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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生计, 遍布整座城市的工人们每天早出晚归，且大部分人都选择住家里, 不愿意多花些钱就近在郊外租便宜简陋的房子住。 好在狮心城交通网络发达, 从外城或底城去往郊外也不会太远，通勤十分方便。 什么？你问住内城的那些人怎么办？ 开什么玩笑，哪有码头工人住得起内城的。 黎明时分，外城醒的最早，等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 内城也慢慢苏醒过来了。 人声与欢快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 人们从窄巷里出来，等在主干道大马路旁的站台上候车。 主妇太太们热情的问候招呼声压过了缥缈的晨雾, 一切似乎都在预告说这是一个愉快的周末。 站在狮鹫居民区的贝格弗南大道上放眼望去，大马路边的树篱栅栏后是一块块形状规整的漂亮绿地小花园, 这一片片圈起来的小花园归属于后面一列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独栋别墅。 贝格弗南大道这排独栋别墅的中段, 有一间宅邸的外墙上爬了一层漂亮的绿藤。 二楼窗户里，躺在一堆毛绒布偶中间熟睡的金发小女孩压着黑犬前爪的小手动了动。 见主人终于快醒了, 百无聊赖趴着的加姆立刻便抬起了头。 它拱了拱伯恩的手后从床上跳了下去，踩着地毯去窗前咬住窗帘拉开, 黑犬人立而起将窗户上的勾销用前爪拨开，一下子便推开了窗。 窗外清新的空气伴随着被屋前绿植小花园削弱的车马人声一起涌入了房间, 轻柔唤醒了赖床的小女孩。 小孩子睡的快醒的也快, 伯恩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哈欠在床上打了个滚, 滚到床边伸出了手，黑犬就摇着尾巴跑了过来，头拱到主人手里舔她的手。 小女孩手被它舔得痒痒的，咯咯笑着清醒了过来，一把抱住黑犬的脖子。 “咦，妈妈今天是不是睡懒觉了？她没有来叫我起床欸。” 伯恩穿上加姆叼来的干净衣服，趿拉着自己的小拖鞋下地，头顶一丛金色碎发翘起，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可爱。 加姆竖起的耳朵突然动了动，转身跑窗沿边上扒着窗台往外看，“汪汪”叫了两声后回头看向伯恩，小家伙跟着也跑了过去，趴窗户边瞧了瞧，“呀”的一声高兴踮起脚朝外面招手。 “内丽奶奶早上好！伯恩现在就去给你开门！” 微胖的丰腴妇人肘弯里挎着大网兜，正将小花园的栅栏门反手掩上往宅邸大门方向走来。 她抬头瞧见了二楼窗户上探出的金色小脑袋，故意板起的脸一下子绽开了笑容。 “慢点下来，小心摔着了，伯恩吃了早餐没有？内丽奶奶给你带了酥皮水果甜点和烤薯饼。” 主卧房间里，黏人的女妖正湿漉漉拱在法师的脖颈之间点落下一个个潮热的亲吻，金色柔顺的微卷长发与乌亮的黑直发交缠在一起厮磨。 卓尔仰躺着呼吸有些乱，抬手攀抚着妻子玲珑有致的曲线，手从她腰背滑到身前，却被卡琳娜握住压在枕侧动弹不得。 公爵此时跨坐在她腰腹上，动作间满是勾人的暧昧与滑暖，她将身前令人脸红耳热的痕迹送到法师眼底，语气里隐隐含了笑意，用略带一点沙哑的温婉语调慢慢道：“教授，你昨晚可真是太贪心了，我喂饱你了吗亲爱的？” 卓尔抽手，卡琳娜圈住她手腕的一只手放松了钳制，任她抬手将自己压了下来伏在她怀里。 另一只手互相交握扣紧，卓尔勾起她的下巴就要吻她。 卡琳娜笑着避开她的吻，“不行，亲爱的，”公爵浅浅亲了亲法师的嘴唇，“我们提前都说好了，你还欠我好多次呢，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起身将毯子披到肩上，大大方方任爱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梭巡，随后猛地连带着毯子扑她身上。 卓尔连忙笑着抱住她，“妮娜，我们该起床了。” 怀中女妖不满地咬了她一口，顺着她的颌线脖颈浅吻下移。 “妮娜……”毯被拱了起来，卓尔微微仰头，呼气声凌乱粗重，她手指穿过蓬松柔软的金灿长发，抬手抚上卡琳娜的后脑勺。 连绵的潮水沉积蓄势，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朦朦胧胧洒映在床尾。 女妖爬上来吻住了法师的嘴唇，贴合纠缠着她一起沉沦陷落，床幔随着四柱床角柱的震颤而轻轻晃动，情人间的呢喃细语成为了此时最性感动人的助兴歌声…… 氛围升高至顶端，二人缠绵拥吻厮磨，主卧的房门此时却不解风情的咚咚响了。 内丽夫人用她那副酒馆老板娘的好嗓子在外面大声喊里头的一对新人起床，“都几点了还赖床，都给我出来吃早餐！” 察觉到法师身体僵了一下，公爵趴她怀里闷笑，“教授，找你算账的人来了。” 卓尔叹了口气，撩起她背上散落的长发，“走吧宝贝，面对疾风骤雨，你也躲不过去了。” 其实现在并没有很晚，等两人洗漱换好衣服出去也没到八点钟。 伯恩显然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她惊喜大喊一声“妈咪”就扑到了公爵怀里。 小孩子脑袋里不会弯弯绕绕想太多，她不知道昨晚自己睡下以后发生的一连串疯狂的事情，只要晓得两个妈妈在自己睡着以后和好就足够她高兴快乐了。 伯恩乐颠颠被抱在大人腿上坐着，卡琳娜握着小家伙的右手帮她端着托盘，方便她用左手拿勺子舀甜点吃。 蔷薇公爵抱着孩子低头努力降低存在感，长相相似的一对母女坐在沙发的一边其乐融融，可怜的法师则一个人坐立难安地被妻子推出来接受内丽夫人的死亡视线。 “报纸上没有提前登报，昨晚半夜内城突然有人放庆典焰火。 一大群醉得东倒西歪的贵族们玩到大半夜，还有几个年轻人一大早就吵吵嚷嚷跑去郊外包下了好几个俱乐部，说是海鸥角请客庆祝婚礼，好几个跟李斯特亲善的家族还放出消息说晚上会在礼拜堂门口发放救济餐…… 要不是费德勒太太告诉我这些，我都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大晚上偷偷就把婚给结了！” 卓尔连忙灌了一大口热牛奶，把嘴里嚼了一半的松饼咽下。 “我上个月去联系过德明顿大教堂的神父，第一次去的时候见到的还是莱亚德老神父，第二次再去，接待我的就变成从总教会调派去的神恩巫师了。” 卡琳娜闻言抬眸看向她，湛蓝的眼眸清澈温柔，笑容温婉明媚，心头泛起甜意。 卓尔继续解释道：“如果我们选择去教堂举办正式婚礼的话太麻烦了。 妮娜和我的身份都有些特殊，到时候宾客肯定很多，场面必定不小。而且最近教廷军动静不断，总教会那边的巫师们说不定也要插一手，拖又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 我们都不是很注重这些仪式外物的人，想着简简单单公证结婚就够了。” “是啊，连我和你老师都没通知，银畔桥那些看着你长大的街坊邻居太太们都不知道，找个犄角旮旯的小节礼堂就把婚给结了，的确有够简单的！ 你们怎么不干脆去民事婚姻登记处做个公证就算了！” 看得出来，内丽夫人的确很抓狂。 卓尔在她眼里从来都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或者说是一个冷静、理智、情绪内敛含蓄的成熟大人。 乍然从外人嘴里得知她结婚的消息，很给了内丽夫人一种荒谬感，就像是自家一直听话优秀不需要操心的女儿突然叛逆了一下，给她内心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感。 “费德勒太太跟我讲了以后，我大清早就出门了，生怕路上碰到个熟人问起来。 哈，我难道回答他们：‘嘿，是的，我家两个孩子昨晚上结婚了，我跟你们一样才刚知道，具体情况你们可能得去问亲家！’” 伯恩这才反应过来，呆呆地扬起脑袋问：“妈咪，你和妈妈结婚啦？”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兴奋起来，扒着公爵的绸裙蹦起来噘嘴就去亲她：“耶咿！新婚快乐妈咪！” 卡琳娜连忙将餐碟托稳放案几上，笑着低头让她亲，“伯恩，小心摔着了。” 黑犬此时也摇尾巴欢快蹦着绕客厅跑了几圈，气氛倒是一下子活跃起来。 内丽夫人没好气道：“得，又多了一个不知道的，结婚连自己女儿都瞒着……” 她瞪向卓尔，“有什么好偷偷摸摸的，你脑袋被书啃了吗？” 卓尔被训得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低下脑袋。 她小时候曾偷偷拿内丽养的猫练习过变形咒，被她抱怀里变成书的猫受到了惊吓，“书”在几位被内丽夫人请来做客的邻家太太尖叫声里跳起来啃了一口她的脑袋...... 这是法师最丢脸的一件糗事。 等内丽唠叨了好一通，把法师训得没了脾气开始发蔫，蔷薇公爵才小心翼翼道：“内丽夫人，一会儿我们跟您一起回去，晚上我和卓尔带着伯恩去公馆看望外公行吗？” 妇人的唠叨停下了，她板着脸问：“约克曼侯爵也不知道？” 卡琳娜讨好地对她甜笑，“是的呢，就像卓尔说的，我们不想要什么隆重的仪式，婚礼就我们两个人，又叫了几个朋友充当傧相，后面吵吵闹闹的场面也都是朋友自发组织的。 我们还商量着，今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跟您说呢，老师在家吗？” “文森特有事，晚点儿才回来。” 公爵抱着女儿坐到法师身边，牵着她的手亲昵道：“亲爱的，那我们今天就都待在银畔桥，先告诉老师这个好消息，明天再去拜访外公吧？” “等什么明天？下午就去！明天你们再带伯恩回家。” 内丽夫人从自己大大的网兜里拿出自己的“战袍”围裙套上，赏了一个凶狠的眼神给她俩就赶她们回房睡觉。 “行了行了，大晚上的结婚，也不知道狂欢玩到了几点钟。瞧你俩大大的黑眼圈，都给我滚回去睡觉！ 伯恩交给我，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我再喊你们起来……” 重新换上睡衣，房间里窗帘拉得密不透光，卓尔舒服地躺下喟叹道：“多亏了你解救，不然我估计得被唠叨一上午。” 卡琳娜笑着枕到她肩头，“内丽夫人不是真的生气，她只是有些伤感，在向我们抱怨而已。” “我惹她伤心了吗？” “没有，亲爱的。”公爵在枕头上往她颈窝靠了靠。 “她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不知道我们结婚是临时起意，还以为我们通知了所有亲近重视的人，单单遗漏了她和文森特先生，所以为此有些难过罢了…… 只要让她知道我们并没有忘记她，我们彼此相爱，也爱着她和老师，这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内丽其实并不在乎她们要不要举办正式的婚礼，这是两个年轻人的事情，她们已经订婚，甚至可以说早就已经组建了一个家庭，婚礼对她们而言只是一场举办给外人看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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