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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思了一会说道：“家里又无大事，娘你和翩然不如在外面逛逛，我把容信留给你们，你们看看要不在这合计的做点什么营生？也好有活干。” 吴氏眼睛亮了，半响又迟疑道：“你是这里的知县，我们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不太好吧？” 容楚放下筷子，认真地看向吴氏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我还担心你一天待在家里窝出病了。” 吴氏又迟疑地看向叶翩然，叶翩然点点头，吴氏这才笑开了。 “那好，明天我就和翩然上街看看。” 叶颂低头扒饭，听到要上街，眼睛一下也亮了，积极道：“我也要去！” 容楚不语，自然有人治这小子，叶翩然冷声道：“你今天不是跟我上过街了？明天在家好好温习功课，等找到好老师教你进学！” 叶颂失望道：“这就找到了老师啊？” 容楚听着就笑道：“是谁曾经说过要考状元的？唉，看来又是小孩子天真言语。” 她这一激，叶颂就挺起胸膛说道：“才不是！明天我就好好在家读书，将来不止要考状元，我还要给姐姐争个诰命！” 容楚含笑点头道：“好，我就等你将来考个状元！” 叶颂立下誓言，这扒饭都扒的豪气干云！ 容楚又给他竖个大拇指，看把这小子得意的，平时不吃的菜都吃了很多，他自觉自己是个大人物了，不能挑食。 吃过饭后，吴氏累了，叶颂积极送伯母回去，留下容楚和叶翩然。 他也知道容楚以后会越来越忙，这不一定有时间和姐姐相处，现在有时间了就要抓紧让两人相处，不然这怎么生下小宝宝？不管是小乾元还是小坤泽都很可爱，中庸也行，不过中庸不易诞下后代，叶颂想想又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万一因为孩子容家怪罪姐姐怎么办？ 这孩子还八字没一撇呢？叶颂又开始杞人忧天了。 这边容楚和叶翩然在小花园散步消食，容楚的账本让容信送回了书房，她握住叶翩然的手说道：“这蒋家三人用得不顺心就发卖了吧，你要不忍心就放归良民，总归这身契在县衙里，再雇佣一些人，我看着你身边就一个容荔也怪累着她的，还有母亲身边也需要人伺候，叶颂虽然小，但也需要预备个书童，将来考学路上也有人照顾。” 容楚算着：“这走了三人，我们再雇佣一个杂役，一个看门的，叶颂马上要考学，还要准备个书童照顾他，这也差不多了，明天我去县衙找人牙子来，你和母亲看着选。” 叶翩然点头，家里的确是缺人，这容信现在老是在后院跑腿，女君身边都没人照顾了，实在是不方便。 容楚把叶翩然的手放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拍了怕，就着月色看着清瘦了些的人。 这一路车马劳作，刚到就要忙里忙外，叶翩然都瘦了不少，更显轮廓，但她眉目平和，目光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泊，没有丝毫急躁，容楚往往能在她这里感受到平静。 她目光缱绻，柔柔地说道：“等府内外安顿好，我们挑个黄道吉日圆房吧。” 叶翩然刷的红了脸，在容楚温柔的目光中，她干什么都不是。 容楚拉紧她的手，不让她逃跑。 她温柔说道：“我们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 叶翩然红着脸点点头。 容楚笑着才放开了她的手，她站在她身前说道：“我还有东西没看完，你想去书房陪我？还是自己回屋？” 叶翩然自认想跟女君待在一起，她大着胆子说道：“我能去女君书房吗？” 容楚笑道：“当然。”她自然地与叶翩然十指紧扣，牵着她往书房的方向走。 夜色渐浓，月光如霜，地上两道影子渐行渐远。 到了书房，容楚点灯认真的看账本，她书房还有一半没收拾出来，叶翩然是个闲不住的人，放轻手脚整理容楚的书房。 她了解容楚的平时的喜好，把所有东西的摆放都尽量按照她之前的生活习惯，让女君用时不打手。 容楚看累了，刚伸手想要喝水，一杯水就递到了她的手心，她一饮而尽才发现是叶翩然立在她旁边。 容楚放下账本，把人拉进怀里说道：“叫你过来陪我，你怎么又忙上了？” 叶翩然坐在她腿上，感觉女君不同往日的放肆，对她比平时更亲密了，她想着，红晕又有要漫上脸颊的趋势，赶紧挣扎地站起说道：“我大字不识一个，帮不上女君的忙，只能帮女君归整一下书房。” 容楚愣怔，没想到这层。 是了，叶翩然是不识字，这也是她当初遭受侮辱的一大原因，大家都觉得像她这种乡野村妇配不上堂堂进士。 可他们都忘了，没有这个被称为“乡野村妇”的女人，就没有考上进士的容楚，是她支撑起了容楚这个薄弱的家。 容楚心中叹口气，面上却不显，她笑吟吟地问道：“你想识字吗？”目光中的温柔与鼓励肉眼可见，“你想学我教你。” 叶翩然咬住下唇，有些无助，她是想学得，可是会不会占用女君的时间？ 刚才她看女君目光凝神，上面那么多数字她都看不懂，女君还要在纸上写写画画。 容楚一看就知道叶翩然在想什么，她把人又拉了过来。 她坐在椅子上，叶翩然站在她身前，叶翩然低着头，轮廓深深，就像是只迷茫的小鹿。 容楚还没开口，她抢先说道：“女君，我不想学。”
第62章 种田 说完叶翩然就惭愧地低下了头，她唇瓣绷紧，神色透着份冷厉，看起来就像是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容楚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善良的人身上总是带着一份温良，叶翩然犹甚。 她们总是考虑别人，而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想得。 容楚握紧她的手说道：“不，你要学。” “我先教你千字文，每天教你十个大字，你可以在书房练习，我每天回来会考问你的。” 叶翩然咬住下唇，看着容楚殷切的目光，才吐露一点心声道：“女君，我资质愚钝，这样你会不会太累了？” 容楚目光触动，那里是觉得自己资质愚钝，明明是担心累着了她。 她把人手指握紧，“认字不难的，常用的千字练会，你已经能看懂这市面上的大多数字，学习了字也有好处，将来我们有孩子了，你也可以给她启蒙。” 叶翩然羞得低下头道：“我就是一村妇，学不来的。” 容楚不许她这样说自己，她放开叶翩然的手抱紧她的腰身，头靠在她的腹部喃喃道：“你才不是。” “跟我学认字吧，好不好？”她放软了声音，没有逼迫的意思。 叶翩然始终不会拒绝容楚的要求，小声道：“好。” 容楚这才笑了。 她放开手站起身，把桌上的宣纸换掉，又重新展开一张铺展问道：“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叶翩然点头有些羞赧道：“这个我记得，之前应该是有人教过我。” 容楚把毛笔浸墨递到叶翩然面前说道：“写写看？” 叶翩然看那只朱红色的毛笔，她小心谨慎地接过，容楚让开，她往前走到桌前，一只手挡着袖子不碰触纸张，一只手很稳地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 容楚看她逮笔姿势是对的，她点点头，等叶翩然写完。 叶翩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写完把笔放下让容楚看。 容楚走近，看着叶翩然写自己的名字，笔划复杂她却没有写错。 叶翩然紧张道：“我就只会这三个字，当时逃荒时，为了不忘记自己的名字，我一遍遍在地上用树枝写来着。” 容楚握住她的手说道：“写得很好。” 得了容楚一句夸赞，叶翩然嘴角终于不再那么紧绷，露出一点微笑，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比不上女君。” 容楚摇头道：“你只是没有时间习字，你要是像我一样天天练习，很快就能超过我。” 叶翩然不信，她说道：“女君的字谁来家里见了都是要夸的，我拍马也赶不上女君。” 容楚抬起她的胳膊捏了捏说道:“你刚才写字我就观察到你了，你提笔手竟然不抖，说明你手上有劲，胳膊也很稳，这就能比得上刚开始习字的人，你心又静，想必等到你认完字，这字多加练习就会突飞猛进。” 叶翩然还是不信，容楚也不再解释，等到她真正开始习字时就知道她真不是在夸她。 她虽然没怎么学习过习字，但肘臂肌肉紧绷，常年的劳作早已赋予她一身紧绷的肌肉，习字最难的控笔可能对叶翩然来说，根本不存在问题。 容楚开始从千字文教她，她提笔在纸上写上一个字就教她怎么念，看叶翩然不好意思开口，容楚就作县学里的夫子样，摇头晃脑地表示：“你这样的学生在县学都是要挨先生手板的。” 叶翩然这才张口。 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念，很快就把十个大字教完，容楚又重复一遍看叶翩然记住了没有，就把毛笔交给她，让她按照她先前写得字形结构练习。 叶翩然一遍写，嘴里还念念有词，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容楚拿起账本又看了起来，直到夜深了，容信过来第三次掌灯说道：“主子天晚了，歇息吧。” 容楚这才伸个懒腰。 她走过去等叶翩然写完最后一画，按住她的手说道：“歇息吧。” 叶翩然把笔放在一旁，容信为她们点灯，三人顺着廊道回到了前院，容楚接过灯，让容信也快去歇息。 屋子里叶翩然用火折子点亮蜡烛，伺候着容楚洗漱，之后才收拾好自己上床。 她刚躺好就被容楚拉进怀里，容楚打个哈欠，声音接近朦胧道：“睡吧。”说完瞬间就睡着了。 今晚的月色有些亮，房间里也透过一些，叶翩然也慢慢闭上了眼，现在的日子真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女君竟然觉得她是天上的仙女？她哪里有仙女好看？ 还教她习字，叶翩然在梦中都过着新学的那十个字，不知不觉睡着了。 两个人头逐渐靠拢，皆睡意深沉。 第二天，叶翩然竟然破天荒比容楚起得还迟，等到她醒来就见女君一双带笑的眉眼正看着她，被这双黝黑的眼睛盯着，叶翩然立刻坐起了身惊慌道：“可是迟了？” 容楚手撑着脑袋说道：“没迟，今天我醒的早。” 说罢她就起身道：“这之后，每一天我都陪你们吃过早食再去县衙了。” 叶翩然赶紧起身，容信早已醒了，听到里面主子声音就端水进来，叶翩然伺候容楚洗漱，然后才穿好衣服。 容楚让容信去跟吴氏说一声，说一起吃早食。 然后她携着叶翩然去见吴氏。 吴氏年纪大了，这觉也少，早都醒了，听到自家孩儿要来陪她一起吃早食当下喜笑颜开，桌上又听容楚说以后都要一家人一起吃早食，更是连连点头道：“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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