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姐姐……是臣妾的错,听信了小人的话,这才误会了姐姐。”德妃的话打乱了岑存舒的思绪。
岑存舒简单利落地狠狠罚了她,算是自己重启人生而施的第一道罚。上一世的她刚坐上后位,多有不懂之处,行事仍比较小心翼翼。许是这样显现出软弱,才引得不少人蠢蠢欲动,试图搏一把看能不能把自己拉下位。
这回没个三个月德妃是别想从她宫里再出来蹦跶了。 ----
第2章 第2章 其余宫人都走后,徐逃见岑存舒一脸不耐,也寻了由头告退了。
重活一世,岑存舒想查清五年后自己因何而死。这后宫现在不大,但目前这几位后妃,安稳活到建荣六年的不多。害了自己的人,许是在开春选秀后才入的宫。
选秀三年一次,然而建荣五年初那会边关地区已经不太平,朝中倒是有大臣提起这事,但被陛下否了。
“呼……”岑存舒手托着下巴,随意拿起棋盘上的一颗黑子在手里玩。
她忽地想起,过不了多久,德妃在元宵宴上挑事,要徐逃在宴上先舞一曲,说是给诸位大臣家的千金带个好头。
徐逃什么出身,德妃是存心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堪。那时自己和徐逃的关系好,只觉得徐逃经常为她着想,自己便替她解围,要与她合奏一曲。
经历了更多,岑存舒更加绝情,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自己应当也不会再为徐逃出头。
眼下德妃被她禁足,到时就要错过这场宴会,也就无人挑事了。
自己身为皇后,言行带来的后果不可计量,要是这一世,害死自己的人不再出手该如何是好。
难道自己重活一世,要像上辈子一般无能么。
陈嬷嬷见岑存舒皱眉,这才缓声道:“娘娘,不知是哪个下作东西竟敢背主,将带有陛下生辰八字的傀儡小人放在书架的暗格。”
岑存舒晃了下神,她大概知道是谁了。想着借此机会敲打一下宫里的人,将此事交给贴身婢女春兰去查明,之后再做定夺。
忽然想起什么,又道:“那东西呢?烧了?”
“徐贵妃放在身上了。”
岑存舒先是多心地揣摩了徐逃是否不怀好意,自己会不会留什么把柄在她手上。最后才认为她是怕被宫人搜到,这才放在身上。
哪怕是德妃疑心,徐逃贵为贵妃,也不可能让她随便搜身。
“先前还觉得徐逃是个坏的……”剩下的话听听身边宫人对她的看法吧。
春兰腼腆地笑了下,附和道:“贵妃娘娘心眼不坏,这段时间确实一直在帮咱们。前阵子冬至,景仁宫的念文姐姐,还带了些汤圆和糕点分给了几位姐妹。”
岑存舒忍不住道:“你这嘴馋的,别人给你你就敢吃,也不怕人是不是要害你。”
听到岑存舒话里似有些责怪之意,春兰低着头不敢说话。
经历了上辈子,岑存舒变得更有威严,不自觉地带着些严厉。
她对徐逃的态度有些矛盾。
冬至日此举想得深一些便知别有用意。
那汤圆想来其他宫里也有,一点吃食用来打通人脉,怪不得德妃送画试图拉拢她呢,想来是这点举动被当成抛了橄榄枝。
何况她还把手伸到凤仪宫收买人心,自己自然不悦。不管前世还是如今,她都很及其讨厌勾心斗角的人。
前世的后来,她因为怀疑春兰的死与徐逃有关,带着审视的眼光看她,这才看清了徐逃这样那样的小动作,两个便渐渐疏远。
春兰是从小陪她长大的丫头,想到春兰前世的死,岑存舒有些不忍道:“知道你们和景仁宫的关系不错,互相送些吃食也没什么。但保不齐有人借着闲聊打探消息呢。”
岑存舒顿了顿,又道:“本宫说的不针对景仁宫,但你们是凤仪宫的人,对这些可都要多留点心。”
“知道了,娘娘。”不止春兰,其他婢女们也纷纷点头。
“好。你们不上值的时候也可以多出去走走,但不要被人诓了去。”
*** 三日后,景仁宫。
“上回德妃那事,凤仪宫那里杖杀了个丫头,就是那日娘娘觉得有古怪的那个,此事还惊动了陛下。”念文正低头向徐逃汇报近日的所听所闻。
“哦,陛下没做什么吧。”徐逃端起盘子,漫不经心地把樱桃核吐出。
念文连忙顺着她的动作接回盘子放在桌案上。
“陛下应是听闻了德妃被禁足三个月,没做什么。”
“嗯。”徐逃对此并无惊讶。岑将军和德妃之父都是新朝元老,陛下不好插手。
此番对两家来说,就跟小辈之间闹起的一点小波澜,虽然可能是海啸前的波澜。
“娘娘,皇后将宫里头上上下下敲打了一番,眼下凤仪宫里的人有些警惕。”
徐逃挑眉:“变聪明了?”
“依奴婢看,娘娘不如再做打算。”
原先还以为皇后是个心软的,容易被打动,接下来就是姐妹情深,我扶持你,你照顾我的戏码。眼下看,皇后这不是在白嫖她家主子。这样下去,岂不是被人当刀使。
“再说吧。”
依念文对自家主子的了解,“再说吧”就是不会考虑的意思。
*** 很快到了除夕,傍晚几位妃嫔要一齐聚到太后的长信宫中吃一顿团圆饭。
摸清了此时宫中的状况,加上前世的治理经验,岑存舒拿出强硬些的手段,众人适应下来,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后宫里也好管。
此时百废待兴,她这般气魄,还引得陛下私底下对她赞叹有加,当然,这并无人知道。
以往的除夕夜,众人都会相聚在王府里头,由当时的王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主持,众人一齐吃一顿团圆饭。
太后虽然年轻,但陛下即位后她已不理这些事,只管一心教导小王爷。
世道遵从嫡庶有别,尊卑有序,几位太妃更不必说,哪能插手嫡子的后院事。况且王爷未即位就去了,大家都回到了同一个起跑线,有什么好争的,不如和和气气,安享晚年罢。
当时岑存舒对除夕安排的一些具体事宜有所犹豫,还找了陛下商榷,陛下思索片刻,将团圆饭地点改定在长信宫。
往后有几回大大小小的宴会,便都是在长信宫办的。
尽管如此早知道结果,这一世岑存舒还是去问了陛下。
在众人看来,太后并非陛下生母,甚至两人相差不了几岁。遣人去问安或者请太后过来和儿子一同用膳,礼数和孝道便算顾全。
哪成想到,陛下要整个后宫都往长信宫凑,从前也不见得你俩这样母慈子孝啊?
是以这一世岑存舒不敢直接擅自做主,显得诡异。
午睡后岑存舒便来到长信宫,她和太后虽为婆媳,其实不大交流。
岑存舒出嫁那时京城已经很不太平,前朝皇帝荒淫无道,残害忠良。不久,太后在京城的娘家遭到诬陷下狱,太后为外嫁女,恐祸及王爷,自请前往寺庙礼佛。
也有传言说,当时小王爷已经怀上,是恐当今陛下容不下嫡幼弟。
长信宫内张灯结彩,花团锦簇。
小王爷生得粉雕玉琢,充满了热情和活力,他学会走路没多久,睡醒了便在殿内又爬又走。
今天天气很冷,殿内烧着足量的碳,暖烘烘的。太后怕他流了汗容易生病,赶紧让宫人哄着。
小王爷便指着物什或者人问来问去,奶声奶气的没怎么停过,也不让人觉得讨厌。
几位太妃也来说笑,殿内欢声笑语。小王爷的几位庶兄庶姐也来了,大的带小的,闹成一团。
再晚些,其他不论品阶的娘娘也来了,空气中胭脂的香味散开,气氛反而有些冷淡下来。
等快要开宴了,陛下才到,众人只见衣着华贵的徐逃跟随在陛下身后一同进了殿内。
陛下自即位起便政务繁忙,大多在御书房过夜,只去过皇后、徐贵妃以及新入宫的德妃处夜宿。
皇后和德妃有傲人的家世,她们的父亲更是开国功臣。而徐逃,则是有惊为天人的美貌。
其余人虽然都已见过徐逃,但仍旧是每次都被惊艳到。更有几个要在心里唾一口狐媚子,嘲一句“长盛不衰”。
说起来在这场面,最尴尬的便是徐逃。她原先和太后太妃们是“姐妹”,眼下又是陛下的女人,直接换了辈分。
徐逃本人一脸不在意,似乎没察觉到什么。
帝后和太后坐在上首。
小王爷先是被太后抱在怀里,不过他有些挣扎地嚷着要自己坐,宫人这才抱着他坐在太后边上的特制加高小板凳上。
其余众人很快围着桌子坐,几位王爷们和郡主们年纪都不大,坐在了一桌;另一桌是育有王爷们和郡主们的太妃;还有一桌则是以徐逃为首的其余妃嫔。
徐逃似乎受到了众人的孤立,但是无人敢挑衅。是以她们那桌的氛围有些冷淡,只有两三位妃嫔在交头接耳地低声聊着。
印象中的冬至日是这样冷清的吗?
岑存舒有些忘记了,自从建荣三年后,后宫里举办的宴会陛下几乎都不来,宴会反而热闹起来。
而太后也以想要清静为由挡了这片莺莺燕燕,长信宫中也不再举办大型宫宴了。
岑存舒又看向其他两桌。算了,冷清的只是那一桌罢了。
徐逃,坐姿端正,吃相优雅,正在面无表情地剥虾。
事实上,这人不仅皮相好,体态也极佳,熟悉她的人或是不认识她的人,也许会发现她不经意间透露出华贵气度,比特意训练过的大家闺秀更显端庄。
经常去烟花之地的人,许是能分辨出她身上的气质与风尘女子不大相同。
但世人皆是先闻其名,带了刻板印象去看她,把一切解释为矫揉造作。
一身大红宫装穿在她身上不显半分俗气。
小王爷年纪小,吃食上有些许讲究,盘子里只备了一只清水里捞过的小虾。身旁的奶娘仔细地剥给他吃后,一下子便爱住了。
太后对海鲜过敏,盘子里也没有。于是他扒拉着要下椅子,拿着空碗摇摇晃晃地要往隔壁桌来。
宫人拦着他,偷偷觑了下坐在隔壁桌的陛下的脸色。
陛下倒是难得露出温和的笑意唤他过来。
在宫人的示意下,小王爷脆生生地喊着“皇兄”,兴冲冲地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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