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然很快放弃脱离童郁巫怀抱的想法,自顾自调整了一下,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依靠在童郁巫怀抱中。 等到贵族小姐醒来,就见她双目涣散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思绪显然不在自己身上。 童郁巫抬起上半身,强制占满她所有视野:“在想什么?” “你醒了?”孟以然很高兴,咧开嘴开始检查她的身体,“怎么样,你也没受伤吧?” 童郁巫摇摇头:“没有。” “我们是被那个神秘高手带回来了吗?”孟以然环顾四周,“这里应该不是勉湖森林附近了。”说着,她锤了锤脑袋:“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昏睡了多久。” “应该是。”童郁巫眯起眼睛,“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孟以然叹了口气。 她想起自己刚刚还在发呆思考的事情:“你觉不觉得,那个人和你有某方面的联系?” 童郁巫疑惑眯起眼睛朝她看来,眼中是纯粹的不解。 孟以然蹭了蹭,跟她又挨近些许:“你知道你父,咳,应该说你另一位血脉至亲是谁吗?” 童郁巫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询问,面对其他人,她从来都不屑于谈论,至多说一句“没有”。但是面对孟以然,她从来都十分真诚。 于是孟以然从她嘴里得到了另一个答案:“明鹿吟。” 孟以然当场愣怔住。 之前她进入过童郁巫的梦境,大概知悉某些线索,但听童郁巫如此直白说出这个名字,她还是没有准备好。 “她一直希望我能有过人的魔法天赋,但偏偏她能接触到的人有限。”童郁巫又开口,“明家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不用细说,孟以然也知道这句话中,“她”指的就是童任菲这个别有用心的女人。 “不是的。”但孟以然却摇摇头。 童郁巫蹙眉:“嗯?” “我的意思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明鹿吟并不是她最好的选择。”孟以然道。 她深吸一口气:“大皇子阳舒曾转校到明理魔法学院学习过一段时间,虽然我调查到的资料只说阳舒疑似在追求明鹿吟,和你的母亲并没有产生直接交集。 “但也恰好就是在那段时间,与明鹿吟最交好的,就是你的母亲。” 她停了几秒钟,留给童郁巫充足的消化时间,才接着又继续道:“你的母亲极有可能,不对,应该说是必定通过明鹿吟校长,接触过阳舒。 “如果她真的那么有野心,那么她就会选择阳舒,而不是明显次一等的明鹿吟。” “艾文当初在研究我没有魔法天赋的真相时,曾把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明家身上。”良久,童郁巫开口,又说出另一个佐证。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孟以然四肢一瘫,“我也记得,那个梦境里艾文似乎频繁提到你与明家的关系……艾文是当年事件的……等等!” 说着,她突然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床上坐起:“艾文与皇室有仇怨!” 童郁巫也跟着她坐起身,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所以呢?” “艾文会答应你母亲和皇室培育一个孩子吗?让你母亲和他最恨的仇人家族培育孩子?”孟以然感觉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汇集到了一起。 “如果那个人其实是阳舒,但你母亲为了不让艾文心生芥蒂,故意说成是明鹿吟呢?!” 童郁巫嘴唇轻抿,片刻后才道:“这些只是你的猜测。” 孟以然一愣,随即点点头:“对,只是我的猜测。”她果断承认:“其实我是从某个预设的结果往回推过程,这种推理过程最要不得,它就是为了那个连真假都不确定的结果服务的。” “什么预设结果?”童郁巫问。 “预设那个神秘人跟阳舒有血缘关系,再预设你和阳舒皇子有关系。”孟以然道。 “时间线对不上。” 房间中突然响起另一道声音:“童任菲怀孕的时候,阳舒已经死了。” 孟以然吓了一跳。 她往声源看去,就见她们刚才谈论的神秘人,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房间的角落。 “你这么一位大魔法师,怎么这么爱干偷听的勾当?!”孟以然恼羞成怒,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开口指责道。 想也知道,神秘人对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没有听到。 他上前两步:“醒了就跟我出来。” 孟以然和童郁巫对视一眼,起身在床边找到鞋子,穿上后跟随在对方身后耨。 路上,孟以然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时间线对不上?你调查过我们了对不对?” “你有什么值得我调查的?”神秘人丢下一句气人的话。 孟以然咬牙:“那就是调查过我的同伴了呗。” 神秘人:“呵。” 他不再说话,一路引着两人进入一个奇怪的房间。 房间内有个巨大的桌子,桌子上平放着一块刻着奇怪纹路的石板。 神秘人走到石板后面,看向童郁巫:“过来。”等到贵族小姐走到他跟前,他就召唤怪风,毫无预兆割破自己的手指,接着用眼神示意童郁巫也这样做。 孟以然心脏“砰砰”直跳,两步走到童郁巫身后,紧紧靠在她身边。 贵族小姐感受到她的不安,侧过头用目光温柔地安抚着她。片刻后,她同样抬起左手,召唤空间割破手指。 血液从伤口处争先恐后溢出,很快滴落到石板的纹路中。它们顺着纹路,一路七拐八弯,往石板最中心处汇集。 孟以然虽然没看懂这个过程,但十分紧张,眼睛一转不转盯着属于童郁巫的那份血液。她亲眼看着两份血液在中心处汇合,随即交融,混合,终于,融成难以区分的共同体。 房间中安静得有些反常,孟以然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终于,贵族小姐蹙着眉头,看向对面的神秘人:“这代表什么?” 神秘人没说话,伸手解开身上的外袍,露出颀长的身体,和那张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依旧十分英俊的脸。 “我叫莫槡,阳舒的……亲舅舅。” 童郁巫一双紫眸平静无波:“所以呢?” 莫槡又装神秘,不说话,眼睛看向一旁的孟以然。 孟以然原本安静呆着,不想贸然闯进这两人之间的私事,此时被“点名”,整个人愣怔一下:“看我做什么?”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咳,难道你想说,我之前那个猜测其实是正确的,童,童郁巫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全,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可是时间上确实说不通。”莫槡稍稍直起身体,看着童郁巫,“你前几个月刚过18岁生日,算上怀胎十月的时间也不对啊,那时候阳舒……早就死了。” 提起这件事,他有些悲伤,但还是继续询问道:“难道你母亲隐瞒了你的年龄?你应该是20或者21岁?” 童郁巫和孟以然对视一眼,一时之间,谁也没能回答这个问题。第91章 第91章 童郁巫并不是通过正常渠道孕育出来的孩子,她的出生自然也不会遵循十月怀胎分娩这些常识性的规律。至于为什么在时间上延迟了那么久,应该就只有当初一手策划这件事的童任菲和艾文才会知道答案。 这一点孟以然和童郁巫都很清楚,但是这个时候,她们还无法毫无保留将原委告诉面前的莫槡。 孟以然甚至提出一个新思路:“呃,石板上面的现象只能证明你和郁巫有血缘关系,并不代表郁巫一定是阳舒皇子的孩子吧? “有没有可能她其实是莫家其他人的……” 莫槡抬头看向她,很坚定摇了摇头:“不可能。” 他简单解释:“莫家人丁稀少,我这一代只有我和姐姐。我独身至今,姐姐也只有阳舒一个孩子。” 孟以然说出上面那个猜测其实自己也不相信,见莫槡坚定否认,立刻顺水推舟推翻。 她怂了一下肩:“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莫槡沉默片刻,走到童郁巫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是我的错,我不该把那些问题丢给你,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 他勉强扯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颜,但从他扭曲着不肯配合的面部肌肉来看,他十分不擅长做这种事:“当年的事情,我会去调查清楚的。” 贵族小姐一侧身,直接将他的手掌从肩膀扫落。 “随便你。”她又问,“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莫槡惊讶地瞪大眼睛:“什么意思?你想走?” 童郁巫蹙着眉:“不然呢?”她左右环顾:“你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莫槡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抱,抱歉,我太久没和年轻人相处了。”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道 :“我绝对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但,我毕竟也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童郁巫歪着头思考起来,薄唇逐渐抿起。 孟以然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莫先生。”她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称呼,询问道,“之前那两个被你抓起来的长袍人现在在哪里?”她试探着问:“或许我们能见一下那两个人?” 莫槡摇摇头,但并不是拒绝,只道:“没有用。” 他回到桌后:“我已经审问过他们了,非常彻底。”说到这里,他目光瞬间变得凌厉:“那两个人不过就是两只走狗,他们奉明山仄的命令要将,呃,将我这位小侄女活抓回去,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他提起另一点非常重要的信息:“明山仄和他女儿明鹿吟在这一点上似乎没有达成一致,明山仄做这些事情是背着明鹿吟的。” 听到这话,孟以然和童郁巫都皱起眉头。 片刻后,孟以然忧心忡忡呢喃了一句:“那明理……我们还能不能回去啊?” 明家和童家的恩怨,实际上与她没有太多关联,但她没有说“童郁巫能不能回去”,而是自然而然将自己和童郁巫算作一个整体。 贵族小姐眼眸微动,转头朝她看过来的眼神带着缱绻的依恋,这份依恋太浓郁,甚至稍稍冲散了紫眸最深处的那片阴郁。 “当然不能。”莫槡一锤桌子,“别看明鹿吟现在是明家家主,她能得到这个位置,不过因为明山仄当初冲击高级魔导师失败落下了瘫痪的病症。实则如今明家大部分势力还是掌握在明山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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