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然低头:“谢夫人夸奖。” 童任菲转身面对她:“你说你,做得这么好,我该怎么赏赐你呢?” 面对对方的惺惺作态,孟以然几欲作呕。 童任菲会把她单独带出来,又让她听到这种话,不就是打定主意不想让这个女仆继续活着吗?孟以然之所以到现在还强忍着,只不要想要一个真相:“赏赐就不用了,我有几个问题。” 这一下,换成童任菲愣住。 她反应过来,笑出声:“哈哈哈,我没看错,你真的很有趣。”她心情很好,所以不介意继续在孟以然身上打发时间:“什么问题,说吧。” 孟以然褪去恭敬的表情,闷声问道:“你不是童郁巫的母亲?” 童任菲隔着绷带抚摸手指上的伤口:“你怎么会这么想?”她深吸一口气:“我是你们的夫人,她是你们的小姐,我不是她的母亲,她是哪来的野种?” 孟以然攥住拳头:“什么母亲会像你这个样子?” 她咬着牙:“你,你把她生出来……不,甚至她都不是你怀胎生下来的对吧,你把她培育出来,就是想,想侵占她拥有魔法天赋的身体?” 童任菲眯起眼,慢慢靠近孟以然:“你是谁派来的?通过什么渠道收集到这些情报?” 孟以然瞪着她:“你真的很让人恶心。” 童任菲黑着脸,骤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孟以然到现在也还没开始正式学习魔法,如果现实中两个人真的殊死搏斗一场,她必然会失败得很难看。 但是这里是童郁巫的梦境,而她因为入梦药剂的关系,根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于是,明明被掐住要害,但孟以然却感觉不到丝毫窒息或者痛苦。 她努力回忆着前世看过的一系列防御技巧开始反击,用膝盖去攻击童任菲没有防守的腹部。 童任菲很快发现不对劲:“你,你不会受伤?!” 孟以然冷笑。 她努力缠着童任菲,说出自己的意图:“跟我,回去那里,放了童郁巫,否则,我就把你杀死!” 童任菲呆愣一秒,很快回神,“哈哈哈”笑起来。 她说:“好啊,我跟你走。” 孟以然恨得牙痒,一言不发推着她往外。 两人返回大房间,半路上,她们所处的地方突然发生剧烈震动,有泥土“扑簌簌”从头顶掉落,震得孟以然和童任菲都脚步不稳。 “发生什么事?”童任菲蹙眉。 孟以然自然不可能知道,也发了一下懵。 童任菲趁机推开她,往大房间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孟以然见状,连忙跟上。 追逐中,两人的速度倒是提高不少,很快就回到小童郁巫所在的大房间。 离开前还干净整齐的房间,像经历了一场不明轰炸,到处都是木屑碎渣以及被激起的烟尘。管事倒在门口,身下是一片血淋淋,见到童任菲,他艰难伸出手:“夫,夫人——” 童任菲几步走到他跟前:“怎么回事?” 管事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断断续续道:“是,是小姐! “换血后,她,她就死了……” 孟以然如遭雷击。 她跟童任菲离开只不过很短一段时间,她会这么放心地走,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确认那个什么狗屁放血不可能那么快完成。 可她忘了,这里是童郁巫的梦境,时间并不是按照正常流速进行,比如换血这一段,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强行加速。 “她死了?怎么可能?她不会死的!”孟以然激动扯着他的领口。 管家喘着粗气:“死了,又,又活过来。” 孟以然松口气,回过神发现后背都被冷汗濡湿。 她问:“她人呢?” 管家颤颤巍巍抬起手,指向烟尘滚滚的房间。 孟以然放开他,直接跑进房间内。 她听到身后童任菲的声音,那个女人还在向管家确定这些爆炸是不是童郁巫弄出来的,童郁巫是不是激发了魔法天赋,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 凭借着金狸族的敏锐视力和之前的记忆,她磕磕绊绊来到石板床边。 “童郁巫?童郁巫?你在这里吗?”孟以然挥开眼前眼前,在石板床上小心翼翼摸索起来。突然,手下触感一变,她低头,看到一只瘦弱纤细的手。 孟以然抓住她:“是你吗?” 她凑近,眯眼观察,果然看到已经苏醒的小童郁巫。 小姑娘一张脸白得吓人,但那双紫瞳似乎比孟以然之前看到的要深上许多。孟以然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开裂,里面流出细细的血液,霎时眼睛发酸,控制不住抽了一下鼻子。 “疼不疼?”她问出口,又觉得这是一个无比愚蠢的问题,立刻转移话题,“我带你出去,伤口得包扎一下。” 不等孟以然动作,小童郁巫抬头看向她。 “母亲呢?” 孟以然心里憋着恨:“不要管她了,她……呵,那个女人根本不配做你的母亲。” 她其实有满肚子脏话想说,但又实在不能确定梦境真假,最终只能憋出来这么一句评价。 恰在这时,童任菲也找了过来。 她一眼就锁定坐在石板床上的童郁巫,眼底的期待根本藏不住:“郁巫?你……你觉醒魔法天赋了吗?” 童郁巫看到她,立刻无视掉身边的孟以然。 她朝对方伸出手:“母亲。” 童任菲来到她身边,挤开孟以然。 她脸上的笑根本抑制不住:“这些爆炸都是你搞出来的?你,你觉醒了什么魔法天赋?”她喃喃:“什么魔法天赋一觉醒就能有这种力量?” 童郁巫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仰起那张精致的脸蛋,天真说道:“我不喜欢这里的东西,所以我把它们都捏碎了。” 童任菲眯起眼睛,完全没追究:“捏得好,你喜欢尽管捏。” 她说着说着,眼眶里居然假惺惺挤出两滴晶莹:“我没想到,你有一天居然真的能觉醒……太久了,真的太久了,我很早之前就已经绝望,没想到,真没想到……”她抹去眼泪:“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你是母亲的乖女儿!” 孟以然终于回神,嘲讽一笑。 她咬着牙,对着童任菲质问:“你到底是不是人啊?!她觉醒了,你就刚好可以占用……” 她这句话根本没法说完整,被童任菲用尖利无比的声音打断:“闭嘴!” 童任菲看向小童郁巫:“乖孩子……”她诱哄一般:“这个人刚才还想伤害我,郁巫,像捏碎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一样,帮母亲捏碎她!” 孟以然刚想嘲笑她痴心妄想,肩膀一紧,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捏住。 这种程度的力量还不至于让她受伤,但困住她却轻而易举。意识到什么,孟以然看向童郁巫:“童郁巫?!你做什么?!”她不可置信:“她离开前说的话你不记得了?她是什么人你还没看清吗?不要被她假惺惺几句话蒙蔽啊!” “哈哈哈哈——”童任菲畅快大笑。 她看着动弹不得的孟以然,心情愉悦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配合跟你回来吗?”在孟以然震惊的目光下,她露出一抹胜利的笑颜:“我就是想让你看清楚,我的好女儿,究竟是会选择帮我,还是选择跟你这个想要伤害她母亲的人为伍。” 她迤迤然走到孟以然面前:“嗯?现在,看清楚了吗?”第38章 第38章 一双手从身后穿出,搂住童任菲腰肢,随后,童郁巫依恋将脸贴上母亲后背,犹嫌不满足轻轻蹭了蹭。 童任菲愣怔,呆立两秒后才放松紧绷戒备的身体。 “做得很好。”她轻轻拍了拍童郁巫小臂,“你没令母亲失望。” 童郁巫勾唇浅笑。 如果忽略小姑娘过分瘦削的脸庞和手腕上深深的,还在流血的疤痕,这一幕倒也不失温馨。 孟以然作为在场唯一的旁观者,只觉得一切都无比恐怖,荒谬。 寒意一点一点从心底升起,逐渐侵占她全身。 “母亲……”童郁巫突然开口。 她依旧从背后抱着童任菲,只不过目光落到孟以然身上。 “别的事情待会再说。”童任菲打断她,指着着孟以然催促道:“先把那个小虫子捏碎。” 她眼里藏着兴奋和期待:“让母亲看看你现在的力量。” 孟以然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在脸上划出几道水渍。 她看着童郁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或者说,在童任菲这个“母亲”面前,无论她说什么都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压迫感并没有加重,童郁巫似乎并没有听到童任菲的命令。 她固执地继续呼唤对方:“母亲。” 童任菲蹙眉:“嗯?” 童郁巫略微抬起手,翻转手腕把那两道血肉模糊的伤疤完整暴露在童任菲眼前。 她问:“你怎么不问,我疼不疼?” 童任菲抓住她的手,仔细观察起那两道伤疤。 她在心底评估一番,之后安慰道:“不用担心,虽然伤口有点深,但用过药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她顺势将童郁巫拉到身前,简单检查一下她全身,随即满意点头:“他们下手很有分寸,这些都是可以调理的,只要花一点功夫,都可以治好。” 童郁巫非常配合她,让抬手就抬手,让弯腿就弯腿,但她那双手腕一直维持着固定的外翻角度,让那两道伤疤直直冲着天花板,直直冲着童任菲的眼睛。 有风暴袭击了神秘的星域,她那双原本澄澈的紫瞳逐渐混入某种难以言说的混浊。 虚弱到唇瓣干裂起皮的贵族小姐固执地重复那个问题:“你怎么不问我疼不疼?” 童任菲拍拍她的肩膀:“这点伤算什么?以前又不是没熬过更严重的。” 她推了推童郁巫:“去,把她杀死,我带你去治疗。” 童郁巫垂着头,在原地站了两秒,随后迈步,缓缓走向孟以然。 孟以然眼泪流得越凶,眼眶中蓄着两汪湖水,已经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只依稀辨认出对方黑的发,白的裙,和身上鲜红的血。 童郁巫看着她,非常困惑:“你哭什么?” 孟以然想伸手拥抱她,但浑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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