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迟一怔,解释道:“信息素的收放还是能控制住的,只是在浓度的控制上确实还没能恢复到精确的程度……” 关于她戴着抑制环的原因,庄迟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但从顾父的眼神看来,他大约已经看出了庄迟的抑制环和顾溪眠是同样的定制款,于是不动声色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不,是咕咚咚喝下了大半杯。旋即重重放下杯子长叹一口气,吓了庄迟一跳。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只有眠眠一个女儿,她又这么优秀。”顾父说着,微微蹙起眉,“我一直想给她选个能配得上她的伴侣,即使不说门当户对,最基本的也至少是要身体健康……” 啊。庄迟心头咯噔一下。这个话风,感觉不太妙。 她想着就看到顾父从旁拿过个包,唰的拉开拉链,眼看着就拿出张支票来。此时此刻,比起紧张,庄迟的思绪忽的微妙偏开,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 ……哇哦。庄迟想。她不会是要碰到“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女儿”这种状况了吧?从风格上来看简直像是她会在小说写的剧情——她应该没写过吧? 被这种想法搅得心情都变得混乱起来了,庄迟也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就怔怔看着顾父郑重地将支票放在桌上推过来,严肃地看向她道:“你——” “——您想说什么?” 他话没说完,书房紧闭着的门先被砰的一声推开了,紧随其后的是顾溪眠的声音,庄迟回过头去,看到她快步走到自己身边,面色和声音一般的冷而紧绷:“您给她钱又是想做什么,不如您跟我说说?” 任谁都能感受到她隐而不发的怒气和失望,庄迟不安地看着她,不想让她和父亲产生冲突,又觉得这时由她插手似乎不太好,于是看向顾父,却见刚才还满脸严肃的中年人此时比她还慌张许多,推在支票上的手着急忙慌地挥挥:“是想……是想让她能把腺体治好啊。” ““……”” 庄迟和顾溪眠齐齐愣住,顾溪眠几乎是有些愕然,好半晌才慢慢说道:“……不是已经请了医生了吗,这事您应该也知道……” “那……除了看医生之外,要花钱的地方还是很多啊。之前庄迟被救出来的时候我就想着要给她些报酬,你那时候又不让,说她不会收,今天好不容易见着她,我就想着再试试嘛。”顾父渐渐找回些底气来,又理直气壮地坐直了,“还是要快点治好,不然没办法控制信息素浓度的话临时标记会很危险的,那不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搞成终身——” “……爸!” 顾溪眠回过神来,有些羞恼地打断了父亲的话,顾父一梗,但还是坚持着嘟嘟囔囔地要把话说完,只是声音小了许多,还有点委屈似的:“……你有了喜欢的人,爸爸难道还能硬把人赶走吗。但是你们俩又没到能结婚的年纪,那在婚前还是该小心一些,终身标记毕竟是件大事……” 顾溪眠听不下去了,拽起庄迟转身就逃,迎面撞上不知在门口听了多久的顾母,又被对方含笑的慈祥目光看的难为情,丢下一句“我晚点来找爸爸道歉”就落荒而逃,直接回到房间关了门。 庄迟被一路拽着丢进来,看看顾溪眠变幻莫测的复杂表情,最终也只能讷讷说道:“看来叔叔他……人还挺好的……” 顾溪眠表情变了又变,最终禁不住失笑,扶额道:“你都不知道、我刚才……” 在注意到庄迟被父亲带去单独谈话时就有些乱了方寸,又看到父亲还要给她钱,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了。顾溪眠想着之后真是要好好向父亲道歉才行,在回想起父亲的话时又心念一转,看向似乎没怎么细想的庄迟,开口问道:“我爸刚才说的话……你怎么想?” “嗯?”庄迟眨眨眼,回忆着说道,“说要我治好腺体的事?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是该早点想办法,不然确实是好大的隐患——” “不是。” 顾溪眠摇了摇头,声音又轻又快:“……是终身标记的事。” “你想吗?”她轻声问,“你想要标记我吗?” “……” 问的好直接,庄迟无意识地屏住呼吸,好半晌后才恢复,轻叹道:“……怎么这么问。叔叔也说了我们还没到结婚年龄啊,而且……你是不喜欢这样的吧。” 顾溪眠微微抿紧了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庄迟当然对顾溪眠的事很清楚,也心知顾溪眠是抵触终身标记这种把Omega当做个物品似的做法的——至少在与她相恋之前一定是这样。 庄迟想了想,正色回应道:“说我完全不想是假的,但我也真的没有觉得这件事是必须的。” “我之前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一直觉得‘终身标记’这样的设定无非是将占有欲具象化,成为一个在物理上不可逆的仪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概是会让人更安心一些吧。”如是说着,庄迟又轻轻摇头,“但对于我来说……有一件事和‘终身标记’其实是同等的意义,非常相似。” “——是为心爱的人戴上戒指。” “所以,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愿意在未来的某一天收下我的戒指,”庄迟看着顾溪眠,眼睛亮亮的,说的很认真,“那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顾溪眠,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我永远不会做会伤害到你的事。”
第114章 [VIP] 第一百一十四章 转天, 是顾父亲自开车送庄迟去的高铁站,一路上看起来心情颇好,很主动地向庄迟搭话:“下次再来的时候多待几天呀, 都没好好招待你,我们都挺舍不得你的。” ……话是说的很亲切, 但怎么想都更像是场面话, 毕竟顾父看起来不像是对她有不舍的样子。 看来虽然得到了认可, 但老父亲对于女儿的恋人还是会持有些复杂心情, 庄迟倒是觉得能理解,笑笑道:“不会, 我觉得已经受到很好的招待了。” 除去那些小插曲外, 确实是受到了非常周到的款待。仔细回想起来,庄迟到这个城市来的短短一天多里实在发生了非常多的事, 原本只是冲动着想要来和顾溪眠见一面而已,结果不仅见了面, 还给顾溪眠做了临时标记,又见了父母, 还进而聊了几句终身标记的事…… 庄迟想着, 向坐在她身边的顾溪眠偷偷看去一眼, 坚持着要一起来送她的顾溪眠正安静垂着眼, 眸光微微凝着, 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从昨天她们聊过之后, 顾溪眠就时不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庄迟问起的时候她又不肯多说,只含糊着说是在想事情, 但还没有想好。但不管庄迟怎么想、都觉得顾溪眠在想的事大概率和“终身标记”脱不开干系。 在她昨天说了那番“戴戒指和终身标记是同等意义”的理论之后——说真的,事后再想起来还挺让人害羞的, 简直就是在求婚嘛——顾溪眠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在安静半晌后靠过来轻轻吻她,相贴的唇间含着轻缓的叹息,呢喃着唤她:‘庄迟……’ 只是唤完就没有下文,而庄迟很快不争气地被顾溪眠拽进旖旎的氛围里,沉迷于那个吻里,再没心思去考虑别的事。 而到现在,庄迟也知道顾溪眠不想说的事问的多了也没有用,即使有些担心顾溪眠是不是在多想,但仍觉得眼下该相信顾溪眠、并给出些独立的思考空间。她于是没再多问,只悄悄伸过手去捉住顾溪眠垂在车座椅上的手,在顾溪眠向她看来时不声不响地握紧一些。 顾溪眠看着她,轻轻笑起来,将握手的方式改成十指相扣,又侧过身想向庄迟靠近过去。 “咳,到了。” 车子在这时停下来,两人齐齐一凛,庄迟在顾父刻意加大音量的声音中倏地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眨眨眼,背起背包道了谢就开门下车。关上车门后,正准备再转身和他们两人道个别,就见顾溪眠也从另一侧跟着下来,抬眼看过来:“我送送你。” ……但车站入口都已经近在眼前了,还能送到哪去。庄迟看看面不改色走到自己身边的顾溪眠,又偷偷看看摇下车窗来的顾父,见他一瘪嘴对顾溪眠晓之以理:“……这边不让停车停太久。” “是吗。”顾溪眠左右看了看,诚恳地提出解决方案,“我会尽量快一点的。要是实在不行,您能不能出去开一圈再回来?” 顾父不说话了,默默摆着手示意她们快过去吧。 庄迟看的想笑,她努力忍住,和顾溪眠一起往车站入口走去。只是这真的没几步路就走到了,她停下来,转头去看顾溪眠:“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顾溪眠跟着慢慢停下,沉默半晌后扯了扯颈间的围巾,问道:“要还给你吗?” 她一副作势要去解的样子,吓得庄迟一下子按住她的手,用力摇头:“不……不用了,你留着吧。” ……才过去一天,顾溪眠颈上那痕迹可都还没消呢,现在摘下来岂不是会被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吗。庄迟想着就觉得这可不行,而顾溪眠原本就只是做了个架势,半点真要摘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欣然点头接受了庄迟的赠予,又抬眼定定地看着庄迟。 “临时标记……大概能持续一周左右的时间,”她轻声说,是在对庄迟说话,后半句又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痕迹也差不多,总是会消下去的……” 听到“临时标记”四个字还是会有些害羞,庄迟有些没搞懂顾溪眠此时提起这个的意思,只斟酌着应道:“也够了……易感期也就只有三四天的时间——而且你都打了抑制剂的,其实要是我没过来感觉都不需要再加这个临时标记……” 她碎碎念着这些,听到顾溪眠浅浅叹了口气,旋即顺着将话题丢到她身上:“你呢?你的易感期还没有到吗?” 庄迟一梗,赧然地摇了摇头。与顾溪眠身为S级Omega有着很规律的一月一次的易感期不同,Alpha在这方面一般间隔时间会更长些,听说大都是三四个月才来一次,那庄迟确实是还没到日子。顾溪眠轻哼一声,抬手按了按她的领口,小声道:“……那我之前给你带回去的衣服……你有拿出来过吗?” 话里的暗示性很强,让庄迟唰的一下红了脸,急着辩白:“我……我没有拿你的衣服做奇怪的事……” 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对劲,庄迟梗了半晌,耳尖红的像是要滴血,再开口时声音又可怜兮兮地轻上几分:“……奇怪的事是说、咬它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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