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戒了许久的烟,刚才如果不是被血肉模糊的沈弦吓到,怕当场昏厥,也绝不会抽烟提神。 “你知道你今天打了谁吗?”徐子玉喝完茶问地上的蓝老爷。 “这…小人愚钝,见识短浅,实在不知,请您赐教。”蓝老爷卑微看着高高在上的徐子玉,后悔今日打了沈弦。 徐子玉没有立马回答,而且直接端起茶壶把热茶全浇在了蓝老爷手上。 “手抖了,不好意思,撒您一身。”徐子玉笑一笑,把茶壶扔在地上。 “无妨,老夫没事,您别烫着就行。”蓝老爷不敢怒也不敢言。 徐子玉冷笑一声吧,继续往下说:“沈弦是我妹妹,她父亲是前英国驻华大使,而今在英国外交部任职,对了,沈弦国籍是英国人哦,现在…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谁了吧?” 说罢,徐子玉特意饶有兴致看了蓝老爷一眼,看看他那副欺软怕硬的恶心模样! ----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沈蓝彼此生死相许。 天空一声巨响,子玉闪亮登场
第49章 蓝老爷瞬间慌了,面部抽搐痉挛,嘴里不停喊着饶命—— 他本以为沈弦是个普通弹钢琴的,从来没想过,这人居然背景雄厚,英国的家世,又和金陵徐家关系匪浅,这下整个蓝府都得遭殃。 “徐小姐饶命啊,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徐子玉冷笑了一声,她现在恨不得把这人千刀万剐,何谈饶命这一说! 但是,徐子玉也知道蓝家是扬州名门之一,虽比不上徐家,但也远近闻名。 她可以杀人,可以寻仇,她的家庭却不允许她这般放肆! 如果今天当场处置了蓝老爷,她的家族势必也要遭殃,父兄也都会陷入被人指责的境地! 她首先是徐家的女儿和杜家的儿媳,其次才是沈弦的“姐姐”! “沈弦她要是人没事,你家还有一线生机,要是有事,你们做好陪葬的准备。” 留下这句狠话徐子玉便起身离开了此处。 离开蓝家,徐子玉让司机开车去医院看沈弦! 东边朝霞缓缓升起,黑夜已经过去—— 徐子玉看着阳光明媚的天气以及地上的金光,身上的戾气减了几分,眉眼也变得温柔起来。 车子继续向前开着,她想起来了初遇沈弦的那天—— 时间倒回一年半前,钱佩总爱跟徐子玉分享漂亮的旗袍,她那段时间一直夸亨特旗袍店做出来的衣服非常好。 徐子玉闲着没事,抱着一颗好奇心,也想来看看师傅的手艺。 能被赵夫人吹上天,得是多巧夺天工! 按照钱佩给的地址,徐子玉来到了地方,只觉得店铺看着平平无奇。 推开店门,便听到了风铃的声音,清脆动人,看了一眼风铃摇曳的姿态,徐子玉突然觉得这店内里可能别有洞天! 大量一圈后,徐子玉发现店里只有一个女生,笔挺瘦弱,坐在前台玩弄着钢笔,百无聊赖—— 女生留着齐肩短发,随意扎了一个小辫子,额前散着碎发,穿着白色短袖,与世独立。 “你好,我找亨特师傅,想做一件旗袍。” 女神不紧不慢从台子后面出来,招呼客人, “你好,老板去外地订货了,要明天回来。” 徐子玉这才得以看到女生全身,短袖扎在牛仔裤里面,衬得身段很好,腰特别细,穿着布鞋,朴素自然,干净清爽。 虽然老板不在,但徐子玉看店里的布匹都挺时髦新颖,最起码说明店主品味不俗,看橱窗的样衣,应该手艺也可以。 “我喜欢这块布。”她指着一块墨绿色的布匹说道。 “这块布只剩这最后一块了,你要做吗?可以给你预留着,款式等老板回来跟你沟通。”沈把布扯过来让她细看。 “不可以再进货吗?”寻常一块布,怎会买不到,徐子玉纳闷。 “因为这是我自己染的,只此一块。”沈弦解释。 “你会染布?”徐子玉好奇起来。 “其实是老板——也就是我叔叔,他会,我给他打下手,学了一点。”沈弦谦虚。 她从英国回来没事干,就天天在后屋学染布。 “那你天赋不错。”徐子玉突然想在这店里多留一会,难得遇到一个看着不俗的人。 “要喝茶吗?有咖啡、红茶、白水,你喜欢什么?”沈弦招呼起客人。 “咖啡是现做的吗?”徐子玉坐下问道。 沈弦保持一贯对待客人的耐心, “我可以给你现做。” “那我喝咖啡。”徐子玉回了个微笑,她觉得这女生很有意思。 “不要煮太酸,我不喜欢。”徐子玉多祝福了一句。 “这很难保证,我尽量吧。”沈弦无奈说道, “我手艺很一般。” 头一回见人这么实诚,徐子玉不禁笑出声,更好奇这人能煮出什么咖啡了, “你先做着吧。” 如果不好喝不喝便是! 沈弦跑到楼上,给徐子玉现煮咖啡。 徐子玉坐在楼下慢慢等着,也不觉得无聊,她把室内看了个遍,桌角放着徕卡的相机和钢琴模型,还有靠近门的那串风铃。 她莫名觉得这些都是属于这个女生的东西。 “你要放奶和糖吗?”沈弦在楼上探出头问道。 “不要奶、不要糖。”徐子玉只喜欢咖啡浓醇的苦,因为那很纯粹。 沈弦把咖啡端下楼,放在了徐子玉面前。 “手艺还行。”徐子玉尝了一口,其实咖啡味道挺酸,但不太想打击人,她莫名对这个不知名女生心软下来。 八月份的天,正是最热的,沈弦见徐子玉额头微微冒汗,拿起桌上的纸扇给她吹风。 徐子□□察到了这份贴心, “你叫什么名字?” “沈弦。” “哪个弦?” “琴弦的弦。” 沈弦喜欢钢琴,更喜欢钢琴里面由羊毛做成的琴弦,那是最原始最纯真的东西,毫无杂质,不染纤尘。 “也是一弦一柱思华年的弦。”徐子玉补充。 “是某句古诗吗?”沈弦好像听过父亲念这首诗。 “李商隐的诗,你的名字含着情意。”徐子玉笑着说,一笑生花,美丽自然。 平日她都是红玫瑰,偏偏今日露出了柔情。 沈弦心里又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诗,对眼前这位姐姐生出好感,这个人看起来特别温暖。 “你的咖啡很好,过几天我再来做衣服,再见。”徐子玉走出了门。 上了车,徐子玉又在心里把这名字念了三遍,抑扬顿挫的音节莫名让心情雀跃。 回到家中,她依然惦记着沈弦,她觉得钱佩推荐的不仅是个做衣服的好地方,更是个躲清静的好地方。 那个沈弦,她的心里没有对自己的欲望,没有巴结和讨好,带着本能的尊重与礼貌,她的眼带着纯真,长得也很动人,徐子玉很喜欢。 又过了几天,徐子玉又来了店里面,但是为了见人还只是单纯做衣服,她自己门清,很明显是受了前者驱使。 下了车,突然一个人影从自己面前飞过,脚步飞快,另一个人影又接着从自己面前飞过。 徐子玉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沈弦被一个中年男人用鸡毛掸子追着打,但看着人没啥生命危险,便静静隔岸观火。 沈弦居然还有这么活泼好动的一面,徐子玉嘴角不经意笑了起来,她还以为沈弦是个文静稳重的人。 “为什么有人打沈小姐?”她问裁缝店对门的卖花小妹。 “我们都习惯了,沈弦偶尔算不清账,让亨特叔叔赔了好些钱,叔叔就会假装生气,其实他们关系很好。”卖花小妹解释。 原来如此!徐子玉嘴角又不经意上扬,沈弦她居然数学不好,明明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 就这样默默开心着,徐子玉回到车里坐下,等了十分钟才把两个人等回来。 头一次,她主动等别人! “这么大的店,你们不看着,不怕被人偷吗?”徐子玉再次下车同沈弦说话。 她觉得这俩人都挺蠢笨且可爱的,又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店里没人容易被偷,损失更大。 见沈弦额头有汗,徐子玉主动递过去自己的手帕给她, “擦擦汗。” 沈弦记起了徐子玉的脸, “叔叔,这位是上次来找你做衣服的漂亮姐姐,但当时你人去外地进货了。” “你好。”亨特恢复了稳重的样子,向徐子玉问好。 三个人一起进了店,徐子玉这才发现店里唱片机正响着,放着钢琴曲。 “刚煮好的咖啡,我叔叔做的,这次不酸。”沈弦上楼把刚亨特煮好准备自己喝的让给了她。 上次送走徐子玉之后,沈弦尝了自己煮的咖啡,特别酸,心里觉得特别对不起徐子玉! 徐子玉这次注意到沈弦的手很好看,细细长长,骨节分明,而且穿着背带裤更显年轻,看着至多十七八岁。 “你这双手不弹琴很可惜!”徐子玉觉得沈弦这双手染布太浪费了。 “她就是学的弹钢琴,在英国读书,最近来我这散心。”亨特插了一嘴。 “哪天你可以给我弹琴吗?我家里有钢琴,都快积灰了。”她看向沈弦,红唇娇艳欲滴,莫名想和沈弦拉近距离。 沈弦现在对钢琴并没有特别高的兴致,但也没拒绝,, “最近店里忙,有机会一定弹给你听。” “好!”徐子玉笑起来,她相信沈弦弹琴肯定好听。 接着亨特和徐子玉沟通了一下旗袍的款式,聊了些细节方面的问题。 过了半个月,徐子玉来取旗袍,又见到了沈弦,她正坐在门口,吃着蝴蝶酥,抱着装点心的铁盒子,整个人看着无忧无虑。 “你多大了?” 太阳很大,徐子玉下车把伞遮在沈弦的头上,上前搭话。 “二十。”沈弦抬眼看着徐子玉,认真回答。 “趁着年轻要好好享受生活,不要学我,二十就已经嫁人了。”徐子玉话里全是对韶华不在的惋惜。 “姐姐已经嫁人了吗?”沈弦问道。 “我都二十七了,结婚七年了。”徐子玉坐到沈弦的旁边。 “姐姐看着至多二十岁,保养的很好!”沈弦实话实话,徐子玉是她见过最美丽的人,精致时尚。 徐子玉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保养的不错, “数你嘴甜。” “那姐姐幸福吗?”沈弦见每次徐子玉都独来独往,见不到她的先生在身边。 徐子玉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什么算幸福!” “幸福就是心里不空虚,可以一觉睡到天明!”沈弦笑着说,笑容很勉强。 “照你的说法,那我应该不怎么幸福。”徐子玉故作开心,笑意里全是对曾经的讽刺,就像一个人哭着说特别开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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