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口有声音,司临霜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可瞧见来人蔡文征却又怔了一下—— 这个男人从未想今日这样打过自己? 司临霜不明白为什么,可她还是决心再赌最后一把—— 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抬眸过去,就是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睛—— 蔡文征怔怔的望着,却没有上前一步—— 当初年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 “王爷,您来了——” 司临霜见蔡文征不说话,但他的眼里有明显的泪光,心中一喜—— “王爷,这里好黑,妾身好怕啊——” 蔡文征眉间一颤,随即便移开了眼去—— “是你吧。” 三个字好像地底下传来的一样,在这不明不暗的屋子里,骇人的厉害。 “不是我,是小安氏,是她诬陷我的——” 蔡文征闭了闭眼,后又睁开——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我真是低估你了。” “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司临霜,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娘家母亲是做什么的?” 此话一出,司临霜立刻便愣住了,整个人仿佛痴傻了一般。 “别人不知道你懂药理,我还能不知道嘛!!你娘家母亲是卖药的,你从小就会调制药理——”蔡文征不住的摇着头“以前你还没进郡王府的时候,就喜欢摆弄药材,你还对我说过,这都是你母亲教的,你全忘了吗?!” 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一步啊。 “不——”司临霜还想狡辩“就算我懂药理,那也不一定就是我啊!” 蔡文征深深的叹了口气—— “咱们也算是同床共枕十几年,你的心思,我还能猜不到吗?安芷兰她就没有那个脑子!就算她想害人也得有人教她才行!!!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竟不知道养了匹黑心豺狼在身边!!!” “可你为什么啊!!!”蔡文征想不通“我自问哪怕就是将你养做外室时,都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歹毒!!!” “呵——呵呵——”司临霜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假!太虚伪!!笑你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既然被拆穿了,那还装什么,司临霜所幸破罐子破摔—— “当初是你许诺给我,等你的原配一死,就让我进门为妻,我信了!可结果呢,好不容等到安之嫣要死了,你却告诉我老太太不同意,竟要你再娶了那安芷兰做续弦,那我呢!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我凭什么就要为妾为奴,就因为你是郡王爷,我是知县之女?你们蔡家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可我最后不也还是让你进府了!这些年你的吃穿用度,我何曾少过!就是两个孩子都养在你的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那是你给的吗?那是我自己争来的!!!” 司临霜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以为小安氏为什么同意我进门,那是她受制于我,是她傻她蠢!我故意去找她,故意告诉她我的身份,故意跟她讲安之嫣的身子日益渐好,一旦进了门,我跟她都是妾室,我又让她想想自己被送到庄子的小娘,让她想想自己的庶出身份——你猜怎么着?” 司临霜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她就信了,后来我就让她下药,她以为那药会慢慢拖跨安之嫣,可她错了——我已经等了那么久了?找到她不过就是为了方便我自己,谁知道她竟然是个没脑子的,这些年一直以为是自己害死的安之嫣,替我背了那么久的黑锅,蠢货!你说说你——找个续弦,也不过就这样!” 蔡文征听的后脊背直发凉—— “蛇蝎女人!不!你比蛇蝎还毒!” 司临霜又捋了捋头发“若你是个守信用的,今日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你自己恶毒,还要怪在我的身上!”蔡文征用力的掸了两下袖子“母亲说的对,我该从一开始就不养你做外室,更不该还将你收进府里,是我的错!是我糊涂!!!” “你就是个糊涂虫!!!” “司临霜你别再想踏出春暖阁一步了!你就死在里头儿吧!” 蔡文征走了,往后也不会再来了。 事已至此,司临霜终于看清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转头四处瞧着眼前屋子,司临霜不知呆坐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打更声—— 五更天了—— 当当当—— “谁?” 司临霜警觉的问道—— “司姨娘,是我。” 那人的声音听是去是那样的熟悉,打开门去一瞧—— “竟是你。” “正是我。” 司临霜望着眼前的三尺白绫,倒也是不意外—— “我家主子思来想去,眼下就只有这一条能保全柔姐儿跟霖哥儿的法子了,若是事情闹到官府,想必结果如何,不用我再多说了。” 这一点,司临霜又何尝没想到—— 一旦此事外传,蔡依柔定会被逐出太子府成为弃妇,而蔡云霖也会拖着这么个罪母之名,不仅再难入仕,还要遭人指点,而蔡文征更加会放弃这个儿子,所以眼下只有自己死,才是化解一切死结的办法。 害怕,倒也不怕—— 既然敢做,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您当然不用多说,这事情有多严重,我是知道的,就算今日您不过来,我也会这么做的。” 司临霜的手在白绫上摸了摸,是上好的料子呢—— “我就知道这么多年这件事一直有人帮忙善后,想来想去也不会是安芷兰做的,看来我是多活了这些年,也值了。” 那人沉默不语—— 片刻后,方又道—— “司姨娘请早上路罢。” “好,多谢了。” ———— 第二日—— 天刚亮,外头儿就闹哄哄的一阵—— “怎么了?这么吵?” 蔡云旗皱了皱眉,昨夜睡得晚,这会儿正是困倦的时候。 “不知道呢,你别动,我去瞧瞧。” 萧一瑾披了件衣服,才开了门,就见素雨急急地走来—— “怎么了这是?” “司姨娘在春芳园里上吊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萧一瑾愣了愣,转头就见身后站着的蔡云旗—— “司临霜死了。” 蔡云旗同萧一瑾一样,先是愣了好一会儿,良久后却又摇了摇头—— “一命抵一命,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已开,喜欢的顺便收藏哦 谢谢大家啦感谢在2021-08-29 23:01:52~2021-08-30 19:3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艾黎-Aily 20瓶;墨绪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3、出头儿 郡王府对外只说司临霜是染了急症病死的,丧事一切从简,又因为她是妾室所以不能从正门出殡,更不能进蔡家祖坟,人一死就急急从后门抬走了,除了那裹着的一身白布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蔡依柔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巳时了,慌慌张张的赶到郡王府,却发现一丁点死人的样子都没有—— 门前没有糊白,灯笼也没有用黑布罩着,心里顿时生出一丝叫侥幸来—— 或许是消息有误,小娘没事呢。 直到踏进了春芳园,蔡依柔才知道小娘真的没了—— 自小长大的地方全被搬空了,光秃秃的只有满地的落叶,跟几个零散的小厮,赵嬷嬷也不知去向。 再往前走去,进到屋子里,桌子上只孤零零的置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司临霜三个字,这是最后留给蔡依柔的东西了。 “小娘呢!我小娘呢?!!” 小厮矮了矮身子“司姨娘一大早就被抬出府了,这会儿早已入土为安了。” 蔡依柔不可置信的望向眼前的小厮“谁让你们这么干的!谁!!” 小厮被蔡依柔吓得连连缩着肩膀“这是王爷的意思啊,说是一切从简呢。” “怎么会是父亲的意思?!”蔡依柔怀抱着司临霜的牌位“我要去找父亲!” 书房里,蔡文征已经躲了一个早上了,从外头儿的人说司姨娘上吊死了,他除了一句一切从简,就再没露过面。 方清韵是了解儿子的,从小到大他就只会躲,躲到五十多岁了,事情来了还是躲—— 方清韵又何尝不心烦呢,以前是小安氏帮忙操持,如今小安氏也被禁了足,王府里除了她这一个老婆子,还能指望谁? 躲吧躲吧,也懒得同他计较,吩咐好一切,剩余的事情由姜嬷嬷代办处理了。 “王爷——”顺生弓着身子道:“五小姐来了。” 蔡文征的眉头立马就竖了起来,表情极为不耐烦“她来做什么?” “不知道呢,奴才瞧着手里还抱着司姨娘的牌位呢。” “嘶——胡闹!” 蔡文征倒吸了口凉气,这个女儿跟司临霜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从司临霜死再到被抬出府,连去都没去,现下又怎么会愿意待见蔡依柔呢—— 连忙摆了摆手—— “不见不见!就说我不在!” 话音刚落,顺生还没来得及转身,蔡依柔就疾步冲了进来,手里抱着的牌位,正对蔡文征的眼睛。 “父亲为什么不见女儿?是不敢吗?” 顺生见状赶忙退了下去。 蔡文征这样被驳了面子,声音立马就大了起来—— “放肆!这是什么地方!竟敢这样讲话!你以为你现在是太子的宠妾,就敢这样无法无天了!” 这样冷漠的蔡文征,本就在蔡依柔预料之中,她强忍下心头的难过,带着哭腔问道—— “我只想问父亲一句话,我小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蔡文征挑着眉,撇过眼去“怎么死的?病死的!!” “不可能!”蔡依柔根本就不信蔡文征的这套说辞“我小娘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说病死就病死呢?而且还去的这样快?!” “这是急症!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急症?敢问父亲是什么急症?!” “你放肆你!” 蔡文征被蔡依柔逼的无话可说,只能又搬出来父为子纲的那一套—— “你再这般没大没小!你信不信我家法伺候!!” 又是家法伺候,蔡依柔不屑的轻笑一声,霎时眼中就积满了泪水—— “父亲您真是太狠了!小娘到底也是跟您同床共枕十几年的枕边人,您怎么能狠心到连最后一面都不让女儿去见,好歹也是为您生儿育女过的,您竟然一点儿亲情都不念,您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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