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忱本是别过脸的,最终忍不住轻抵着她的额角。 良久,余温沁听到了一句轻似呢喃的抱怨: “我老婆怎么傻里傻气的。” 傻里傻气的余温沁也不回怼,安然接受了这个评价。 小猫需要住院治疗,余温沁和顾良忱不好带走它们。空着手坐到副驾驶不久,余温沁便进入了浅眠状态。 顾良忱注意到她睡着了,关了车内的轻音乐,升高了车窗。 * 本以为这件事告了段落,顾良忱却在开车折回家后,又在单元楼前发现了一个棕色的运输箱。 她刚有些好转的心情又迅速低落了下来。 仔细查看了箱中猫咪的状况后,顾良忱狠下心,没将这只猫带回来。 一想起余温沁中午时的疲惫,她就感到一阵心疼。 走出几步后,顾良忱又折了回来将运输箱放到了背风处。 她临走前拍摄了这只运输箱以及猫咪的照片,决心放到在微博上寻找丢猫者。 上楼时,她思忖了一路文案措辞。 多数人读一段叙述性文字时并不能感受到叙述者的情绪,有时甚至能曲解出很多额外的意思。 顾良忱为了避免文字太过冰冷,特意琢磨了输进的每个词语。 打开微博后,她看到了余温沁中午的评论。 拆迁大队长:“明天再亲【比心】【比心】” 焦躁的情绪忽有平缓,顾良忱心底暖和了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温温这么好的人,凭什么要给弃养者收拾烂摊子? 最后检查了一遍措辞,顾良忱将编辑好的文段从备忘录复制到了微博,配好了图片,点击发送。 酌燃V:“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温的救助对象渐渐从流浪猫变成了被遗弃的猫咪。今年八月,小温在草丛里捡到了兜兜和转转。九月,我们又捡到了在泥泞里打滚的柴柴。 今天上午,我在楼下发现了装在纸箱里的两只小奶猫。中午,刚下班的小温坚持带着两只小奶猫到了宠物医院。 我坐在宠物医院廊道里的休息椅上,看着小温靠着我的肩膀打瞌睡。我问她是不是就准备这样一直捡下去,小温无奈反问我说,难道这样就不救了吗? 我承认我不是个善良的人,我觉得小温不该耗费心力为这些不负责任的弃养者接盘。 下午,我又在楼道口发现了装在运输箱里的奶牛猫。 这一桩桩事情看起来太巧合了,让我不由得怀疑小温的住址是不是已经被暴露了,遗弃者故意找到小温家,将毛孩子们抛弃在这里企图换取一点心理慰藉。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提醒一句:养宠物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情。你将毛孩子接回家前就应该要想好自己要承担哪些责任。往小了说不外乎铲屎和驱虫,往大了说,你得容忍它们的调皮,学会一点一点改变它们的习惯。除此以外,你也需要做一些不好的打算,譬如宠物生病,甚至是离世。 许多时候你作为铲屎官就是毛孩子的唯一,所以请对它们好一点,多一点包容,多一份忍耐。” 配图是捡到毛孩子们拍摄的照片,以及余温沁在宠物医院的缴费账单。 片刻后,评论区热闹了起来。 “不要给了它们一个家又随意将它们抛弃(爱心)”【12赞】 “上次在超话看到有人爆料茗妈住址了!很有可能是从那里泄露的,我去找找!”【10赞】 “差点以为自己戳进了茗妈的微博”【7赞】 “故意丢猫实属缺大德(呕吐)”【5赞】 “啊???好tm缺德!!!”【3赞】 “这是……替老婆出头?(doge)”【2赞】 顾良忱刷新了下界面,更多评论显示出来: “划重点‘我和小温一起捡到柴柴’‘小温枕着我的肩膀打瞌睡’,磕学家们刻意开始了doge” “呜呜呜呜呜,护妻狂魔了属于是kswlkswl” “谁懂我在课上磕生磕死,嘴角咧到太阳系又不得不收回来的痛苦ps心疼小温,故意丢猫却大德!” “甜到我安然入土(笑容安详)” “srds你俩真的好好磕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是柠檬精本精” …… 微博发出去二十多分钟后,不和谐的声音也出现了。 某个网友留言:“她赚着这份钱,不是应该的吗,搁这装什么圣母谴责别人呢?【黄豆无语】” 在顾良忱浏览到这条评论前,粉丝先怼了过去,评论下很快盖起了楼。 “笑死,你是遗弃者本人吧?你不知道茗妈不管是直播还是发动态从来不开打赏吗?就凭着几个平台的浏览量能挣什么钱?你要不去搜下这年头短视频浏览量和收益的换算,茗妈连广告都不接,这会你说她赚钱了?!” “流浪和故意被弃养是有区别吧,茗妈凭什么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哈皮,你给宠物治过病吗?” “钱这么好赚的话,要不你也捡几只病猫养养剪剪视频?” 顾良忱蹙着眉头看完这条评论,忍住了想怼人的冲动——她要是回复了,说不定这人就说她引导网暴了。 如果是单纯针对她个人的还好,但这条发声微博将她和余温沁牵在了一起,她不得不谨慎。 “难搞。”她在心中叹道。 * 傍晚六点,门铃响了。 顾良忱打开门,果真看到了一手提着运输箱一手提着公文包的余温沁。 余温沁的脸颊和鼻尖泛着红,她怕顾良忱生气,垂下脑袋,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 “外边很冷……” 顾良忱环着胳膊,立在玄关处同她僵持了半分钟。 早上那个气质干练,胜似职场女精英的余温沁此刻乖巧的像是偷穿了大人西服的小孩,畏畏缩缩的。而顾良忱却从小娇妻进化成了悍妻,气势汹汹的看着余温沁。 “忱忱……”余温沁的声音更软和了,就差探出指尖勾顾良忱衣角了。 “中午还说是最后一次。”顾良忱紧绷着唇线,面上没有一丝笑意。 余温沁放下运输箱,腾出一只手去牵人,却被顾良忱侧身避开了。 “老婆~~”余温沁拉长了尾音,用顾良忱最容易心软的语调唤她,“我看到你下午发的微博了。” 顾良忱别过脸,半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 余温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乖巧的立着,只是,顾良忱眼神躲避到哪里,她便追随到哪里。 “好啦。”余温沁负过先前拎着公文包的那只手,靠近道,“我知道你是……” 余光里瞥见一抹血痕,顾良忱蓦的出声: “手怎么了?” 余温沁下意识顿住了脚步,不敢上前了。 “手给我。”顾良忱紧蹙着眉头,去捉她的左手。 余温沁愈是躲闪,顾良忱追问的就愈是急迫。 终于,她的双手都被顾良忱束缚住了,左手手背的抓痕完全展露在顾良忱面前。 “好啊。”顾良忱抵着后牙槽,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还想藏?” 余温沁望着她幽暗的眼眸,心道不好。 这回顾修狗是真的生气了。
第86章 “忱忱……”余温沁瑟缩着手,小心翼翼道。 多数时顾良忱的表情是冷淡的,而此刻她的神情凝重了许多,好似在隐忍着什么。 顾良忱松开她,换了鞋就拉着她的腕子下楼。 门是被拍上的,余温沁匆忙提醒她拿外套的声音被盖住了。 顾良忱走路速度非常快,余温沁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 行至车库,顾良忱将她塞进副驾驶,黑着张脸发动了汽车。 “我们去哪里?”余温沁问。 顾良忱只是打着方向盘,根本没看余温沁。 余温沁看着她的眉头愈蹙愈紧,掌间的动作看着十分急躁,不敢说话了。 二十来分钟后,她们到了第二人民医院停车场。 余温沁明白了顾良忱是要带自己来打狂犬疫苗,低低道:“我看到箱子里的接种证明了,小猫已经接种狂……” 顾良忱直接打断了她:“你怎么知道这个证明是真的?” 余温沁还想再说些什么,顾良忱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绕到了副驾驶拉着她的腕子起身。 远处的道路上闪烁着光亮,好似夜晚的繁星。秋日的夜晚要比白天冷得多,行人插着口袋走过,说话声飘散在悠远的鸣笛声中,衬托得周遭愈发萧索。 灰卫衣的衣领很低,根本遮不住纤长的脖颈,顾良忱好似感觉不到冷,只顾拉着余温沁向前。 落在她身后的余温沁望着她的后脖颈一阵心疼。 “帽子戴上吧。”她道。 顾良忱充耳不闻。 这个点门诊已经下班了,她门需要走急诊。 一向社恐的顾良忱今天异常沉静,余温沁看着她在护士台咨询完,走完流程后握着单据向自己走来。 医院的长廊内,余温沁坐在休息椅上仰首望着立在跟前的顾良忱。 过路的人以为她们是姐妹,不住的探首观望——身着西服套装的余温沁像是刚下班的年轻白领,穿着休闲装的顾良忱像是刚放学的高中生。 这种姐姐被妹妹责备的场面属实难见。 “跟我过来。” 顾良忱终于开口说话了。 手腕再次被牵住,只是这次顾良忱的步伐放缓了些,余温沁能够跟上了。 负责接种的医生叮嘱了许多东西,余温沁听得心不在焉,顾良忱却用手机录下了所有嘱托。 * 回到家,余温沁还是去检查了奶牛猫的情况。 笼门刚打开,这只猫便一溜烟跑了出来,在家里乱蹿,最后躲到了橱柜下边。 猫咪刚到新环境都会有应激反应,余温沁并不担心猫咪乱蹿,她只是担心猫咪饿肚子,以及在她们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排泄。 她将新换的猫砂盆、粮碗和水碗都端了过去,撕开了猫条轻声呼唤。 叫了几声接种证明上填写的名字,奶牛猫没有仍和反应,无奈的余温沁只得唤她猫咪。 顾良忱一直环着胳膊靠着门边,俯瞰着蹲着的余温沁和半天才敢探出爪子的奶牛猫。 过了许久,奶牛猫才伸出了一点点脑袋,尝了口猫条。 手背的痛感仍在,余温沁心有余悸,不敢再随意摸它了。 余温沁挤猫条的刹那,奶牛猫又扑了过来,险些再次抓到余温沁的手背。 她还未回神,一道白色的残影便掠了过去,刚刚还准备扑人的奶牛猫悬空了——顾良忱提溜起了它,准备起来塞回了运输箱。动作之迅速是余温沁从来没见过的。 从背影来看,顾良忱比奶牛猫还要炸毛,余温沁似乎能看到蹿上她脑门的火苗。 “你去哪里?” 余温沁出厨房时,顾良忱已经提起了运输箱,在小臂上搭上了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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