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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越不置可否。 五个人下楼梯，邹睿领头，程诺和陈冉随后，赵越次之，林亦言走在最后 邹睿下楼就直奔收银台：“你好，我们是135号，请问一共多少钱？” 收银员查询账单给他报了个数字。 程诺见邹睿拿起手机扫了商家微信二维码，忙上前阻止：“我来吧。” 邹睿手指快速敲着键盘，只听到系统报出收款成功的提示，他冲程诺笑笑：“我一个男的哪好意思让你付钱。” 程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付完款了，怔了怔，说：“可是说好我请客的。” 邹睿收起手机，说：“那就下次吧。” “……” “赵老师，我们先走了。”邹睿笑着对后面的赵越说。 赵越冲他们挥挥手。 程诺和陈冉也挥了挥手。 林亦言沉默地站在赵越后面，目送程诺他们离开。而程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只留给她一个单薄的背影。 心里那团火被一种凉凉的感觉慢慢浇灭，涌上一股酸涩。林亦言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脚尖紧紧抓着地板，忍住了想要追上去的冲动。 等她们结完账出来时，外面已经是霓虹闪烁，满大街的路人，早就把程诺他们淹没在人群中看不见了。 “邹睿这小子可以啊。”赵越看着热闹的夜市说：“抢着买单，还说什么下次吧，这分明就是套路嘛。” 林亦言装作没听见，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第一次和程诺吃饭的情景。那次也是说好了程诺请客，后来是她去买的单，当时她也说了“下次”。 什么套路，还不都是自己玩剩下的。 林亦言看着来往的路人，听着耳边的热闹，心底一片悲凉，薄唇微动，幽幽地问：“这男的在追程诺？” “一看就是啊。”赵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程诺这么单纯，这么简单的套路不知道她会不会上当。不过上当也没事，邹睿就是黑了点，虽然不帅但是人很靠谱，我们班班长，有能力有担当，还挺会照顾人。emmm……我看程诺对他好像也挺有好感的，说不定还真能成。” “你哪只眼睛看到程诺对他有好感？”林亦言冷冷地说。 赵越指着自己两只眼睛：“吃饭的时候程诺一直对他笑，刚刚也是，笑得多灿烂啊，你没看到吗？”吃饭的时候赵越压根没看到，她瞎掰的。 林亦言脸色黑沉，咬着后槽牙说：“程诺不喜欢男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男的，就不允许她是个双性恋？”赵越故意跟她对着干似的。 程诺双性恋？林亦言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她心里憋闷得难受，牙齿都快咬碎了，深吸一口气，说：“你不是说她谈恋爱了吗？对象是男是女？” 赵越知道她说的是上次七夕程诺发朋友圈的事，眼珠子转了转，说：“呀，你不说我都忘了。程诺的恋爱对象嘛……是男是女我还真不知道，反正上次我给她那条朋友圈留言恭喜，她回了我谢谢两个字。你别这么看我，我一个老师也不好随便打听学生的私生活。倒是你奇了怪了，你一个前任，都分手那么久了，还那么关心程诺做什么？” “我只是……”只是什么？一股气哽在喉咙里，林亦言突然回答不上来。 她承认她是在关心程诺。但除了关心，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在作祟，有不甘，有酸涩，有嫉妒，还有愤怒。 分开那几个月，林亦言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当赵越把程诺七夕发的那条朋友圈转给她看时，她发现根本不就是那么回事。 她放不下，她也忘不掉。 霓虹闪烁的灯光落在她脸上，忽明忽暗，赵越看不清她的表情，看不到她眸底挣扎痛苦的情绪，只觉得她今天很反常，思索片刻，故意试探她：“亦言，如果程诺真的开始了新恋情，你会祝福她吗？” 祝福？林亦言诧异地看着赵越，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是希望程诺过得好的，但如果是和别人…… 想象一下程诺跟别人牵手，接吻，做-ai，林亦言心脏针扎一样疼，火一般的情绪像是要破体而出。 “我……”她捂着抽疼的胸口，……仰头，看着街边闪烁的刺眼的灯光，认命般一字一顿艰难地说：“我做不到。” 赵越大为震惊。 林亦言原本以为，那些因程诺而起的情绪是因为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心有不甘，身边突然少了个人还没有习惯，等时间久一点一切就能恢复正常。她给了自己四个月的时间，她以为足够冲淡一切，可事实证明，她还是好不了。 看到程诺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靠近，被程诺无视她会难受会痛心。她听不得程诺谈恋爱的消息，见不得程诺对别的男人笑，更无法想象以后程诺有了新对象会是怎么样。 她又怎么可能看着程诺和别人幸福？一想到这里，剧烈的心痛和疯狂的嫉妒挤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到了这个时候，林亦言已经无法忽视自己的内心。她发现自己喜欢上程诺了。 不是单纯的肉—体吸引，也不是浅薄的好感，这一次，是真心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那么在意，那么酸涩，那么痛。 ·🌸第46章 一颗死了很久的心又重新活了，林亦言心里却没有半点新生的喜悦和轻松，因为这个认知来得太迟了。 她们已经分手，而且，她还那样伤害了程诺。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为什么不早点让她看清楚？ 深深的悔意将她淹没，林亦言耳边嗡嗡直响，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不清，闭上眼，脑子里便响起程诺当初跟她了断的那句话——我不想再见到你。 程诺果然说到做到，她们两次巧合的碰面，程诺都当她是个透明，将她无视得那样彻底，就仿佛她们从来都不曾认识过。看似温顺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比她还要冷硬的心 真狠，真绝。 可是她做不到。 她应该怎么办？ 赵越发现林亦言今晚是真的很反常。她们认识快十年了，林亦言这人从内而外都冷漠，有一颗难以捂热的心，但也不至于这么狭隘小气吧？当初和黎曼分手时闹得那样不堪，林亦言都能把一个大IP女主的角色送给黎曼当分手费，在对待前任这件事上，林亦言可以说是非常大方了，怎么到了程诺这里，却连一句简单的祝福都做不到？ 而且刚才那个问题只是一个假设，程诺到底有没有新恋情还不确定呢，怎么林亦言就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作为一个修过心理学的大学老师，赵越都无法通过脸上的微表情看清林亦言，因为她真的太会隐藏自己了，如果她不说，谁也无法窥探到她真实的内心。赵越并不是想窥探什么，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忍不住问：“亦言，你……” 这时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赵越话说一半硬生生被打断，只好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掏出手机接听：“喂张老师，我在外面吃饭呢，刚吃完。” “你说那份资料啊，在我电脑里。” “这么急着要吗？那你先把我电脑打开，开机密码是******。打开了吗？在D盘里你看看……” 同事打电话过来问赵越要一份重要文件，东西是她负责的，那老师打开后说看不懂，又急着要，在电话里询问起她各种细节。赵越一边耐心应付对面，一边用胳膊碰了碰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林亦言。 林亦言慢慢撩起眼皮，深沉的眼眸被睫毛投下的阴影盖住了看不清，接收到赵越递过来的眼神暗示，眼眸微动，心里叹了声气，收拾好情绪，找出车钥匙，朝停车位走去。 赵越紧跟其后，嘴里还在滔滔不绝地回答那位老师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直到进了校园，到了办公楼下，那位老师的问题才停止。赵越挂断通话，疲惫地揉揉太阳穴。被这通电话打断，她也忘记之前的问题了，还要加班更没心思去想别的，最后对林亦言说了句“生日快乐，开车小心”，匆匆跳下车。 林亦言耳朵被赵越打电话的声音荼毒了一路，这会儿总算得到一丝清静，心却静不下来。她把车窗降下一点，吹着校园里的热风，看着校园里热热闹闹来往的学生，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闲逛，不知不觉就开到了7栋楼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可能是惯性使然，也可能，只是想多靠近程诺一点。 她把车开到那个隐蔽的角落，这是她经常停车的位置，也是她和程诺经常偷偷约会的地方。 把车停稳，熄了火，抬眸，林亦言目光精准地落在203宿舍的阳台。 那里原本一片漆黑，突然蹭地一下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影子飘来荡去，好像有人走动。 林亦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骤然攥紧，屏住呼吸，心里突然有点紧张。 “好热好热，这鬼天气什么时候变凉啊。” ——不是程诺。 听出是陈冉的声音，林亦言绷直的脊背放松下来，后背重重跌向座椅，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程诺现在在做什么？ 晚风徐徐飘向阳台，陈冉骂了句“风都是热的”，快速洗了把清水脸，甩上阳台门钻进开冷气的室内。她抽出纸巾擦脸上的水，看到程诺坐在书桌前捧着电脑凝眉沉思，弹弹手指，把手上多余的水甩了几滴到程诺白皙的脸上，问：“想什么呢？” 程诺抬手抹了抹脸，看向她，神色凝重地说：“我感觉你说对了。” “什么说对了。”陈冉又抽了一张纸去擦手上的水。 程诺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抿抿唇，说：“就是邹睿啊，你之前说他对我有意思。” “……他百分百喜欢你！”陈冉将湿透的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言之凿凿地说：“吃火锅的时候他那么照顾你，问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眼睛就差黏在你身上了。我不小心说到他前女友，当时他看你的那个表情，啧啧，就好像怕你误会一样。你看出来了吧？” 程诺轻轻点头。看出来了。 邹睿之前那么帮她，程诺真的没有多想，因为邹睿那人一向热心大方喜欢助人为乐。可是今晚邹睿对她太殷勤了，由不得她多想。特别是赵越调侃地问到他们是不是在约会时，邹睿看她的眼神热切中透露着羞涩和喜悦。就更别提邹睿抢着跟她买单这件事了，这么浅显的套路，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 吃火锅的时候程诺就感觉不对劲了，回来的路上他们三个又一起坐的校公交，邹睿还绅士地把她们送到楼下，一直找不到机会跟陈冉说。 陈冉拍掉手里的纸屑，凑近她，问：“那你对他什么感觉？” 程诺摇头苦笑了下，说：“你知道的，我天生就对男的没兴趣。” 陈冉想起她的性取向，一时间没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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