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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说，墨卿等人便不知他们心中愧疚吗？ 只是再清楚也无从下手，再多语言都苍白无力，只能自引伤痛罢了。 至于这个，便是他们知道他有所奇遇，在确保了那残魂的安全性后却始终提心吊胆，不敢放松。 无它，这好端端一个开朗暖心少年变得这般阴暗、整日里闷不做声，后来讨伐那几大家族，墨染死了命的要去，凭着筑基的修为杀得双眼通红，也让他们在后面看得提心吊胆。 哎…… 长兄如父，长兄如父，怎么他这个二哥混得这么劳苦呢？ 墨凝心中小人掩面而泣。 墨染端起茶杯，杯盖轻抚茶水，静静看他作妖。 良久，他垂眸，看见了浮动摇曳的茶水中隐约的面容。 那双眼睛里，满是笑意暖意。 得此亲人，夫复何求？ 陡然，他瞥向窗外的目光一凝，嘴角弧度渐起：“小柒回来了。” 墨凝扇扇子的动作一顿，随后赶紧起身趴到窗边朝外看，眼睛亮亮：“小柒！”他高声呼了一声。 然而他呼唤的对象目前未上线，还在线下跟小姐姐说话说得好好的，完全不鸟他。 墨染瞧着墨凝悲痛欲绝的浮夸表情，不禁嘴角一抽，转而去看墨柒。 只见她此时又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正对着一个气质典雅的女子伸手要抱抱。 笑得格外……欢畅。 墨染眯眼，觉得这笑容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就好像是每次他们家那个爹凑到阿娘面前的温柔（猥琐）的笑容。 当然，墨柒这个肯定不是什么对爱人的讨好笑了，不过是一个颜控对美人的欣赏而已。 墨柒看着眼前浅蓝兼白长裙的貌美姑娘，弯眸笑了。 “婉清姑娘~~~~” 这边卢婉清正从一家灵器店内走出，就听见了这个熟悉的称呼，还有这放荡不羁一波三折的声音，她颇为愣怔了下，随后摆手示意身边几个护卫般的修士收起武器，弯腰抱住了一个跟个小炮仗一样冲过来的孩子。 她歪头，捏了捏孩子头上的熊耳朵，浅淡的眉目中浮上了曾笑意：“霖柒？” 虽是疑问，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真可爱呀。 卢婉清细细打量了下此时墨柒的形象，眼中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她也不知为何会对这孩子心存好感，明明这副浪荡性子与她平日所学相悖甚远，可她每每看见这孩子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地想要亲近和欣赏。 分明……也没有见过几面啊…… 卢婉清眸子深处掠过几分幽深，看清了这孩子眼中明亮快活的神色。 她活得太真了。 也太舒服了。 让人不禁羡慕……妒忌。 墨柒可没管她心里那些渠渠道道，她一眼看见这个小美人，就赶紧扑了过来，变成小孩子的样子想讨点好处。 瞧瞧，她现在可不就被小美人抱在怀里了吗？ 墨柒眯眼笑，心里美滋滋。 “我可爱吗？”她凑到人家耳边跟人家咬耳朵。 于是卢婉清也抿唇笑了笑随着她的意，轻声说：“可爱极了。” 墨柒挺了挺胸脯，心满意足地从小美人身上跳下去了，仰头看她：“我要去见我兄长了，你与我一同去吗？” “不了，还有些事，改日再登门拜访。”卢婉清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轻摇了摇头。 墨柒耸了耸肩：“行吧，那我先走了。” 卢婉清自是含笑颔首，站在原地看她一蹦一跳地上了楼。等人影没了，她才神色淡淡地开口：“还有多久北域大比？” “还有五个月。”身后一随从忙上前一步应答。 卢婉清瞥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了。 她抬头，看向了两道一直盯着这儿的视线，是两个男子。 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位是谁了。 即便是知道他二人天赋背景，卢婉清倒也只是礼貌性地对着他们微微颔首，便别过了眼，离去了。 莫说是身边这些人了，便是她自己都觉得怪。 为何就对那孩子另眼相看？ 卢婉清微微眯眼，想了想，又懒得去深究了。 约莫是眼缘罢。 只望那孩子在过几月的大比上，能给她惊喜吧。 这边，墨柒跑上了楼，按照墨凝给的包厢位置找到了他们，一进门，就被两双齐刷刷的眼神给盯住了。 墨柒嘴角一抽，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恢复了原样。 她拍了拍自己的红袍，毫不客气地坐到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去，翘着二郎腿，晃得欢快。 “干嘛？”她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瞧着这二位兄长。 墨凝二人对视一眼，又展开了一番眼神厮杀，最终还是墨凝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她：“那女子是？” 妈的，该不会是小柒心上人吧？ 墨凝脑洞大开，瞬间补脑了一番那啥：小可怜流落在外，遇上贵族小姐，贵族小姐长袖善舞，一番鬼话哄得小可怜昏头转向，但实际上只想利用她。最终…… 墨凝两眼泪汪汪，只恨天下骗心人。 墨柒翻了个白眼，她赌一根黄瓜，这老哥又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二哥啊，你不去写书真是屈才了。”她表情真诚地赞美了墨凝这堪比黑洞的脑洞。 墨染弯了弯嘴角，给小柒倒了杯茶水。 墨凝抽噎了一声：“小柒啊，不怕，实话跟二哥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啊？” 墨柒眼角一抽，给了墨染一个疑问的眼神：昨晚又看话本了？ 墨染含笑点了点头：这次看的是霸道少爷与俏皮小女仆。 墨染默了，话说她这是被脑补成少爷呢还是女仆？ 不管哪个都想打死他呢~[微笑] “是啊，竟然被二哥看出来了。”墨柒脸色一变，变得悲戚又哀怨。 她假惺惺地抬手掩面，擦了擦眼角，垂眸苦涩一笑。 墨凝惊呆了，坐直了身子死死盯着自己水灵灵的小白菜，不敢置信自己小白菜才找回没多久就要被猪拱了。 墨染……墨染端着茶杯，静静看他们表演。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无法视而不见# “你不懂啊~~”墨柒以阔袖掩面，抽噎了声。 “她长得那么好看，肤白貌美，纤腰长腿，我见了她，便想与她亲近。可我又十分痛苦……” 墨凝紧张问她：“咋了？” “这时间女子美貌者甚多，我都想与她们亲近，却又苦恼自己只有两颗肾，不能极尽~~~”墨柒语调悲戚，闻者动然，然而……这话…… 墨凝谨慎地想了一遍又一遍，怎么就有点儿不对劲呢？ 这、这颜色为何如此之黄？ 小妹！为何这后头竟有一番江河排浪之气势？！ 墨染无奈地看了他们两个戏精，说道：“小柒这话可不能跟阿娘说，否则阿娘定要罚你的。” “知道了知道了~”墨柒放下了袖子，继续晃腿。 “我只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罢了，你们想那么多干嘛？”她一手撑着脸，把墨染给她倒的茶水一口吞了。 真是牛饮了。 墨染纵溺地看了她一眼。 墨凝眨了眨眼睛，还想说什么，就见外边一张传音符进来了。 墨凝挑眉，打开一听，却是墨卿的声音。 声音平静正常。 “我与你们阿娘有些事情，你们且在外头玩儿一段时间，莫要回来。” 嗯？ 墨柒跟他们对视了眼，满脸茫然：“咋了？出事儿了？” “不知道啊……”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墨凝突然想起来了。 “去找家客栈凑合一下？” “等等，不用！”墨柒想了想，打断了他们，“我有些朋友估计还在玉脉林等我，我要去找他们。” 墨柒说了，墨凝墨染二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于是三人就浩浩荡荡地去了……礼品店。 好吧，墨凝二人死活要去备点礼物。 开玩笑，小柒的朋友，怎么能怠慢？ 墨柒无奈，随他们去了，不过这被人挂在心上的感觉还真是…… 墨柒环胸，倚在店内的一处墙壁上，举起手腕看了看一直佩戴着的银镯。 他们说过，这是四哥墨忞给她亲手做的。 可她还未见过那位四哥。 还有大哥三哥五哥…… 墨柒看着看着突然勾唇笑了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多了这么多的亲人…… 竟是恍如隔世。 墨染把所有的任务都丢给了墨凝，走过来学着她靠在墙上，也不说话，就安静地陪她。 墨柒歪头瞧了瞧他，笑意里是这几日都不曾变过的暖意。 “四哥他们很快也要到了。”墨染突然开口。 墨柒扬眉瞧他。 “我们……”墨染抿了抿唇角，“我们疼你。” 墨柒蓦然睁大了眼睛。 “你永远是我们墨家的小公主，我们疼你。” 还有…… “对不起。” 青年人的眉眼认真，第一次说这般肉麻的话。 这段时间，他们都小心翼翼地哄着墨柒，生怕她有哪点儿不欢。唯有他，本就不善言辞，又沉默了几年，也不太晓得如何去坦白自己的欢喜了。 可是他真的真的想说出来，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 我是你的兄长，我们是你的亲人，所以…… 我们疼你。
第33章 北域 当夜色已暗时，有一片偏僻的土地仍然光亮。 烛火在风中摇曳，或明或暗的光芒照映在这边每个人的脸上。这边密密麻麻约莫有百来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多岁，最小的不过六七岁，他们的脸上却是同样的坚定和被苦难磨炼出来的隐忍。 他们都穿着同样款式的劲袍和长靴，束着头发，双手负在背后聆听前面的男人说话。 “主上收留你们，训练你们，给你们资源，是为什么？” “是要让你们成为一把剑！” “一把锋利的、无可匹敌的剑！” “但前提是——这把剑永远不会反噬。”男人伸出了手，手上有一颗药丸。 孩子们静默地看着他，烛光下他的脸庞被打上了瘆人的暗芒，但他同样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这群孩子。 他们虽小，却早已尝尽了人情冷暖，识遍了世间苦恶。 这药丸是什么，他们自然都心明如镜。 男人并不着急，也不催他们，只是静立在那里，等待他们做出选择。 是想放弃现有的一切，重新回到尘埃里，受人践踏。 还是想抓紧这一切，赌上自己的全部，去成为一把有价值的利剑？ 这是一场豪赌，但对于这些孩子而言，早已定下了答案。 一个瘦小的女孩沉默地出列，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她的脸上有一道伤疤，从额角一直划到了唇边，狰狞无比，但她同样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有一团火，在黑暗中越烧越旺，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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