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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可以说伯恩跟黑蔷薇家族毫无关系，又可以说这个孩子算是卡琳娜侯爵的某位曾曾姑祖母。 告诉卡琳娜貌似没有必要，不告诉的话她好像也应该有那么一点点知情权。 卓尔对此也有些烦恼头疼，不知道怎么处理。 伯恩只是一个稚嫩的幼童，但她的性格里似乎继承到了一点法师的敏感。 小家伙从内丽夫人怀里挣扎跑了下来，扑到卓尔跟前将她大腿抱住，口齿不甚清晰地仰头哀求：“不走，不走，伯恩乖！” 卓尔心软地摸了摸她的头，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到内丽夫人身边坐下，“放心，我不赶你走。” “这个研究项目的具体内容一直都是机密，虽然由于接受了帝国财政拨款资助，需要跟财政厅教育司那边交代，但伯恩转生后就已经自动成为了正式的帝国公民，享受一切合法权益。 我跟老师和校长都商量过，只要伯恩存在就足够了，她的身份学院会帮我保密。” 她转头看向内丽道：“但我想将伯恩先寄养在您这里，暂时先瞒着……那边。”
第50章 “寄养当然可以, 但是卓尔，孩子，我只能偶尔帮你带一带。你需要想清楚, 伯恩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内丽夫人手伸过来捏了捏伯恩的脸。 “你从地狱里将安息的灵魂唤醒，伯恩就成为了你的责任。 她不再只是一个跟在你身边侍奉的亡灵生物, 而是一个新的生命。你虽不是她的母亲，却是缔造者, 我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此之前, 内丽夫人对卓尔的研究课题还不是很了解。 “亡灵魔法生与死之间的联系转换”，这只是卓尔目前经手研究的无数项目里最为重要的一个。 但项目成功以后，伯恩已经由当初那个宠物一样暂留人间的小家伙，变成了一个全新的生命。 现在的伯恩，是真真正正的人类孩童。 内丽夫人希望这个小生命的缔造者能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意义, 不要逃避, 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来。 虽然在她眼里，卓尔也还是个需要关心的孩子。 “如果你还没有想好对这个生命负责, 就需要趁着伯恩刚复生，还没有与你建立起独属于人类之间的深厚情感羁绊, 尽快给她安排一个领养家庭。” 这个年纪的孩子, 正是雏鸟恋长的时候，等时间久了再想送走她, 会给她的童年造成巨大的阴影与伤害。 卓尔是知道的，她低头看着乖巧依偎在她怀里的小女孩, 眼神里闪过柔和的温度。 伯恩对大人的长篇大论还听不太懂，她只知道卓尔答应不赶她走就放下心来。 她甚至不知道领养是什么意思。 但看见卓尔看向她, 小家伙笑眯了眼, 小小一只凑上来在法师的脸上湿漉漉的亲了一口。 卓尔忍不住微笑起来, 摸了摸她的头，心中柔软。 “伯恩早就已经和我产生牢不可破的羁绊了，她是我的家人，我不会送走她的。 但我的法塔没有敲定，最近还会有很多事情要做，怕有时候忙顾不上她，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再视情况将她接到我身边来。” “这样也好，那我就帮你带一段时间。” 内丽夫人作势要将小女孩接过来。可伯恩这时候听明白了，她躲过内丽伸来的手，扭转身子抱住法师的脖颈就开始呜呜掉眼泪。 卓尔连忙拍着她的背劝哄道：“乖，听话，你在内丽奶奶这边先住一段时间，我过段日子再来接你好不好？” 小家伙温热的身子紧紧贴靠在她怀里，奶声奶气呜咽道：“不要，伯恩帮忙，会学，别不要我——” 失去了亡灵身份，伯恩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她无法再跟以前一样，不受伤害，不惧疼痛，既像是卓尔的宠物跟班又是忠诚的护卫，能施展一些简单的亡灵法术，还能帮忙照顾自己的主人。 伯恩知道自己丢失了那些神奇的能力，但她愿意重新学，只求法师将她留在身边。 卓尔微微失神...... “夫人，我吃的不多，会努力帮您赚钱，家务也可以学着做，您可不可以带走我？” 她抱住小家伙埋进自己怀里的后脑勺，转而望向内丽。 “抱歉内丽夫人，我改主意了。在我的法塔布置好之前，能继续带着伯恩过来叨扰您吗？” “当然了我的孩子，你的房间一直保留着。” 内丽欣慰笑着站了起来。 “家里看来得重新布置一下，伯恩还是睡你房间吗？她那张小床也要换了。 孩童的皮肤娇嫩，饮食生活也要注意，对了，我还得多买些幼儿用品！” 时间一晃到了夏末，狮心广场上雕像喷泉右侧的法塔林中，有一座空置多年的法师塔被翻新漆上了暗紫魔纹，准备重新投入使用。 而这座高耸的建筑在一众风格各异的黑色法塔中间，既显得格外低调，又有一种另类的雅致。 建国之初，狮心城在筹建时广场右侧就被划归成了私人领域。 每一位晋升为魔导的法师，都可以从中认领一块土地，由帝国出资修建独属于自己的法师塔。 但魔导师总会有寿尽的那天，到那个时候，法师塔将会与土地的所属权一起重新被魔法公会收回管理。 帝国绵延至今，法塔林迎来送往的魔导师该有多少？ 若是每一位新晋魔导都重建法塔，这块土地必然不够用，肯定得摧毁推翻法塔重建。 可法师塔的修建并不容易，合格的实验室必须要用最好的钢筋石砖，还得要法阵及无数魔法材料加固，每座法塔的使用寿命都能以千年为基数计算。 要知道，大陆上最古老的法师塔甚至都撑过了千年前的整个大破灭黑暗时代。 虽然它不在帝国境内，但听吟游诗人说，那座已有近五千年悠久历史的法塔除了外表不太美观，里面超过半数的实验室现在还能投入使用。 如果狮心广场上的法师塔要随主人的更替而拆毁新建，这必定会是非常劳民伤财损耗国力的不智之举。 于是魔导师法塔修建到第二十七座的时候，魔法世界联合民间党派商议座谈向国会提交了议案补充法令。 狮心广场自此不再新建法师塔，帝国魔法学院每一位魔导师离世后，其所辖的法塔便会封存，留待下一任主人的到来。 而二十七座塔也完全够用了，帝国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超过二十一名魔导的时代。 卓尔就是从空置的近十座塔里挑选出了专属于自己的亡灵法塔。 法师塔挑选好以后便不需要她再操心了。 她这段时间的忙碌主要还是因为要参加各类会议，然后接受皇室与魔法学院的联合表彰，被正式登记册为亡灵魔导，并授予学院教授称号，加入魔法公会高层监事会。 而在此期间，她只在皇室的表彰会上见过黑蔷薇侯爵一次。 新晋亡灵魔导那时穿着象征身份的紫色法袍进入了金碧辉煌的蒙罗卡洛宫，在众目睽睽之下，奥古斯都三世皇帝陛下从宝座上站起来，亲自为她在胸前别上了一枚紫晶炽阳徽章。 仪式过后，卓尔在弗雷德里克大王子的介绍下，领着伯恩与一众皇室成员及财政大臣寒暄交谈。 等她完成了社交任务后，刚松了口气，牵着小家伙的手准备回到麦格莉校长等法师中间，目光却一瞬与黑蔷薇侯爵对上，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张扬娇艳的金发美人打发走身旁的贵族，穿过人潮来到她面前，湛蓝的双眸如剪水，剔透清澈，笑靥如花。 “恭喜你卓尔，帝国首位亡灵魔导师呢，真了不起！即便我在偏僻的海鸥角庄园，也总能从洒扫的女仆那里听到你的名字。” 说着，她微微弯腰，手隔着兜帽轻轻按在了伯恩头顶，金色微卷的碎发垂落颊边，恰到好处的将自己完美的侧脸和胸前的一点雪腻沟壑送入了法师眼中。 卡琳娜恍若未觉般柔声跟小家伙打招呼：“好久不见，伯恩，你还记得我吗？” 作为帝国财政厅资助的重要研究项目，伯恩也跟随卓尔来了蒙罗卡洛宫。 但她只是个稚龄孩童，今后还需要像狮心城其他公民一样正常生活，所以伯恩戴上面具，穿一身将头发都掩盖住的小号兜帽法袍，众人也都能理解。 卓尔眼睛从不该看的地方一扫而过，牵着伯恩的手，莫名有些紧张。 她手心出汗，“李斯特小姐，早上好。” 卡琳娜嗔怪的睨了她一眼直起身子，但注意到这儿的人太多，她不好在这种正式场合上揪着法师对她的称呼不放。 “伯恩长了一双黑色的眼睛呢！” “是吗？”卓尔的回答干巴巴的，攥着伯恩的手又紧了紧，小家伙仰头看向她。 卡琳娜目光重新投到伯恩身上，小家伙乌溜溜的黑亮眼睛又望了过来，弯成了月牙形状。 伯恩将空着的小手抬了起来，对她虚虚抓了抓打招呼。 侯爵微笑凝视着小女孩的眼睛，目光柔和。 “她眼睛真的跟你很像，我能接伯恩去海鸥角庄园玩一段时间吗？” “不行！我是说——这样做对你并不好……” 卡琳娜看出了卓尔的紧张抗拒，不过由于信息的缺失不对称，她并没有猜到什么。 “那我给伯恩准备一些幼童用得上的物件可以吗？对了，伯恩今年应该是几岁？” “五岁多......李斯特小姐，校长他们在跟我打招呼，我该过去了。” 看着法师们结伴离开，卡琳娜有些沮丧。 卓尔又缩回她的圈子里去了，这可不是个好迹象。可鉴于目前局势，自己甚至不能追上去再挤进她的生活。 弗雷德里克大王子的贴身狮鹫骑士端着一杯红酒走到卡琳娜身边，侯爵接过酒问他：“约瑟，你父亲启程了么？” “还没有，大人，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会给家里寄信，请他尽早过来。” 话音刚落，教堂独特的浑厚钟声突然在皇宫内回荡响起，足足响了九下才停。 “丧钟九鸣，是哪位大贵族离世了？” 众人抬眼看向上首，皇帝陛下已经早早离场，而皇室那边，温斯顿亲王走到大王子身边耳语几句，便也一同离开了。 厅内衣着华美的贵族们议论纷纷，明眼人心照不宣交换了眼色也没有说破，而已经来到狮心城的五名帝国侯爵隐隐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卡琳娜不动声色抿了一口艳红的酒液，声音磁绵动人。 “约瑟，请帮我去一封信给纽曼大公，请他不必派您父亲过来了。” 安德沃斯公爵一死，再在这种敏感的局势下赶来狮心城就是不智之举。 年纪轻轻晋为魔导的天才亡灵法师卓尔带给狮心城的震动，很快就被安德沃斯大公的死给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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