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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真正在乎公道和正义的人被不同的声音包围着，我想争取到他们困难重重……” “我好像明白了，”伯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在黑夜里，昏暗的魔纹灯光下，她剔透乌黑的眸子好似碎散着星光，“大多数人只能看见表象，妈咪看起来是坏人，有些人也希望她看起来是坏人，然后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小家伙侧过身趴到枕头上，噘着嘴小声嘀咕道：“难怪人间亡灵魔法师那么少呢，坏人那么多，他们就都被魔神骗走了……” 嗯？ 公爵心猛一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主卧外间的走廊上传来女仆轻声问询：“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卡琳娜应声打发走女仆，趿拉着鞋子快步走到伯恩身边，手轻轻按在小家伙身上盖的毛毯上，心紧张得砰砰乱跳。 她怎么忘了，伯恩是转生的亡灵，小家伙丢失了生前的记忆，但死后的一切都还记得。 卡琳娜以前曾听卓尔说过，地狱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能触碰到的实质世界，而是亡魂所处的另一处法则空间。 埋葬在人间的亡魂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无知无觉的沉眠状态，但身处亡魂世界那么多年，伯恩知道的东西肯定很多。 只不过生与死之间有玄妙的隔断，冥冥之中有世界意志驱动，除非有人引导，不然转生者是不太可能会主动想起去诉说死后所见到的一切的。 生魂对地狱有一种玄感奥义般的自发排斥与封闭，这是生死法则的限制。 对死亡的阴冷记忆是刻在人类灵魂深处的，生者虽然记不起来，但这种印象与感知具现化衍生出了人类对死亡的恐惧。 但伯恩是那个小小的例外。 公爵声音很轻，似乎怕惊动了什么东西。 “你说亡灵魔法师都被魔神骗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伯恩的回答也很小声，像是在说悄悄话，“我也不太清楚啦，我在卓尔妈妈的法师塔醒来以后，以前的记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好多都模糊了。 妈咪说是因为什么法则的影响，叫我不要再去回想那些冷冷黑黑的过去了……” 伯恩的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抬起轻轻招了招，公爵心领神会俯下身体，把耳朵凑到了小家伙嘴边。 孩童的声音软乎乎的，“伯恩以前在地底沉眠的时候，曾从亡灵低语里听大伙们提到过，地狱魔神指挥的好几千个恶魔军团，有许多军团长生前都是亡灵魔法师呢！”
第70章 帝国历三月二日, 联合议会大法庭正式召开。 当天上午七点五十分，国会大厅西北角的千人审判庭便打开了大门。 帝国最高公民意志大法庭的内部是一个中间低凹，四周呈阶梯状一层层抬起的环状高台。 环形高台前段有一块突出的位置, 正对着低凹的场馆中央处，那是大法官和法庭书记官的席位。 等到九点四十分左右的时候, 审判庭上方的吊顶水晶魔纹大灯就关闭了，取而代之的是环状高台上一张张桌案边缘亮起的魔源小台灯。 十点整, 审判庭中央平坦低陷的圆形场馆边缘, 一扇大门打开，室外白亮的日光照射进来，两名士兵押解着一名身穿绣有复杂魔纹的精致法袍、体态纤弱高挑的长发女人背光走了进来。 身后大门关闭，卓尔手上带着镣铐，脚踝套着轻质锁链, 被引到了场馆中央的被告人席上。 那是一个没有封顶, 只到成年人腰部高的半开放铁笼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既没有台案, 也没有桌椅，卓尔只能站着。 押解的士兵退到了昏暗的场馆边缘, 环状阶梯高台前突然有一大束光柱打过来, 卓尔侧头闭上了眼，影子被拉长斜斜投射在身后的地板上。 等适应了光亮, 卓尔睁眼微微抬头，正好看见一名穿着法官肃穆黑袍, 脖颈周围还围了一圈花纹繁复的金领饰的年迈妇人在上方高台前的主位上落座。 这是狮心帝国七位最高荣誉大法官中的首席——戴安女士。 至于其他的陪审团成员，幢幢人影悉数隐没于黑暗之中, 法师只能看见围在阶梯高台上, 居于桌案后俯视着她的一道道灰黑色轮廓。 审判庭内布有魔法阵, 法阵开启后，位于陪审席上的公民代表们身形样貌会被隐藏，而场馆下的公诉方与辩护方除了法官席以外，是看不清楚陪审团成员的。 法庭上肃穆庄严的压迫性效果是审判庭设立之初故意设计安排的。 这种设计效果也是为了公平着想，防止有控辩双方请来专业的微表情专家，根据陪审团成员的面部表情猜测其内心活动与倾向，从而针对性制订辩护策略。 帝国首席荣誉大法官戴安女士望向左侧的审判长席，法庭工作人员在温斯顿亲王耳边耳语几句，这位代表皇室出庭的大人物便对大法官点了点头。 “法官阁下，此次帝国联合议会大法庭，除已递交文函缺席的二十六人外，陪审团六百一十三位帝国公民代表中，应有五百八十七人出席。 现在实到五百八十七人，人已经悉数到齐了。” 小个子的银发首席大法官点了点头，她拿起法槌敲打在方形底座上，魔法扩音装置顿时将威严的槌击声传遍法庭。 “肃静。” 环状阶梯高台上，窃窃私语声停止了，庄严肃穆的氛围笼罩了整个审判庭。 戴安大法官低头看向不远处被笼罩在白色光柱中心、由军方特意在开庭前才为其换下了囚服的亡灵魔导师，声音不辨喜怒。 “本法庭开庭，狮心帝国诉国奉亡灵魔导一案，现在开始。 公诉方，可以出场了。” 高台之下，被告席前，已落座的军方代表站了起来。 康沃尔侯爵一身帝国少校军服，对着法官席上的戴安女士行礼道：“法官阁下。” 少校的目光随后掠过陪审席，不经意往军方鹰派首领图伦萨斯将军的方向扫了一眼。 可惜审判庭的魔法阵已经开启，他看不清人影，也无法与图伦萨斯将军交换眼神。 康沃尔定了定心神，开始了庭前陈述。 “尊敬的狮心帝国公民代表们，我谨代表军部，向至高无上的国会联合大法庭提出诉讼，起诉帝国魔法学院特聘教授、魔法公会监事会主席团成员、国奉亡灵魔导师卓尔，欺世盗名，勾结……” “反对，法官大人！” 与公诉方同样位于被告席前，落座于高台下另一侧的警卫署众人里，有一名警卫长站了起来。 “康沃尔少校的发言表述不当，有失公允！ 欺世盗名是一个用在舆论上引导攻击他人的词汇，根本不应该在这种严肃的场合拿出来定性卓尔小姐的人品。 更何况这位魔导师现在还只是嫌疑人，贸然指责是一种明目张胆的羞辱与偏颇！” 康沃尔皱眉，不悦道：“卷宗档案及各起案件报告你们也插手过目了，帝都警卫总署近乎于全程参与了调查，”他把矛头指向一旁，“公爵阁下，你是要无视证据，不顾国家安危，仍然选择站到魔鬼一方吗？” 蔷薇公爵是奥古斯都三世委任的监察督导，她就坐在现任警卫署警卫总长的身旁。 明眼人都知道，以皇帝目前对她的信重而言，象征至高无上皇权的警卫总署现在是由她说了算。 卡琳娜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瞟了他一眼。 “康沃尔少校，请不要随意指责攻击他人。 我只是此次联合调查的督导，并没有插手过你们的调查。 至于我的立场，这与你并不相干。 至少我能保证，我圆满完成了皇帝陛下交付给我的任务，无愧于帝国与公民。” 时任警卫总长的封号伯爵出身于狮心城一个古老的权贵家族。 他虽然刚上任不久，只是来警卫总署镀金的，平素里也放权给副总长威德尔不怎么管事，只知在上流社会钻营，与各大贵族联络交际。 但能爬到今天的地位，他也不是傻子。 烈火烹油、激进强势的鹰派军方，和与警卫总署素来交好，受皇帝器重，权势地位蒸蒸日上的黑蔷薇公爵，相较而言，警卫总长私心里还是更偏向于同样处于贵族阵营的后者。 前者虽然因为前线战事的高歌猛进而气焰滔天，隐有席卷帝国、一家独大之势，但军国主义反对者的声浪也慢慢壮大了起来。 再者，军队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势力团体，像警卫总长这样只在政界钻营的政客，就算向军方示好，也不太可能会被鹰派接纳吸收进核心。 蔷薇大公就不一样了。 李斯特家族的根基虽然远比不上其他公爵，甚至连大多数老牌侯爵家族都不如，但这位年轻的贵族小姐的的确确是皇帝陛下御口亲封、贵族院录名的帝国九大公爵之一。 曼森堡也早已能称之为公国了。 只要卡琳娜公爵愿意，只要她离开狮心城返回南境曼森堡，她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曼森公国的蔷薇女王。 这也是皇帝陛下器重她的原因。 一个放弃了领地至高权位，愿意留在狮心城效忠皇室的大公爵，无论皇帝相不相信她的忠诚，也都一定会回报奖励些东西。 蔷薇家族就像是一个地基已经打好的恢弘城堡。 与其他顶多只能改建美化的奢华庄园相比，这座城堡虽然目前看起来有点简陋，却已经初见规模，拥有着无限可能和远大前程。 这才是公爵头衔的真正作用。 警卫总长毫不犹豫站出来维护监察这场调查的督导。 “法官阁下，警卫总署作为狮心城的第三方执法机构，从没有站在任何立场偏袒任何人。 我们方才只是想提醒军部要审慎对待一名为帝国做出过重大贡献的魔导师，让大陪审团能以最公正的角度看待一切证据，不偏不倚的做出裁决。 如果这样都能被指责，连带着督导大人也被安上罪名，那我们有理由怀疑，军部此次发起调查的动机与立场十分值得商榷，这是否是某些人出于私利，又一次为了进行政治打压而行使的不正当……” “信口雌黄！法官大人，这是对军部及帝国军人的恶意揣测和侮辱……” “好了先生们！不要于陪审团面前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互相争辩了。” 戴安大法官及时制止了双方激烈的言辞交锋，对左右两旁的大陪审团成员道：“各位公民代表，请忽视掉康沃尔少校对卓尔法师先入为主的偏见与判断，也不要将警卫署方才对军方立场及动机的揣测纳入证词考量中。” “康沃尔先生，容我提醒您一句，请军方不要试图以主观偏见来影响陪审团的思考。 审判才刚刚开始，这种不正当的行为可不会给公诉方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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