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这种弱男人也配?” “花言巧语,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寒酸样。” “……这女人莫不是被下了蛊,看着不像盲了眼睛,心怎的全被那腌臜货色勾去了?” 尹雅震惊不轻。她万万没想到,一个电视剧竟然让大反派开启了毒舌吐槽模式! 不过沧澜烟的评价都很中肯,她就当听个乐子,也在心里记一下,以后再写到类似的角色,就可以避免踩这些逻辑死又崩人设的雷区了。 一集电视剧四十五分钟,很快就放完了,尹雅习惯地按了下一集,片头曲开始播放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一道刀子般的目光剐向自己。 “怎么了?”她转过头,主动问目光不善的沧澜烟。 “为何还要看这些虚情假意?”沧澜烟冷声问。 “打发时间啊。”尹雅歪了歪头,“你不喜欢虚情假意是吗?可你刚才不是看得挺开心的?” “我并没有什么感觉。”沧澜烟挑眉,“他人的爱恨情仇与我无关。” “你在乎才会叭叭。”尹雅不置可否地在心里嘀咕了句,但还是按下了暂停。 “时间还早着,不想看剧的话,你再帮我想个打发时间的活动?”她问。 其实她知道的打发时间方式多了去了,故意这么问,只是想看看大反派打算做点什么。 “你当真要让我决定?”沧澜烟却反问。 对上她狡黠的目光,尹雅脸色一沉,马上警告:“不准试探我的底线!” “倘若我愿意对你负责?”沧澜烟忽然念出刚才那集剧里的台词。 尹雅一愣,反应过来后,脱口而出:“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啊!” “对人族而言,生理的满足可以放松精神。”沧澜烟却正儿八经地向她解释,“从午饭过后到现在,你一直都精神紧绷……”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尹雅毫不客气地打断话,“也不喜欢你碰我。” “究竟是不喜欢,还是不敢喜欢?”沧澜烟反问。 她短短几句话,又把尹雅好不容易熄下去的火气扇起来了。 “随便你怎么理解。”她干脆关了电视机,起身走向卧室,“反正我不接受。” 没听到沧澜烟的声音,她脚步不停地走进卧室,找了换洗的干净衣服,梳了梳散乱的发丝,在头顶扎成一个团,接着抱起衣服走向卫生间。 直到她关上卫生间的门,沧澜烟都没有再说话,并且又回到了电脑桌前继续看书,就跟下午一样,连坐姿都没变,仿佛刚才她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把衣服放进防水袋,尹雅打开水龙头,先冲刷了一遍浴缸,防止沧澜烟在里面留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再塞上出水口,调好水温,开始往浴缸里注水。 毛绒睡衣搭在高高的不锈钢杆子上,尹雅从柜子里找出自己常用的精油,往水中滴了几滴,搅匀后,慢慢跨入水中。 水温正好,她将身体浸没,嗅着玫瑰芳香,很快就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叹,一整天的身心俱疲似乎都在这一刻散得干干净净。 然而转念想到沧澜烟今天也在这里泡过,她才舒展的眉又皱了起来。 她越来越看不懂大反派在想什么了。 最开始的时候,沧澜烟的心思还在弄明白她的身份上,试探来试探去的。 今天沧澜烟虽然也在试探她,但她已经能感觉到她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了,沧澜烟对她做的事也渐渐离谱起来。 可仔细想想,大反派好像从刚来的时候,就伸手抵她的下巴,还用奇怪的方式惩罚她,现在只是变本加厉了而已,倒也不算是突然变得不对劲。 尹雅想起很多作品里的妖族,它们哪怕仿照人类的习性生活,也难以抹去本性里的肆意妄为。 而沧澜烟不仅是妖,还是和“情爱”这个词几乎锁死的鲛人。之所以会刚见面就撩她,难不成还真像岑想说的那样,鲛人的恋爱脑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教和纠正都是没有用的。 尹雅太清楚,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观念,哪里是区区说几句话、写几个禁令就能改变的。 因此,如果她不想跨出那一步,就只能一次次拒绝沧澜烟,让对方自讨没趣。 想到这,她忍不住捂上自己的后颈。 白天被她反复擦洗过的皮肤,现在被偏热的水一刺激,竟火辣辣地烫起来,轻微的刺痛提醒着她,被她努力埋藏起来,一辈子也不打算解封的某个秘密,已经被沧澜烟挖了个干净。 沧澜烟的那个问题,她其实很清楚答案,正是因为太清楚,她才要选择拒绝。 生理依赖是非常可怕的。万一呢?万一哪天沧澜烟真的会离开,她该怎么办? 和这个世界毫无羁绊维系的沧澜烟,当然可以顺着本心做想做的事,可她不行。 尹雅无奈地闭上眼睛,指尖却在后颈摩挲起来,原本搁在肚子上的手也往下移去,试图找寻早已变淡的感觉。 这一次,她在浴缸里待了很久,直到水彻底变凉,开始冻人了,她才缓缓站起来,到淋喷头下冲去身上残留的精油和滑腻。 尽管做了排解的尝试,她的情绪却并没有减轻,反而像是往将要熄灭的火堆上浇了油。 换上衣服后,尹雅默默看着浴缸里的水一点点下降,甚至有点不敢出去了。 有些念头,不想不碰倒也罢了,一旦体验过,就会万劫不复。 清理完浴缸,她出了卫生间,一眼都不敢看沧澜烟,正要逃难似的跑回卧室,背后传来的一声呼唤,令她打了个激灵,心虚地停下脚步。 “不舒服?”沧澜烟走近,边打量她的脸色,边问。 “没,我只是困了。”尹雅这会儿正想避开她,敷衍地撒了谎,手刚放在门把上,就被沧澜烟隔着衣服握住了腕部。 “就这样睡下,定会做梦。”沧澜烟意味深长地说。 “……”尹雅实在不愿做个“秒懂怪”,装作没听明白,甩开她的手,推开房门,“我要休息了,你自便。” 其实现在距离睡觉的时间还早,但尹雅已经被她折腾了一天,身心俱疲,泡澡之后,更是只想一觉睡到天亮。 一片黑暗当中,她爬到上铺,在被子里蜷成一团,试图酝酿睡意。 然而疲倦归疲倦,她翻来覆去很久也没法入睡,精神反而越来越清醒,清晰地感受着被沧澜烟激活的那点空落。 她甚至在想,作者和笔下的角色,究竟是不是在灵魂上有什么微妙的联系。 不然,为什么沧澜烟只是通过短暂而轻微的触碰,就能让她铭记这么久。 尹雅不知道自己被这诡异的情绪折腾了多久,直到置物篮里的手机跳到零点后自动熄屏,直到沧澜烟推门进来,她依然没有睡着。 底下传来的轻微摇晃,本不应该钻入鼻中的薄荷淡香,几乎要将她最后的理智剥离。 她知道沧澜烟是不会休息的,也不需要休息,沧澜烟之所以会进卧室,多半还是想瞧瞧她的状态。 ——或者说,瞧瞧她拒绝自己之后的狼狈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尹雅开始后悔自己写了这么个磨人老妖精出来。 但她还是要嘴硬到底,把被子稍微折了折,让它变成可以夹住的形状,以此来对抗过于兴奋导致的失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伴着薄荷淡香,她终于有了点睡意。 意识迷迷糊糊往梦里沉的时候,她隐约感到后颈又热了起来。 令她眷恋的愉悦如同羽毛拂过心尖,不知不觉间,她微微弓起身体,放纵自己沉入更深的梦里。 数小时后,天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映在尹雅放松的睡脸上,也映在垂落下来的一缕雪色发丝上。 置物篮里的手机屏幕刚亮起,就被一根纤长的手指触碰,轻轻关上了还没开始响铃的闹钟。
第30章 尹雅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 只觉得做了个很放松的梦,内心的每一份空落和不安都被好好安抚。 可当她醒过来时,却又不记得究竟梦到了什么, 连梦中人的一点点轮廓, 也随着意识的清醒而变得模糊。 尹雅不禁有些遗憾, 然而没过几秒, 各处紧贴皮肤的冰凉,让她瞬间明白了未知之梦的大致内容。 她仓促地打开柜子,飞速找出干爽的衣物换上, 抱着换下的衣物爬下床梯, 狼狈地冲出卧室。 伴着洗衣机的嗡鸣, 尹雅边搓洗盆里的小件衣物, 边在心里骂沧澜烟乌鸦嘴,却又忍不住去想——梦中的那一人,究竟会是谁呢? 她晾完衣服去厨房的时候,看到沧澜烟已经坐在了老位子上。 电脑桌旁的窗帘被拉开, 冬日里罕见的温暖阳光照进来, 为她如雪的发丝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边缘。 尹雅却想着,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衣服应该很快就能晒干了。 见沧澜烟隐约有要抬头的样子,她别扭地收回目光,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准备热瓶牛奶, 冲一下麦片当早饭。 然而, 偏偏有不识趣的鲛人擅自跟了过来, 站在厨房门口,环抱着双臂, 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昨晚睡得还好么?”沧澜烟问。 尹雅拿麦片罐子的手一顿,转头和她对上目光时,从起床到现在心底所有的困惑和羞耻,全在相视的一瞬间有了着落点。 “明知故问有意思吗?”她反问,拿着牛奶瓶和麦片罐子,手肘重重一推冰箱门,头也不回地走向料理台。 身后传来沧澜烟的轻笑,但她听不出是某种讥讽,还是纯粹的愉悦。 她写下的规则就跟摆设一样,像极了一个筛子,只要沧澜烟乐意,就能从任何一个小孔潜进来,击溃她的一切防备。 最可恨的是,这老妖精还擅长抹消和淡化,只要她闭口不说,尹雅只会认定自己做了个口是心非的梦。 “莫生气。”偏偏沧澜烟还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我只是听你迟迟无法入睡,才稍微助你一臂之力。人族的身体太脆弱,若是一夜未能睡个好觉,便会影响精神状态。” 尹雅拧瓶盖的手几乎要气得握成拳。 沧澜烟最后这句话,恰恰是她在常识上写过的! 为了告诉这老妖精人和妖的区别,免得她动不动就嘲讽一句“怎么又要进食”之类的话,她把诸如“人族需要定时进食,一天至少吃三顿饭”、“人族每天晚上都需要睡觉,白天偶尔也需要补眠”等等的常识都写进了文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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