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躲也躲,逃也逃了,是自己硬要去找她,硬缠着她,才走到了这一步,若真要说是谁害了谁,骗了谁?都不对——只能说是老天愚弄了她们。 想到白屹安说的她有苦衷,萧一瑾觉得自己也该成熟些了,多想想她的好,多想想她的难。 “蔡——”喉头耸动了一下,到底是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云旗两个卡在喉咙中就像根拔不出来的鱼刺—— “那日是我不对,是我太激动了,白姐姐一席话说的我很是羞愧,我认真想了,这事儿也不能都怪你,我——” “你不怪我?!”蔡云旗只听见了她不怪她,却没听出这其中的疏离,两步走上前去,想也不想的伸手就拉住了她,拉住这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娉娉,你真不怪我——” 萧一瑾的心尖儿颤了颤,听着这人哽咽的声音,眼底忍不住又涌上了湿意——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不想骗我的。” 这几日的提心吊胆,万千忐忑,就让萧一瑾的一句话,全解开了。 长久以来的苦楚,终于压不住了,蔡云旗默默地流着眼泪,一把将萧一瑾猛地抱在怀里—— 沙哑着嗓子,呢喃着“我想你....” 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这个怀抱曾经给予过多少温暖多少甜蜜,甚至曾经差一点儿就变成了永久的避风港—— 可现在却是那么刺痛,那么遥不可及。 萧一瑾强忍的眼泪在这一刻饶是也撑不住了,簌簌的连连落下,可却不敢过多停留,她怕自己会再一次忍不住贪恋—— “我们,做姐妹吧。” 抱着自己的胳膊明显一僵,蔡云旗似乎被人点了穴,不能活动了。 “我不恨你了,往后我们当姐妹。” 萧一瑾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轻,落在蔡云旗的耳朵里,却变成了世间最锋利的尖刀,每一个字都戳在自己的心脏上。 “你说什么?”蔡云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说我们可以做亲人。”萧一瑾把姐妹两个字换成了亲人,想着这样蔡云旗或许可以理解。 “呵——呵呵” 蔡云旗慢慢松开手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怔楞的望着她,深深地望着她,几声轻笑,眼泪就出来了—— “你认真的?” 萧一瑾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做姐妹?怎么做?”蔡云旗又问道。 “你比我大,你为长姐——” 余下的话萧一瑾说不出来了,只因蔡云旗的那悲怆的目光,让自己怎样都说不下去了。 顿了顿,萧一瑾突然不知哪里横生来的勇气,伸手轻轻地抚上了蔡云旗那紧攥成拳的手背,温着声音说道—— “你看看你怎么像个孩子呢,做我姐姐,不好吗?我们还是跟从前一样,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这话说得,跟从前一样? 哪里一样?如何一样? 不似亲人胜似亲人。 这怕是蔡云旗听的最痛心的一句话。 悲怆的眼神变得迷惘变得空洞,眼泪滑进嘴里,苦咸苦咸的,再看一眼面前的人,自嘲的摇了摇头—— “做姐妹?呵呵——” 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 “与你互许的那个晚上,我们就已经做不成姐妹了。” 霎时萧一瑾的脸色骤变,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似得—— 泪水迅速在眼底积聚,嘴唇被咬的发白。 “我到现在可都记得你唇上胭脂的味道——” “蔡云旗!”萧一瑾颤抖着声音,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你无耻!” 看到她哭,蔡云旗刚硬起来的心,顿时又软了下去,抬手就想去抹她的泪,却被重重的打落,似乎此刻这人的眼睛里只-->> 有对自己的恨,往昔的柔情蜜意全都消失殆尽了。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回不去了。 也罢了,既然留不住,那就干脆恨到底—— “我无耻?你现在才知道吗?” 蔡云旗一步挺身上前,死死地拽住萧一瑾的手臂 “你喜欢我的时候,可不这样说的。” “你放开我!” 萧一瑾从没见过这样的蔡云旗,此时心中竟隐隐生出些惧怕来,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凭什么,你说放开就放开?凭什么,我躲的时候,就不行?!” 蔡云旗越逼越紧,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狰狞。 “你别过来——蓁蓁,蓁蓁还在——” 萧一瑾的手上开始用力了,挣扎着想要挣脱她,可这人的力气却大的惊人。 “你以为你叫蓁蓁来就逃的掉吗?!”蔡云旗似乎是铁了心要发狠,偏过头脸就贴了上去。 “啪——” 一巴掌落在蔡云旗的侧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分明。 “你真叫我恶心!” 萧一瑾卯足了力气一把推开蔡云旗,哭着跑开了。 “呵——”蔡云旗舔了舔嘴角“打的真疼啊。” 低头闻了闻掌心,残留的兰花香。 做姐妹,不如你恨我。 恨我,不会忘了我;做姐妹,这辈子都不可能。 ———— 太子府 蔡修玮在屋里急的团团转—— “你确定没有看错?” “属下应该是没有看错的。” “蔡云旗怎么会功夫呢?他、他不是个病秧子吗?” “这这——”这人明显结巴了“当时天也黑,属下只见过蔡世子的画像,并未见过真人——” “唉呀!养你们真是不如养只猪!滚!滚出去!!!” “是,属下告退。” 蔡修玮瘫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喘着气,人没杀着,反倒还招惹了蔡云旗? 他又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是碰巧? 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过好在,他们都没抓到什么把柄,萧维丞这次算你走运!若你还不知好歹,就算是九命黑猫,也不够你死的!!! 稳了稳心绪,忽然喊道—— “来人啊!” “太子爷——” “去,把柔姨娘叫来。” “小的这就去。” 屋里头儿的蔡依柔还是那副样子,倚在梳妆台前,身后的嬷嬷小心翼翼的给她梳着头。 这已经是这个月换的第六个了。 “嘶——” “姨娘恕罪——”梳头婆子连忙停了手,瞧着手中不小心扯落的一根儿发丝,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蔡依柔翻着白眼厌恶的瞪了眼地上跪着的婆子 “笨手笨脚!滚出去!” “是是,老奴这就滚。”只见那梳头的婆子跪着退到门边,才敢站起身来退出去。 如今的蔡依柔在这太子府里,早就不再是当日受人欺负的模样了,现今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 “柔姨娘——”小厮在外头儿问安。 “怎么了?”蔡依柔撇了眼,是太子身边的长盛。 “太子找姨娘过去呢。” 蔡依柔不像平日那般热切,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舒了口气—— “知道了。” 之所以会这样,只因为蔡依柔得知了萧维丞没死成的消息,这几天已经数不清在心里骂了蔡修玮多少遍—— 难怪大家都说他是草包,杀人都杀不掉,不是草包是什么!没用的东西! 心里再多怨言,可到了太子门前,该装的还是要装,抚了抚脑后的发髻,身姿又妖娆了起来,眉宇间尽是勾人的狐媚,再搭上一身桃粉色的百褶抹胸纱裙—— 试问哪个男人能移的开眼儿? 蔡修玮原本是一脑门儿的官司,抬眼瞧见这人,顿时就直了眼儿—— 搂在怀里亲热了半晌儿也不松开,最后愣是在书房里的软榻上来了一场。 等折腾够了,才想起来正事儿—— “明日你回家一趟,有事儿要你打探打探。” 蔡依柔攀在蔡修玮的身上,颤着音儿—— “什么事儿?” 蔡修玮忽的睁开眼睛,一脸正色道:“我怀疑你那个病秧子的大哥,是装的,他根本就没有病!” “这怎么可能?”若说别的蔡依柔还不敢这样肯定,可若说蔡云旗没病,那是天大的误会“他可是从小老祖宗用药汤子灌大的,这些别说我,就是我小娘都是亲眼瞧见的,从小到大他见大夫的次数,可比见我们的次数都多。” “我也不信,所以才让你回去探探虚实。”蔡修玮随即便拿过衣服套在身上“也别等明日,你现在就去——” 说着又伏在蔡依柔的耳边,低沉道:“探探他的左肩。” 蔡依柔坐起身来,转了转眼珠“妾身知道了。” 前脚蔡依柔刚出了太子府,后脚傅伶就在玉瑶榭里摔了杯子—— “这个小贱蹄子!竟敢白日宣淫!” “太子妃您息怒,千万保重身子。”方妈妈弓着腰在身后给傅伶顺着气儿。 “我看在她是郡王府里的女儿,才没有动手,没成想她还蹬鼻子上脸了?!!” “太子妃,她是个什么东西,哪用得着您大动肝火,太子不过是嘴上贪新鲜,等这个劲儿过去了,还能记得她是谁啊。” 傅伶冷着脸,面色阴沉着“我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方妈妈一脸诡笑,点了点头儿“您放心,她用的欢着呢。” ———— 郡王府里,司临霜的头因着蔡依柔得宠,又抬了起来。 虽说给人做小不体面,可那也得看是给谁做小—— 太子对蔡依柔大方,司临霜就跟着沾光,现如今不仅荷包鼓了,就连私产也置办了不少,那原本已经空了的首饰匣子,如今又是满满当当的晃起眼儿来了,想来当初是赌对了,自己这个女儿就是个做皇妃的命! “你怎的回来了?”司临霜瞧见蔡依柔有些惊讶“不是前些日子刚回来过吗?” 蔡依柔让人把丝绸抬了进来,又瞧了眼自家小娘,说道“这西域丝绸是太子赏的,小娘拿着多做几身衣裳,今日女儿有事儿,就不多待了。” “你有什么事啊?”司临霜问道。 蔡依柔没说,只是凑近自己小娘的耳边,悄声问道:“蔡云旗那个病秧子,这几日没什么事情吧?”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他了?”司临霜有些疑惑。 蔡依柔连忙摆了摆手“我总听太子提起他,好奇嘛,就问问。” “太子不会是想重用他吧?”司临霜抿嘴不屑道:“快得了吧,前几日才旧症复发,差点儿就见了阎王,这么个病秧子,能做什么大事儿?养在家里都保不齐呢。” “旧疾复发?”蔡依柔在心里念了念“那我得快去瞧瞧才行啊。” “嗯?你说什么?”司临霜见她嘀嘀咕咕的。 “没,没什么。”蔡依柔说罢指了指身后的几条人参药材,说道:“来之前,太子特地嘱咐了,让我把这些药材给蔡云旗送过去呢,小娘,我现在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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