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姐姐?”明柚以为她还在生气,喊她的声音特别轻。 “上楼吧。”晏柠西恹恹的,第一次和女孩的家长见面,她的表现,太扣分了。 出门前想的还是如何让女孩离开自己,回来后想的却是,女孩的母亲会不会不喜欢呆板的自己?会不会更喜欢谈笑自如的齐雪歆? 明柚第一次见到“蔫了吧唧”的晏柠西。摸不准她的心思,从下车后就没有黏着她,怕月盈则亏,也怕弄巧成拙。 …… 两人一前一后洗完澡,明柚已经趴在被窝里睡意朦胧,掐了好几次手指才让自己没睡着。晏柠西坐在床边揉揉她的头发:“怎么睡这边了?” 女孩睁眼:“洗好啦?快上来,被窝已经暖热了。” 她睡在晏柠西常睡的那边,就是为了暖被窝。人等来了,她才拱起被子,往自己那边滚了一圈。 晏柠西关了灯,掀开一个角坐进去,还没躺好就被女孩抱住了腰。 “晏姐姐,你骂我吧,别自己闷着。虽然你生闷气的样子特别呆萌特别可爱,但我还是更希望,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带给你的都是快乐,而不是烦恼和气恼。” 女孩埋首在她小腹,靠近某处禁地。 心脏扑通扑通跳起了熟悉的快节奏,晏柠西咬了咬下唇,双手托起女孩的脸,于黑暗中俯身,在与女孩唇齿相依的亲吻中寻找到了安宁和安心。 吻了许久,吻到两人脖子都酸了,女孩才又笑着埋进她怀里。 隔着一层布料,女孩的脸贴着她的左胸。脸上的热意未退,晏柠西的身体犹如置身桑拿房。 “嘘,你听……” 微醺的女孩只是静静地贴着,没有再做进一步过分的举动,“晏姐姐,我好像听到有两只小鹿在乱撞的声音,一只是你的,还有一只,是我的。” 小鹿乱撞的晏柠西,楼抱着女孩的肩,滑进了被窝。女孩也顺势蹭了过来,亲了亲她的下巴:“晚安,晏姐姐。” “晚安。” 从记事起,晏柠西就自己睡一个房间。 母亲也偶尔会来哄她睡觉,给她讲古今中外的历史故事,但每每皆是坐在床边,等她睡着便会离开。 后来长大成人了,她也只跟齐雪歆睡过一张床,两人分盖两床被子。 齐雪歆是个夜猫子,讲八卦讲得兴起,又得不到她的回应时,会伸手进她的被窝挠她痒痒。而她只需装装“求饶”,说一句“都听到了,别闹了”,齐雪歆就会乖乖收回魔爪。 再后来同床的,就是明柚了。 明柚总在她脆弱无助时出现,也总是不顾她声厉内荏的劝阻、责备或斥责,一次次固执地拥她入怀,用温暖的怀抱驱走她内心的彷徨与不安。 齐雪歆说,明柚是她“捡”来的宝贝。可她哪有那么好的眼力和运气? 只有她自己知晓,这个女孩,是她用了一个多么昧心的谎言,才侥幸得来的“温柔乡”。 女孩是骗子。 她亦是。 她们都骗了对方,却又都意料之外地动了心。 越陷越深,越深越不可自拔。 …… 周六到来,晏柠西起的早,因为有一个班的早自习要带,上午还有两个班的语文课要上。 她做好了三明治放在餐桌,上班前,又进屋在明柚的额头吻了一下。明柚,是她想藏起来,据为己有的女孩子。 女孩还犯着迷糊,晏柠西柔软的发丝在她脸侧扫过,扫得她痒痒的:“晏姐姐,你偷亲我。” “你醒着,怎么能算偷亲?”晏柠西爱怜地摸摸女孩儿的脸和耳朵,“还早,接着睡吧,早饭在桌上,记得吃。” “唔。”明柚困得睁不开眼,只拉着晏柠西的手亲了亲,“中午要回来吧?我等你回来。” “嗯,等我回来。”晏柠西脸上漾开了甜蜜的笑。 她看了看两边床头和窗台梳妆台,都没见到明柚的手机,问她:“昨晚把手机放哪儿了?我给你拿过来。” “手机……?” 女孩睁眼,翻身想了想,从吃火锅开始就没碰过手机了,“沙发,背包,应该在包里。包里还有一罐身体乳,很香的,昨天都没擦。” “很香是多香?那就今晚擦。”晏柠西给她掖了掖被子,到客厅帮她找手机。 背包不重,里面就一堆零零散散的用品。 晏柠西捏了捏,在有拉链的外层捏到一个手机形状的物体。打开看到的,的确是一部手机,但屏幕裂了,是国庆放假期间坏掉的那个。 把没电的旧手机放回袋子里,继续找。在第二层拉链找到了新买的那部,电量显示只余15%。 从抽屉取了充电器,进卧室在床头柜边上的插座插好电。 女孩正背对卧室门,在她的床上安然酣睡。让她恍惚间觉得,这个女孩已经只属于她了。
第59章 出逃 明柚身心舒畅地睡到自然醒, 起床洗漱吃了晏柠西留给她的三明治,打开冰箱看了眼,没什么食材。 中午吃什么呢?昨天今早也没商量。给晏柠西发消息:【什么时候上完课呀?】 九点半发出的消息, 十点收到回复:【中午和晚上想吃什么?下课后我去买菜, 大约十一点半到家。】 离学校和公寓最近的大型超市有一公里路,但学校和公寓之间有一个农贸市场,买菜去农贸市场是最方便实惠又新鲜的。 她决定去接晏柠西下课, 然后和她一起去买菜、买花。 卫生间里, 那罐身体乳已经被晏柠西放在了柜子上。脱掉睡袍睡衣,明柚往身上好好涂了涂,冬天太干了。 昨天那身衣服都是火锅味, 太晚了也没洗,要出门只能穿晏柠西的衣服。 她想看看晏柠西的衣柜里面有没有合适她穿的冬天的衣服, 才拉开一条缝, 就停手了。虽然穿过几身了, 但晏柠西还没说过,她可以随便动她的东西。 如果她问, 晏柠西多半会让她自己挑, 可自己出门就暴露了, 接她的时候也就没有惊喜了。 【晏柠西:衣帽架上有一套加厚的卫衣卫裤, 过水了,你在家穿吧。】 明柚正拿着昨天穿的羽绒服,在想用什么办法去味儿, 晏柠西就说给她准备了衣服!消息来得太及时了。 赶忙跑回卧室, 在窗台边的衣帽架上, 靠近书柜墙角位置,看到了晏柠西给她买的新衣服!皮粉色的连帽套头卫衣, 加绒加厚的那种! 抱着衣服仰躺在床上,盖住脸,比中了彩.票还兴奋。 杨桂淑要是看到女儿因为一身几百块的新衣服都能傻笑成这样,估计得怄死。她买那么多上千上万的衣服鞋子包包首饰都没见女儿笑过,敢情全打水漂了。 …… 下过雨之后,天气变得更加湿冷,清早哈气都能看见白雾。这还是市区,白天的实时温度都低至8℃了。 明柚穿上新衣服,扣上帽子,把羽绒服送去附近的干洗店。 她里面就穿了件睡衣,有点冷,于是随机转进路边一家服装店,买了件米白色的羊羔绒马甲。 毛茸茸的,暖和多了。 十点四十,走进校大门对面的饮品店,要了一杯热奶茶,坐着给晏柠西回消息。 【明柚: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明柚:衣服很合身,晏姐姐是怎么丈量我的尺码的?】 十一点,她等的人走出大门,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中年女人。那人不是办公室的老师,也没有老师的气质。 隔着一条马路,明柚看不清晏柠西的脸色。她们没有分道,而是都左转了。 明柚出了店,沿着马路跟上她们。看到两人进了一家茶楼,才倒退几十米,过了人行道。 去,还是不去? 去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想被晏柠西当做“跟踪狂”,明柚只好到茶楼隔壁的银行坐下等。 过了二十分钟,晏柠西没回消息,也没从银行门前经过,她便打了语音过去。 晏柠西挂断没接。想来是有重要的事在谈。明柚也就没再打了。 粗略估了一下年纪,那人是她母亲?还是亲戚? 回忆过往,明柚这才惊觉,都这么久了,晏柠西竟一次都没跟她提起过家里的人。父母是做什么的?是否安康?家里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等等? 快十一点半,消息来了:【有事耽搁了,十二点左右到家。】 看完消息,明柚抬头就见晏柠西从银行玻璃门外走过。只她一人,中年女人已不知去向。 明柚轻脚跟过去,没有先叫她,而是恶作剧似的拍了她的右肩,又迅速跨步到她的左边。晏柠西条件反射地右转头,看了个空。 惊魂未定时,明柚才喊了声:“晏老师,好巧呀。” 可她看到的晏柠西,眼眶红红的。与她相视一眼后,就撇开了头:“去买菜吧。” 晏柠西走得很快,双手皆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全然不顾明柚跟没跟上。 来找她“要债”的人,是父亲的弟妹,也就是她的婶婶。有过几面之缘,最近一次见,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婶婶没有她的电话号码,也没找她爸要,所以才找来了学校。 ——当年为了给你妈妈治病,你爸找我们都借了钱。原本也说好,都是一家人,慢慢还就行。但我们也有难处,你哥都快四十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嫌他脸上有胎记的女朋友。人家女方是家里的独生女,彩礼要钱,婚房要钱,婚礼要钱,我们家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你看你也工作几年了,10万块有吧? ——我来学校找你这事儿,你爸不知情。他借了15万,还了5万,还差10万,欠条我也带来了。你爸的字,你不会认不得吧? ——钱是他借的,但这钱是给你妈治病花的,他说没跟你说,我们管不着,可这欠的钱,你也有责任还吧? ——婶婶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你如今也是当老师的人了,体谅体谅叔叔婶婶一家。你爸对你妈的好,那是没话说,不然,不然也不会带着你妈和你搬去县城过一家三口的小日子。 ——你爸不欠你们,你爸你妈也不欠你,他们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供你上学读研究生,你替父母还点债,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说是吧晏老师?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婶婶要债也没有要得像个泼妇,挑在老师和学生都少的周末,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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