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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烧了。” “……”白宇婷痛苦哀嚎一声，“什么鬼，大夏天的还会感冒啊。” 跟辅导员说了情况后，她让江晴带着白宇婷去校医院拿药。 江晴敷了两天保湿面膜，加上涂药，第三天红斑就褪去了，只是皮肤屏障受损，每天晒后还是会泛红难褪。 托白宇婷的“福”，她又能多休息一天。 校医院急诊门口排了一长溜人，白宇婷捂着难受的肚子，时不时醒把鼻涕。 江晴看她连坐直都费劲儿：“你靠着我吧。” 白宇婷感激地看着江晴：“晴晴，你真好。” 骤然有一片温热压在江晴的胳膊与肩上，白宇婷的头抵在她的肩上，额头仍然发烫。 她往日爽利的声音虚弱不已，脸上浮出一层苍白灰气。 “你昨天喝冰的了？” 江晴想起她昨天下训买了一杯冰水，回宿舍时已经快喝完了。 白宇婷心虚：“唔，我还吃了包辣条……” 江晴：“……” 医生张牙舞爪地在病历上写下了她们看不懂的字，说她水土不服，加上火气旺盛，又贪凉，感冒了。 “这医生怎么还中西医技能兼备呢？”白宇婷小声吐槽。 江晴帮她取了药，两个人慢慢悠悠地往宿舍走。 这次没见到那只叫李华的三花猫。 江晴给白宇婷讲这只猫，她一时忘了自己还难受，大笑。 “原来李华除了不会写作文，还会变猫啊。” // 军训一连两周，周末不休息，要上军事理论课。 时间一晃过去了大半，大家也都熟悉了学校环境。 在整个宿舍的照顾（严格督导）之下，白宇婷不过三天就恢复得生龙活虎。 元汀会时不时发来江小雨的视频逗她。 江晴午后又看了一遍小猫吃饭的视频，然后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闹铃响起，舍友窸窸窣窣地都翻起床，江晴缓缓睁眼。 天花板上是老旧的风扇和长杆吊灯，而不是自己熟悉的小熊吊灯。 元汀讲过小熊灯盏是她小学时和父母一起去选的，她还有很多小熊玩偶，都被收在地下室吃灰，当时她觉得小熊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 午睡时空调开得高，迷蒙中只能听到空调外机工作的噪声。 身上出了一层热汗，黏腻腻地。 再睁眼竟然是白日，江晴恍恍惚惚地想。 她沉睡过去，连个梦都未做，仿佛进入了异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越过了时间，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江晴，快点儿下来，等会儿集合要迟到了！” 另一个已经收拾好的室友任星泽喊她。 江晴如梦初醒，从床上慢慢坐起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哦，知道了……” 她抓着床边的栏杆，熟练地踩着梯子上下床。 双足被温凉的铁块骤然一冰，缩瑟地蜷起了脚趾。 江晴恍然，她已经上了大学，成了一个离家的成年人。 她心中泛起淡淡的惆怅。 也不算离开家很远，也会有乡愁吗？ 江晴自嘲地笑笑，加快了抹防晒霜的动作。 江晴和白宇婷一起手中拿着帽子下楼，楼道中尽是匆忙的大学生。 “明天就中秋节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放假。” 白宇婷站在江晴身后，小声地嘀咕。 江晴侧脸跟她说话：“我猜不放假，辅导员现在都没在群里通知。” “麻了，人真的麻了……”白宇婷蔫蔫的，她家在北方的一个小城市，乘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来到这座她陌生的城市，难免会想家。 此时彼时，只能望月寄情了。 一个学校的新生等了一夜，也没等来放假的消息，第二天早上都顶着脾气起床早训。 江晴失落地将手机放到抽屉里，元汀两天没有发来消息了。 学校果然是懂怎么给人惊喜的。
第43章 不过这惊喜并不是放假，而是整个大一年级的军歌晚会，还有领导的中秋讲话。 军歌嘹亮，在清朗的月空下回荡。 这样明朗的节奏与质朴的语言能感动每一个人，连江晴也忍不住放声唱出来。 每个学院都单独展示了一个节目，然后是学校的合唱团带来的一首歌唱祖国。 不少人在这个月圆之夜流下了眼泪，有思念亲人的，有为氛围感怀的，还有人是为自己大学生活的期待而落泪。 操场上的大灯与月争辉，照亮整片欢腾的人群。 江晴站在人群的最后，她向来不是很喜欢这种群众式的活动，群情翻涌，置身其中不得不追随大众。 举头望月，明亮而硕大的青玉圆盘挂在蓝粉色的天幕之中，一丝云彩也不见，只有星子闪烁。 一阵微风，送来了桂树浓郁的香气。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孤独的月亮，发给元汀。 “中秋节快乐~” 元汀没多久也发来了同样的一条消息。 她的月亮更清晰透亮，奇特的陨石坑阴影竟真能拼凑成一幅“落花人独立*”的画面。 “我有点想家。”她在金秋的桂味中叹了一声。 欢愉的气氛也感染到了她，或许是因为同在一轮明月下，她又打出了三个字。 “也想你。” 元汀没有再回复。 学校的活动结束了，辅导员和学院出了经费为新生每人发了一块月饼，大家围坐在一起表演节目。 江晴坐在草坪上，有几分事不关己地和身边的白宇婷相互探看她们分到的月饼的口味。 “我是香橙味的，我不喜欢吃这种粘牙的水果月饼。” “我是豆沙的……咱们换换吧。” 江晴把自己的月饼给白宇婷，拿过她的水果味。 她无所谓，中秋吃月饼是个习俗，不计较是什么口味。 白宇婷一把拿走了：“别吃这个了，谁知道在哪买的，我妈给我寄了美心，等会儿陪我去拿快递。” 月饼的塑料包装上甚至都没印是什么牌子，打印上去的生产日期用手摩挲两下就磨掉了，不知道是什么小作坊生产出来的现做月饼。 “没事儿吧，应该是学校西点房卖的。” 江晴今天去西点房买面包吃，正好看到那里面的阿姨端着碟子往筐篮里放月饼。 “肯定不好吃……你表演节目吗？”她转移话题，怀着期待地看向江晴。 江晴摇头，夜色掩住了她的几分自卑与羞怯：“我不会……” 军训快结束，有特色的学生崭露头角，大多数人都有一两门除了学习之外的技能、特长傍身，而江晴在才艺方面一无所长。 “你那么喜欢听歌，也老哼歌，肯定也会唱吧？” 江晴总是插着耳机听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偶尔在没人的时候哼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听了去。 “我唱不好”江晴委婉地表示拒绝，轻推黏在她身上的白宇婷，刚刚的一阵风走后，现在的操场闷热无比。 “你唱得好得很啊，陪我一起唱嘛，我不敢一个人，就唱你经常听的《cityofstars》。” “真的吗？”江晴支支吾吾地，有些不自信。 “你要不信的话，现哼两句，我帮你听听。” 江晴小声哼了一个前奏，压低的嗓音，清唱： cityofstars Areyoushiningjustforme 她嗓音轻柔，契合着这首歌的舒缓情绪。 无意间瞟到闪烁的星星，她想起了电影中洛杉矶的粉蓝色夜幕与那夜元汀放松睡颜上落的一丝乌发。 “我去，你不看歌词都能唱得这么好，再谦虚就不礼貌了。”白宇婷抓住江晴的手高高举起，周围瞬间传来一阵起哄与掌声。 白宇婷给她安排道：“你唱男声，我唱女声行不？” 她们立在人群中央，各色的目光投来，江晴害羞地腼腆一笑，不由地开始紧张起来。 轻松的爵士蓝调吸引着每一个人，江晴的声音从小音箱中传出，轻快的曲调与她干净的吐字让人沉醉其中。 她和白宇婷没经过任何排练，但配合地异常好。 白宇婷执住她的手，放松与自信渐渐感染到她，外人的目光逐渐难以影响她的发挥。 她们共同吐出最后一个音节，同学们纷纷鼓掌捧场，连辅导员也夸了几句。 江晴飞快地交还话筒，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她以手扇风，散着耳廓发烫的温度。 “你唱得真好听，英文发音也好，专门学过这首歌吗？”江晴旁边一位不知名字却脸熟的女同学问她。 “没，我就是老听这首歌。” 她紧握着手机，原来承受夸奖时也会感到紧张。 女孩露出善意的微笑：“我是马嘉怡，也是英语专业的，加个微信吧。” // 这场晚会，辅导员的热情有为高，早就到了下训的时间，她还乐此不彼。 白宇婷悄声跟江晴吐槽：“领导都催了两三次了，还不结束，她自己不着急回家过中秋吗？真的无私奉献。” 她着急回家给家人打电话和抢洗浴间。 终于操场的大灯灭掉了，黑暗中只能靠手机灯来照明，辅导员终于发表了中秋感言。 “我感觉以后我们的日子不会好过，早请示晚汇报少不了。” 江晴和白宇婷边走边开玩笑，怀中抱着那盒美心月饼。 “她真的很会说话，口若悬河的。”江晴咋舌，她颇为敬佩和羡慕这类会说话的人。 玩笑到宿舍楼门口，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学生往来，大家都穿着军训服，神色疲惫。 白宇婷看到站在正对着宿舍楼不远处的小亭子里有一位穿着水墨竹纹改良旗袍的高挑美人。 她立马揪住江晴的胳膊：“你快看那，有漂亮姐姐！” 江晴朝那边看去，正巧迎上那人的投来的目光。 她独立于廊亭间，背后是碧树影与远山月。 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眼眸之中。 江晴心脏漏跳了一拍，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发现五分钟前元汀刚发了一条消息，问她有没有回宿舍。 她咬了一下唇边的软肉，很疼，这是真的。 “宇婷，你，你先上去吧。”江晴吞吞吐吐地。 “怎么了？”白宇婷侧头看她。 她随意扯了个慌：“我想起来要去超市买个东西，你先上去吧。” 反正是极度不想让人知道她与元汀之间一些莫须有的关系。 江晴一步一步迈向元汀，她再一次选择了主动接近。 “你怎么来了？” 元汀指了下放在石桌上的大袋子：“给你送点儿吃的。” 江晴瞅了一眼，袋子里装了月饼，还有些水果。 “我都有，不缺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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