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 温如瑾困惑歪头:“这两件都是上衣?” “叠穿。蓝色这件穿外面,扣子别扣,裤子我再找找,最好是卡其色版型偏紧的。”陆月白俯身,去找裤子区域继续找下身的搭配。 “哦!谢谢。”温如瑾恍然大悟,将那两件衣服抱在怀里。“你真的好厉害,什么都会!” 陆月白冲她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那天下午,从大老板家离开时,陆月白闻到了咖啡的香味。 名悦国际的住户们都很有小资气息,周末还不忘泡一壶醇香的咖啡。那味道勾起了职场上点滴回忆,在胸口闷闷地痛。 “家教”生涯到此结束。
第28章 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 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定律:当气球一直往上升时,总有一刻它会突然爆掉。 金秋九月, 在潮湿的空气终于没那么烦人的时候,陆月白收到了李谣的一条消息, 没有任何征兆。 【Aurora: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谢谢】 厌恶中带有一丝阴阳怪气。 陆月白莫名其妙,不记得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清楚地记着,上次一起去当代艺术馆看展的时候,两人有说有笑, 李谣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含情脉脉。 本来,生活中的一切都步入正轨, 李谣也表示想要确立关系。她们很合得来, 看向对方的时候眼里也都有光。两人都属于保守型的, 在确立关系前不会接吻或上床;若想放纵一下荷尔蒙的冲动,她们要先确立关系。 陆月白本想, 或许她下周应该带一束花赴约, 回报那日李谣送来的玫瑰花。 但是现在, 她们似乎没有下一次见面了。 出什么事了? 陆月白脊背一凉,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她想到了一些相似的过往, 大概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却还要打个电话欺骗一下自己。 显然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等待什么, 不到三秒钟便接通了电话。 “那条消息什么意思?”陆月白努力尝试让嗓音不要颤抖。 李谣沉默两秒钟,语气透出从未听见过的冰冷:“我们不太合适。”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上周还说……” “蓝斯琦她是不是你大学同学?” 陆月白僵住了。这个名字一出现, 她就能猜到了一切。 “是。” “她告诉我了所有。” “所有?”陆月白很困惑。她困惑的不是两人为什么互相认识, 而是不明白“所有”指代了什么东西。 “你干的那些事。” “我干过什么事?”陆月白越来越困惑。 “你家上学那点破事,要不是我们团队合作方的翻译是她, 我都不知道。呵,我只是好奇问问看,没想到真有意外收获。” 一股怒火从心底燃起,被冒犯的感觉让陆月白全身火辣辣的。那两个字眼实在太过有侮辱性,让她差点没喘过气来。 “破事?” “不然呢?一地鸡毛,难怪不敢跟我讲。”很不耐烦。 “你从来没问过呀?而且我们还没确立关系,我凭什么要把我过去的一切都跟你摊个底朝天?” “你应该自己坦白,我最讨厌不诚实的人。这些膈应人的事情,你不该主动告诉我吗?” 膈应人。 三个字像一把匕首,将陆月白曾缝起来的伤口狠狠撕开。过去曾听到过无数类似的字眼,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可很遗憾并没有。 陆月白用力咬了下唇,用疼痛抑制差点爆发的情绪:“那你可以直接问我,我什么都会说的。为什么你宁可问别人,都不问我?你扪心自问,我对你撒过慌吗?” “因为你这种人不会说实话,”李谣冷笑一声,“我太了解你这种人了。” 我这种人?怎么突然就被贴上了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标签? 可笑又可悲。无论在哪种情况下,都是可悲的;只有在自嘲的情况下,才是可笑的。 陆月白算明白了,当看一个人不顺眼时,无论对方做什么都是错的。 “你凭什么了解我,在我们只认识了四个月的情况下?她上学的时候就总我不对付,你问她,她当然添油加醋。” 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 “我就问你,当年你爸是不是来学校闹过,逼你结婚换彩礼想给你弟买房?” “是。” “你是不是每月都给你家打钱?” “是” “你是不是谈过男朋友?而且男方很有钱?” “是。” 陆月白从不在这些事上撒谎,尽管它们是断章取义,但事实就是事实。 如此坦诚又简短的回答把李谣整不会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这就够了,那蓝斯琦也没造谣啊?” 陆月白无言以对。 她感觉脑子在嗡嗡响,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连语言能力都在那一刹那全部退化。她不想争辩什么了,因为善于察觉情绪的她能确定,和对面的人争辩毫无用处。 电话那头的安静给予了得寸进尺的机会。 李谣的嗓音越来越尖细,情绪也越来越暴躁:“我跟你说,我上学的时候也有你这种女生,仗着有点姿色,说话做事可心机了,坑蒙拐骗拜金绿茶得很。哈哈,我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性格这么完美的,装得真辛苦哈。” 一块尖锐的石头卡在了嗓子眼里。 习惯了,都习惯了。明明什么都没干,就会被男人当妓.女,女人当婊.子,甚至还被会婊.子当婊.子。 无数句恶毒的话即将涌出,但陆月白终也没说。她知道蓝斯琦过去种种心机的所作所为,知道蓝斯琦为了抢走雷咏文的不择手段,也知道蓝斯琦设计陷害隔壁院花—— 但她什么都没说。 贬低别人最终也只会贬低自己,尤其在无法实质改变什么的时候。 “随便你怎么想。”最终,出口的只有这样一句话。 这是早就明白的道理。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女生在漂亮的同时,双商还能高得了;没人相信一个漂亮却贫穷的人,能在花花世界中保持清白;也没人相信一个从垃圾原生家庭走出的人,能拥有正确的三观。 但实际上,她只是想和身边的每个人好好相处罢了。她早就经历过不少风雨,早就知道要夹着尾巴做人,仅此而已。 只是谁都倾向于不相信这一点。 “我最恶心你这种人了。两头泡,最后敲诈彩礼钱;别做别日梦了,哪个富二代想扶贫啊,你除了姿色什么都没有。哦对,你这高贵的双性恋也别屈尊照顾我们同性恋了,我们不配。” 划清界限的排斥,侮辱性拉满的臆断。 那是丧失理智后的口不择言,陆月白明白;可尽管如此,她依旧控制不住地难过。不是为失去潜在的恋爱对象而难过,只是单纯为过去感到难过。 “没什么好说的,挂了吧。” 我一点都不高贵,我是世界上最下贱的人,她在心里默默想。 她曾以为李谣是个知书达理公平公正的人,但现在有事不合心意了,蛮不讲理的丑恶嘴脸尽现。 或许还应该感谢上苍,让其本来的面目在确立关系前就展露出来呢。 嘟,嘟,嘟。 电话无情地挂断。 那一刻,陆月白很想将手机狠狠摔到地上,看一件完美的事物破碎开来,比自己还要破碎。 但她没有。 理性越过感性,修理手机的额外支出让她可怜地坐到了床沿。 陆月白将脸迈入手中,闭眼片刻。 眼眶和鼻子都酸酸的,但她及时控制住了眼泪的下落。我并没有多么难过,她想,至少这世界上还是有人相信我的。 至少乔卓是这样。 此生能遇到这样一个朋友,还能奢求什么呢?她虽然感觉渺小,却也欣慰;某些方面运气不好,这方面运气倒不错。 脑海里闪过了温如瑾渴望又崇拜的眼神。 她算我的朋友吗?如果她也听到了蓝斯琦添油加醋的爆料,会怎么看我?像她这种比李谣家庭条件还好的孩子,一定更看不上我了。 陆月白觉得更渺小了。 抬头,她与穿衣镜中的自己四目相对。房间太小,基本上坐哪都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我一直都在努力生活。我比你们都要努力,都要真诚,都要想当一个好人,你们没资格说我。”语气坚定却颤抖。 这句话当然得不到回应。 夜色一如既往的落寞。 就那样,她和不存在的镜中之人对视了一会儿,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然后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准备写周报。 这么一对比下来,还是工作令人开心,她只恨周报写得太快。 写完周报后,她给乔卓打了通电话。和往常任何一次通话一样,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各种漫无边际的话题,到处插科打诨。 “你今天说话方式有点奇怪。谁欺负你了?”聊到一半,乔卓发现了好友的异样。 “没有,”陆月白笑笑,“谁敢欺负我啊?” “那就好。” 陆月白怕好友担心,大半夜跨越半个城市来找自己,便半开玩笑补充道:“有你给我撑腰,那一定是想不开了才敢惹我。” “哼哼,那是!”乔卓自豪得鼻子都要翘上天了。 陆月白苍白地微笑着,继续听乔卓分享恋爱中的甜蜜瞬间。她尝试集中注意力,却总控制不住心不在焉。 她想到了过去许许多多的岔路口。 如果我真的是个毫无廉耻的婊.子话,生活或许比现在简单得多吧? ** 最近经济不太景气,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上一个十年积累的泡沫逐渐破裂,外加上中美贸易战,昔年欣欣向荣的景象不再。这关税那关税,这制裁那制裁,诸多事件累加,任何与出海相关的行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猫猫头也不例外。 虽然每个人都无法准确知道别的项目组的准确流水,但可以从逐渐缩水的报销项目看出,公司流水下降得厉害。 什么都没有尽快赚钱重要。 在上一次主策会议中,仇林失了智般批评了素来表现良好的温如瑾。他很不满意S16正式立项后已经一年半了还没上线,也不满意S16在UI与立绘外包上动不动就十几万的开发花销,“吃白饭的”类似的字眼都吐了出来。 一年半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在经济欣欣向荣的时候短,在经济萎靡不振的时候长。 但事实上,越想做好一件事情,就越需要打磨。 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兼市场观察者,温如瑾深知开服时口碑的重要性,她希望能一上线就收获尽可能多的好评,留存尽可能多的玩家。尽可能多的好评会口口相传,为游戏增加无形的宣传;这不是一次性手游,长线运营需要老玩家的不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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