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 不是,那两个人虽然是混蛋不假,但是这个刀口不是龙姐姐自己划的嘛? 还有那个伤口,怎么回事啊,再不包扎就该愈合了吧? 顾弦望翻了半天,就翻出一捆绷带,和半瓶不锈钢瓶装的伏特加,她拧开伏特加瓶盖,闻了闻,好冲的一股烈酒味。 “要不先用这个冲洗一下,我给你包扎。” 龙黎老实地将手伸过去:“嗯。” 酒水淋在伤口上,将凝血化开,那股又腥又烈的酒气一下散开,叶蝉脸都皱在了一块,这得多疼啊,这是什么狠人疗伤术? 顾弦望动作很快,撕下一截绷带给她捆了几圈,好好掖起来,“这只手这几天就不能再碰水了,知道吗?” “好。” 顾弦望将绷带重新缠好,收进背包里,理智总算也有所恢复,她转身看向还在对着玉骨磕头的蛊婆子,低沉地问:“那具骸骨,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洞主?” 龙黎:“是、也不是。这具骸骨应该就是菌丛的核,也许这面菌墙最开始就是从她的尸首上生长出来的,而后慢慢异化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顾弦望:“所以,她也是被寄生了么?” 龙黎摇摇头,若有所指地说:“你听说过禁婆么?” 顾弦望浑身一僵,“什么?” “禁婆。”龙黎走到她身边,慢慢地说,“古时侍神者,在男曰觋,在女曰巫,在某些南方少民的古语里,有一类巫女也被称为禁婆。” “……是、什么样的巫女?” “触犯了神明禁忌的巫女。” “触犯了禁忌会怎么样?” 龙黎摇摇头:“不知。我只知道,禁婆会逐渐异化成不人不鬼之物,身上会带有奇香,就像——” 顾弦望怔怔地接道:“就像这具骸骨一样。” 所以她才会被砍下头颅,丢弃在这个溶洞之中么? 叶蝉不太相信:“这应该只是被夸张以后的神话效果吧,古时候部族的族长掌握神权,也是利用这种神话传说让族民恐惧,从而达到统治的效果。” “我觉得吧,这个菌丛之所以不攻击我,可能是这个什么神眼会分泌某种信息素,就像蜂群那样嘛,有了这种信息素,它们就默认成是自己人,所以不会攻击。”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什么鬼神眼,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祭坛。”龙黎看着洞口,目光深邃。 叶蝉嘟囔道:“我看这个地方八成就是古夜郎族人捣鼓出来的,我说他们也太会选地方了,这么好一个金矿洞,真是吃八辈子都吃不迭,难怪这帮山民这么丧心病狂。” 龙黎走到一旁,将萨拉身上的菌丝扯了下来,这面菌墙的核心一破,她也不再癫狂,被龙黎拍了拍脸,意识慢慢恢复过来。 “龙?我艹,查克那个王八犊子,敢暗算老娘,谁特么捆了我的手,想死吗?” 龙黎一刀削断了她的绳结,将她拉了起来:“你们怎么回事?” 萨拉揉着手腕,虎视眈眈地环视一圈,好家伙,还都是熟脸。 “被孙子暗算了,这个破地方,这个鬼洞主是你宰了吧?”她觑着顾弦望,阴阳起来,“啧,还真有不要命的。我说龙队,你捡猫捡狗也就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捡回来俩拖油瓶?碍不碍眼啊。” 叶蝉一听就火了:“哎呦,顾姐姐你闻见什么味儿没有?真是屎壳郎打哈欠——好大一张臭嘴啊。咦,一股氨水味儿,臭,臭不可闻!” “你特么!”萨拉瞪眼挽袖子就打算去揍她。 龙黎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淡声道:“好好说话。” 顾弦望自己背起背包,冷眼瞧着她:“自己都是被从洞主手里救出来的,不知谁才是拖油瓶?” 萨拉顺势搭上龙黎的肩,一挑下巴:“不会吧?你们不会摸不准自己的定位吧?龙救我天经地义,关你们俩人屁事儿啊?早知道你们是属蟑螂的,在那破村子里我就该——” 龙黎拨开她的手,打断道:“行了。查克和老狗已经先一步去往祭坛,其他人手都折了么?” “操,那个孙子。”萨拉啐了一声,“都没了。我们在洞里遇到了一种黑毛蜘蛛,特么的长得比脸还大,剧毒无比,后来那个傻儿子趁乱杀了我们一个人跑了,好不容易摸到这个岩洞里,又被一个女人给暗算了。” “女人?” “是,你没见到?个头不高,脸像是被烧过,大半张脸和化了一样,巨丑。”萨拉做了个恶心的表情,指着那蛊婆子,“对了,这老蛊婆见了她和见鬼了一样,吓得满地乱蹿,要不是为了逮她,我哪能那么容易被这个破菌丝给缠住。” 个头不高的女人。 顾弦望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他们被老棍迷晕了以后,那个拖着她进竹林的身影。 难道是同一个人? “洞主、洞主没了,洞主……是玉子,玉子回来了,玉子回来找我们报仇了。”突然那蛊婆子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人疯了般猛然蹿起,还真如萨拉所说,跑得比野兽还快。 四人一怔,那蛊婆子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洞顶,萨拉拔足就追,眼看着要抓到了,那蛊婆子蓦地伸手从裤子里边掏出一截长管,她一拉引线,唰的一声天上便燃起数道烟火。 “我艹!”萨拉气得一脚蹬在她背上,谁知洞外竟是一截陡峭的山崖,蛊婆子被她踢得身形不稳,整个人滚落下去。 顾弦望毛骨悚然,龙黎转瞬间扑到洞口,人已经探下半截身子,五指紧紧拽住那蛊婆子的手腕,“别乱动!” 她一喝之下,蛊婆子浑浊的双眼大睁,惊恐莫名,指着她后颈处露出来的一小片皮肤,颤着声说:“龙…龙家人、龙家人,不可能还活着……你是鬼!你是鬼!” 说完,竟一口咬在龙黎的手背上,狠狠撕啃出一道血牙印,她手腕狠命扭转,生生把自己转得脱臼,五指一滑,整个人向山崖底部的树群中落了下去。 这一幕太骇人了,叶蝉站在远处,半天都喘不动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鬼地方怎么回事啊? 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萨拉拧着眉,脸色也不好看:“死婆子打信号了,怕是要把那些寨民都引上来。” 龙黎直起身,若有所思地盯着崖底,半晌回望向顾弦望,“走,先往祭坛去。” 顾弦望默默地走到她身后,哑然地觑着洞口,洞外一片苍翠的莽林,深不见底的坑壁向下延伸,仿佛无底深渊,远处那片原始森林中,隐约矗立着数根石柱,石柱上垒叠着人形的石像,黑洞洞的眼睛,似乎正在回望着她。 洞外原来竟是一片天坑,而天坑深处,正矗立着照片中的石柱。 用肉眼所见,洞壁上被水蚀过的图画还是清晰的,那棵树,那些祭祀的人,似乎都被赋予了真实的含义,顾弦望站在这里,感觉自己像是穿越了时间,变成了那个拍摄者,她的视线从相机镜头中挪开,回望岩洞。 洞主、禁婆、菌墙,还有溶洞中潜藏着的无数骇人的虫群。 那个拍照的人会是谁? 他究竟是如何站在这里的? 难道他就是山寨里的人么? 如果他是,那么为什么他要将照片发给她?是为了引诱她前来,饲喂给洞主么? 山风拂面,顾弦望从未觉得这般冷过。 “顾小姐?” 顾弦望回眸。 龙黎站在狭窄的岩道上,向她伸出手。 “走吧。” 第25章 天坑 受困溶洞一整日, 甫一从洞口踏出来,满眼苍翠绿意,一时竟让人有了几分感动的情绪。 顾弦望深吸几口气, 平复下心神, 由上至下细细观察这天坑,四周陡峭岩壁如铁桶相围, 高及百米,她们出来的洞口约莫在中线以下,离着坑底起码还有二三十米的距离。 这天坑不知是被古时候陨石砸出来的,还是经由地壳变动自行坑陷下去的,整个规模倒是不大,若是航拍来看应当不太显眼, 四周一片原始风貌, 看样子是没有被外部探涉过。 说是只有二三十米, 但周遭根本没有路径,无人开辟的山崖刀削斧劈般垂直,光是贴着崖壁站立, 就能感受到山体间那股劲硕的风力, 吹得人摇晃不定,想要空手从这里攀下去, 只怕是找死。 叶蝉落在最后,哆哆嗦嗦地握着顾弦望的手腕, 吓得几乎走不了路。 “不、不是, 我们不会是要从这里爬下去吧?” 萨拉走在最前头, 已经横向踩着半个脚掌宽的岩隙走出五六米远, 不耐烦地回头吼了句:“没人想带你走,有本事你就飞出去, 少在这磨磨唧唧的,看着就碍眼。” 顾弦望扶了扶她,也蹙眉止了步,低声道:“我们都没有攀岩经验,想从这里下去太勉强了。” 话是对着龙黎说的,她还没狂妄到认为自己可以在这样的地方飞檐走壁,与其鲁莽到半路受困,不如现在就分道扬镳,她再寻其他路径的办法。 到现在为止他们几乎一歇未歇,龙黎很清楚这对一般人的体能消耗,她看了一眼山崖走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落点说道:“别急,先将背包给我,你们在此处等一会,我去安上顶端保护。” 听她这么轻声细语的解释,萨拉猛翻一个白眼:“啧,我就说别带拖油瓶,我们现在难道是在带幼儿园出来体验生活吗?” 现在把装备交出去,无疑风险极大,尤其队伍里多了一个萨拉,无形中已经分割出了两个阵营,顾弦望抿了抿唇,还是将背包卸了下来,递给龙黎。 龙黎微一点头,一手攥着包带,一手握着凸出的岩块,脚步很快,几个落点后,便已经同萨拉一道落到了七米开外的小平台上。 那平台是一块斜凹进去的岩隙,直径也就个两米左右,好在相对平坦,龙黎从包里翻出一应索具,看样子比他们之前带来的装备是要专业得多。 她拣选了几个合适的岩体缝隙,试过硬度,用电锤敲上岩钉,做好保护板,随后将绳索垂系下去,主绳和备用绳都是五十米制式,只要没有意外,应该是可以支撑到坑底的。 叶蝉躲在顾弦望身后望着那头的动作,小声在她耳边嘀咕:“哇塞,顾姐姐,他们的装备好专业啊,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顾弦望:“……” 确实,刚遇到龙黎的时候她是空手来的,只靠着一身拳腿,双方差距也不算很大,现在人家一汇合,手上有了装备,这档次立马就拉开了,衬得他们就像是三流驴友,专程跑到山里来找死。 窘迫啊,一时间她居然都有点认同萨拉的说辞了,这回但凡还有命回去,她定是要好好恶补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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