定能活,但他们三个必死无疑。 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却没一人说出来。 “我若是跑了,”秦虞伸手拿过老五的枪,目视前方,淡声说道:“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说完,秦虞欺身上前迎上那山匪头子,这期间,她还转了下枪-杆找找手感。 络腮胡担忧不已,那山匪头子满身横肉身型健硕,莫说跟清瘦的秦虞比,就是跟强壮的陈三比,都比陈三还要宽一圈。 简直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拖着磨出火花的大刀,带着沉甸甸的力量呼啸而来。 他笑得猖狂张扬,“来爷刀下送死!” 迎着“大山”,秦虞宛如一只轻盈的燕,长-枪在手,灵活轻动,衣袂翻飞起舞,宛如飞旋的树叶。 秦虞知道敌我力量悬殊,她不跟“大山”拼力气,也不正面迎敌,而是左右闪躲,消耗对方的体力。 众人只看到秦虞在刀下躲来躲去不敢迎战,笑着骂她,“怂货。” “杀了‘他’。” “大哥,不要留后手,杀了‘他’!” 身后兄弟们的声音,“大山”不是听不见。 他们越鼓劲呐喊,“大山”心里越是着急。 不是他留后手,而是他根本摸不到秦虞的半片衣角。 众人只看到“大山”处于上风,一直压着秦虞打,其实只有“大山”自己知道,他快没力气了。 如果秦虞跟他正面打,绝对抗不过他三刀! 可秦虞不,她拖着他打。 “大山”力气大,刀法凶悍,属于爆发型,主打一个一击必中,根本不适合跟秦虞打拉扯的持久战。 “大山”不想再拖,欲喊兄弟们一起上,就在这时,一直被动躲闪的秦虞突然主动起来。 她挑到“大山”动作上的迟缓,找了个破绽,眸光轻闪,主动柔身上前,身形柔软轻巧如柳条,韧劲十足地逼过来。 看起来柳条般轻巧的力量,落在人身上时,瞬间成了尖锐的狼牙棒。 “大山”措不及防,被秦虞一枪敲在了后背上,身体前倾,张嘴呕出一大口血。 络腮胡等人都看傻了。 对面的山匪也是目瞪口呆。 场面跟刚才比,好像一下子翻转过来,现在主动出手的是秦虞,“大山”被动招架且不停挨打。 还没等人回神,秦虞已经一枪砸在“大山”腿弯上,随后手腕翻转,枪-杆自上而下,力量惯在“大山”一边肩上,抿紧薄唇,微微往下压。 “扑通”一声。 “大山”再也扛不住,直接从单膝点地变成了双膝跪地,力气用完,整个人烂泥一般,栽倒在前面的地面上。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秦虞收起枪,单手负在身后,青色衣摆顺势垂落下来。 她扫了眼众山匪,对方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秦虞这才扭头看向络腮胡身后的众人。 对上她的视线,好些人精神一震,好像看见了冲出去的希望。 强者让人敬畏,他们此刻再也不敢因为秦虞清瘦而对“他”产生半分怀疑,甚至,秦虞已经成了主心骨。 秦虞道:“今日愿誓死追随我的人,我向他保证,日后绝不亏待他。” 她问,“你们可愿意同我杀出去!” “愿意!” 对面的众山匪已经反应过来,大叫着,“杀了他们!给大哥报仇!” “上啊,杀了他们。” 络腮胡最先兴奋起来,活动肩膀,拎着自己的两个大锤,“咚”的声撞了下。 他缓步上前,迎着冲过来的山匪们,大笑,“来啊,来跟爷爷比比拳头!” 有秦虞打败“大山”在前,她身后这群人像是打了鸡血,没有丝毫害怕。 本来必输的一场血拼,到最后很多人只是受了些伤,没一人丢掉性命。 陈三躲在马车后面,目瞪口呆看着前方。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秦虞把那大块头打倒了? 这绝对力量上的悬殊,秦虞都能赢?! 陈三心有余悸,看来秦虞打他的时候,还是没下死手。 半个钟头后,所有山匪都被打趴下。陈三已经从震惊到麻木,脸上摆不出任何表情了。 他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刚才“卖主”的自己完了。 秦虞倒是完全没想起还有这个怂货,“一人去报官,找京兆尹来处理此事。” 事情发生在京畿附近,京兆尹负有一定的责任。 “其余人互相检查伤情如何,先处理伤口再赶路。” 秦虞有条不紊地安排一切,下面那群人以她为首,言听计从,彻底服气。 他们总觉得,秦府的天,要变了。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城门关闭进不去,秦虞只能借了个几家农户暂时休息一夜。 络腮胡跟青木老五他们去给伤者包扎了,秦虞洗了个澡,坐在桌边等络腮胡的消息。 她说过,进京之前,要知道关于“苏卿卿”身上所有的事情。 明日便是进京日,今夜络腮胡必来。 秦虞不催他,却安静地等。 哪怕夜半子时,依旧想听那人的消息。 好像这样,心才充实。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急,我铺垫完,咱们就见面~ 感谢在2023-06-23 16:46:46~2023-06-24 16:1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周以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7462916 10瓶;蜡笔没有小新 8瓶;气号鹿人 3瓶;小酒、55508924、上好不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026 “少爷。”络腮胡擦着满头大汗进来。 他一身肉, 满脸的胡子,天越热越容易出汗,哪怕到了晚上,只要来回动动,浑身就跟水洗过一样。 络腮胡见秦虞果真坐在桌边等他, 心道一声: 我就知道。 他跟秦虞解释,“有几个小的打架的时候莽了些, 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我刚给他们处理完。” “您别看青木机灵会说,但论处理伤口这一块,还得是我跟老五比较细心。” 络腮胡从进门起,边说边来到秦虞面前。 秦虞翻开倒扣在桌面上的碗,给他倒了碗凉白开, “忙到现在,还没喝水吧?” 络腮胡一愣, 眼里露出感激笑意, 双手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袖子擦了嘴, 这才说, “没得空。” 从跟农户借屋子起, 他便指挥人烧水洗澡清理伤口加包扎,如今忙下来, 几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都睡了, 他却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就赶来给秦虞说苏姑娘的事情。 他怕自己耽误了,秦虞会一直等下去。 络腮胡感慨还是“少爷”心细啊, 那群小子就想不到关心他。 络腮胡得到秦虞示意,坐在桌边,双手捧着碗这才说道:“这苏姑娘其实姓沈。” 秦虞垂眸,手指摩挲瓷碗边缘,神情没有丝毫意外。 “她是京中礼部侍郎沈建瓴跟原配苏氏的独女,大名叫沈酥,小名是卿卿。五岁之前也是锦衣玉食堆砌长大,后来苏氏因病去世,沈建瓴为图前程娶了礼部尚书家的三女儿做续弦。” 沈建瓴当时年纪轻轻模样不错,前途无量,礼部尚书念他老实,甚至主动暗示的这门亲事。 “后来呢?”秦虞直觉不妙,微微皱眉,抬眸问。 络腮胡笑了下,只是笑意凉薄,“原配死了,要娶续弦,剩下的这个女儿自然成了累赘,后来现在的沈夫人还没过门,沈建瓴为讨好她,就把沈酥送回了祖籍老宅。” “送回去的时候,沈酥还不到六岁,身边就一个妈妈不离不弃的跟着照顾。” “老宅是沈家老大的地盘,他跟沈建瓴不对付,前两年念在亲娘的脸面上,没苛责沈酥。可老太太去世后,沈老大见京中对沈酥不管不问,便将她从小姐院子赶到了婆子们的住处。” “沈酥也彻底从金枝玉叶的小姐,变成了一个生父还在但却要寄人篱下的丫头。” 秦虞的脸色都冷了下来,摩挲茶碗的指尖蜷缩收紧,轻喃道:“怪不得她怕饿……” 沈酥曾跟她说过,住的差些穿的差些她都可以,唯独饿不得。 想来,寄人篱下又年幼无力的时候,被沈家人在饭食时苛待过。 她总以为沈酥是只修成精的狐狸,没人能难为她,却没想到,沈酥年幼时是一路淋雨才长大。 父亲明明还在,却已经无人为她提供庇护的场所…… “沈建瓴是吧?”秦虞语气轻轻,手搭在桌面上,食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木质桌面,垂下的眼睫掩住眼底的神色。
108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