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废品。” “不行。” “我的东西我做主。”宋清萝眼皮都没抬,加快了速度。 眼看着东西都快收干净了,闻若弦上前两步,拉住她胳膊:“别……” 宋清萝甩开手:“别碰!” “清萝……” 闻若弦挡在她面前,神色哀苦,“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好好谈,没必要走极端。” “没什么好谈的。”宋清萝恼怒道。 “让开!” 闻若弦动也不动:“为什么?” “腻了。” “可是我们已经……” 太过直白的话,说不出口,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哀怨。这是第一次,宋清萝在她脸上看见这种表情,就像是被吃干抹净后慌乱无措,想要人负责的样子。 “已经什么?做过了?”她毫不费力说出她羞于启齿的话。 闻若弦有些难为情,红着脸沉默。 宋清萝冷笑一声,满不在乎道:“做了又怎么样?你什么封建僵尸脑啊?谁说做了就非得有个交代,走肾不走心的人那么多,无所谓。” “再说,我可没有强迫你,是你自愿的。” 没错。 是她自愿的。 自愿认为,清萝是可以信任的人,是彼此拥有感情的人。 闻若弦蹙起眉,只觉得心如刀割,“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宋清萝咬着牙反问。 闻若弦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缓缓背过身去,紧掐的右手暴起淡淡青筋,肩膀难抑颤抖。 望着她摇摇欲坠的背影,一瞬间,宋清萝心头涌上些悔意。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只是刹那,这点悔意又被撇去。 宋清萝忽然想起什么,抢过她的包,一边翻一边嘟囔:“项链呢?都还给我。” “不要!”闻若弦猛地转身,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她夺回自己的包。 可惜太迟,宋清萝将那条项链扯了出来,攥在手心里:“就当我们从来都不认识,从来都没有见过……” 那年秋天她没有去看辩论赛。 那年夏夜她没有在街头受伤。 这六年时光,不过一场梦。 ---- 闻姐姐:啪,项链也没了√ . 下次更新大概周六吧(半夜TT
第61章 “你说, 你接受不了自己模糊不定的样子,所以迟迟没敢给我回应,我理解。那么, 我要说,我也接受不了我自己一直主动热情的样子, 所以现在全部收回来,你应该也能理解吧?” “再滚烫的血,静置太久, 也是会凉的。” 说完这些话, 宋清萝决然离去。 连同那条项链一起。 闻若弦捂着包, 脸色发白,呆站了半晌才想起去追,待她打开门,宋清萝早已不见了踪影。 办公室内, 办公室外,所有属于宋清萝的、她买来的小玩意儿,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被清空,没留下丝毫痕迹——就好像她从未来过这里。 闻若弦僵在门口,心好像被挖空了一块。 麻醉药失效的痛楚丝丝渗进来, 从四面八方围绕她, 可也说不清楚是哪里痛,为什么痛。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发梦, 一桩接着一桩, 她在梦里浮浮沉沉, 大起大落, 终于, 此刻才有了醒过来的感觉。 清醒且痛苦地面对现实—— 这一次, 不是小脾气,小打闹,不是哄一哄就会好。事情远比她想象的严重得多。 如果能在清萝坦白心意的时候讲清楚,如果没有纠结犹豫这么多天,甚至,如果是在清萝偶然撞见两个房间之前,她主动说出来,或许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被动交代与主动坦白,二者有着天壤之别。 闻若弦还想解释,回办公室拿起座机拨号,没等接通,就听见了熟悉的“关机”提示音。 她又抱着侥幸换自己另一个手机号。 也是关机。 被拉黑得很彻底。 …… 混混沌沌回到家,闻若弦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本该带回来的电脑又忘了。晚上还有工作,她不得不再次返回公司,带回了电脑。 家里空旷,冷静,静得人头疼。 当初宋清萝搬进来,说这地方看起来不像一个家,像售楼部的样板间。 后来有了烟火气。 清萝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喜欢买可爱别致的餐具,譬如云朵碗、枕头盘子、浴缸杯……两个原本空着的橱柜塞得满满当当。 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摆件、装饰画。 清萝是个浪漫、有情趣又热爱生活的人。 而一夜之间,这份浪漫消失了,家又恢复成“样板间”,精致,华丽,却冰冷沉闷。 闻若弦蓦地有种回到去年的感觉。 去年三月,程苏然搬走了,她还没有适应那段时间的空落,每次回家都觉得失去了灵魂,家只是钢筋混凝土。 怎么会又想起然然…… 记忆就是记忆,无法摆脱,她不得不承认。清萝说她是渣女,似乎并不冤枉。 何止是因为“白月光”呢?她心知肚明,还有更多的复杂的纠结没有说出口——当初纵容清萝留下来,是考虑到为公司发展好,程苏然也会开心。 或许在这期间有被清萝吸引,但从一开始她就心思不纯,配不上清萝的真诚。 如今遭报应了。 闻若弦自嘲地想,早该有这一天。 一切不过恢复原本的模样。 身边人来来去去,此一时,彼一时,终究会适应的。 闻若弦在心里碎碎念,不断劝解、麻痹自己以稀释痛楚,瞪眼看着电脑,只希望心思快些安定下来,集中在工作上。 手机日历突然弹出消息—— [距离“清萝小巨蟹破壳日”还有三天] 六月三十号,宋清萝的生日。 闻若弦愣了几秒,才想起来今天已经二十六号了,就快到清萝生日——她还为她准备了礼物,打算在三十号早晨送给她。 然而现在…… 她起身走向自己卧室,拉开衣柜,从最底层里面捧出一个正方形盒子。 通体纯银的包装纸棱角分明,平整服帖,足足裹了三层,是她包了数十次废掉很多张纸才成的,表面缠绕着丝滑的银灰绸带,色泽在灯光下愈发透亮。 就像宋清萝的银发。 早在半个月前,她就准备好了这份礼物,为了给清萝惊喜,小心翼翼藏在柜子最深处,用不常穿的衣服遮挡得严严实实——自从清萝与她同睡,卧室所有东西既是她的,也是清萝的。 生怕被不小心翻出来。 眼看日子将至,她们之间却几乎决裂,此刻看着礼物,只有尴尬,讽刺。 还要不要送出去呢? 清萝不愿意见她,大抵也不会收礼物。 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 一连几天,宋清萝郁郁寡欢,闷在家里不想见人。 朋友们早早为她安排好了生日庆祝计划,原本兴致高昂,充满期待,但因为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绪跌落谷底,怎么也提不起劲。 她不想大家扫兴,生日这天还是换上了漂亮的衣服,化了精致的妆容,做了喜欢的造型,带着笑脸出门。 借着宋清萝生日的名头,宋妈妈包下了某高档酒楼的宴会厅,请来一些生意上的朋友聚会。业内人士,各界名流,宋清萝最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她会演戏,应付两个小时绰绰有余。 她以为闻若弦会来。 宋女士提前一个月发出邀请帖,当时她是看着闻若弦收下的,还记得对她说:“真是烦死这种场合了,若弦,我知道你也不怎么喜欢,到时候我提前退场,带你一起溜,好嘛?” 也记得,平日顾虑颇多的闻若弦,少有坚定且果断地赞同她:“好,我们一起。” 仿佛要去私奔。 大厅内不见闻若弦的踪影,宋清萝着实有些诧异,即使前几天发生了不愉快,她想,以闻若弦刻板规矩的性子,也一定会赴约,不至于拂了宋女士的面子。 可她竟然没来。 不知是意外还是失落,宋清萝心里有点没滋没味的,又想起前几天对闻若弦说的话,心头涌起丝丝悔意。 不来就不来。 她根本也不想见她。 要是来了,彼此反而尴尬,又给自己找不痛快。 一边开解自己,一边惦记着礼物,闻若弦说为她准备了礼物,但要在生日这天送给她,才算惊喜。 人没来,礼物大概也没有了。 她期待了好久的礼物。 “清萝啊……”正发着呆,宋女士笑眯眯走过来,将她拉到一边。 “闻总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宋清萝眼神躲闪:“不知道,我没住她那儿了。” “噢?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 “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不住了呢?”老母亲眼神锐利,上下打量她,忽地凑近压低声音,“闹矛盾啦?” 宋清萝脸色稍显别扭:“就是不想住了而已……”说着顿了顿,“她不来没跟你说吗?是你邀请的她,怎么连你的面子都不给,好歹提前说一声。” 语气愈发埋怨。 宋雨兰扬了扬眉道:“她跟我说过了,今天临时有急事,不能来。” “那你还问我?”宋清萝忽然反应过来,“啊,你故意的,诈我?” “哈哈……” “妈!你到底是不是我妈啊?闻若弦给你灌迷魂汤了,拿她来诈我!” “哎呀,乖乖,哪有诈你。”宋雨兰安抚地抱住她。 “只是感觉你们之间不对劲,旁敲侧击一下嘛,你看你,自从跟闻总住在一起,就更少回家了,有什么知心话也不和我说,唉……妈妈真的很伤心。” 宋清萝炸起的毛立刻顺了下去,变成乖巧小奶猫:“好嘛好嘛,我今晚回家住,不过要等游艇那边的活动结束,尽量十一点之前回去。” 她没有回应所谓的“不对劲”。 宋雨兰也不追问,只点头:“好,一定要回来,家里有礼物等你。” “什么礼物?” “晚上回来看了就知道。” “?” 她正要问,宋雨兰被拉走了。 也许是另外准备了礼物,想给她惊喜?宋清萝没多想,转头戴上了“面具”,扎进人堆里自如谈笑。 吃过午饭不多久,她和施楚宁开溜。 盛夏晴朗,高温炽烤着大地,风里夹杂着闷热的燥意。一艘豪华大型游艇泊在码头边,船身喷绘着宋清萝的Q版头像—— 今晚就在这里举办宋清萝的二十六岁生日夜宴。 “怎么样啊,宝贝,这个喷绘不错吧?我设计的,奇姐动手,我动脑。”下了车,施楚宁搂着宋清萝登上舷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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