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楚,今晚你都没怎么喝,大不了再吃些东西垫垫,喝几杯酒,又不是毒药,能有什么事呢?” “就是啊,大家是欣赏你才跟你喝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 “你说你要拒绝了,岂不是毁气氛,是不是?” “小楚一向很懂事,肯定会喝的。”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在旁边帮腔,一顶一顶严重的高帽子朝她扣下来,就好像只要今天不喝酒,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其实不光是实习生,但凡是年纪稍微小一些的,都被年长的前辈们半强迫着喝了许多。 洋酒和白酒,两种原本各自醇香的味道,在室内混合在一起之后变得无比刺鼻。尤其是看着这些人踉踉跄跄的身形,双手都已虚浮无力,眼神迷离,却仍要强行继续灌酒,楚安缔只觉得厌烦至极。 她自知酒量不好,又并未漏过某些人眼中的不怀好意,心里跟明镜似的,如果醉后失态,免不了要吃几记“咸猪手”。 以及,体内的能量也许会进入失控状态,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楚安缔听着这些人叽叽喳喳,也没打断,只是似笑非笑着,将手中玻璃杯举得更高了些,唇角微勾: “行,那麻烦您给我满上。” “哇哦!”同事们愈发兴奋,开始起哄,“小楚豪爽啊,女中豪杰。” 嘈杂的环境掩盖了持续在响的手机铃声,所以楚安缔并没有听到某个人打来的电话。 同事给她递回来的酒,刚好与杯壁的最高点齐平,再多一点儿就会满出来,而她只是接过,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好!” “我就说,小楚还是明事理的。” 只不过在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人可以看到—— 里头的酒在手指的遮挡下,就像是从天上坠下的雨珠,细密地连成线,先淌至脚底,再缓缓流动,最终朝某个方向而去,滑进了角落里的垃圾桶。 在能力的作用之下,实际上一滴都没有落入口中。 “再来一杯!”同事满意极了,“怎么样?” 行啊,喝不死你。 楚安缔心中冷笑,面上仍是不显,顺从地接过第二杯、第三杯,第不知多少杯。 见她总算转了性子,这些人纷纷过来你一杯我一杯地轮番劝酒,只不过他们很快就失望地发现——这小姑娘好像千杯不醉。 连着喝了几十杯,几个大男人都已经着不住了,她却脸不红心不跳,莫非……是个潜藏的高手? 还是说出老千了?! “还喝吗?” 楚安缔看着已经偷偷去厕所扣喉咙吐过几回的同事,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 摇摆的眼波在暖黄灯光的映衬下,比杯中的液体还要潋滟。 这回拒绝的人自然变成了对方,连忙摆手,嘟囔道:“不了不了不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们并不觉得她一个小姑娘能有这么好的酒量。 于是,他们疑心满满地检查了地板,还顺带观察了下楚安缔的袖子,想看看她是不是趁人不注意时把酒倒哪去了,可仍是一无所获。 毕竟,没有人会注意到两米之外的垃圾桶里藏着的猫腻。 另一边,一开始并未拒绝的另一位实习生小吴已经眼冒金星,知道再这样下去铁定要晕在这里,于是开始晕晕乎乎地拒绝: “不行,我喝不了了……我真的喝不了了……几位大哥饶了我吧。” 他是个年轻男人,被比他大了一轮的前辈们围着灌了许久,实在是招架不住了。 对方哪里肯作罢:“你小子说什么呢,这可不行!要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他们这边开了另一种度数更高的酒,若是酒量差一些的人,只需一口就能上头,以小吴现在的状态,拒绝显然是正确的选择。 小吴求助的目光瞬间朝这边投来,回想着方才楚安缔连喝了半天,一丝醉意都没有的模样,嗫嚅道: “我能不能……让小楚替我喝?” 反正她都喝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杯吧?自己几斤几两,小吴非常清楚,如果再喝,可能真的会出尽洋相。 楚安缔平时性格不错,也挺好说话的,这个忙她不会不帮吧? “也行。”旁边的人欣然应允,“但你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得看人家小楚乐不乐意。” 我不乐意,我相当不乐意,楚安缔面无表情。 同事们平常人模人样的,可在酒桌文化的影响之下,这顿饭局早已变了味儿,她腻烦得只想赶紧离开。 “对不起,我很不舒服。”她低下眸子,状似不舒服地扶额,打算溜之大吉,“刚好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这话让其他人当即一愣。 这么多人都没能把她喝趴下,哪能这么轻易放她走?! 随即,有人自发地拦在了她面前,还有的人,甚至先她一步,飞快地拿起了她放在一旁的包。 楚安缔停下动作,强行按捺住情绪,但目中的冰冷之意已然溢于言表:“这是?” 同事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率先开了口,正是方才怀疑她使用了某些手段逃酒的那个。 他不满地睨向她,又示意小吴过来:“小楚,就算你不给我们面子,至少也给小吴个面子——你们毕竟是同期被招进来的。要不,你就把小吴这杯喝了吧。” 靠近门口的位置,灯光会明亮一些,这些人将楚安缔簇拥在中间,把她与另一端的垃圾桶隔开。 她身边什么都不剩下了,先前作弊的方法,也不再能行得通。 “安安,你、你就帮我喝了吧。” 小吴局促地试图去拉她的胳膊,反被一把躲开,更加着急,直接把酒递到了楚安缔的唇边:“就这一杯,不然我就得喝了……你就当帮我个忙,行吗?” 楚安缔瞥了他一眼,精致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不行。” “什么?” 小吴没想到她的回答这么决绝:“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喝杯酒而已,怎么这么自私?” “就是啊,你看人小吴脸都红成什么样了,你自己倒是好端端的,干嘛不帮人喝了?” “说起来,你酒量这么好,平常也没少去酒吧之类的地方吧?啧啧,现在的小姑娘表面斯斯文文的,私下里……” 这些醉鬼你一言,我一语,哄笑起来。 仅有的清醒的人也只是缩在角落,不敢帮楚安缔出头说话,生怕他们的火力会转向自己。 楚安缔漠然地抬眼,视线一一扫过这些人的嘴脸。 拉人喝酒的明明是他们,灌醉小吴的也是他们,可仅仅是因为不帮小吴,这一切的错就变成了她的,这是怎样的强盗逻辑? 明明只消动一动手指,她的包就会乖乖飞回她手中,可在普通人面前,她并不能这样做。 半晌,纤细的手指覆上玻璃杯,缓缓收紧。 餐厅门口,服务员礼貌地冲面前穿着校服的女孩微笑:“您好,您几位用餐?” “我是来找人的。”楚远熙语速很快,生怕自己来晚了,“今天有没有一伙儿人来聚餐?应该还定了包厢。”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人一直都不接电话,让她突然有些担忧。 “有的。”服务员立即回忆了起来,今天是工作日,所以来团建的人并不多,“您随我来。” 还有好一段距离的时候,便能闻到浓郁到有些令人作呕的酒精味道,不过意外的很安静,在外头听不见什么声音。 楚远熙敲了敲门,无人回应,便自作主张地推门进去,看到里头的人横七竖八地醉了一片,不省人事,剩下的人则在忙着照顾他们。 只是……她环顾一周,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踪影。难道找错包厢了? 楚远熙戳了戳离她最近的人,轻声问道:“楚安缔呢?” “啊?”灯光昏暗,那人这才发现有个人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吓了一跳,“她刚走了。你谁啊?” 知道了想知道的信息,楚远熙也就没再多解释,径自关门离开了。 陈妃宜还有事要忙,把她放在餐厅门口就走了,所以她此时也没有谁可以求助,只能再次掏出手机,给那女人拨了过去。 可还是直到挂断都无人接听。 夜风徐徐吹来,拂过楚远熙脸颊的时候,她稍稍动了动指头,便转瞬变成了和煦的暖风。 她冷静地思考了一下,以那女人节俭的性格,她大概率不会打车;而现在地铁、公交也差不多快要停运了,所以,她可能会走回家。 楚安缔本人也确实说过,她挺喜欢散步的。既然是刚走,那么她现在去追,应该来得急—— 楚远熙如此顺理成章地想着,稍稍在手机上查了下回家的路线,便大步向前走去。 她并不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将会让她得以迎来整个十六岁最难忘的一夜。 【作话】 大无语事件,我没币了,昨天的红包晚点补上 对了抠门晋江充30-3的活动又开始了,速去薅羊毛~
第22章 第二二行诗 寂静的小路之上,仅余些许不知名的小虫子快速飞过。 路灯映照出女人的身姿,拉出长长的一道影子,伴随着并不算轻巧的步伐,稍显孤寂。 她穿着短裙,看上去很不习惯踩在高跟鞋上走路一样,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便走走停停;刚想要加快些速度,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这种状态看上去无助极了。 楚安缔扶了下道路旁的树,方才勉强稳住身形,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晕。 虽然仅仅喝了一杯,但那杯子容量巨大,一口闷下去,非常上头…… 当时面对众人,她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将其喝进去;那之后,楚安缔随即快步离开,想着只要吹吹凉风清醒些,应该不会有事。 可那酒的度数出乎预料的高,她又不善饮酒,酒精很快在体内旋转着四处作祟,不过十几分钟,脸颊上就多了两抹红晕。 就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楚安缔一直觉得,酒精是一种会令人误事的东西,除了蚕食理智,麻痹神经,什么作用也没有,而现在她愈发确定了这个想法。 晕眩之中夹杂着清醒,清醒里又满是神志不清,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是一种极端混乱的感觉。 “需要帮忙吗?” 旁边有人路过,看着她久久蹲在原地没动,问了一句。 楚安缔仰起头,长发甩得对方吓了一跳。她灿烂地笑了,回道:“不用了,谢谢你。” 她身上沾染了酒气,扑面而来,熏得路人直皱眉:“你确定?” 这时,又有一人匆匆赶了上来,面上满是对女人的关切: “没事吧?唉,你看你,非要喝这么多,拦都拦不住,这下难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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