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后半程的时候,大多数法师们已经疲惫不堪落到军伍的后段队列中去了。 “现在人越来越多,估计一会儿狂欢发放圣餐铸建凯旋门的时候还要更拥挤……” 银畔桥是内外城互通的主干道之一,看着随车队一起涌向内城教会广场方向的人群,内丽夫人摇了摇头。 “既然你们没有兴趣,不跟去内城大教堂也好,你身体弱,伯恩也还小呢。 叫约翰骑士送你们回去吧,我再等一等文森特。” 法师抱着伯恩被海鸥角的骑士护送着穿过一小段拥挤的人潮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是不喜欢这种人多的环境。 卓尔出了一身汗,她把小家伙放了下来,“那我们就回去了?如果你想去看热闹,一会儿等献俘仪式过后,我可以请约翰骑士送你去妈咪那儿。” 伯恩摇摇头牵住了她的手,“妈妈,我还是更想回家等文森特爷爷回来,伯恩想他了。” 离开主干道以后人就少了很多,虽然辅路看上去比往常要清净,但街边店铺也都开着。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着队伍挤去内城看热闹的。 卓尔给小家伙在街边买了几样她爱吃的甜点就回了家。 此时已经临近下午一点,刚到家就有骑士送了午餐到银畔桥来。 午餐很丰盛,一大份野味炖菜和烤鱼,再加上两碗牛奶坚果燕麦粥,辅有几块无花果蜂蜜馅饼,甚至还有一整只烤鹿腿——这是给加姆准备的。 里昂将烤至半熟状态的大鹿腿放到加姆面前,已经长大了一圈的丹特犬向他摇了一下尾巴,咬住比它头还大的鹿腿就拖到了角落趴卧下来。 立耳高竖的黑犬按着鹿腿,一口下去很轻松就撕扯下一大块带有血丝的鹿肉来,而整只鹿腿被黑犬前爪按住纹丝不动。 里昂骑士长一边替主人传话,一边按捺不住地将目光投向那头肌肉线条流畅饱满的半大猎犬,心底暗自惊叹于它的咬合力与前爪力量。 伯恩咬了一口无花果饼,仰头问:“里昂叔叔,圣餐发这个饼大家吃得饱吗?” “还有一些别的,不过圣餐里只有这个馅饼味道还不错,其他的都不算特别,领主就只让我们取了几块来让您尝尝。” 吃过午餐,伯恩跟加姆玩了一会儿又睡了一觉,直到临近下午四点钟,内丽夫人才接到丈夫回来。 魔法与巫术本就有一点同源竞争的关系,自诩为正统,大多数法师对巫术其实是有点瞧不上的。 如今教会从皇室入手,吸纳巫师想挑战魔法的地位重回神坛,魔导们自然不会给面子去圣卢恩塞尔大教堂凑热闹。 文森特于是便和妻子径直回家,把时间留给了自己的学生。 在详细问过了卓尔这段时间的研究及工作后,知道她没有自暴自弃,文森特魔导很是欣慰。 一家人哪儿都没去,刚睡醒的伯恩和摇着尾巴帮忙干掉食材边角料的大黑犬都来厨房打下手,四人一犬就在银畔桥1039号宅邸里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夜里卓尔也没带着孩子多停留。 她和老师明天还要去学院报到,伯恩也要上学,再者因为这场举国之战,老师与妻子也有半年没见了,她可不想打扰夫妻团聚。 内城今晚格外热闹。 母女带着黑犬一起在贝格弗南大道中段下了车,抬头还能看见远处有炫丽的光柱投射上天空。 但好在圣卢恩塞尔大教堂坐落在鹰鹫区,离狮鹫居民区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即便吵嚷也影响不到这里。 午夜过后,门被敲响,卓尔刚开门就被柔软馨香的温暖身体扑进怀里抱住。 卡琳娜在马车里就已经将帽子及头饰等物都摘了下来,现在披散着一头柔顺的金发正小猫一样埋在她脖颈间轻嗅乱蹭。 法师轻笑关门,将人揽抱抵到墙边,抬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刚从宫廷晚宴上回来,公爵的唇齿之间还残留了一点浅淡酒气。 卓尔是知道她的酒量的,卡琳娜爱酒好酒,虽然也有节制,但因为酒量好不易醉,有时候不知不觉就喝了许多。 不过在答应戒酒以后,除了推脱不了的宴会上会品一些好酒外,公爵平日里连习惯性的小酌也戒掉了。 卡琳娜仰着头启唇,接纳爱人的侵入,舌尖却似拒还迎般点触轻蹭着法师的舌,滑嫩微痒,顺着喉一路挠进卓尔心底。 她们的相处一直是这样,妮娜喜欢在她的法师面前轻佻示弱般的勾引。 黑蔷薇是刺玫瑰,她对外从来都不是柔弱的性格,但却总想看见她素来沉稳持重的爱人失态沉迷于她。 尤其是酒意微醺以后,公爵就更是放肆骄纵地黏着她。 这种时候的妮娜,总是娇媚得不像话。 卓尔呼吸重了一些,一手抚着她腰背,一手把扶住她抬起勾到自己腰后的大腿,含咬住她的唇珠舔了舔,“不怕我睡下了?” 卡琳娜一只手圈住她脖颈,另一只手从身后拿出,只见食指上正勾着一串钥匙。 她指尖一动,钥匙滑落在地,传出清脆的一声响,“但你还是下来给我开门了,教授。” 公爵挺着身子搂紧蹭她,唇角扬起,湛蓝眼波潮润如水,声音也软得不像话。 “我都让里昂告诉你今晚会回家了,不信你还睡得着……” 不管卓尔是不是真的睡不着,反正她是松了手,将客厅的灯打开了。 然后正直的法师便把她哼哼唧唧的未婚妻带上了二楼主卧,亲手将她送进了浴室,连浴巾睡裙都给她拿好挂进去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洗?” 卓尔脚步微滞,回头无奈看了她一眼,卡琳娜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视线往蒸汽溢散的浴缸里扫了扫,突然又笑出声来。 “假正经!”公爵跑到门口亲了亲法师的唇角,关上了门。 洗完澡出来,卡琳娜光着脚踩在床边的地毯上,卓尔放下手里的书调暗了床头灯光,掀开一点被子,她就钻了进来枕在法师肩窝里卧好。 “亲爱的,我外公说想见你和伯恩。” 刚从浴室出来,卡琳娜身上暖热极了,手也滑嫩柔软,卓尔握住她在被褥里乱动的手。 “约克曼侯爵?是白天马车里坐你旁边那位将军么?明天不行,我后天大概有空……” 卡琳娜笑着用头顶磨蹭她的侧颊,“不用啦,我拒绝他了,约克曼家族现在只是盟友,还没到能见我家人的地步。” 法师钳制住她的手,公爵明明轻易就能挣脱,但她偏不,就这么让自己被抓握住引着卓尔去往她不设防的柔软处。 而卓尔如她所愿松手掌住她的时候,她被揉软了身子,却还嗔笑法师没有定力。 卓尔被她撩拨得不上不下,咬了一下她的唇,抽回手将她抱住不准乱动。 “今晚陛下有提前离席吗?” 说到正事,公爵也老实了一点点,趴在她怀里,只用足趾碾起了法师睡袍的下摆,贴在她小腿上轻轻勾滑。 “没有,今天陛下一整天都在人前露面,精神奕奕,直到深夜还一点疲态都没有。 别说和法鲁斯公爵及我外公等一众老将军相比,我们这群年轻人只怕身体都不如他健壮……” 但蔷薇公爵跟弗雷德里克大王子有合作,身为储君,即便先前被瞒着,大王子也很容易查到一些东西。 皇帝病重的消息不可能瞒过皇室内部的有心人。 “卓尔,会不会是你的研究被他们改动了,或者真的是巫术——” 卓尔摇头,眼神幽冶深邃。 “不可能是我的法阵。 他们仿制出来的魔药有问题,我的研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任何一样微小的细节都牵动了这道研究的本源,这些人想改动我的设计还没有资格。 而且妮娜,就算这群巫师天赋异禀能解析我的研究,转生法阵陛下也是用不了的。” 见卡琳娜歪头趴她身前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卓尔吻了吻她的眉眼,公爵这才缓缓眨了眨眼睛,凑上前,“为什么呢,我的教授?” “因为这项魔导级别的研究本质上还是亡灵魔法,研究的是生与死、创造与毁灭。 转生法阵有一个被他们忽视的前提,那就是受术者必须是与施术者有玄妙奥义相连的亡灵——而陛下是个活人。” 即便行将就木,他也是个活人。 “那他用的应该就是巫术了。”蔷薇公爵若有所思,“亲爱的,你对巫术有研究吗?” “没有,但我这段时间恶补过神秘学,这门跟魔法异空间生物打交道的学问并不是很难。” 法师知道未婚妻想问什么。 “要想知道答案,你们需要留心皇室成员。 如果陛下真的选择了巫术,弗洛里安他们必会承接一大部分来自异空间的反噬,但巫师已与教会合作,在信仰之地,你们很难查出线索来。 而还有一部分的反噬会落到受益者身上,陛下如今看起来好好的,那很可能代价已经转移到血亲那里了。 王太后、温斯顿亲王、几位王子与公主,谁都有可能……” “啊,温斯顿亲王!”卡琳娜似想到了什么,她侧起身子,被褥拱起一个弧度,如瀑般的金色长卷发从她圆润莹白的肩侧滑落下来。 “上个月海鸥角庄园设宴时我专门发请柬邀请了他,但王妃回信说温斯顿亲王病倒了,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好,今天也没有看见他。” 上个月是蔷薇公爵的二十四岁生日,国会山最近一直都很忙,公爵也没想大办,便只邀请了自己和未婚妻亲近的好友家人参加。 五六年前,南境兽潮刚结束的时候,温斯顿亲王就作为传令官去南境及曼森堡见过卡琳娜,有这层联系在,亲王与公爵也算是旧友了。 于是海鸥角庄园主人的生日宴便特地邀请了温斯顿亲王参加,然后王妃便替丈夫回信婉拒了。 “那便要想办法去看看温斯顿亲王如今的样子,巫术只是媒、媒介,异空间的生物大多都很贪婪,它们被召唤后一般做的是转换截留……就是将血亲的生命力转移一部分到受术者身上,自己截留剩余……” 法师呼吸沉乱,“你还要不要听我好好讲了?” 公爵凑上来舔吻她,手试探性下滑,“嗯哼,我听着呢。” 她的确听着,但这个姿势,宽松的睡裙根本遮掩不住裙下的风光。 “我明天就想办法给大王子传讯,如果真是巫术,更该操心的是他而不是我……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她笑着被卓尔堵住嘴唇,但没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轻颤着咬住法师睡袍的衣领,呜呜咿咿噙泪摇头直哭。 她软着嗓音低声哀求,窗外几片落叶被风吹贴到窗上滑落,也吹散了卓尔几句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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