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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没有。”程诺心虚地别开头。 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发生，据林亦言说，在她醉着的时候她们接吻了，而且还是她主动吻的林亦言……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主动这回事。醒来以后她们还大闹了一场，林亦言一直挽留她，她不停挣扎，后来还是在赵越的帮助下才成功逃脱。 如果不是因为林亦言喝醉，因为赵越不在B市拜托她，程诺这辈子都不想再来林亦言家了，因为从进入小区开始，看着里面熟悉的一草一木，那些被她埋藏的有关林亦言的记忆便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搅乱她平静的内心。 小区大门到林亦言家所在的楼房还有一段距离，弯弯曲曲的小路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陈冉吭哧吭哧拖着林亦言半边身子，拧眉嘟囔：“怎么那么远啊。” 程诺偏头看她，看她满脸写着不耐烦，默了默，说：“你是不是又想说把她扔在这里算了？” “不是。”陈冉突然皱起眉，弓着背，一只手捂着肚子，表情隐忍地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肚子疼，我想上厕所。” “……”程诺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举目望了望，说：“前面那栋就是了。” 陈冉一听就有劲了，拖着林亦言走得比程诺还积极。 单元楼下大门敞开着，她们进了电梯，几秒钟后到达林亦言的家门口。 看着熟悉的门牌号，程诺心里一阵触动。 在她愣神时，陈冉的手已经等不及地摸到门上的密码锁：“她家密码多少啊，你知道吗？” 黑色的电子门锁被擦得一尘不染，程诺从反光的表面看到自己小小的影子，还是依靠在她肩膀上闭着眼昏睡的林亦言。 她不确定自己知不知道密码，敛眸，迟疑地伸出手，在数字键盘上一一按下那六个熟烂于心的数字。 “嘀”的一声，门开了。 程诺怔然。 这把密码锁还是当初她和林亦言在一起时换的，密码是林亦言亲自输入，用的是她们两个的生日。程诺没想到林亦言居然没有换密码，看着洞开的大门，心情有些复杂。 分手这么久了，林亦言为什么不换密码？程诺还在想这个费解的问题，陈冉已经快憋不住了：“快快快，先把她拖进去。” 程诺收回心神。 一个月没来，林亦言的家还是跟上次一样，干净整洁，却也冷冷清清。 上次事发突然，程诺一心想逃也没心思去观察，当她熟练地摸到墙上开关把灯打开，第一眼看到摆放在客厅某个架子上的鱼缸时，目光凝住，脚步也停下了。 陈冉还奇怪她为什么不走了，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注意到了那个鱼缸，脱口而出：“诺诺，这不是你之前养的那两条金鱼吗？” 程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鱼缸，还有里面游来游去的两条金鱼，沉默不语。 “不对啊，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金色那条死了，怎么现在两条都好好的……”陈冉话没说完，扭头一看，发现程诺表情木木的，嘴角动了动，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程诺没想到鱼缸会在林亦言这里。 当时她明明把那条死了的“程小诺”埋了，鱼缸和剩下的那条“林小言”被她丢弃在了花坛边，后面应该是被赵越拿走了。可是现在，这个鱼缸又完好无损地回到了林亦言家里，还有那条死去的“程小诺”…… 为什么？ 程诺想不通林亦言这样做的意义，她心情突然有些沉重，闭了闭眼，将脑子里那些难过的记忆甩出去。 再睁开眼时，她听到陈冉问：“把她放哪啊？” 程诺瞥了眼卧室方向，视线停留不到一秒钟又快速挪开，环顾一圈，最后指着客厅里的沙发，说：“放那吧。” 人送到家了，把人送进卧室不过是顺手的事，可是一想到那间卧室里她们曾经有过的回忆，程诺就不想进去了。她有意地回避那些往事，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陈冉憋坏了也没功夫留意她的心情，着急忙慌地把林亦言拖到沙发，松开手，捂着肚子急不可耐地问：“厕所在哪儿？” 程诺伸手指给她。 陈冉转身就跑，跑到一半回头跟她说：“你等我几分钟，拉完我们马上走。” 程诺看她这个样子有些好笑，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 陈冉进了洗手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房间突然陷入安静，静得让人有些难以适从。 程诺眼神游离，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心情五味杂陈，最后还是无可避免地落在沙发上的人身上。 林亦言闭着眼，纤长的眼睫在灯光下拓下一片阴影，眉心紧蹙，似乎躺得并不舒服。这沙发对她来说还是太短了。 发现自己好像看她太久了，程诺匆忙挪开视线，注意到沙发扶手上有块薄毯。 这个季节还没有暖气，夜里气温低，喝醉的人是不是很怕冷？ 冷不冷的程诺也不清楚，因为她上次喝醉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她醒来时是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还盖着暖融融的被子。 陈冉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程诺站起来，扯过薄毯想帮林亦言盖上。 做这些的时候她不断在心里跟自己说：这不是心软，只是还她人情。 薄毯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和林亦言身上的味道一致，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等反应过来这香水好像就是她当初送给林亦言作为生日礼物的那款“荒野玫瑰”时，程诺手一抖，薄毯从手中脱落，歪歪扭扭地搭在林亦言身上。 程诺顿了顿，重整心情，弯腰下去想帮她盖好。 下方一双黑沉如墨的双眸，此时正含情脉脉凝望着她。 “……” 有了前车之鉴，林亦言再次睁眼时，程诺倒是镇定了许多。几乎没有迟疑，她丢开手中的被子，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撤，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林亦言熟练地抱住了她的腰。 一个往前扑一个向后仰，毫无准备的程诺连应变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硬生生被她扑倒在沙发上。 后脑勺落在了弹性十足的坐垫里，虽然没有任何痛感，但结结实实压在她身上的林亦言还是让程诺没忍住轻哼出声。 林亦言八爪鱼似的匍匐在她身上，看她的眼神炙热如火。 “……你快起来！”程诺又急又恼，伸手想把人推开，却被林亦言紧紧攥着并按在胸前。 林亦言眼中带着某种狂热的痴迷，一寸寸扫过她微蹙的眉心，慌乱的双眸，小巧而挺直的鼻子，因为紧张微张的唇瓣，最后又回到她瞪大的双眸。 这样的眼神对于程诺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她被看得心跳都不自觉快了几分，心乱如麻，反抗变得剧烈，却也无济于事。 她们好像又回到了在车上那种状态，只不过这一次的林亦言更难缠，话也变多了。 林亦言把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就着这样暧昧的姿势看了她足足一分钟，嘴角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扬唇笑道：“真好，又能梦到你了。” 程诺已经分辨不清她到底醒没醒了，被压得难受，试了几次依旧挣脱不开，气急败坏地捏着粉拳捶她：“林、亦、言，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亦言被她不痛不痒捶了几下，不但不生气还笑了起来，摊开掌心包住她的小手，一只手在她憋红的小脸儿上爱怜地摩挲，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梦呓般低低缓缓地说：“你知道吗？你离开后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你。” ……梦到她？梦到什么了？程诺心里一惊。 林亦言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了，仿佛“梦”里能见到她是件十分愉悦的事，声音都染了笑：“只要在梦里，我才能这样触摸你，太好了。” 程诺可以确定她还是没醒…… “梦”里好不容易见到，机会难得，林亦言抓紧时间自顾自地跟她说着掏心窝的话：“你知道吗？我一有空就会去你们宿舍楼下，看到你在阳台上晾衣服，每一次都想叫你，可是又不敢。” 程诺呆了呆。她知道林亦言去找过她，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几次。听对方的口吻，只怕不是一次两次，而是经常…… 可是还找她干什么？程诺觉得林亦言做这些完全没有意义。事实上分手以后，林亦言做的很多事情她都无法理解。 林亦言似乎从她眼神里读懂了她的内心，嘴角翘起的弧度僵住，眼神一暗，说：“我怕你让我滚，更怕你对我视而不见。”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林亦言把脸埋在了她肩上，语气低得几乎听不见，听上去竟然有些委屈巴巴的意思…… 是错觉吗？程诺动作僵硬地摆动头部，看到林亦言一脸沉痛又克制的表情，心情多了几分复杂。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脆弱的林亦言。 喝醉酒的林亦言仿佛变了一个人，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她面前，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摸着她的脸，轻轻地问：“诺诺，为什么你对我和对苏菀差别这么大？” “……”这怎么还能扯到苏菀？程诺诧异地看着她。 林亦言眼神流露着几丝委屈和哀伤：“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跟我回家？让我照顾你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苏菀家？” 程诺愣了愣，迟钝地明白过来林亦言说的是自己那次脚扭伤的事。 她们都分手了为什么还要跟她回家？程诺本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被她用这样的语气和眼神质问，莫名就有些心虚，错开视线不想看她。 林亦言落在她脸侧的手却把她脑袋掰了回来，看着她眼睛，不甘心地问道：“苏菀对你很好吗？” 苏菀对她当然没话说，可是程诺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怕回答是的话，万一林亦言受刺激就不好办了。清醒的林亦言就很难缠了，喝醉的更不受控制。 她越是沉默林亦言越是难过，委屈的眼神看了她很久，看得她心里发麻，突然表情严肃地问道：“你真的喜欢苏菀吗？” “……”程诺无言以对。她从来没说过自己喜欢苏菀，但是那天林亦言质问她她是不是和苏菀在一起时，她没有否认。 林亦言误会了，但程诺并不打算解释。 “你喜欢她什么？”林亦言捧着她的脸，执着地问。 “……”程诺只是沉默。 反正林亦言说的都是醉话，醒了也不会记得。 程诺的沉默似乎让林亦言想起了那天自己去宿舍找程诺，听到陈冉说程诺和苏菀在一起时的情景，她眸底发红，声音哽咽起来：“我本来……不相信你和苏菀在一起了，可是今天，我看到她陪你去医院，你一直对她笑，跟她说话贴得那么近，那么亲密……我好嫉妒，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我那样笑过了。” 程诺瞳孔微微张大，首次出声回应她：“你怎么知道苏姐今天陪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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