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了的时候,只有李强和小刀儿喝多了。 阿丽还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找人一边一个背了人去客房里。 又转过身懒着身体靠在餐椅边给自己点了根细烟,等烟燃起来后她问站着的米来:“那你呢?” “我?”米来指着自己,反问:“什么?” “你晚上睡哪?和我睡吗?”阿丽笑着说。 米来迅速摆手:“我回家。” 她不要命了吗?阿丽一看就像个能吸人精血的女妖精。 而且她这话里分明有歧义啊,什么叫和她睡。 阿丽走到她身边,手背在她脸上滑了几下,怀疑的问她:“真成年了?” “真的,刚过生日两天。”米来紧张的回话。 “怎么不上学?” 这女妖精话还挺多。 “学习不好,家里还穷。”米来说。 阿丽抱起双臂对着她眨了下眼:“喜欢女的?” 米来抿唇。 阿丽笑:“因为你躲我了,还会害羞。” 见米来还是不想开口,她朝门口扬了下下颌:“行了,回家吧。” 米来立刻溜之大吉。 还是带他们进来的那个侍应生把她送出去的。 路过包厢的时候,她好奇地往里瞅了瞅。 侍应生挡了一下:“不要窥探客人的隐私,小米总。” 小米总?这升官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米来看回去,那个侍应生摆弄了下耳边的耳机,又笑着看她:“怎么了?” “咱们这儿平时闹事的人多吗?” “不多,顶多就是年啊节啊的,有商业竞争对手雇人过来闹上那么几天,有丽姐坐镇呢,都没事儿的。”侍应生在前头边小心的领路边回头对她说。 米来指了指他的耳机:“和丽姐说,谢谢她的餐巾纸。” 侍应生尴尬的笑了一下,用手按在耳机线上复述了一遍米来的话。 过了几秒,侍应生对她说:“丽姐说,小米总要是不想走,可以去丽姐屋里睡。” 米来马上夹着尾巴逃了。 成熟,女人未免有点儿太可怕了。 一个人走出豪庭大门的时候,还是心虚。 毕竟刚成年不久就出入这种场合,要是让老周看见了,老周一定会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即使已经做出了退学的决定,还是会后怕。 她摸了摸自己嗖嗖漏风的后颈,赶紧小跑着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这个点儿,车上都是补课回来的学生或者加班儿的社畜。 她也绷着脸融入这种冷冰冰的气氛里。 这一晚上的遭遇都像电视剧里的□□电影。 要不是她确信李强不会犯罪,她都想当场跑路了。 这么些人都是一副□□的派头,尤其是小刀儿,看着比李强可凶多了。 还爱笑,笑的瘆人。 下车时候,她狠狠打了个寒噤。 进屋,奶奶正点灯熬油的给她织毛衣。 米来根本没办法劝她。 老太太就觉得自己要走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把米来这辈子的衣服都织出来。 她手罩在奶奶手上,“奶奶,快给我捂捂,外边儿太冷了。” 奶奶却偷偷给她指了指小屋。 米来好奇的看了一眼,问她:“什么?” 奶奶放下手里的毛线针,笑着俯在她耳边小声说:“浓浓来了,还不让我告诉你。” 米来笑着指了指她身前的毛线堆:“别织了,您死不了。” 奶奶手攥成拳头捶了她的肩膀一下:“我也没想瞒你,反正都这样了。” 米来顺手把屋里的灯关了,“不许再织了,睡觉。” 然后她上炕拉开小屋的门,冷静的坐在框子上看突然扑过来吓她的路婳浓。 “你幼稚不幼稚?” 她刚被阿丽笑话完,转头就去笑话路婳浓。
第57章 整个屋子都没有照明, 路婳浓亮着眼看向米来。 米来攥她的手腕,“怎么了?笑什么啊?” 路婳浓趴在她的腿上,问她:“你桌上那个米来能不能送我啊?” 米来看了一眼桌子, “害,那个呀, 本来就是送你的,后来忘了。” 路婳浓立刻从米来腿上起身, 去桌上拿了那手办问米来:“为什么是萨摩耶不是柴犬啊?” 米来脱了外套,下了地去了厨房, 又探过头来问:“不知道,店家送的吧,不可爱吗?” 路婳浓捏着手办站在米来身边看她弯腰洗脸。 “可爱, 你就这么洗脸?”路婳浓问。 “怎么?”米来直起身,从脸盆架上拿了毛巾随便蹭了蹭。 又拿着牙刷缸兑了热水半弯着腰在厨房的泔水桶边刷牙。 “不怎么,我爸都比你活得精致。”路婳浓说。 米来笑了一下, 嘴里的泡沫直接被她喷出了个小泡泡。 “路婳浓,你得看清现实啊。我从小就生活在这儿, 我的根儿就是穷。” 她拿着牙刷点了点,又把那牙刷头塞到了嘴里,“你爸是大学教授, 我是什么?小混混一个,怎么比?” 米来刷完了牙,咧嘴对路婳浓笑:“所以我说,人呀,不能被眼前的糖衣炮弹给迷惑。走得远了, 那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更优秀的人。” 路婳浓皱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米来半搂半抱的把她推回了小屋, “没什么意思,睡觉。” 路婳浓站在地上死活不上炕,米来坐在炕沿仰头看她:“怎么了?来,说出来,别让奶奶以为我欺负你了。” “米来,你混,蛋。”路婳浓最后说。 米来轻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把路婳浓搂在自己怀里,“诶呦呦呦,还委屈上了。” 路婳浓把手里的手办狠狠放到米来的桌上,仰起头看她,一字一顿地说:“送我回家。” 米来瞅她,挑眉问:“真送?” 路婳浓倔着点头。 “好。”米来又把刚脱下来的外套套到身上,从厨房绕到门口,还提醒路婳浓小点声儿。 路婳浓跟着慢吞吞的踱步到门口。 奶奶还是听见了,她披着衣服下地,打开门狠狠拍了下米来的背,“你有什么毛病?这大半夜的,人家浓浓大冷天儿的过来,你再把人连夜送回去?” 米来「诶呦诶呦」的笑,“奶奶,您不能我俩出什么事您都先赖我啊。那人家想回家,我肯定得送人回去啊。” 奶奶看向路婳浓,在走廊的声控灯下看清路婳浓湿漉漉的眼睛后,二话没说转身拿了扫帚就去抽米来。 米来立刻跑进屋,边跑边探过头来笑:“路婳浓,你自己和奶奶说,是不是你说要回家?” 路婳浓脱了外套,坐在大炕上一声不吭。 于是那扫帚打在蓬松的羽绒服上,「砰砰」的响。 米来站起身摆手,“那不送了,不送了。” 趁着奶奶愣神的空档,一把把扫帚抢过来。 “你们俩一伙儿的是吧?” 路婳浓瞪她,“我今晚要和奶奶一起睡。” 米来朝她扮鬼脸:“随便你,你想咋滴就咋滴,谁管得了你啊?” 又被奶奶狠狠的瞪了一眼。 大晚上的折腾了这么一出,米来自己躺在炕上还是想笑。 迷迷糊糊间,米来听见拉门被人拉开了。 她起身看过去,路婳浓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小声问她:“你错了没?” 米来歪头笑:“你说我错哪儿了?” 路婳浓把拉门又打开一点,鬼鬼祟祟的从拉门外踏了进来。 米来立刻打开自己的被窝拉她:“诶呦,快进来,冷不冷?” 路婳浓抱着她,瓮声瓮气的说:“你刚才那个意思就是不想要我了呗?” 米来搂着她笑着问:“你这么想?” “嗯。”路婳浓一下一下的轻轻啄她的脖子。 米来痒的朝后躲了躲,她拍路婳浓的背:“你不能这样想吗?那你学习那么好,以后去好大学。我一个小混混,朝不保夕的,我多自卑啊。” 路婳浓转身趴在褥子上,手去戳米来笔挺的鼻梁,“你这么想?” “嗯啊。”米来朝她笑,被子下的手还坏心眼儿的去揉她的后腰。 路婳浓趴不住了,她躲在米来怀里扯她的手,“你又不行,别动手动脚的,行吗?” 米来翻身,“我怎么不行?” 路婳浓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躺在褥子上挑衅:“你行的话,我们做啊。” 米来笑着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唇,“老太太还在外头躺着呢,你羞不羞?” 路婳浓理直气壮的瞪她:“不羞。” 第二天起床时,老太太收了被褥,悄悄拉开拉门看了她们一眼,两个脑袋紧紧靠在一起,又挤在一床被褥下。 她笑着又合上了拉门。 米来再睁开眼睛时,对上的是气势汹汹的眼。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路婳浓:“又怎么了?” 手去搂路婳浓的腰,路婳浓挣脱开,在她眼前抖了下她昨晚上脱掉的毛衣。 她指着衣领上的一丁点儿红印问米来:“这什么?” 米来抓过毛衣,仔细辨认了一下,“不知道。”她无辜摇头。 “口红印儿。”路婳浓斩钉截铁的说。 “是吗?”米来又眯起眼睛看了下。 “我也不知道,可能在哪里蹭到的。” “这东西能在哪里蹭到?不就是人的嘴上?”路婳浓冷静的问。 米来拿着毛衣捂在自己眼睛上,手去扒拉路婳浓:“你想哪儿去了?大早上的,你是真的闲。” “我就是闲的要去给你洗衣服才发现的,衣服上全是烟酒味儿,你还有脸睡?”路婳浓趴在米来身上咬她的耳朵。 耳骨真的是人体很脆弱的地方,被尖尖的小虎牙一刺,米来疼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她朝后躲,去挠路婳浓的痒痒。 路婳浓最后投降举白旗:“行了,我去给你这没良心的洗衣服去,奶奶洗衣服不愿意戴手套,那手都冻的通红。” “诶,那你也别动,放那儿我自己洗。”米来马上起身,从路婳浓手里扯走毛衣,指了指被褥:“辛苦你,帮我收一下。” “叫我什么啊?”路婳浓挑眉问她。 “姐姐——”米来头蹭在门框上贱兮兮的喊。 一起吃了早餐后,米来问路婳浓:“过年,你哥回来吗?” “回来。”路婳浓点头,“说经过专业评估,已经可以在家里休养了,还能参加社区志愿者呢。” 米来点头,“那你假期就别老往这边跑了,开学那天我回去办退学手续。” “你要退学?”奶奶阴沉着脸问。 米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啊,我学习不好,上学也考不上…” 还没等她说完,老太太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你是要活生生气死我啊?阿?是不是?米来,谁让你退学的?我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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