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佛莲在一起,处处都很好,除了不能有谎言,善意的也不行。 就连偷偷给她摘朵花,也会被一眼看穿。 怪没意思的,好在沈君兰会哄着她。 玉凝笙搓了搓藏在身后的蓝色小花,在掌心轻轻转动,她看着沈君兰眼眸轻颤,眼底有金光浮动,她知道沈君兰应当是看到了她要送她的礼物,顿感无趣。 可沈君兰眉骨爬上轻轻的笑意,她故作好奇地来问她:“身后藏着什么?” 玉凝笙开开心心地将花捧给了沈君兰,殷切地问道:“笙笙给君姐姐摘了花,君姐姐喜欢吗?” 沈君兰看着那朵已经有些枯萎的小花,浅浅笑了笑:“喜欢。” 她伸手来接花,玉凝笙却绕开了她的手,将那朵花别进了她的发间,倒是替她遮掩了些白发。 沈君兰那头青丝迟迟没有长回来。 好在,玉凝笙并不介怀,沈君兰自己纠结过一段时日,可这当初也是为了救人才损伤成这样的,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只是偶尔还是会觉得别扭。 她抬起手腕,摸了摸发间的小花,望向玉凝笙的眼眸有几分宠溺。 可偏偏会有不相宜的话响起来,绿蕊坐在椅子前,朝着她们看了眼:“沈君兰,这朵小花也是生灵,若是好好修炼,日后说不定能化作人形,成为药宗的弟子,你身为佛莲,怎可纵容她残害生灵?” “……”绿蕊长了一张很会挑刺的嘴,偏生还是无法避开的一张嘴,自从带她出了药宗禁地后,她就不太愿意在禁地待着了,常常是沈君兰去哪,她也跟着去哪,嘴里还振振有词的——柳长奚太凶,她不敢跟。 沈君兰偶尔会想,她要不要也学着柳长奚,凶一点,吓退了绿蕊才好。 她朝着高台上那面若寒霜的柳长奚瞥了眼,还是打消了念头,她还是不习惯做个乖戾冷漠,性情不定的人。 沈君兰嘴角爬上了些无奈的笑意,她问着绿蕊:“那你平日里拔白鹤羽毛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该拦着。” “你敢!”绿蕊气急,生怕沈君兰当真剥夺她为数不多的爱好。 那她简直比柳长奚还残忍,她一定会鄙视沈君兰的。 她这一声实在是太响,惊动了高台上的人,柳长奚拽着柳灵心下了高台,来到了两人身边,怒呵一声:“绿蕊,闭嘴。” 柳长奚到了,她脾气又全数憋了回去,她捂着心口,一脸痛惜:“长奚一如既往对我无情呢。” 孟祀死了,柳灵心的脸好了,绿蕊的负罪感就少了很多,又成了那般不太着调的样子,唯独面对柳长奚,还是会认怂。 柳灵心小声道:“绿蕊姐,待会儿来考核的弟子可就到了,你可别吓到她们了。” 窦峰的事虽然平息了,可柳固珩深深地觉得还是仙灵的门规好,他这些年逐渐打消了让每个弟子都和火产生联系的想法,不再强行培养天赋,但还是执着于那些天生和火能有共鸣的人,所以仙灵开始朝外招收弟子,今日负责考核的就是柳长奚。 而绿蕊和沈君兰都是来负责考核是否对火有共鸣的,按着柳固珩的话来说,只要能和火有产生共鸣的,天赋差点也不要紧,横竖药宗有丹药。 倚狐骂柳固珩也不怕弟子爆体而亡,柳固珩反嘴就回了一句,药宗也有帮忙运转灵元的丹药。 柳固珩还是改不了嗑丹药的习惯。 柳长奚对他的想法不敢苟同,但她也觉得药宗需要一些新鲜血液了,宗门内斗还有对付孟祀都消耗了药宗太多实力,其他宗门早十几年就开始招弟子了,药宗因为柳固珩的执着,已经比其他宗门晚十几年了。 这原是她一个人的事,可沈君兰和绿蕊非要来帮她,也就导致玉凝笙也过来了,玉凝笙来了,倚狐和沈音也跟着来了。 说句实话,她有些担心仙灵跟她抢弟子,今早还特意甩开了倚狐和沈音提前来了城外,可转念一想,这瓮城在仙灵和药宗的边界上,仙灵早十几年就来招收过一次弟子了,应当也没什么天赋绝佳的弟子了。 她原是不抱有什么能遇上万里挑一的天才的希望,可柳长奚在人群里看到了两张很是熟悉的脸。 “嗯?” 她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最晚到的那些参选凡人走去,半点声音都没有。 玉凝笙有些迷惘地眨眨眼,但她也是当了多年少宗主的人了,在静姝的教导下,越来越精明,柳长奚可是连柳灵心都没有一并带过去,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朝着柳长奚走过去的方向望了眼,柳长奚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似是察觉到了玉凝笙的目光,用身躯将玉凝笙的目光挡下。 绝对有鬼! 玉凝笙当机立断,立刻拽着沈君兰追上了柳长奚。 她刚冲过去就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玉凝笙还没从震惊中醒悟,就听到了柳长奚的声音:“两位不用考核了,拿着令牌去云峰客栈找云长老吧。” 药宗此次招弟子,可是每座城池都没放过,考核在城外,而负责带弟子回药宗的长老还在客栈歇脚。 玉凝笙看看那两人,又看了看柳长奚,不再犹豫,掌心玉蝶祭出:“师父师娘快来,柳长奚要抢人!” —— 瓮城自从枯木拉着整个城池入劫以后,倒是太平了不少。 而且仙灵和药宗关系越来越好,瓮城也不再是无宗门管辖之地,两宗共同管辖,比从前多了些安宁,城池渐渐变得有些平凡。 普通人占据了大半的城池。 沈月华就是个普通人,还是普通人中的病秧子,她从出生开始就身体不太好,因为体弱被爹娘遗弃在了瓮城,好在她碰上了风灵鸢。 风灵鸢并不是人,她是个人参精,还是遇上莫大机缘,生来就化形的人参精。 沈月华被比她还小点的风灵鸢收养了,风灵鸢并不知该如何养活一个病人,那些大夫都说沈月华活不过八岁的,风灵鸢干脆是扯着人参根须喂她,一喂就是十来年,沈月华半点不见好,可也没有恶化。 她活过了八岁,如今已经十八岁了。 她们这些年都藏在瓮城生活,她们邻家是妖,还是只老好妖。 老妖说沈月华这病是灵魂上带着的病,就算风灵鸢把整个身体都给她吃了也不会好的,这得去仙门治。 这些年入仙门的妖物也越来越多了,不少妖物都会碰运气的,风灵鸢天赋好到老妖都羡慕,早就可以入仙门的,但为了照顾她,一直没有去参加仙门考核。 如今听闻沈月华的病只有仙门能治,还刚好遇上药宗招弟子,风灵鸢就将她背了过来。 只是仙门都是要考核的,她这样羸弱的身体,如何能够通过考核,风灵鸢必定是不会放弃她的,到时候两人都无法进仙门了,岂不是耽误了风灵鸢。 她胡思乱想,忍不住跟背着她的风灵鸢说:“鸢儿,咳咳……你不必带着我,你去求仙问道就好,我是不太行的。” 也不知是不是在风灵鸢背上颠簸太久的缘故,她这说话都喘。 沈月华越发觉得她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进仙门的了。 她们身边还跟着几只平时缠着老妖的小妖怪,他们很是不喜体弱的沈月华,倒是对早早就化形的风灵鸢十分羡慕,听到沈月华说话,那为首的小妖怪轻哼一声:“还算你识趣,鸢姐姐,你别带这个人类了吧,她肯定会成为拖累的。” “我乐意。”风灵鸢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奇怪的感觉,她是个沾了莫大机缘落地化形的小妖怪,她在瓮城外捡到沈月华的时候,自身也很小,甚至没有名字。 可她就很想养着沈月华,所以她将沈月华捡了回去,还缠着沈月华给她一个名字,沈月华说让她以后叫风灵鸢。 沈月华说,她觉得她就该叫这个名字。 她也觉得,她甚至会觉得她肯定认识沈月华好久好久了,说不定上辈子就认识,要不然她为什么会第一次见她就那么想对她好呢。 那既然都是上辈子的缘分了,谁要拆散她们,谁就是罪大恶极的。 那几只小妖怪还在劝着风灵鸢,可风灵鸢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别挡着我路,不然我砍死你。” 几只小妖怪同时打了个寒颤,那为首的小妖怪有些委屈地说:“鸢姐姐,你一点也不像人参,倒像只老虎,凶巴巴的。” 风灵鸢咧着嘴,露出雪白的牙:“那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就挨个咬死你们。” “信信信,鸢姐姐你干嘛这么护着这个人类,她又弱又病还日渐残了,也就一张面皮还算过关,可你要是喜欢好面皮,我们都不差的。” 虽然沈月华认同小妖怪大部分的话,可她还是要纠正一下小妖怪的,她没有残,是风灵鸢觉得她体弱人虚,走路太慢,这才要背着她的。 说实话,风灵鸢背人很不舒服,她性子急,走路又快又不不平稳,后背也没什么肉,硌得慌。 要是她背风灵鸢,应当会不同的。 可她这想法有些怪异,她一个病秧子,如何能背的起来风灵鸢呢? 她轻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忽的多了一人,那人生的十分美艳,比她从前见过的狐妖还艳丽三分,可脸上的神情很冷,眼底仿若有凝结的一层寒霜,她拦住了她们的去路,用一种七分惊讶三分打量的眼神看着她们。 沈月华被看的并不太舒服,她并不喜欢别人这样看她,也可以说她并不喜欢别人注视她,至今为止,她只能接受风灵鸢盯着她。 她慢慢低下了目光,那拦住她们去路的女子,忽然递过来两块令牌:“两位不用考核了,拿着令牌去云峰客栈找云长老吧。” 沈月华看到那写着一个药字的令牌,诧异地抬起了眼眸。 引路带她们来此的药宗弟子腰间就挂着这样一个令牌,再看女子的装扮,看上去也是药宗的人,她出手就是令牌,可能还是药宗的长老。 可药宗考核十分严苛,她们都还没考,如何就轮上了? 沈月华想不通,她身边的几只小妖怪更加想不通,他们好奇地看着柳长奚:“你是药宗的长老吗?你将令牌给个病秧子,你家宗主会生气的!” 柳长奚原是不想理会的,可这几只小妖怪好像是跟着风灵鸢两人一块来的,她特意多看了两眼沈月华,沈月华避开了她的眼眸,她淡淡地应了小妖怪:“他不敢生我的气。” 先不说柳固珩不敢触她霉头,就说眼前这两人的身份,柳固珩知道她挖了仙灵的人怕是能高兴死,哪里会怪她。 太像了,那病弱的样子都跟前世如出一辙,只用一眼就可以笃定,她就是那个她认识了上千年的沈月华。 当初她们的灵魂被引入了轮回,原以为俗世宽广,再难寻到,没想到她们居然出现在了眼前。 沈月华还在震惊,就看到那引路的药宗弟子冲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冲着柳长奚行礼:“少宗主,这怕是有些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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