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初见蓝烟时,为何会主动亲对方,还心跳加速?”沧澜烟问。 “这、这是她的怪医人设!”尹雅忙解释,“对于她而言,蓝烟是个试验品,试药用的,所以她当时很开心,一开心就……” “‘蓝弦子胆子大虽大,然而到底是个没有恋爱经历的单身狗,偷亲陌生妖精还被对方发现时,她慌得心脏嘭嘭直跳。’”沧澜烟平静地背诵起原文。 尹雅:“……” 这老妖精怎么打脸还公开处刑啊?! 她不知该怎么接话,调整完鱼干的位置,蔫蔫地看向沧澜烟时,却对上一双狡黠的琥珀色眼睛。 “看得出来,你写这本书的时候,确实代我们代得挺入戏。”沧澜烟悠悠说。 尹雅尴尬地轻咳一声,回到上一个话题:“没关系,这方面的内容我记得没写太多,后面还是可以解释的!” 晾好鱼干,尹雅还拿不定主意,干脆下山去村里转转。 “如果她们之间的感情进展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之前的思路反而是正确的。”她对沧澜烟说,“蓝烟离开海岛、回归南海之后,蓝弦子依然留在岛上,而不是跟她一起回家去。” 她顿了顿,“直到蓝烟重伤濒死,蓝弦子才赶过去,镇压虺族族长的时候,连命都不要了,明明她并不擅长战斗。” “这便是最极端的‘真爱’形成缘由。”沧澜烟说,“唯有经历生死,才敢道破心中欲念。然而对于她们而言,这样的经历本可避免。” 她抬手移开挡路的树枝,继续说:“蓝烟是不老不死之身,即便死去,只要蓝弦子将她救下,她定能有重振旗鼓的一天。” “那她们的感情究竟应该怎样升温,才算得上是水到渠成呢?”尹雅问。 “长期的朝夕相处之后,短暂的分别,大概会深化感情,也就是你们人族所说的‘距离产生美’。”沧澜烟说,“但具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我暂时还没有弄清楚。” 尹雅也觉得让沧澜烟来思考这种问题,实在是太为难她了,应下之后,和她一起沿着山路来到村口。 这座海岛的人口并不多,村民以打鱼和种植为生,一代代生在岛上,死后也葬在岛中。 进了村,望着周围那些陌生而淳朴的面孔,尹雅不由得开始想,在这么安宁平静的地方,究竟要怎么发展出“真爱”? 而在梦外的和谐社会里,又要怎么让自己和沧澜烟成为“真爱”呢? 她不禁想起了自称找到“真爱”的母亲,可母亲的第一任“真爱”偏偏又是重创了母亲,害得她险些疯掉的人,他们应该不能放入参考范围内。 尹雅想得脑壳都痛了,也没想明白她们究竟该经历什么样的阶段变化,这时正好沧澜烟拉她去看村里小孩放风筝,她也就跟着去了。 九月初九正好是重阳节,村中有些手巧的大孩子早早地做成了风筝,一到时间,就领着几个小跟班寻风放飞,满海滩地跑。 尹雅瞧着他们又跑又叫,总觉得蓝弦子应该也有做风筝,于是去蓝弦子的储物囊里翻了翻,还真被她发现一只风筝,做成了人鱼形状。 这只风筝主体是三角形的,面上画着蓝烟没什么表情的脸和上半身,末端则缝着一条天蓝色的粗壮鱼尾巴飘带,鳞片边缘还洒了一些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金粉进行点缀。 看清风筝图案的瞬间,尹雅和沧澜烟都沉默了,最后还是沧澜烟先开口:“你就这么想把我放飞到天上去?” “……这话你应该去问蓝弦子。”尹雅小声说。 “蓝弦子的意愿不就是你的意愿?”沧澜烟反问。 有物证在,尹雅无话反驳,只得硬着头皮问:“那你想跟我一起放风筝吗?” “放吧。”沧澜烟退后一步,双手环抱在身前,“我看着。” 尹雅其实并不会放风筝,只知道要虚拎着线跑,一边跑,一边放线,见孩子们都在往一个方向跑,她也就跟着跑。 蓝弦子的体力可比她好太多,但放风筝如果不懂得技巧,光是跑只会让风筝飞得歪歪斜斜,还上不到高处。 没一会儿,尹雅就气喘吁吁地败下阵来,接住差点一头扎地上的风筝,无助地看向沧澜烟。 沧澜烟这时还在看那些小孩放风筝,目光追随着越飞越高的鱼形风筝,边仰头看,边向她走来。 “你知道为什么人族要在重阳节放风筝吗?”缓过气后,尹雅问沧澜烟,见对方摇头,就为她解释道,“是为了‘放晦气’,风筝飞得越高,晦气也就跟着远离。” 说完,她顺势托起风筝,眨着眼睛问:“你看那些小孩放了那么久的风筝,应该已经会放了吧?能不能替我把晦气也放一放?” 沧澜烟这才收回目光,瞥了眼画着自己肖像的风筝面,应了声“好”,接过风筝捏在手中,开始助跑。 尹雅的呼吸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就看到自己死活放不高的鲛人风筝在沧澜烟手里好似活了过来,灵巧地飘上天空。 那几个追不上哥哥姐姐的小孩们也跑得累了,停下来休息时,一看沧澜烟正在放风筝,还放得老高,竟然一个比一个兴奋,还大声叫嚷起来: “蓝烟大人把自己放上天空了!” “蓝烟大人高高地飞起来!” “哥哥快追上蓝烟大人!” 年纪大些、懂得风筝不能互缠线的孩子哪敢追,只能嘴里敷衍着“在追了在追了”,实则脚步已经慢下来,扯线控制风筝时,还特意和沧澜烟保持较远的距离。 沧澜烟也停下脚步,低头瞥了眼紧紧系在木柄上的一股线,也开始效仿那些孩子的动作,慢慢扯线调整。 “蓝烟大人!觉得够高了就可以把绳子拴在椰子树上!”有个女孩朝沧澜烟喊。 于是尹雅就看着沧澜烟朝附近一棵椰子树走去,一边走,一边维持着风筝的稳定,让它保持飘在那一高度的状态。 尹雅也跟着追过去,等沧澜烟将风筝线在椰子树上打了个死结后,她仰头看向风筝时,忍不住问:“你刚才和现在,能感觉到喜悦吗?” “什么喜悦?”沧澜烟反问。 “第一次放飞就大获成功的喜悦。”尹雅解释。 “有一点。”沧澜烟说,“如果被放飞的不是‘我’,我可能会再高兴些。” “咳,我这不是盼着你能‘青云直上’嘛……”尹雅轻咳一声,这回倒是没有再把蓝弦子和自己分开纠正。 其实她也能感觉到,蓝弦子算是她的一部分,并且是她最渴望成为的一个理想状态。 不管是医术、怪力,还是怪异的脾气,又或是精湛的画技,以及虽然时有时无,但确定下来就会坚持的责任心。 一次次的角色扮演当中,她正在慢慢找回自己缺失的那部分。 而沧澜烟则在帮着她做这件事。 “是么?”她听见沧澜烟拖长音说了声,“既然放风筝有如此绝妙的寓意,何不再放飞一个‘你’?” “什么叫放飞一个我?”尹雅不解。 下一秒,她就看到沧澜烟挥手招出另一只风筝,也是三角形,面上却画着一只圆滚滚的灰白二色仓鼠,脸上还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
第115章 “鲛人欢”的梦境算是中咒者和施咒者共享的, 虽然主导者是中咒者,但施咒者也可以随心变幻出自己想要的物件。 所以尹雅在看到仓鼠图案的瞬间,就明白了沧澜烟刚才那番话的意思。 她倒也不觉得沧澜烟做这种事有什么不对, 谁让她先把风筝想成了鲛人模样, 现在她只是对风筝上的图案倍感困惑, 忍不住问:“在你心里, 我还真是一只仓鼠啊?” 甚至还是会戴眼镜的那种卡通仓鼠。 仓鼠风筝到底还是被沧澜烟高高地放到天上去了,稳定下来高度之后,又被沧澜烟系到了同一棵椰子树上。 尹雅仰头望着两只风筝, 又问:“你就不怕风筝互相缠线吗?” “缠住又会怎样?”沧澜烟反问。 “……倒也不会怎样。”尹雅想象了一下画面, “最多在风停的时候, 它们会一起掉下去吧。” “那便不必为它们操心。”沧澜烟淡淡一笑, 牵起她的手,主动与她十指相扣。 一起坐在沙滩上看海时,尹雅伸长脖子远眺一阵,说:“自从心像幻景更新后, 我一直都在岛里, 还没出过海呢!” 沧澜烟一听就明白她想要什么, 接过话:“此时的风不算大,时辰也不算晚,适合划船出海。” 海边每天都会有几艘渔船停泊,尹雅挑了一艘较大的渔船, 向船主打过招呼, 就兴致勃勃地跳上船, 坐在船头上, 好奇地观察着坐在船尾的沧澜烟摇起船桨。 “我以为你不会划船呢!” “也不算会。”沧澜烟却说,“毕竟用不上。” 她顿了顿, 主动解释起来:“不单我族,其他水族渡海也都是靠游的,真要比起速度,人族古时候的船确实也比不上,即便有灵力加持也一样。” “听起来像是比过。”尹雅抓住重点。 “确实有人族造访过我族的栖息地。”沧澜烟回忆道,“在我族做客时,也驾船和几个孩子比试过速度。” “那时候的船是什么样的?” “外形上,和现在常用的船差不多。”沧澜烟说,“但远没有现在的船技术先进。” “确实,现在都是靠电力供能了,全是高科技带来的便利。”尹雅点头,“说起来,在我设定的世界观里,你们和人族的交集并不多,但听你的描述,感觉鲛人一族对人族还挺友善?” “那些人族以各种陆地上的奇珍异草,换取我族的鲛绡和珍珠。”沧澜烟说,“倘若是像这样和平地以物易物,互通有无,我族自然不会将人族视作敌对。” 船桨漾开水波,她们沐浴着并不晒人的海上阳光,随意闲聊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海面平阔,放眼望去,视线内竟没有第二座海岛。 尹雅看着看着就困惑起来了,忍不住上下打量沧澜烟,看得沧澜烟抬眸和她对上视线,“怎么了?” “我就是在好奇,蓝烟那时候到底漂了多远,又漂了多久?”尹雅纳闷地问,“你看,这边四处都没有其他海岛,洋流也不见得有多汹涌,她那个状态,要是能正常漂到蓝弦子所在的海岛上,伤口应该早就泡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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