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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菀露出满意的笑意，刻不容缓地说：“收拾行李跟我走吧。” 医生要程诺至少养半个月，她当然不可能在苏菀家住这么久，而且收假后陈冉就回来了不担心没人照顾，到时候她还得上课。程诺估摸着在苏菀家也就住个三四天，只拿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和几本书，不到五分钟就收拾好了。 苏菀扶她下楼，调侃地说：“早知道刚刚就直接把你带走了，省得跑上跑下。” 程诺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辛苦苏姐了。” 苏菀不以为意：“我有什么辛苦的，受伤的又不是我。重不重？包给我吧。” “不重。”程诺一只手抓着背包袋子，一只手抓着苏菀的手腕，在苏菀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 她只顾盯着脚下，蓦地听到苏菀疑惑出声：“林小姐，你还没走？” 程诺倏地看过去，看到宿舍门前站得笔直的林亦言，瞳孔震了震。 林亦言连姿势和位置都没有变过，手里还提着那碗已经冷掉的肉粥，看到苏菀又扶着程诺下楼，俩人说说笑笑的样子看上去是那么亲昵，她没忍住主动迎上来，目光落在程诺身后鼓鼓囊囊的背包上：“你要去哪儿？” 程诺瞪着双眼怔怔地看着林亦言，心里想的是：如果她们不下来，林亦言是不是就一直守在这里不走？心底太过惊讶，她连林亦言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听。 苏菀尴尬地夹在俩人中间，见程诺表情木讷没有出声，帮着回答：“程诺脚受伤了没人照顾，我准备带她去我家住几天。” 林亦言目光从程诺脸上转移到苏菀脸上，眼神从柔和变成了阴沉，语气不太客气：“林小姐，你想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苏菀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刚才我说了，程诺一个人住宿舍不方便，我只是带她回去养伤，她也同意了。是吧程诺？” 两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程诺失焦的双眸在俩人中间来回打转，慢慢缓过神来，冲苏菀点点头：“嗯。” 林亦言张嘴欲言。 “林小姐。”苏菀抢先说：“程诺是我助理，同时也是我朋友，我只是想让她换个环境好好养伤，只是为她好不会害她，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 林亦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死死地盯着苏菀，突然觉得这番话有些熟悉。慈善晚宴那天，她当着苏菀的面把程诺带走，跟苏菀也说过差不多类似的话。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她成了多管闲事的那一个。 尽管苏菀是笑着说的，但林亦言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威胁，她不希望程诺跟苏菀走，可是看到程诺脸上的疏离和冷淡时，想要阻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程诺现在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她了，她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看着苏菀笑容自信地带着程诺与她擦肩而过，俩人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车门里的背影，林亦言双手悄然握拳，心口又酸又痛。 程诺如芒在背地上了苏菀的车，抽出安全带，弄了半天都没扣上。 苏菀倾身过来，轻轻松松帮她弄好了。 “谢谢。”程诺脸颊有些热。系个安全带都不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伤的是手而不是脚。 苏菀没有奚落她，只是盯着她素净俏丽的一张脸，静默片刻，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为什么分手？” “……”程诺握着安全带的手不自觉收紧。苏菀没有指名道姓，但她知道苏菀问的是自己和林亦言分手的事，嘴唇微微蠕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关于林亦言的一切，她私心里不想跟任何人提起，只是想到苏菀帮了她这么多，什么也不说显得太生疏了，思忖良久，给了个模棱两可却很万能的回答：“不合适。” 至于哪里不合适，怎么不合适，程诺没有展开细说。 苏菀看她脸色僵硬身体紧绷一副防备的模样，心思辗转，也不打算继续问了，轻轻一笑，说：“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程诺也回了她一个笑容，只是笑得有些不自然。 苏菀慢慢踩下油门，抬眸看了眼后视镜，还能看到站在风里身形落寞的林亦言，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程诺知道苏菀住在附近，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近，几分钟就到了。 苏菀住的是个小公寓，面积大概六十平米，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了。装修风格偏日式，简单却不失温馨。 程诺进了屋忍不住打量起来，发现确实是两间卧室，一脸欣喜地说：“这种小户型真好，好打理而且很有安全感。” 苏菀看着她脸上绽放的笑容，勾唇一笑，说：“你要是喜欢，以后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也行。” 程诺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吐了吐舌头，说：“我那点工资怕是交不起房租。” 粉-嫩的舌尖隐没在细白整洁的齿间，一个不经意的小举动却透着几分撩人，苏菀盯着她红润的嘴唇不说话了。 程诺不知道苏菀在看什么，只觉得对方眼神有些过热，不自然地动了动脖子，说：“苏姐，我住哪一间啊？” 苏菀眼睫微动，抬眸时眼中的热意已经敛去，从鞋柜里找出干净的拖鞋示意她换上，说：“你睡我房间。” “啊？”程诺不解，“为什么我睡你房间？” “主卧自带卫浴室，客房没有。”苏菀下巴点了点她一直悬空包着纱布的脚踝，说：“你睡我那间，半夜要是上厕所的话会方便些。” 程诺没想到她考虑这么周全，心里感激不已，但还是拒绝了这份好意：“没关系我睡客房就好了，我晚上很少起夜的。” 苏菀也不勉强，说：“那如果你晚上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叫我。” “嗯嗯。” 程诺换好了拖鞋，在苏菀的搀扶下来到客房。客房十平米左右，里面只有三件家具——床、衣柜、书桌，虽然没人住，但苏菀每周都会请钟点工来打扫，干干净净看着很舒心。 苏菀让她在椅子上坐下，正要打开柜子拿床上用品帮她铺床，一声叽里咕噜的叫声钻进耳朵，苏菀动作一顿，顺着那声音看向程诺的肚子：“你叫的？” 程诺小脸红扑扑，指着闹空城的肚子，气弱地说：“不是我，是它。” 苏菀“噗嗤”一笑。 程诺脸更红了。 苏菀想起在宿舍楼前林亦言给程诺拿了碗粥还叮嘱程诺先喝粥再吃药的事，收敛笑意，为自己大意感到抱歉：“家里没什么吃的，我给你点个外卖吧。” “啊，我自己点吧。”在这白住就算了，哪有再白吃的道理。程诺不好意思再麻烦苏菀，拿起手机给点自己了个外卖。 苏菀拿出被子开始铺床。 程诺脚不方便帮不上忙，只能杵在一边干瞪眼。 苏菀做这些似乎很熟练，三下五除二就把床铺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脱掉了那身板正的西装，程诺发现做家务的苏菀和工作时的苏菀状态完全不一样，工作的时候苏菀雷厉风行很有距离感，私底下却有种邻家姐姐的亲和。 “看什么呢？”苏菀直起身就对上程诺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手指弹了弹她光洁的脑门。 程诺被逮了个正着，神色微赧，说：“苏姐，我以前挺怕你的。” 苏菀挽了挽耳边散落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也不是可怕……可能因为你是我领导吧，尤其是你训人的时候，就，挺凶的……”怕苏菀生气，程诺越说越小声。 苏菀不怒反笑，坐在床上直视她双眸，语气温和地说：“你也说了我是领导，要管底下那么多人，如果不凶点我怎么镇得住他们。” 程诺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粲然一笑，说：“我也是相处久了才发现苏姐你人真的很好，一点都不凶。” 女孩的笑容干净美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眸光水亮，里面仿佛扑了一层碎钻，看得人心里一动。苏菀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捏捏她的脸，还没碰到，门铃突然响了。 下一秒，程诺手机也响了起来。 “……” 外卖来得如此及时，意识到失态的苏菀默默把手放下，趁程诺还没看出什么，她快速调整好情绪，站起来说：“我去帮你拿。” 程诺只点了一份粥，打开外卖盒才想起问苏菀：“你要吃吗？” “我吃过了，你吃吧。”苏菀坐在她对面，想起什么，“你药呢？” “在我包里。” 苏菀去帮她把药拿过来。药只有一种，功效是消炎镇定，苏菀看了说明书，掰了一粒出来，又去接了杯热水，等她喝完粥一同递给她。 程诺吞下药片就被卡住了，小拇指大小的药片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一杯水灌完才勉强吞下。 苏菀拍着她的背问：“没事吧？” 程诺对上苏菀担忧的目光，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到大不会吞药片，羞涩地摇头。 苏菀松了口气，拿起剩下的药片看了看，说：“下次掰成两片再吃吧，小一点比较好吞。” 程诺觉得这句话好像听谁说过，仔细一品，身心巨震。 林亦言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半年前她发烧的时候…… 也是因为不会吃药被卡了喉咙，林亦言建议她以后吃药之前先掰成小块。 往事种种涌上心头，程诺有种那片药还没有吞下去的错觉，如鲠在喉，苦涩难言。 吃完东西程诺和苏菀看了两部电影，之后在苏菀的帮助下洗了个澡，又在苏菀的帮助下回到客卧。 熄灯前俩人互道了晚安，程诺侧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迟迟睡不着。 夜色浓稠，黑暗中某些东西悄悄滋长。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那片漆黑的荒园，想起黑暗中诡异的风声和虫鸣，想起了林亦言如万丈光芒般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幕幕…… 她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明明那么努力地千方百计想要摆脱林亦言，可是在危难时刻，来救她的还是林亦言。 她用力闭上眼，眼前出现是她和苏菀离开时，林亦言望着她的那双哀伤沉痛的眼眸…… 脚下传来一阵抽疼。 那痛感沿着患处急速蔓延，狠狠攥住了心脏，痛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什么消炎镇定的药，为什么她吃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干脆疼死算了，就不用胡思乱想了。 最后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程诺浑浑噩噩过了一夜。 …… 苏菀九点多的时候到电视台，出电梯后直奔后台化妆间。 《浪漫满屋》五个明星嘉宾今天要拍宣传照，苏菀在走廊里碰到了小雯：“人到齐了吗？” “齐了，许晓妍今天难得准时。”说到许晓妍小雯刻意放低了声音，她见苏菀风尘仆仆的样子，讶然，“苏姐你平时都是八点左右就来了，今天怎么晚了一个小时，路上很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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