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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放下手机，逼着自己看了几章书，看到中午饿了就点个外卖。 《浪漫满屋》已经定档，节目在正式播出之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宣传照和先导片的采访一天之内完成，收工时天已经黑了。 工作结束后，苏菀把五个明星嘉宾和他们的经纪人、助理带到食堂请他们吃宵夜，饭桌上运筹帷幄，吃完还得把人送走。 许晓妍是这五人里最难伺候的，刁钻骄横，还爱占小便宜，自己吃饱了还想顺便带走一些，挽着苏菀的手亲昵地说：“苏姐，那个馄炖太好吃了，我能打包一些带回去吗？” 因为上一季许晓妍是《浪漫满屋》常驻嘉宾，苏菀跟她也算比较熟了，对于这样的要求当然不会拒绝：“好啊，你要打包几份？ “给我五份吧，我带回去给我家里人也尝尝。” “……行，没问题。” 站在苏菀旁边的小雯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许晓妍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还笑嘻嘻地说：“有一份不要葱姜，一份要加辣哦，其他的随便。” 苏菀让她稍等，拉着小雯一起去打包。 小雯对许晓妍十分不满，边打包边吐槽：“一个大明星一天赚那么多钱连碗混沌都舍不得买，什么人啊。打包一份就算了，五份也好意思说，她怎么不说把食堂都搬走呢。” B市电视台的食堂远近闻名，师傅包的馄炖相当地道，美味可口确实很好吃。有很多来录节目的嘉宾都吃过食堂的东西，发现好吃的也会打包带走，带的多的还会自己掏钱买，但是像许晓妍这种一分钱不出还厚脸皮一次打包这么多份的确实第一次见。倒不是说一份馄饨有多贵，只是她连这点小便宜都要贪，多少让人看不起。 苏菀跟徐晓妍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知道这人什么德行，她也看不惯，但作为制片人不好议论嘉宾，用手肘撞了撞小雯，小声呵斥道：“别乱说话，好好做你的事。” 小雯撇撇嘴，打包好五份馄饨，见还有剩的，想起苏菀刚才没吃：“苏姐，你真的不吃吗？” 苏菀下意识想说“减肥”，扫了眼锅里饱满晶莹的馄饨，灵光一闪，说：“给我也打包一份吧。” “好。要葱姜蒜吗？” “什么都不加……算了我自己来吧。”苏菀接过小雯手里的打包盒，捞起煮熟的馄饨装进去，还用塑料袋单独装了一碗骨头汤。 小雯把打包好的馄饨拿给许晓妍，许晓妍看到苏菀手里也提这个打包袋子，问：“苏姐，你刚刚都没吃，是要留着带回去给谁吃啊？” 苏菀坦然地说：“家里有个受伤的小朋友，带点回去给她吃。” “小朋友？”许晓妍忙问：“苏姐你有小孩了？不对，我怎么记得你还没结婚，你家里哪来的小朋友？” 许晓妍声音偏细，此话一出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林亦言耳朵灵敏地捕捉到“小朋友”三个字，自动联想到程诺，看向苏菀的眼神复杂难辨。 苏菀知道许晓妍和小雯一样都误会了，但她没打算解释，视线掠过一双双好奇的眼睛，与林亦言意味不明的目光撞上，对视数秒，被对方眸底的寒光逼退，不动声色地挪开，弯唇一笑，说：“我没结婚。” “我就说嘛。”许晓妍也不是真的关心苏菀结没结婚，所以苏菀故意略掉“小朋友”的问题她没有追问。 苏菀看着他们依次上车离开。 林亦言、沈嘉文、小岳是最后一批。 小岳把车开了过来，沈嘉文大喇喇地拉开后座钻进去，林亦言却没有动。 林亦言眼睛看的是苏菀手里提着的打包盒。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苏菀这份馄饨是打包回去给程诺吃的。 程诺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她还要在苏菀家住多久？她会每天和苏菀一起愉快地用餐吗？除了一起吃饭她和苏菀还做什么？ 一个个问题挤破大脑，每一个问题林亦言都找不到答案，每一个都让她气血翻滚焦躁不安。 她后悔了，她昨晚就应该把程诺带走，就算程诺讨厌她，也好过程诺在别人眼皮底下，被人盯上了还不知道。 很早之前她就提醒过程诺，不要随便去别人家，就算是同性也不可以，但是显然程诺没有把她的叮嘱放在心上。 这个傻姑娘，她知不知道苏菀对她别有用心？ 还是明明知道，却心甘情愿往里跳？ 苏菀一扭头就发现林亦言用一种敌视的眼神盯着她手里的打包盒，手指微动，走过来，扬唇笑道：“林小姐，你要不要也打包一份回去吃？” 林亦言视线慢慢往上移，对上苏菀虚假含笑的眼眸，薄唇一抿，语气冷硬地问：“这里面是不是有香菇馅的？” 这问题让苏菀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我刚刚没吃。怎么了？” 林亦言脸微沉，说：“诺诺不吃香菇。” 苏菀愣了愣。打包的时候她只想着程诺的脚伤不能吃葱姜蒜，她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香菇馅的，更不知道程诺不吃香菇。而林亦言却对程诺的饮食习惯一清二楚。 苏菀觉得很奇怪。从林亦言的态度来看分明是很在乎程诺的，为什么她们还会分手？ 心中疑窦难解，苏菀愣了两秒钟，回过神来，提起那份馄饨看了看，展颜一笑，说：“程诺不吃香菇？我记住了，以后会注意。谢谢林小姐提醒。” “以后”这两个字简直是往林亦言心口上直插一刀，想到苏菀这份馄饨是要带回去和程诺一起享用，那样的画面让她又嫉妒又酸涩，脸色青白难看。 苏菀已经看出她相当不爽了，不想再刺激她，当着其他人的面还是要保持应有的客套，冲她挥挥手，笑盈盈地说：“时间不早了，既然林小姐不想打包，那就慢走不送了，拜拜。” 林亦言忍着情绪爆发的冲动上了车。 等人一走，苏菀也装不下去了，跑回食堂问了打菜的阿姨，才知道原来真的有香菇馅的。她让阿姨帮忙挑出来，只拿了些鲜肉馅的带走。 此时差不多十点钟了，外面夜深深浓，电视台还是灯火通明。 电视工作者加班是常态，苏菀是个工作狂，她热爱自己的事业，每天在电视台待的时间比在家还长，但是今天她却迫切地想要早点回家。 程诺一个人在家待了一条，怕是要闷坏了吧？ 怕馄饨坨掉不好吃，苏菀猛踩油门，只用了平时三分之二的时间就到家了。 进门前，苏菀脑子里蹦出程诺乖乖坐在沙发上等自己的画面，推门而入，却发现屋里一片漆黑，心里咯噔一跳。 没有人，难道程诺出去了？ 开了灯，看到玄关鞋柜上整齐摆放的白色小布鞋，苏菀心里松了口气。 她换上拖鞋，把馄饨放在茶几上，轻手轻脚走向紧闭的客房门，刚想敲门，手指碰到门板就开了一条缝。 门是虚掩的没关紧。 轻微的响动并没有打扰到里面看书的人。 小小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小小的书桌，程诺穿着宽松的白色家居服，两只手捧着一本厚厚的课外书，微低着头看得很认真。可能是担心挡住视线，她把过肩的长发扎成了个可爱的丸子，有一缕不听话的头发散落下来，柔软地趴在她清透干净的脸庞上，发尾调皮地打着卷儿。 苏菀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帮她把头发挽到耳后。 模糊的影子落在书页上，程诺有所感地转过头来，眼眸蹭地一亮：“苏姐，你回来啦！” “……”苏菀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趁她没发现时悄悄收回，对上她水润动人的双眸，心里一阵悸动。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看到她素净的脸庞，听到她清脆的声音，一天疲惫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苏菀心底突然变得异常柔软，身体靠在墙上，歪头看着她，“看了一天书你还不累吗？” “不累啊，除了看书我也不知道要干嘛。”程诺把书折好想要站起来。 苏菀伸手扶她：“你晚饭吃了吗？” 程诺借着她手臂的力量站稳，摇摇头，说：“我都没感觉饿。” “十点多了还不饿？”苏菀讶然，“你个书呆子，看书看傻了吧。” 程诺拿起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居然这么晚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我中午吃的比较多吧。” “中午吃的什么？” “吃了一碗米粉。” “然后到现在还没饿？” “呃，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有点饿了……”程诺摸摸平坦的肚子，眼睛微弯，“苏姐你吃了吗？没吃的话我点个外卖我们一起吃？” 苏菀想起她昨晚也是这样饿了不记得吃，想起她饿到肚子叫还不好意思承认的可爱模样，一时忍俊不禁，说：“我不饿，你吃吧，我给你带了份馄饨。” 馄饨皮薄肉厚，骨头汤鲜美甘甜，程诺一口气全吃完了，挺着微微鼓起的肚子说：“这馄饨真好，嗝——”话还没说完先打了个饱嗝，喷出的气体都是肉香味儿的，程诺忙捂住嘴，脸红地看着苏菀，“不好意思。” 苏菀第一次发现原来看一个人吃东西竟然是这么赏心悦目的事，程诺真的太对她胃口，连打嗝的样子都是这么可爱迷人。她两手托腮，声音不自觉放柔：“吃饱了吗？” 程诺忙不迭点头，缓过了那口气，把刚才的话补完：“太好吃了，谢谢苏姐。” 苏菀静静望着她，有种还没看够的感觉，可是东西都吃完了，自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也挺奇怪的。程诺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特别亮，看得她心里蠢蠢欲动，只好转移目标收拾残余。 程诺帮忙擦桌子，擦着擦着纸巾掉到了地上。她弯腰去捡，手却够不到，另一只脚又不方便着力，半边身体失重，摇摇欲坠。 苏菀忙冲过来把她扶正，哭笑不得地说：“脚没好你乱动什么呢。” 程诺慌乱间扑进苏菀怀里，柔软的触感让她意识到好像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挣扎着坐好，脸有点热。 苏菀看到她白皙的小脸染上一层薄红，心口滚烫起来，问她：“程诺，你脸红什么？” 程诺是个同性恋，跟同性相处时比别人敏感许多，她怕苏菀误会，想说自己不是故意，抬眸，却发现苏菀正用一种看不懂的眼神深深看着自己，怔了怔，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菀抬起手，将她脸庞散落的那缕头发挽到耳后。 程诺眨眨眼，眼神透着迷茫。 她这幅呆萌的模样落在苏菀眼里意外的勾人，苏菀头脑一热，手指落在她下巴上，轻轻托起。 突然逼近的气息让程诺警醒过来，身体条件反射地忙往后撤。 苏菀手里一空，动作也停住了。 “苏姐，你干嘛这么看我？”不知道为什么，程诺莫名紧张，这样的苏菀让她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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