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曦月心头,莫不是有些人口是心非,表面上嫌弃,暗地里稀罕得紧。于是趁着昨夜月黑风高无人之际,顺手将公主给染指了吧? 丫鬟一走,曦月便忍不住了,“公子,昨夜发生了什么?” 不等时卿回答,曦月又道:“你不会是将公主给..” “给什么?” 曦月笑得不怀好意,“那个。” 看着曦月向她挤眉弄眼,时卿眼中颇带嫌弃之意,“哪个?” “就是那个呀,一晚上的缠绵悱恻,红烛帐暖..公主生得貌美,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公子并非六根清净的出家人,年轻又血气方刚,禁不住诱惑,倒尚可理解。” 因曦月完全偏袒时卿的缘故,便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何况也是悦禾先将时卿强带入府中的,再者尽管时卿并未答应,但齐国皇帝还是执意将悦禾许配给时卿,“不过既然都这样了,不如便将身份告知了她,反正她也是要嫁给公子你的。” 自时卿及笄后,也愈发爱往外头跑了,曦月当其是与她一样,对世间百态充满好奇,云兮山庄奇人虽多,但毕竟也只是个山庄,这些年里,早已经了解透了。 游历江湖的这几年中,所见之人里,也有人中翘楚。但时卿结交的却近乎没有,便让曦月觉得,时卿生性淡漠,对男女之情没什么兴致。 未曾想,哪里是没兴致,是所好不同罢了,原来时卿钟情于女子。 想想倒也是,悦禾这等绝色,就连她看了都心潮澎湃,又何况时卿呢,看来..她可以跟老庄主交代了。 时卿倒也明白了她话中之意,扭头看向她,“故在你眼中,我便是见色起意,道貌岸然之辈?” “不敢不敢。” 说是不敢,并非不会,曦月头摇得再快,也掩饰不住那快要翘到耳朵的嘴角。 时卿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让你平日里少看一些杂书,少听杂事,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什么,我可没对她做出半分失礼的事情来。” “啊?”曦月的语气中明显有些失落,“那公主对你有..” 见时卿突然瞪向她,曦月连忙打住,又话锋一转,“绝无可能!” 时卿轻哼一声,“待过几日,你不如改姓姜,随她去算了。” “别呀公子,曦月生是云兮山庄的人,死是云兮山庄的鬼,方才也不过是误会了嘛。” 恐时卿再借题发挥,曦月忙转移话题,“对了,公子,悦禾公主为何要与你一道用午膳呀?” 时卿的目光落在铜镜上,又将耳旁的少许碎发撩到耳后,她漫不经心道:“我哪里知道,不如你去问问她?” 八卦之火刚冒出点小火星,便立马被时卿扑灭,曦月忙摆手赔笑道:“这就算了,皇家规矩多,公子你也知道,曦月最烦那些规矩了,哪儿有咱们在一起自在呀。” “公子晌午去跟公主一道用午膳,我呢,就出去走走。” 这话引得时卿颇为不快,曦月倒是出去快活了,却留她一人面对悦禾,真是不像话。 “谁说你可以出去了?” “公子有何吩咐?” 时卿的脸上突然扬起笑意,她看向她道:“你就在这儿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出去。” 曦月委屈道:“公子,你不能这样,你..” 还未说完,就遭时卿打断道:“你若是再多说一句,你连午膳都无需吃了。” 明晃晃的威胁,使得曦月慌忙捂住嘴,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她便不多嘴了,不然哪里会出不去。 见此状,时卿心情大好,又刻意哼起了小曲儿,着实气煞了曦月。 晌午一到,丫鬟便来请时卿了。 这守时得可怕,就像是生怕她不赴约似的,至于曦月嘛,除去不喜那些繁琐的规矩外,还因她尚在恼时卿,倒也真的未随其前往。 时卿随丫鬟到了赴约的地方,一桌的美酒佳肴,却不见悦禾的人影。 等待的空隙,时卿便开始打量起了四周,这庭院虽算不上有多富丽堂皇,但柱子上雕刻的花纹却足够精细,想来也是大师的画作,能够在此地用膳,倒不失惬意。 时卿并未等多久,悦禾便赶来了,“阿玉,因府中有要事,本宫便吩咐了一番,耽搁了些工夫,让阿玉久等了,还望阿玉切莫因此恼了本宫。” “公主言重了,不打紧,在下也不过是刚到。” 悦禾脸上的笑容温柔,“阿玉请坐。” 时卿颔首落坐,动作看似随意,但从桌上摆放的碗箸来看,可不就是想让她挨着嘛。 悦禾嘴角的笑意加深,“原来阿玉也想挨着本宫。” 时卿抬眸看了悦禾一眼,这根本就没给她选择的余地,主位她又不能坐,自然只能坐这儿了。 也罢,在不知悦禾在打什么算盘前,她便不逞口舌之快了。 公主落坐后,一旁的丫鬟便为二人倒酒。 “公主不是不善饮酒吗?” “青酿,可小酌一杯,何况本宫是要为昨夜,多谢阿玉。” “哦?何谢之有?” 时卿可不认为,仅仅只是那丫鬟所说的那样,多谢她昨夜相陪。 悦禾不答,她端起酒杯,眸中波光流转,似有深情,“阿玉莫非不知?” 时卿对上悦禾的双眸,“公主以为,在下应知道什么?” “是真不知,还是阿玉不愿承认?” 时卿轻笑,悦禾步步紧逼,又不点破,显然是想诈她,“公主也无需跟在下打哑谜试探了,实话说,在下也不知行刺公主的人是谁,昨夜不过是因你我同身处险境,我是在救自己罢了。” 时卿的手攀上酒杯,指腹又在杯口临摹,“想必不用在下出手,公主定也能安然无恙吧。” “阿玉,你是本宫所见的人里,将薄情寡义说得最动听,最不让人生厌的。” 分明是见死不救,悦禾却非得说成薄情寡义,硬要将她们的关系往暧昧上扯。 “但阿玉你真的误会了,本宫向阿玉道谢,不过是因阿玉的提醒,不然昨夜风大,本宫怕是会染上风寒。” 时卿嘴角勾起笑意,拿起手边的酒便一饮而尽,“无需道谢。” “阿玉,你看那儿。” 时卿闻言看去,见诸多下人在换湖水,岸边的篮子中还放着打捞上来的东西,便知那暗器上涂了剧毒。 “本宫也是今早才得知的,原以为阿玉不愿开口,本宫也不便询问,不曾想阿玉却将事情道出,看来阿玉是将本宫视作朋友了。” 悦禾端着酒杯的手前移了稍许,笑道:“故本宫要敬阿玉,以表感谢。” 两杯相碰,发出细微的清响,二人皆一饮而尽。 这时,一丫鬟走到悦禾身旁,又俯身耳语了几句。 “阿玉,尚衣局的女官来了,与本宫有要事相商。” 时卿颔首,“如此,那在下便先离席了。” 未等时卿起身,悦禾却道:“既是朋友,那自是无需回避,何况也就是大婚的喜服罢了,正好阿玉在,还能帮本宫参考参考。” “在下出身江湖,恐怕所好,难登大雅。” “阿玉不必自谦,本宫相信阿玉的眼光。” 没了离去的借口,时卿也只好留下,只是悦禾倒真将顾影自怜演绎得淋漓尽致,还顺带夸了自己。 那丫鬟将尚衣局的女官带了过来,女官向悦禾行礼后,又道:“殿下,这是尚衣局所制的五套喜服,还望殿下挑选。” 女官身后的宫人将喜服一一展开举起,以便悦禾细看。 悦禾细细瞧了一番,叹道:“每一件都这么好看,真是让本宫难以抉择。” “不好吗?如此华丽的喜服,许多百姓连求都求不来。” “好归好,但选择多了,也未必是件好事,让本宫犯了难,可总得选不是?” 看似是在回答时卿所言,可实际又说的,也不仅仅是喜服。 悦禾的目光从喜服上离开,又落到了身旁的时卿身上,笑道:“阿玉觉得哪件好看?” 时卿看向悦禾,又与其对视,她的手微抬,指向了其中一件喜服,“这件。” 悦禾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笑道:“真是巧了,本宫也属意这件。” 宫人闻言,举着喜服走到悦禾跟前。 “尚衣局绣娘的手真是巧,一针一线,绣得竟与真莲无异,阿玉你瞧,旁边还有莲子呢。” 明明喜服是以凤凰为主导,又绣得栩栩如生,悦禾的关注点却在腰间的莲花上。 时卿道:“寓意也甚好,延绵子嗣。” 只是那朵莲若不用金丝,换成黑线,那就更加贴切了。 悦禾拿起喜服在身上比划,又面向时卿,“好看吗?” 时卿颔首,“自然是好看的。” 悦禾没再说话,只是那双泛着柔情的眸子突然变得勾人,又直勾勾地看着时卿,有那么一瞬,竟让她心里发毛,就像是欲透过她的眼睛,探知她的灵魂一样。 但她没有退缩,而是直面悦禾的探究,眼中又像是看透了悦禾的把戏,颇带玩味。 半响,悦禾抿嘴轻笑,“与本宫对视了许久,阿玉能猜到本宫方才在想什么吗?” “在下也并非公主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也不知,还请公主告知?” “本宫其实在想,阿玉若是着红装..才最招人。” 悦禾说话之际,目光却一直未从时卿身上移开。 “怎么?公主是想让在下与您姐妹相称?” 身后的丫鬟们竖起了耳朵,殿下想将人送去当太监,这可是头一次呀。 悦禾没有急于否认,而是突然认真道:“那阿玉你愿意吗?” 看着时卿逐渐严肃的表情,引得悦禾轻笑出声,“阿玉,别恼嘛,本宫当然不会强迫阿玉,更不舍得伤害阿玉。” “若阿玉着上红装,外头那些个风流雅士,怕是连阿玉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洛阳城中又哪里还有他们的位置?” 时卿拿起桌上的酒饮了一口,语气冷然,“公主抬举在下了。” 听起来毫无兴致,倒像是真的恼了。 “不过幸在阿玉是男子,不然以阿玉的相貌,本宫可是会嫉妒的。” 见时卿不再搭话,悦禾又将喜服大致比了一下,“这腰间是不是大了?” 女官闻言又去帮悦禾,发现确实大了,“求殿下恕罪,奴婢等人是按照殿下一月前的尺寸裁制的,也不知尺寸会..” “无碍,再重新量一次即可。” 悦禾配合女官伸出手,女官拿出软尺为其量着尺寸,后报与宫人,宫人则记录在册子上。 时卿手中拿着酒杯,既然悦禾有意给她看,她也不避嫌,“才一月,公主便消瘦了许多,可见这桩婚事令公主烦忧,驸马也并非公主所喜,既是如此,为何不弃了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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