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依多谢陛下!”阿布依闻言愣怔了片刻,不过很快便调整回来,起身举杯向帝王道谢,与上次相比,言语之中多了几分真心。 宫时看着欣然接受的阿布依,又撇了一眼宴席上的那群只会贪图享乐的酒囊饭袋,眉心微皱,但到底没有逾越之举。 宫宴结束之时,阿布依也没有表明对哪位才俊有好感。 魏昭也不急,拖得越久,大臣们越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难受,便没有了在朝堂上作妖的心思和精力,魏昭就越轻松。 小公主当晚便在福祥宫歇下。 次日早朝后,魏昭回到勤政殿还未来得及批阅奏折,便有宫人来报云苍公主请求觐见,魏昭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便让人宣见。 “阿布依拜见陛下!”在大离皇宫的阿布依总是着装严谨、恪守礼法。 “公主这么着急要见朕,莫不是已经选好了夫婿,等着朕赐婚了?”魏昭今日兴致不错,便与阿布依开起了玩笑。 “不错,阿布依心仪之人正是皇城司统领宫时宫大人,请陛下为阿布依赐婚!” 听到宫时的名字,魏昭有些意外。 宫时是父后为魏昭留下的一把利刀,因为手段狠辣,所以宫中人人惧怕。宫时在宫中的名声,魏昭都有所耳闻,更何况她常年以冷脸示人,皇宫里小些的孩子常常被其身上那股煞气吓哭,都躲着她走,如今却有位养尊处优的公主不畏惧她,反而心仪她,魏昭如何能不意外? “不知公主因何心悦朕这位禁军统领啊?” “宫大人美如冠玉、英姿飒爽,阿布依心喜。” 这一说法,魏昭倒是无法反驳,宫时虽然气势逼人,但确实样貌极好,涉世不深的小公主初入中原,便是宫时作伴,喜欢上也无可厚非。 但还有一点是令魏昭迟疑的,宫时作为魏昭身边少有的信臣,又是极有能力之人,云苍公主直奔其来,不知何意,还有就是魏昭有点舍不得,毕竟两世以来宫时都是魏昭身边亲近之人,即使宫时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但忠心可鉴。 “朕既然先前答应过公主,便不会失约,不过宫时与朕一起长大,终究不同,所以朕还是要问一问她的意思。” “但凭陛下做主。” 于是,本在宫中巡查的宫大人便这样被宣到了勤政殿。 宫时在勤政殿见到阿布依时,便心有所感,等魏昭将一切说明之后,宫时短暂地陷入了沉默,她也不明白为何此刻自己心里毫无抗拒之意。 最后也只是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微臣全凭陛下做主。” 了解宫时心性的魏昭那还能不明白啊,自己这是早就让人撬了墙角,当即写下圣旨,将两人都撵了出去。 本以为算无遗策,没想到自己家的白菜铁树开花,让人拱了去,魏昭郁闷。 宫时握着手中的圣旨,和阿布依一起被撵出勤政殿时,难得露出几分无措。 “嗯~我们宫大人的脸上可总算是有点别的表情啦!”阿布依夸张地说着自己的发现,话尾被拉长,明显是戏谑的语气。 少女明眸皓齿,打趣起人来机灵可爱,这仿佛才是宫时认识的阿布依。 宫大人显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明目张胆的调笑,不知道如何反应,于是选择继续默不作声,但是耳廓却背着主人的意愿偷偷红了。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选你?”小公主没有得寸进尺,而是转移了话题,语气认真起来。 宫时依旧没有说话,但靠近小公主的那只耳朵却很是机敏地动了动。 敏锐的小公主看到了这一变化,无声地笑了笑,继续说。 “这大概要从我为何来大离和亲说起,有点长,你别烦哦。”小公主软软地看向宫时,脸上是央求之色。 宫时受惊般收回自己的目光,虽然依旧维持着冷漠的表情,但语气却不自觉温和许多:“不会。” 小公主放心了,娓娓道来:“纳达部凭借血统压制,在草原上作威作福已久,我所在的阿布部深受剥削,幸而陛下相助,受压迫各部联合反抗,才一起推翻了纳达部的统治。起义前,因我阿布部人力物资在各小部落中算是比较雄厚的,所以他们一致推举我父汗为主;然而起义胜利后,有些部落却有了不臣之心。草原上如果继续内忧外乱,无异于自取灭亡,所以对于陛下两国和睦共处的提议,我父汗很是认同,但是其他部落却不是很愿意。我知父汗疲累,便主动请缨来大离和亲,一是修两国秦晋之好,二是可以借大离之力震慑那些不安分的部落。” 小公主很平淡地讲完自己为什么会来和亲的原因,宫时看着她的笑容,却莫名感觉心上被扎了一下似的。但这确实解答了宫时的疑惑,因为她跟在陛下身边时曾了解过阿布诺很宠爱自己唯一的女儿,如今却将女儿送来和亲。 “公主将一切都告诉宫时,便不怕宫时——” “不怕,毕竟宫大人看起来实在可靠,不像是背后里告密之人。”小公主嫣然一笑,打断了宫时的试探。 “我……” “我知你没有心仪之人,所以你的娘子之位就借我占占如何,若他日你有了喜欢之人,无论男女,我必定让位好不好?拜托了,宫大人~”小公主双手合十,站到宫时对面,做祈求状。 其实陛下赐婚,宫时无论如何也不会说不,所以贵为公主,没有必要这般祈求宫时。宫时默默地想着,但没有说出,因为她看向小公主的眼神里有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柔软。 宫时刻意忽视掉因为小公主说日后必定让位而产生的一闪而过的失落,冷淡开口:“好。”
第45章 册后 等到了晚上, 魏昭将宫时和阿布依的事说与季清听时,季清听后在宽大的床榻上笑得花枝乱颤:“我们的陛下足智多谋、神机妙算,却不曾想到最后居然把自己的心腹给卖了!” 帝王薄面, 被她肆意的笑声羞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去挠季清的痒痒,季清敏感又比不过魏昭的力气,被欺负地眼泪都笑出来了。 “好昭昭, 我错了。”季清实在忍受不了,只能求饶。 “你错哪了?”魏昭暂时放过季清, 但仍是圈着她不肯松开,语气恶劣地回击。 “错在我不该嘲笑我们聪明机智、才华横溢、英明果断的陛下……”季清的眼角还残留着泪珠,白皙的脸颊更是因为刚刚笑得太厉害而憋得通红,但话语上却仍然在挑衅魏昭的底线, 双臂勾在魏昭的脖颈上,笑得灿烂。 以前的季清不会这样,与别人的相处总是疏离而又礼貌的, 一切社交行为都是适可而止;直到季清遇到那个和她在一起不用顾忌任何社交礼仪的人, 在她面前季清可以放飞自我, 于是不受控制地想要去逗她, 想要在她面前“犯贱”,一次又一次确认她们是最特殊最亲密的存在, 就像现在这样。 魏昭知道她大概此刻玩性大发,是故意的, 可还是被她轻轻松松一句话烫得耳根发红,没有人敢拿帝王开玩笑, 季清是唯一的例外,而帝王甘之如饴。 帝王说不过她, 不打算在与她在口舌上争第一,而是俯身用物理攻击将季清的玩笑话都堵在唇齿之间。 季清没有防备,很快便软了身子,丢了士气,只剩下在床榻上喘息的份。 魏昭看着季清喘息不平的样子,眸色渐深,她自然是没有吃饱的,不过刚刚阿季笑得那样厉害,又被自己欺负得急,帝王怕把人憋坏了,只能克制自己的欲/念。 魏昭温柔地帮她把浸湿的发丝从眼帘上移到两侧,然后轻轻地去吻她眼角的泪痕。 “阿季,我们成亲好不好?” 魏昭用的是诱哄的语气,因为太温柔了导致声音有些低,所以季清差点没听清。 大概知道昭昭说的什么,但季清仍是想再听一遍:“你说什么?” 说出的话语,已经沾染上不可遏制的欣喜和期待。 “阿季做我的皇后好不好?让我可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1) 魏昭认真地看着季清的眼睛,这次说的很大声很清楚,足以让每个字都清晰地在季清的耳边绕了一圈又一圈。 “嗯,这倒不是不能考虑的事。只不过……”季清早已从床榻上坐起来,但存心想逗她,于是故作犹豫地开口。 魏昭听清季清话里的犹豫,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乱,心里想了又想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面上不显,但心中的阴暗却狂草般疯狂生长,如果阿季不答应,魏昭也不会让阿季离开自己的。 魏昭克制地将攥紧的拳头放到身后,她暂时还不想让那些疯狂的想法吓到季清,努力平静后委屈开口:“明明当初许诺要一直陪着我的是阿季,难不成现在后悔了?” 魏昭说完,摸了摸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用一种看负心人的眼神受伤地看着季清。 这下轮到负心人·季清慌了,明明故意逗她,但每次又都见不得她委屈,季清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欠,这次的罪名可有些大了,季清连忙要去抱抱。 结果却被魏昭半推半就地推开,季清更不敢让她一个人生闷气了,一边抱紧怀中人,一边用一种非常夸张地语气哄人:“怎么能不好?特别好!刚刚的季清真是太不识好歹,连我们陛下的求婚都敢拒绝,能做昭昭的皇后,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是季清的第二个人格,一百个答应,所以我们陛下不委屈了好吗?” 说完,季清还非常不要脸地在陛下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季清没能看到帝王眼里一闪而过的得逞,只怕她真伤心了。 “陛下如果实在不解气,我帮你打她一顿出出气!”说着,季清就要拿着魏昭的拳头往自己身上送。 魏昭被她的无赖磨得没脾气,终于喜笑颜开,自己将拳头收回来。 季清见有效果,又凑过去亲了好几口,嘴上卖乖地念叨着:“嗯~我就知道我们人美心善、宽宏大量的陛下舍不得,嘤嘤嘤,我亲我亲我亲亲亲!” 魏昭心里那些阴暗的心思被她安抚地很好,无法再出来作乱。 魏昭主动将季清抱紧,傲娇地说:“我们的婚事要比宫时的早!” 胜负欲极强的陛下,在这种事上也不肯输人。 季清被陛下这些可爱的小执着萌到,笑开了花,也不敢再逗她,按照心里的想法来顺着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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