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今期摇摇头,另有所指道:“你总是这样。” 梁知会顿了顿。 “总是这样避而不谈,对不想说的话题轻轻揭过。”严今期道。 梁知会轻轻“哦”了一声,含含糊糊道:“你也知道嘛,那就别问了。对了,正好路过,我去给家里买点东西,马上就来,你在这儿等我?” 严今期点头。 她看着梁知会进店,然后游刃有余地就开始与店主唠起了嗑,片刻后好像说到什么,面上洋溢起笑意,还抬起头,眼里带笑地朝严今期这边望了一眼。 严今期突然就想起了先前自己遇到的那位店主。 那位始终记挂自己的女儿的店主,曾在无意中对她说:人活一辈子,要是连个记挂都没有,不是多少有些不得趣么? 她出神地看着梁知会一会弯腰、一会垫脚地拿各种东西的背影。 找回记忆的过程固然痛苦——可你在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在我缺席的那段日子里,也会这样了无记挂并不得乐趣么? “想什么呢?”梁知会甩着两袋东西出来,缠住她的肩,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撒娇的意味,“哎呀,都过去了不是么?不计较过去的事情,这不是你一贯的说法么?别担心了,也别问了,更不要自责什么的——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你身边么?” 严今期笑,握住她揽在自己肩上的手:“你刚才跟店主说什么?” 梁知会来劲儿了,一瞬间进入状态:“我说——外面等我的那个是我妻子,跟我很配吧?店主说——是啊是啊!那可太配了,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严今期知道她在玩笑,即便谈话内容和她有关,也不至于浮夸至此,却也不反驳她,而是无声地抿嘴笑着。 她任由梁知会没个正形地吊在自己肩上,只觉得心里始终硌着的一块巨石,仿佛也被即将到来的春暖消融了下去。或许总有一日,待到草长莺飞,待到绿树成荫,这块石头终将迎来彻底消弭的那一天。 拜梁某人所赐,两人歪歪斜斜地走在大道上,时不时地说笑玩闹两句。伴着成双成影的路灯,二人不离不分的背影勾勒出了一副归家的画卷。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有三篇,打完结标后会修文~剧情不修,只修错字以及俺自己看着不爽的小地方~orz) (以及TT可不可以再次求一下新文预收呜呜~) 文末的作者推荐里就可以点过去/或者点作者专栏,蓝白封面,《陆居如两脚之兽》人鱼gl文~ 冷血无情霸道强势的霸总美人受×性感风流爱恨分明的活泼人鱼美人攻(≥≤) (又名:《当霸总不小心被风流人鱼王当成小白花睡了之后》) 预计十万字左右!是不会很长的轻松娱乐涩涩(bushi)小短篇~呜呜感谢预收哇~!T^T 第70章 番外二:夕 宗之焕风光无限地拿了御医院的入院资格,满心期待地踏上了回乡的路。有了自己的风光倒是其次,最让她骄傲的,则是她生为女子,凭一己之力让天下女子之能得到了证明。 她就是要高调要嚣张要趾高气扬,她骑着小驴、拉着小破车,穿着来时的那套陈旧衣衫,转身回她凋敝平凡的小村镇,就是要用她的方式告诉所有人—— 她此来就是为了挑战权威,就是为了打碎那道由性别而人为构成的人生天堑! 回乡后,她会谁也不见,第一时间跑到阿茗的面前,告诉她自己的壮举。 宗之焕架着小驴,满心愉悦地想——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事!阿茗也会认可她吧?那她藏在心里多年的小心思,能趁机告诉她么? 她不由得一边期待一边陷入幸福的忧虑,憧憬着自己一片光明的余生。 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不需要忧虑了。 也不需要憧憬了。 一群山匪打扮地人围住她,先是打劫走了所有的钱财,最后将她连人带驴带车,一股脑地推下了山崖。 …… 宗之焕的魂魄被极大的哀伤驱使着,一时徘徊不去,却又见到了那伙人的身影——他们不辞辛苦地下了山崖,去检查她的尸身! 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想为那群人的心胸与手段大笑,却也想为自己夭折的坦途大哭一场。冤屈及愤恨驱使着她游荡人间,在京城飘来飘去,知道了自己遇害的阴谋始末。 直到有人来接她,她们自称“滞留者”,邀请她加入了一个叫“川原”的组织。 宗之焕变成了宗云乡。 能换个身份继续游走凡间?还有这等好事! 宗云乡借着做任务的机会,常常偷偷溜回自己的家乡,以陌生人的身份重新与阿茗结交成了朋友。 “你脸色不太好,”这天,宗云乡对阿茗道,“是一直都没有休息好么?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个……咳,我是说,我上个月见到你的时候,你没有这个毛病呀。” 阿茗笑了笑,笑意却不上眼。 宗云乡忧心忡忡道:“是在忧思什么吗?” “没什么……”她道。 可宗云乡分明见她刚一开口,就红了眼眶。 “到底怎么了?”宗云乡急道,“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是隔壁那个黄……咳,那个黄毛小子?!” 她只是摇头:“我有一个朋友,她数月前上京去赶考……许久没有回来。我原本只当她在京城一切顺利,太忙了忘了如约回信,或者路途遥远车马过慢,信还未至……可我这几天却听说、听说……” 宗云乡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 从第一句话开始,她就瞬间明白了阿茗说的是谁。她的心被一拳攥住,几乎要勒出血来。 那是她们的约定,可她爽约了,她永远不能赴约了。 “我……”宗云乡眼睛酸胀着,愣愣道,“阿茗,其实,其实、其实……我……” 对方不知所以抬头看着她。 就在这时,一道让宗云乡后来不爽了一辈子的声音传来—— “阿茗,这是谁?” 宗云乡被打断,猝然转头,见到了白微。 白微上前拉起阿茗:“还是进屋吧,今天风大。” 两人便往屋内走,白微则在阿茗看不到的地方,朝宗云乡露出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 回新城后,宗云乡红着眼一把揪住白微的领子:“你干什么?” “我还没问你干什么。”白微面无表情地冷嗤一声,“你要违规吗?” “你——”宗云乡道,“你和她走这么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生前和她是……” “我是她的任务负责人。”白微见她愣住,把她的手缓缓摘下去,理了理衣领,“她进川原的任务名单,分配给了我。你到底在闹什么?无论如何——她是你生前故人,你还是少见为妙,对你对她都好。好自为之。” …… 少见是不可能少见,乖乖听话就不是她宗云乡了。 阿茗身体本就不好,此时更是每况日下。宗云乡与她的见面屡受阻挠——白微为了防止她们见面,甚至几乎要一日十二时辰都赖在阿茗身边。 “阿茗!”宗云乡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白微回新城的机会,冲进屋就直奔她而去,“你……我给你把脉!” 然而对方却眼露迷茫,有些犹疑地往后缩了缩:“抱歉……你是?” 宗云乡呆愣在原地,却也顾不得许多,解释两句后就忙拉过她的手腕:“你信我!我给你瞧瞧……” 把完脉,宗云乡一颗心却沉了下去。她脸色难看至极,却还是向阿茗展露出了一个笑容:“……你等等,我去拿药,马上就回来。” 她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往返新城,拿了几盒对症的药物,就往回赶。 待赶到院子前,她却迎头撞上了那个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身影。 “白微,”宗云乡态度出奇强硬,“让开!” 白微似乎本来也正在院子里发呆,见她满头湿漉漉地跑来,迟钝地把目光挪到她手里的东西上。 “你拿的是什么?” 宗云乡:“药,还能是什么?” “新城的药。”白微皱眉道,“你疯了?” 宗云乡:“你他爹才疯了。让、开。” “不能暴露新城存在。”白微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这是原则,是保护新城人,更是保护世间生人,谁也不能破!” “你让不让?”宗云乡冷笑道,指着屋内,“你要看着她死在你眼前?” 白微眼里划过一丝失神。 “你也知道吧,凡间这群给她治病的废物根本就治不好她!”宗云乡声音沙哑道,“她要死了,人命——或者她的命,对你来说就那么轻贱么?竟然比不过一句轻飘飘的‘新城存在’?!” 不知她是否看错了,白微眼里闪过一丝动摇,却又恢复坚定,紧紧地盯着她:“你休要颠倒是非。关键之处岂在此处?若是叫生人知道还有新城这样的世界,岂非人人好奇新城、乃至不畏死亡,甚至最糟糕的——向往死亡?!你要这世间大乱……” “我只最后给你说一句,白微。”宗云乡眼里带着决绝,低声道,“其实,这药也并不能救她。” 白微的声音飘散在空中,未说完的话也被风吹散了。 “只能延长她的一点受命。”宗云乡的心一边滴血,也要一边把对方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白微肩膀晃了晃,宗云乡趁势转向她,冲了进去。 “等等!”白微突然从后面一把拉住她,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句什么。 宗云乡:“闪开!你再劝也……” “磨成粉。”白微把宗云乡的手腕掐出印记,失魂落魄地重复她刚刚的内容道,“磨成粉吧。” 宗云乡先是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冷笑一声,一把甩开她,去拿药杵磨粉。 …… 印象中,那是白微第一次违规,也是第一次帮着她人隐瞒。 宗云乡是个合格的医者,可她第一次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合格…… 正如她所预言的那样——最终,在一个气温骤降的冬夜里,阿茗还是没能熬过去。 ** “大致便是如此了。”过显茗裹着毯子,朝梁知会耸了耸肩,“我给你说说也就罢了,别叫你白老师听见……” “吱嘎”一声,门打开,白微端着一杯热水进来,递给过显茗。 过显茗立马消音,并心虚地朝白微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梁知会伸手:“师母,我的呢?” 白微瞪了她一眼:“喝风!”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又回来了一趟,给梁知会扔了一瓶凉水。 “谢谢白老师。”梁知会一把接住,看白微又出去了,便扭着瓶子问道,“那宗云乡还干了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当时吗?”过显茗回忆道,揉了揉额角,“一开始她是磨药粉,后来药也不磨了,直接就把胶囊药片什么的喂给我。再后来,甚至直接把新城的一些治病仪器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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