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卿状态很不好,模糊的视线只能看清对方的影子。 江鹤说:“季总,今天打车过来的,能捎我一程么?” 岑夏皱眉,握着季晚卿轮椅的手紧了紧,刚准备开口。 季晚卿指尖压在她手背上,撑着最后那点力气抬了下手臂。 ——江总随意。 江鹤说了声谢谢,随后上车。 岑夏打开车门,抱着季晚卿也跟着坐了上去。 商务车7人座,位子很空,她俩在最后一排,江鹤在季晚卿前排斜对面。 季晚卿提不起多少力气,她倚在岑夏肩膀上,严双给她吊针,这个位置看,她手背上的针孔很明显。 江鹤原本想刺激她的话,压了下去。 吊瓶拴在车帮子上,岑夏将她扎了针的胳膊往怀里拢了拢,季晚卿没有很快晕过去,她微微抬起视线,看了眼对面的江鹤。 江鹤眸色浅淡,裹着淡薄的光,她轻笑了下,说:“恭喜季总啊,即将成为季氏集团新一任总裁!” 季晚卿唇微抿,没有做任何动作,岑夏搂着她,帮她捻贴在两鬓的碎发。 江鹤顿了一秒,又说:“季总刚刚在会上,面对季氏股东以及合作客户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但为什么对一年前季氏强取豪夺别人家闺女的事绝口不提?” 岑夏闻言,抬头看她,眼睛里带了几分锐利。 江鹤被刺了一下,心口有微微的疼痛。 岑夏开口,也不喊她江总,直接全名:“江鹤,她不舒服,你不要胡来!” 江鹤怔愣住,随后看着她,目光很受伤。 岑夏说:“这件事情跟她没关系,我之后再跟你解释,你让她休息下,她撑不住!” 两人面对面,她眼神很坚定,江鹤看不懂,但最终还是动了动唇,说了声“好”,她转身,目光一直对着窗外,看不出什么情绪,接近地铁站时,看了眼开车司机,说:“麻烦前面停一下吧,我下车。” 司机找位子停下来,季晚卿始终没睡,江鹤一回头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季晚卿看到了她微微发红的眼眶,感觉心里好沉。 岑夏也发现了。 江鹤目光没敢在她们身上停留太久,拎着包准备出门,听到身后岑夏说:“江总什么时候有空,找时间,我们谈谈!” 她身子顿了下,说:“都行!”之后便下了车。 司机重新发动车子,岑夏回头,看见江鹤蹲在马路旁边哭,那一瞬间,她的心也像是被人拧了一下,跟着生疼。 她缓了一下,听见季晚卿喊“夏夏”,拉她的手,往自己心口放。 岑夏低头,人已经晕过去了,眼角还挂着几滴晶莹,她把人放怀里平躺着,用湿巾一点点擦她脸上的汗,看她的五官。 ——幸好…… 车子到别墅还有一段距离,车内很安静,司机手机忘了关静音,连着导航台,热搜一条接一条地往屏幕里蹦,都是关于季氏。 严双眉心微沉,他经历过网暴,从不关注热点,但要说网络舆论的走向,应该没人比他更清楚,他视线对着后视镜里的岑夏,冷冰冰开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岑夏突然被提问,有点没反应过来。 严双说:“排一份出行计划表出来吧,一周最起码有三天,要在家里,每天工作量不能超过6个小时,能做到吧?”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一定,岑夏沉默了片刻,说:“我尽力!” 她不确定,季晚卿接下来的工作强度,但是她知道,如今季氏这种情况,她的压力一定非常大,可是已经开局了,她们没有退路。 岑夏甚至在幻想,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她跟姐姐换一换,季氏的压力,她替她顶上去,但是系统已经消失好久了,也不可能真的能有什么替换的办法。 严双询问病情:“她之后,有没有再说话?” 岑夏说:“有说,但是很少,断断续续蹦出来几个字,她能喊出来山卿的名字,抱着它的时候很开心。” 严双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网上一家三口的照片他听说了,那天几个实习生在客厅吃狗粮,声音特别大。 他说:“你再想想办法!” 岑夏下意识抬头。 严医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根本没关注到她眼底的诧异,继续说:“前期暂定保守治疗,你先让她能说话,后期我再介入。” 岑夏:??? 这会,严双倒是注意到了她的微表情,选择性忽略掉。 “现在只能靠营养液,维持她不要倒下,没办法做进一步的治疗。” 岑夏应了一声。 “她的腿,你要给她多按摩按摩,长时间不动,肌肉萎缩的很快,后期治疗起来,估计更难了。” 岑夏应下。 “心理压力,也要想办法缓解掉,手头的事,尽可能往唐少云身上推。” 不知道为什么,严双今天话特别多,比平时多好几倍,岑夏心里很慌,但她不敢多问,只是他说什么,自己就应什么。 严双还想再开口,季晚卿在梦里喘息。 岑夏抱紧她,一连一声地安慰:“姐姐,姐姐,没事,夏夏在!” 季晚卿醒不来,只是哭,岑夏喊:“严医生!” 严双坐着没动,很淡定地看了一眼后视镜:“正常现象,比以前好多了,身子虚,醒不来,你安抚一下!” 岑夏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心急,她低头,吻上了她的眉心。 严双视线错开,看向窗外。
第49章 季晚卿在她的安抚下,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但还是没能醒来,一直在做梦,梦到股东会失败,她被那些人赶出会议室,母亲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说:晚卿,你太软弱了,活该被欺负。 转头又是股东会顺利进行,大家都愿意让她当季氏的临时负责人,前提是先给出合理的解决方案,她拿着策划书,在台上汇报,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随即有人起哄,骂她只会仗着母亲留下来的股权作秀,还不如季腾,就这样也配当总裁,一群人拥上来赶她走。 她从会议室被轰出来,媒体一拥而上,闪光灯咔嚓咔嚓,好多记者拿话筒怼着她,江鹤也拿着话筒,冲在最前面。 ——季晚卿,刚才在会议室里,为了一个季氏总裁的位子,你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那为什么对强取豪夺的婚姻只字不提? ——是啊是啊,请问季总,对于您父亲和你继母给您安排冲喜的事,您怎么看? ——季晚卿,你把夏夏还给我,她是我的,你这种人,不配拥有她! …… 梦境辗转,她时不时喊一声岑夏的名字,会抽泣,岑夏拥吻时,她会停下来,默默流泪,醒不过来。 车子驶入别墅区是下午四点多的样子,吊瓶已经打完了,季晚卿还是没醒,严双过来拔针管。 岑夏问:“不输了么?” “不输了,她就是太累了,休息好就行!” 休息好?岑夏说:“她一直在做梦,哭了一路,根本睡不踏实。” 严医生收掉针管,也不跟她客气,说:“你来想办法!” 岑夏对他一路上都撒手不管的态度有些生气,但是她什么都没说,抱季晚卿下车离开,没走几步,严双在后面冷不丁支招:“你陪她说说话!” 这个人今天真的很欠打,等会儿姐姐醒来一定告他状!岑夏在心里这么想着,抱着人往屋里走。 客厅几个吃瓜的小孩见她们来,可兴奋了,哒哒迎了过来:“岑夏姐,你们回来了!” 岑夏点头,说:“回来了,你们中午吃的啥?” 她为人亲和好相处,总能跟这群学生打成一片,她们聊天也不避讳她。 有个女孩走过来接她手上的包,看了眼季晚卿,说:“我们看了热搜,晚卿姐今天可霸气了,尤其她挡在你前面,用眼神吓退那些安保人员的时候,真的是攻气十足啊,我们都快嗑死了!” 说完还不忘当着岑夏的面问:“岑夏姐,你觉得呢?” 岑夏“嗯”了一声,面上没太多反应,心里委屈巴巴的,明明她才是攻。 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义愤填膺地说:“那些人真的好过分,害晚卿姐受了那么多的苦,他们会坐牢的吧?岑夏姐?” 岑夏心里很暖,只是微微笑了下,没有回她们,抱着季晚卿往楼上走,几个女孩跟着。 “岑夏姐,晚卿姐以后要忙起来了吧?她身体这样,能撑得住么?好心疼她!” 孩子们感同身受,岑夏看了眼怀里的人,半晌,才开口:“会的,你们晚卿姐很坚强!” “那是,晚卿姐是我们宿舍的偶像!” 几人来到三楼,女孩帮忙开门,山卿脑袋探出来,又缩回去,它还是怕人,但又没那么怕。 岑夏问:“要进来陪山卿玩会么?” 大家表情期待了下,随即又蔫巴下去,说:“不进去了岑夏姐,晚卿姐需要休息,让她好好休息!” 她们很懂事,很体贴人,岑夏笑了下,说:“那等晚卿好一点,我让她给你们留签名。” 女孩们笑,很开心的样子。 她抱着人进门,山卿在脚下绕,她把她放在沙发上,去浴室放水,找换洗衣服,出来的山卿在她脑门上舔,但是她还是没能醒来。 岑夏说:“山卿,别欺负姐姐,她身体不舒服!” 山卿没理,继续用脑袋蹭她胸口。 她把她从沙发上捞起来,往浴室方向走。 山卿整个身子挂人小腿上,牙尖咬她腿上的肉。 因为在它的潜意识里,岑夏每一次抱她去这个小房间的时候,里面都会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和一些奇怪的声音,之后她会拖着长长一条的她出来,像是拖着一只被咬死的猎物。 岑夏用另一只脚将小家伙扒拉下去,关上浴室门,它在外面喵喵叫,挠的雾化玻璃门咯吱咯吱响。 季晚卿依旧昏迷着,她把她放在水里,抹了香香的沐浴乳在她身上揉,按摩腿部的肌肉,等泡差不多的时候,把人从水中捞出来,擦身体穿衣服,抱着出门。 山卿在外面掐着时间,这次比以往要快些,奇怪的声音没有了,主人也没有像猎物那样被人拖出来,它甩着尾巴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她们,露出好奇的小眼神。 岑夏把她放沙发上,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呼啦啦的热风,山卿吓得躲进猫窝里,时不时露出半颗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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