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蔡云旗,关键时刻掉链子! 萧一瑾低着头一路往回走着,胸口处的酸胀感一阵阵的往上涌,来回在街上四处张望着,却也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这是铁了心要躲自己吗? 回去的路就这么一条,难不成她还要舍近求远? 站在路边,瞧着来来往往的小货郎,听着源源不断的叫卖声,萧一瑾忽然觉得前路一片黑暗,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漫无目的的游走着,原本只在胸口的酸胀,渐渐的蔓延到了鼻腔中。 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舒服了吗? 巷子的拐弯处,一双古潭般深邃的眸子,紧盯着那个路面上那个茫然无措的姑娘。 其实早在方才萧一瑾追着马车跑的时候,蔡云旗就看见了,但却没有叫住她,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赌气,或许是失望,亦或许是自己对现状的无能为力。 生平第一次,蔡云旗蒙生出了想要逃避的想法,如果逃了,会不会就不用再面对这些,会不会就可以不用一想到她就这样心痛? 心中瞬间建起一座坚硬的堡垒,本以为它会是坚不可摧的,但此刻却又因为萧一瑾的失魂落魄,让那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堡垒顷刻间轰然倒塌。 无论如何自己都做不到——那样心硬。 只要对方是萧一瑾,再多的恨都是惩罚自己,从头到尾她恨的都只有自己。 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心魔或许永远都打不败。 隐匿的角落里走出来了个身影,一抬头,四目相对,深深的撞进了彼此的眼眸中。 “蔡云旗——”萧一瑾像是瞬间又活过来一样,快步走上前去。 蔡云旗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许久未见,说不想是假的。 可想了,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真的把人抢回家吧。 藏在宽袖里的手,死死地攥着,指甲陷进肉里。 此刻蔡云旗的面容有多冷漠,她的掌心就有多疼痛。 一想到卢湛围着她说话的模样,心中的嫉妒便像野火一般旺盛,看她的眼神就越是漠然。 蔡云旗就是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家伙。 太过明显的冷漠,刺的萧一瑾有些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还有心房上的阵痛,该是上一次自己把她伤的狠了。 骂了人不说,还打了她。 蔡云旗这样的金贵的身份,该是从小到大都没被打过吧?何况自己打的还是她的脸。 “你有事?”蔡云旗声音低沉沙哑,同以往的温情简直判若两人。 萧一瑾愣了愣,这样陌生的蔡云旗,让她极度不适应,可再一想到傅俐,还是硬着头皮放下了身段,仰头问道—— “你收了傅俐的帕子?” “嗯。”蔡云旗只轻轻的应了一声,一路跑来这么急的,就是为了问这个? 萧一瑾见蔡云旗连解释一句都没有,一口便应下,心中顿时出些许不悦来,说话的口吻里不自觉的也生硬了起来—— 命令似得“你不准收!” 闻言,蔡云旗挑眉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轻启薄唇更加寡淡“凭什么?” 三个字‘凭什么’说的理所当然,竟将平日里伶牙利嘴的萧一瑾堵了个严实儿—— 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反正就是不准收!” 萧一瑾望着面前的人,一脸霸道的模样,想到了当初两人刚在一起的情景,她也是这样,仰着小脸,抬着下巴,一步步靠近自己,让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可现在自己泥足深陷了,她却又退的干脆。 蔡云旗紧紧的盯着她,真想想问问,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女子,所以往日的一切就全都不作数了?真的全能忘得干干净净吗?! “我凭什么不能收,你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蔡云旗凑近了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日我偏就收定了!” “你别逼我!” 萧一瑾忽然用力推开蔡云旗,爆发只在这一瞬间—— “你——” 蔡云旗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 “明明就是你先骗我的?!为什么所有人都怪我?我大嫂也说我,蓁蓁也说我,白姐姐也说我!大家都怪我一个人!凭什么?”说着又抹了把泪“那你呢?你就做得对吗?我掏心窝子对你,什么都愿意给你,什么也都不瞒你,可你连句实话都没有跟我说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不能接受?!!” “萧一瑾——” “你收了别人的帕子,我不让你收,你还跟我急?!怎么就没有人说你呢?!白姐姐呢?让白姐姐过来也骂骂你,凭什么都只说我一个?!是!是我先动的心,我先喜欢你的,那你呢?你也喜欢我不是吗?怎么就变成我一个人的错了???” 一口气说完,萧一瑾哭的更大声了,呜呜呜的根本就停不下来,嘴里念念叨叨的,仔细一听,全骂的都是蔡云旗。 “你这个坏了心肠的!我——.” 不等萧一瑾把话说完,蔡云旗便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将一把人抱在怀里,紧紧搂住不撒手—— “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不要哭了,不哭了——” 蔡云旗根本就见不得萧一瑾掉眼泪,在她看来,这人掉的不是泪珠子,而是金豆子—— 一颗都舍不得。 “我没有收她的帕子,我那是故意气你的,帕子我早扔给了白姐姐,卢湛跟你说话,我、我吃醋,心像火烧一样,我不喜欢他跟你说话,就他这个男子的身份,就足够让我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 窝在这人的怀里,耳边全是她的哽咽声和胸膛里的心跳声,是那样的真是,似乎这一切跟当初一样未曾变过,但只有萧一瑾自己知道,这个怀抱已经跟当初的不一样了,可却还是忍不住贪恋上面的味道跟温度。 人都是有感情的,萧一瑾也一样,想着想着眼泪流的更加放肆了。 什么时候这人竟这样自卑了。 蔡云旗见她还是哭声不止,只能笨嘴拙舌的又说道:“回头、回头也让白姐姐来骂我,成吗?别再哭了,我心疼。” “是你不坦诚在先,是你先骗我的。” “是,是我的错。” 萧一瑾推开她,抬眸望去,泪眼婆娑的望着这个让自己一想到就绞的心口痛的人—— “若是你早先说明,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咬着嘴角,伸手扯住她的衣襟,怨愤道:“为什么你就不是男子呢?!” 蔡云旗咽下一嘴的苦涩,轻轻地又有些用力的握住衣襟前的柔夷—— “不是男子,就不能爱你了吗?” 这一刻的蔡云旗毫不避讳的表露心声—— “不是男子,也能爱护你一生一世。” 此刻的蔡云旗不是男子,而是以一个女子的身份袒露心迹。 她在赌,赌萧一瑾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 萧一瑾果然怔住了,望着蔡云旗宛如星辰的双眸,此刻全是自己的模样—— 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往前一步会沦陷,往后一步也会沦陷。 不知过了多久,萧一瑾慢慢的抽出自己的手—— “我很乱,很乱。” 蔡云旗明白她,萧一瑾需要时间,点了点头—— “好,你想想,我等你。” 待蔡云旗走后,萧一瑾又站在原地缓了好一阵。 -->> “小姐——”蓁蓁走了过来。 萧一瑾看着蓁蓁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你看到了?” “嗯。”蓁蓁点了点头,自己就是看到了,所以才没敢上前来“蔡世子她、她抱您了。” 萧一瑾摇了摇头“没事儿,你回去别乱说。” “小姐——” 萧一瑾似乎很疲惫,整个人也很是憔悴。 蓁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家小姐这算不算是吃亏了?都这样了,蔡世子怎么还不快来提亲啊! 别想赖账才好!!! ———— 这一等就等到了科举考试的月份。 按道理说,蔡云旗即便不用科考也能谋个一官半职,再加上她世子爷的身份,想必也没有人敢说闲话。 可偏偏今时不同往日,一方面是傅烨廷的步步紧逼,一方面又是卢湛的趁虚而入,但这些都还好说,最要紧是萧一瑾的默不作声的态度,自己说等她,难道她就真的打算一直让自己等下去? 蔡云旗不甘心,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等。 一旦卢湛中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像萧家求亲,到时候他既有功名在身又有卢夫子做保山,就算萧一瑾不愿意,萧大人跟萧夫人绝不会拒绝的,像他们这样的武将世家,巴不得想要与文臣结亲,哪怕就是为了女儿,也断然没有拒绝的意思,更何况那卢湛长得白白净净,一看就是讨人眼缘的家伙。 而自己这边,如果不科举只怕明日就要被嘉俊候拉去做乘龙快婿了。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拼一把算了。 “祖母,您找我。”蔡云旗弓着身子小声道。 “坐吧。”方清韵又老了些,头上的白发比之前更要发黄一些。 姜嬷嬷沏了壶茶,便退下了。 “嘉俊候的事情,你父亲跟你说了吧。”方清韵拧着眉头,又叹了口气“我本来想借着你的身子差,来挡一挡的,可眼下你父亲是铁了心思认准这门亲事了,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怕也是拦不住了。” 蔡文征那一句“宝哥儿总不能永远不娶亲了吧?”堵得方清韵是哑口无言—— 是啊,都十八了,身子差的借口总不能用一辈子。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蔡云旗一脸的镇定自若,并没有方清韵想象中的慌乱,慢条斯理的咽了口杯中的茶水,细细的嚼着其中的茶叶—— “总要过这一关的,孙儿心里有准备,只是——” “只是什么?” 蔡云旗皱了皱眉“那傅俐的性子着实不惹人喜欢,若真的让她嫁过来,只怕后患无穷。”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方清韵也不喜欢那傅俐,更不喜欢她那姐姐跟父亲“张扬跋扈,晋京城里哪个不知道,就你父亲,被眼前的蝇头小利给蒙蔽了双眼。” 见祖母是跟自己站在一边的,蔡云旗顿时就有了底气,起身对着方清韵鞠躬行了个礼,随后才缓缓开口道—— “祖母,有些话孙儿跟父亲说不得,只能跟祖母说——” “你说就是了。” “祖母,孙儿以为当今天下局势未定,天家虽年事已高,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并不老态,太子虽然有多方扶持,可不到最后一步,花落谁家都不好说,若是我们就这么贸贸然的与嘉俊候结亲,只怕将来一旦有什么变动,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是说?!”方清韵被蔡云旗的这番话说的后脊背发凉,连忙放下手中茶盏,眼中不禁露出几分欣慰,不愧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心性谋略都像了自己“你比祖母想得深远,那你说吧,该怎么办?这回祖母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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