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场比武即将开始,这次是个瘦小的男人对上一位比他高大了两倍有余的大汉。看客们正在押注。 “小牧。”叶寒鸦朝严牧招招手,“押那个穿蓝色衣衫的人赢。” 严牧苦口婆心地劝道:“赌是一种很不好的毛病,你瞧瞧有多少人赌得倾家荡产的,怎么可以沾染这种恶习呢?”为了不被赌坊的人赶出去,他说这话的时候极为小声。 可即使这么说,他还是找赌坊的人询问了那位蓝衣服的人叫什么名字,并掏出了一两银子下注。这里没下注的人几乎是没有的,他们光是这么看着确实有些扎眼。 严牧刚交了钱,转身就听到喝彩的声音,原来就在刚才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位看上去比对手瘦小的蓝衣男子将他的对手打下了擂台,打到了湖中。 于是,刚丢出去了一两银子的严牧捧着二两银子回来了。 “你难得运气好了一把。”李无言不由得感叹道。 “其实她运气一向不错,乌鸦嘴这毛病主要是看别人的运气如何。”严牧为叶寒鸦说了两句话好,“李姑娘你放心,是病就能治。” 李无言:“……这关我什么事儿?” 严牧道:“毕竟您也是受害者啊。” 李无言:“……” “我又不是靠运气赢的。”叶寒鸦掂量着手里的二两银子,“那个穿蓝色衣服的人走路时都压着自己的内里,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喜欢扮猪吃虎的。”她出门的时候身边都跟着人,而银钱也都是在别人身上的,这次算是她下注赚了钱,严牧就把钱给她了。 “下一场押谁?”严牧很无奈地瞅着叶寒鸦一眼,知道一会儿不会消停了。 “押我押我,我也要去报名。”叶寒鸦跃跃欲试。 她刚从赌坊的侍者们那里得知报名的地方,就见到李无言也跟了上来。叶寒鸦问:“无言你也要去试试吗?” “嗯。”李女侠握紧了手里的剑,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回答得也很冷淡。 叶寒鸦则又开始说了起来:“无言啊,刀剑不长眼的,你一定要小心。啊,刚才看到那边那个穿了一身儿绿的姑娘没有?我看到有条蛇从她衣服里冒出头了;还有靠在假山上的那个人,他的内力很厉害的样子,你要是遇到他千万要小心。” 李女侠稍稍加快了脚步,忽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是跟这个人一道来的了。 她们一行出门晚,等到了赌坊时‘赌宴’早就开始了,现在连报名处都没什么人了,压着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刻,叶寒鸦兴冲冲地替自己和李无言报了名。 园林里之前比过一场的人都打完了在修整,还没到继续比试。于是——叶寒鸦看了看手中的写着对手名字的木牌,又看了看嘴角抽搐的李无言。 “无言。”叶寒鸦笑道,“我又要和你打一次了唉。” 李无言:“……”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第08章 宝剑鹤归·贰 话说下注是门儿学问,尤其是在被拿来赌的那两方都是自己的亲朋或好友的情况下。 李无言对上叶寒鸦,这俩人还没觉得怎么为难呢,严牧与小师妹却先为难上了。就说这一场究竟是卖谁赢好呢? 亲眼见识过叶寒鸦赤手空拳赢过了自家师姐,小师妹心里多少也有些数,但是她既不想赔钱又不想得罪自家师姐可怎么办呢?她想严牧比应该是她轻松多了,人家可以毫无顾虑的买自家人赢,而且还不会赔。 但是这一会小师妹猜错了,严牧其实比她纠结的东西还要多。他想啊,这位李姑娘到底是不是左护法所说的姻缘呢?要真是,今天打这一场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感情呢?要是影响了,那姻缘还作不作数了呢? 为了小叶子的姻缘,严牧也是够操心的了。 于是,这俩观战的人直到下注时间过去了、台上的人开打了才反应过来,完美的错过了参与这场赌局的时机。 只见李无言剑风凌厉,一开始就是要速战速决的架势。但叶寒鸦那边也不甘示弱,双刀在她手里挥舞的虎虎生风,气势上不输一星半点。 而严牧在避开了下注难题之后依旧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快就捕捉到了其他看客的谈话内容。 有人立马就认出来了台上那位是齐阳派的弟子,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门下的弟子,人们都说这一会准是齐阳派获胜。 其实就算李无言并没有穿齐阳弟子的衣服,但很快有人注意到了她的佩剑,自然早被人得知了身份,齐阳派那样的名门自然是让她在别人眼里显得更可靠一些。于是这一场买定李无言获胜的人更多。 但就是有人不服啊,他们多数是很少涉及江湖却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的世家公子千金,还有看齐阳派很不顺眼的黑道门派。他们都买定了叶寒鸦获胜,即使他们自己都不信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小丫头能打败齐阳派的弟子。 听到人们谈论着叶寒鸦的来历,严牧恨不得冲上台去告诉他们这位比齐阳派弟子的来头可大多了。只是碍于现在不是抢风头的时候,他决定等会儿用翻了几倍的银子砸回去。 只是这一会李无言没有在几招之内落败,而是与叶寒鸦打了数十招,双方依旧不分胜负。 这次比试,俩人都没有用上杀招,但也并不是点到即止的那种,毕竟总要分出个高下来。 人家李女侠毕竟是决定要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的,这小一年的时间里,她用了比之前多出了几倍的时间习武练剑、参透武功心法,倒是真有了不小的进步。 只是叶寒鸦这一年也没闲着,就算她每日大半的时间都在不务正业,也没有将习武的大计放下。 刀剑相撞发出阵阵声响,缠绕在兵器上两股内力也相互撞击,最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李无言手持的那把剑裂了一道口子。 李无言胳膊一歪,那把剑脱手而落,掉在了地上。 叶寒鸦见好就收,同时收敛了内力,抱拳而立。 李无言瞥了她一眼,随后捡起自己的剑就下了场,对于这擂台没有半点儿留恋。 她本来就不是冲着归鹤去的,这次也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武功比上那些江湖人究竟如何,只是没想到又败在了叶寒鸦手下。但败就败了,反正她又不是没有败过,这一回即使是在各路江湖人面前输了,她也没觉得心里有多不痛快。 严牧与小师妹殷勤地凑上前去,询问她有没有受伤,李无言有些不解地看向严牧:“你跑过来干什么?”他们好像还不算是很熟。 严牧答道:“咱们好歹同行了这么久,也算是同伴了,我自然要上心些。”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让小叶子的姻缘跑了,那左护法不得气疯啊喂。 留在擂台上的叶寒鸦在今晚又比了几场,看上去多是轻轻松松取胜,李无言倒是觉得欣慰了,至少自己还跟她打了几十招,其他人则都是在十几招内落败的。 李无言整晚都在注意着叶寒鸦的动静,叶寒鸦下场休息的时候,她则再没关注擂台上的状况。时间太晚她也乏了,正在她闭目养神之时,就听身边的严牧短促地惊呼一声,李无言睁眼顺着严牧看的方向望去,看见擂台上又上来了两个人。 李无言问:“有你认识的人?” 严牧的目光落在刚登上擂台的那位黑袍青年身上:“那好像是我们的右护法。” 自千机教老教主顾远山失踪后,千机教就变成了左护法主内,右护法主外,而那名义上的小教主则从未露过脸,甚至江湖上的人只知道这新教主的名字叫顾望来而已。右护法常年在外,江湖上倒是有不少人都认识他。 这次天南赌坊据说是拿到了老教主的佩剑,这右护法怎么会不来瞧上一瞧呢。 李无言很少离开师门,自然也没见过这号人物,这第一次见道还赞叹了一声:“你们右护法倒是看着年轻英气。” “此言差矣。”严牧决定为了他们小叶子可能的姻缘而为李女侠泼上一盆冷水,“我还未出生时右护法就是右护法了,他今年少说也有五十后半了。要说年轻英气,小叶子那才是真的。” 李无言纳闷儿:“那为何你们右护法看上去如此年轻?” 严牧道:“这种看着不老其实就是个老妖怪的人精有哪里好了?还是我们小叶子好。” 李无言:“……”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自己这是在听人家推销闺女呢? 千机教右护法能在江湖上立足,武功自然不是盖的,只要是他上了擂台,对手几乎都是在十招之内被打下擂的,比上之前的叶寒鸦还要厉害许多。 严牧自然是知道自家右护法有多厉害,所以他每次都下注买右护法赢,右护法果然不负他所望,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另一边,没想到叶寒鸦还真就一站到底了。瞅着其他人纷纷下场,擂台上也就剩下十人了。除了她和千机教右护法,其余八人都是来自白道的门派或世家。 此时已过了子夜十分,是往常天南赌坊打烊的时候。这十人被请去了赌坊后面的庄子里休息,说是要明天再决出个胜负。其他看客也差不多散了,只有跟那被留下的十人一道来的几人被一同请去了庄子里。 平岚城这一家天南赌坊的老板是雁北王身边的亲信,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在江湖上有名的侠客,谁也没想到这位大侠老了老了居然投靠了雁北王,还开了这家赌坊。 他亲自给留下的人安排了住宿,还告知他们明日辰时会举行赌宴的下半部分,到时候会有新的赌局。 十人这时候不想明白的也明白了,看上去他们还真被当成了赌桌上的骰子,就是为了了吸引赌徒才存在的。但为了那把传说中的鹤归,再怎么也得忍上一忍了。 留下的十人有专门的客房,只是陪着来的人就要两人一间挤一挤了,李无言今晚还是跟她师妹同住,可就在关门的时候叶寒鸦趴在她门上不走了。 “无言啊,我这会又赢了你。”叶寒鸦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我的气吗?” “我自己技不如人有什么好生气的?”李无言倒是觉得莫名其妙,“你要是放水我才气呢。” “那就好那就好。”叶寒鸦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又会讨厌我了。” “哈?”李无言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随后就强硬地关上了房门,“我从来没讨厌过你。” “什么?”叶寒鸦是真的没有听清,她敲了敲门,“无言,你说什么?” 叶寒鸦大有不开门就把这门敲废的势头,屋里的李无言无可奈何大喊一声:“你走!”就再没了动静。 小师妹还没见过她师姐对谁喊这么大声过过,比武招亲的那次暂且不算。她问:“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李无言翻了个身,对她也只有两个字:“睡觉。” 小师妹果断选择闭嘴。一夜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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