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跟我一起去回去,郡王府上说是请了个新来的淮阳厨子,母亲说他做的点心尤为一绝,正巧你也爱吃点心,明日咱们回去好好尝尝。” “好,我都听嫂嫂的。” 当晚,萧一瑾就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起来—— 火苗随着窗外的微风,不时跳动,就像此刻萧一瑾的心,不安的厉害—— 到底是谁要害蔡云旗? 郡王府外的人萧一瑾不知道,那郡王府里呢? 蔡云旗如果出事,最得利的莫属小安氏跟蔡云哲,一直以来晋京的勋爵圈子里对他们母子二人的正房身份就多有议论,若是蔡云旗一死,那这二人不就可以彻底扬眉吐气了? 再想到那次的春闱狩猎,怎么会那么巧的就让蔡云旗遇见了花豹呢? 这其中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仔细想想后来蔡云哲的冷漠,想必那时候他就已经动了杀心吧。 萧一瑾越想越气!忍不住破口骂道—— “没一个好东西!” “小姐?” 蓁蓁掀了帘子,就瞧见自家小姐一副愤愤不平咬牙切齿的模样—— “您怎么了?” 蓁蓁一说话,萧一瑾才猛地回过神来,摇了下头,趿着鞋便下了床—— “我渴了。” 端着手里的茶碗,萧一瑾又陷入了沉思—— 可话虽这么说没错,但就以自己在学子监里对蔡云哲的了解,他就算有这个心,但也绝没有这个力,不过一个十六七刚准备入仕的少年,狩猎场上使些银子动动手脚倒是还行,可一旦出了晋京去,他的手还能伸的那么长吗?那里可是漠北呢?现如今又在打仗,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真是他做的?只怕早就被人捅出去了吧?怎么可能还过得这么安逸? 难道是小安氏? 萧一瑾立马又摇了摇头,她不过一个妇人,如何能插手朝廷里的事?你就是问她漠北在哪儿?估计她都摸不着东南西北呢,最多也就是用银子帮自己的儿子打点下人脉,铺平些路子—— 难道是她打点的人? 萧一瑾呼吸一滞—— 她会打点什么人呢? 萧一瑾的眉头越皱越紧,手里的茶盏也越握越紧—— “小姐——” “小姐——” “啊?!”萧一瑾猛地颤了下,茫然的看向蓁蓁“怎、怎么了?” 蓁蓁瞧着自家小姐魂不守舍的模样,眨了眨眼,没由来的就红了眼圈—— 一把握住萧一瑾的肩膀,用力的摇了摇—— “小姐!您是不是得了癔症啊?!” “癔症?” 萧一瑾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蓁蓁抹着眼泪说道—— “蔡世子一定会没事的,您千万不要太伤心了。” 萧一瑾明白了,敢情这傻姑娘以为自己是思虑成疾了—— “我好着呢,什么癔症不癔症的,我没事儿。” “没事儿?那我刚才叫您怎么都没反应啊?” “我在想事情呢——” 蓁蓁抹了把脸,眨巴了几下眼睛“真没事儿啊?” “骗你做什么,你家小姐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人嘛——”萧一瑾抿了抿嘴,再说了蔡云旗根本就没事“癔症哪有那么容易得,你就是戏本子看多了。” “哦,也对——”蓁蓁刚还一脸的忧愁,这会儿就又好了。 萧一瑾放下手中的茶水,让蓁蓁将灯芯用剪子挑亮了些,忽然问道—— “你见没见过郡王府里的司姨娘?” “司姨娘?”蓁蓁歪头想了想“小姐这么一说,我好像真没怎么见过呢,不过听秋夕说,蔡依柔长得跟司姨娘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呢,而且——” “而且什么?” “听秋夕说,自打蔡依柔去了太子府为妾,司姨娘的出手一下就便大方了呢,打点下人都用起了碎银子。” “是吗?” 萧一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家阿兄回晋京被偷袭不就是太子做的吗? 如今的蔡依柔可是太子身边的妾室,那自家阿兄与蔡云旗的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呼——” 萧一瑾重重的舒了口气——郡王府里的事情还没弄明白,这又掺进来一个太子? 看来这事儿错综复杂,麻烦着呢。 只可惜自己并没见过司临霜几次,对蔡依柔也不了解,如今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再往深的事情也只能去郡王府打探了。 想到郡王府,萧一瑾又犯起了愁来?自己一个外人,顶多算是蔡依芙的妯娌,就算亲厚也只能同小安氏多接近,别说司临霜,就算是蔡云哲自己恐怕都见不到—— 郡王府里处处都是人精儿,就算自己有心使银子,那些下人家丁的怕也不会跟自己多说一句,相反还会暴露行迹,如此一来反倒弄巧成拙了。 可去郡王府是唯一的法子,若是这条路行不通,那—— -->> 突然萧一瑾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眼前猛地一亮—— 那天扔了自己一把沙子的姑娘! 萧一瑾连忙拍着自己的脑门儿,怎么能把宝阁楼这么重要的地方给忘记呢—— 素雨素月可是一等一的忠心护主,自己可以去找她们啊! 一旁的蓁蓁瞧自家小姐,这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模样,心里不禁又担心起来了—— 真的不是癔症吗? ———— 郡王府还是那个郡王府,没有一丁点儿变化,就连蔡文征那个当父亲的也还是老样子,一切平平静静的照常过,没有一个人在乎关心蔡云旗的是死是活,就像郡王府里从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到底不是养在自己身边的,能有多少情分呢。 “可还能吃的惯?”小安氏弯着的眉眼尽显慈爱风范。 “能吃的惯。”萧一瑾点点头。 “那回头就让厨子多做些带回去。”小安氏边说边炫耀道:“这淮阳来的新厨子可是府里花了好些银子才请回来的呢。” 萧一瑾瞧着一桌子五颜六色的稀罕糕点,瞬间就没了胃口,甚至还有些难以下咽—— 府中嫡长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府里竟还有心思花重金请新厨子,这是生怕委屈了自己啊。 想到蔡云旗那在漠北干裂到起皮的嘴唇,每日就那么一小口的牛肉干,萧一瑾心里就愈加不是滋味儿。 不住的在心底暗暗起誓——这苦我绝不叫你白受! 趁着晌午,蔡依芙午休小憩的空荡,萧一瑾便偷偷的去了宝阁楼,虽然只去过一次,但大概的方位也还是记得的,没几下就找到了地方。 “是她?她怎么会来?” “谁呀?” 素月朝着素雨的目光看过去,眉毛登时就竖起来了—— “萧一瑾!她还敢来!!” 素雨拍了下自己妹妹的后脑勺——“没规矩!” 但自己心里也觉得奇怪,宝哥儿的事情都闹成那样了,她还来是要做什么? 素雨走了过去,瞧着眼前的萧一瑾,想到宝哥儿受伤那几晚哭着叫这人的名字,脸上就对她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生硬的叫了声“萧二小姐。” 到底是个稳重性子的,虽不像素月那样喜怒都放在脸上,却也是冷着眉眼,萧一瑾并不恼怒,其中缘由倒是也能理解,毕竟蔡云旗那时候也是因为自己才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她们二人又是忠心护主的,不欢迎自己也是正常—— “素雨姑娘,我知道因着宝哥儿的事,你们对我有成见,可我这次来却也是为了宝哥儿的事——” 素雨表情一怔“你知道宝哥儿的事?” 萧一瑾转过头四处看了看,院子里还有些扫洒的下人—— “素雨姑娘,可否进一步说话。” “萧二小姐,里面请——” “姐姐!”素月扯了素雨。 但素雨却冲她皱了皱眉头,现在不管是谁,只要事关宝哥儿,再小的事都是大事,再不喜欢的人,也都要来见。 “不许胡闹!” 门一关,素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萧二姑娘你是不是有宝哥儿的信儿?” 多余的话萧一瑾不能说,但瞧着素雨关切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如今郡王府你们是宝哥儿最看重的人,若是想要宝哥儿平安无事,就得照我说的去做。” “凭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素月对萧一瑾没好气的瞪眼。 萧一瑾拧着眉头“我只能告诉你们有人要害宝哥儿,这次漠北遇袭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是谁?”素雨心中一惊“谁要害宝哥儿?!” 萧一瑾摇了摇头“我就是想搞清楚这件事,所以今日才专程来找你们的。” 说完又转过头望着这个扔过自己一把沙子的素月,又问道—— “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可如今这诺大的郡王府里,除了你们还有谁能帮得了宝哥儿呢?难道你们就不想弄清楚这件事,替宝哥儿还个公道吗?” “我当然想!”素月仰头应道。 “那就要听我的——”萧一瑾转头又看向素雨“盯好蔡云哲,他去了哪里,在府里见过什么人,只要是你们能盯到的全都要盯,一眼都不能放过。” “蔡云哲?二少爷?” 素雨当即就明白过来,这事跟冬暖阁有关系! 顿了顿—— “我也觉得此事与他们母子二人脱不了干系,我们宝哥儿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们母子。” 萧一瑾环顾了一圈屋子,又道—— “现在宝哥儿生死不明,府里竟还有心思请新厨子做糕点。” “何止!”素月向来心直口快“若不是老太妃拦着,只怕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宝哥儿的灵堂了!府里谁还能记着——” 说到最后,素月的声音便颤抖了起来—— “可眼下老太妃也病了,自打知道宝哥儿出事后,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现下都已经躺了大半个月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挺下去——” 萧一瑾一听,便紧攥起了拳头,凝重着眉眼,心中再三思虑后,缓缓问道—— “我能不能去见见老太妃?” 素雨素月相互对视一眼,最后素雨点了点头。 府里就是因为还有一个老太妃在,不管是小安氏还是蔡文征都还有所顾忌,倘若老太妃撑不到蔡云旗回来——那这家里还有谁能记着蔡云旗呢?只怕一个个的都想翻天吧,那她回来了只怕会更加凶险—— 同样蔡云旗若是回来了,知道老太妃出事了,定责怪自己一辈子。 萧一瑾不愿让蔡云旗余生都活在愧疚里,于是大着胆子私自做了一个决定—— 姜嬷嬷这会儿才给老太妃喂完参汤,这几日不太好,饭根本就吃不进口,全凭参汤在吊着,这会儿见了萧一瑾,只以为是哪里来请安的小丫头,挥了挥手就想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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