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祝白果摇头,却依旧没转回头,只低声道,“我很喜欢。” 很喜欢。 很喜欢那些旋转的小马,穿梭的飞车,绕着圈的椅子……它们看起来那么精致,与那次视频中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足见制造它们的人是多么的用心。 也很喜欢……那个制造它们的人。 可惜…… 昏暗的房中,祝白果的眼眸亦渐渐暗去。 可惜云泥之别,自己并不配去喜欢,更不配拥有这样好的礼物。 她们的关系,本该只是在陌生中来一场各取所需的云雨,然后再无交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得了那么多的帮助与关照,却还止步于…… 偏偏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自己已经生出了妄念。 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対自己没有那份喜欢的人,反倒是更难走出那肆意云雨的一步了。 只是,祝白果知晓某些情绪该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不该让宋秋意为自己的反复踟蹰买单。于是努力收拾好了心情,且哄着宋秋意只言自己刚才是喜极而泣。 宋秋意半信半疑,不过还是运转灵气重新启动了那微缩的游乐场。 是不是喜极而泣暂放一边,从她搜集到的资料来看,游乐场总是个能让人快乐起来的地方。之前有不开心,没关系,玩儿完之后能开心起来就行。 祝白果也是万万没想到,那一地的游乐设施居然不只是会活动的看着玩玩的摆设而已。 眼中的湿意还未干透,祝白果就已经被宋秋意带着坐上了一匹乌云踏雪的小黑马。 “我看那些首次游玩的攻略,说可以从没那么刺激的玩起,循序渐进,我们就从这个旋转木马开始吧。”宋秋意说着,一跨腿,上了祝白果旁边的小花马。 音乐,旋转,五彩闪烁的灯。 缩小的她们,在缩小的游乐场里,从旋转木马开始了她们的历险。 起伏的小木马只要喂一点吊着的胡萝卜就会长出翅膀,飞转的空中椅子掉落在了巨大的樱桃上,绕着乐园颠倒旋转一整周的飞车上挤满了可爱的毛绒绒AI,木舟在各种有趣幻象中如临仙境一般穿梭,水下与虚拟的鱼群擦肩而过亲手砸下的贝类里有真的珍珠…… 是游乐园,却比现实的游乐园还要精妙太多太多。 现实与奇幻完美契合,种种惊喜层出不穷,倒显得最后一站的摩天轮正正常常,普普通通,那些一起转动的玻璃小屋子里空空的,都没填上可爱的毛绒绒AI。 摩天轮缓缓上升,从落地玻璃往下看,整个游乐场渐渐缩小,尽在脚下。再看脚下,那些无人的游乐设施仍闪着光亮空转,设施之间的街道上,几只虚拟毛绒绒还在跑来跑去假装卖气球。 玻璃小屋越来越高,能听到的音乐声也似乎越来越低,逐渐安静……安静的,仿佛一场奇妙美梦的结尾。 极致的喜悦尾声,是莫名的失落低沉,只不待那颗心坠入深处,旁边伸出了一只温暖的手。 “快到最高点了。”宋秋意轻轻道。 祝白果刚想抬眼看看,身边的那人却凑了上来。 明明只是稍稍碰着,没有缠绵的不礼貌,祝白果的心却是像要立时跳出来。 轻轻的温柔,是之前刚吃过的冻车厘子冰糕的味道…… 有没有可能,美梦不要有结尾…… 等等,她是用什么东西做出这个游乐园的? 祝白果想到了忽视已久的关键,只不待她抽离发问,又被那人的轻啄慢捻引去了心神……
第56章 祝锦城有亿点点生气。 月考都考完了,人都考进1班了,在今天这个该要在饭桌上大秀成绩的好日子,祝白果居然回家就钻卧室里头,说要念书不下来吃饭了! 可把他给气的,难得的在车上一路都没说话。结果那人一点儿不觉得被冷了,下车就溜上去了,像是房里有什么大宝贝似的! 难道他不再是她的小可爱了么! 到晚上开饭的时候,祝锦城就更气了。 来吃饭的居然只有父亲和大哥,祝锦城一问,母亲在下午的时候就带着祝锦心出去了…… 虽然分数和换班通知得到了父亲和大哥的点头夸奖,但是祝锦城一点儿成功秀到的感觉都没有。 尤其是后面祝正轩知道了祝锦心也被调到9班之后,居然立刻黑了脸放了筷子开始打电话……一看就是打去安慰人的。 咋的了,9班咋的了!自己刚考上的9班配不上祝锦心咋的。 从前祝锦心考得好的时候,直接在饭桌上秀,他们夸人的同时也没少对他说嘴啊。咋的到他了,考好还错了? 祝锦城对祝正轩放下筷子时那似是十分不满地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生气,气得直接替祝白果把进1班的消息给秀了出来。 南城西餐厅里,祝锦心刚接通祝正轩拨来的电话,就听到了电话那端祝锦城大说特说祝白果考进1班的声音,难堪与懊恼让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下意识地按掉了电话逃避那端的声音。 “怎么了?谁打来的?”钱清收回替女儿正把牛排切小块的手,关心道。 “没事……”祝锦心咬着唇摇了摇头,低垂了眉眼顿了顿,“哥哥打来的,好像锦城他们在说分班的事……” 钱清捏着餐刀的手指用了些力,面上却是温柔轻松之色不改:“别管他们,月考而已,不过是一时的事情。吃吧,放宽些心,等下次考试你就回1班了。” 这样安慰的话,母亲今日说了许多。 祝锦心一开始觉得这样浮于表面半点落不到实处的安慰实在无用。但是这一下午的听了一遍又一遍,次数多了,她竟从中听出了几分笃定。 母亲似乎不是在哄自己,她是真的觉得下个月的月考,自己能考回1班,超过祝白果。 但是…… 怎么可能呢? 她觉得按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别说考回1班了,可能不继续往下掉就不错了。 是什么给了母亲那样的信心? 还是说……母亲准备做什么? 祝锦心尝试着试探,却都被四两拨千斤了。 不过无论是什么,母亲的立场看起来是很明确的。 这样明确的支持与呵护,让祝锦心有些愧疚,毕竟……祝白果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从道理上来说她是夺走了属于祝白果的母爱。 当然,这样愧疚的情绪很短暂。 可当祝锦心想起1班和9班的差距,她和殷家的赌约时,就再顾不上那么点愧疚了。 只希望……母亲真的能帮到她。 “母女”二人简单地用了一餐,钱清拗不过祝锦心,在回家的路上绕去了知名补习机构,当场面试了几批老师,从里面挑了两个明天去家里上岗。 其实祝锦心是想今天就开始补课的,但是钱清坚持让她好好休息一天。 一路到家,哄着女儿睡了,钱清没有回房,反是下楼再次离开了别墅。 自打那场莫名其妙的吐血之后,每日祝锦心总会陪着钱清在花园里转转运动一下。后来为了月考复习祝锦心暂时中止了这项活动,钱清一个人逛园子没意思,就时常会在晚上开车出门兜会儿风散散气。 今日如此也并不突兀。 只一切的如常下,是钱清紧张的震到胸口都要发疼的心跳。 将车开出别墅区,跨了好几个街区后,钱清拿到了她预约的不记名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这串号码,她曾在多年以前就烂熟于心。 她以为自己都忘了,只真的要用到时,才发现其实一直都记得。 指尖,停在拨号键上许久,最终,钱清还是按了下去。 她见不得祝锦心那样。 多年前,她无法看着还是小学生的祝锦心那样痛苦,现在心心长大了,和那人越发像了.今日那些脆弱,无助,带着茫然与害怕的模样……与她记忆中的那双眉眼重叠,让她更加无法承受。 既然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何不一直那样下去呢。 电话被拨通了,一声一声的提示音让钱清将手机越捏越紧。 她突然有些害怕。 假如大半个月前她吐血是因为术法失效带来的反噬,那么当初帮她的人……会不会更严重。 万一那人已经无力再帮她……心心可怎么办啊。 好在,电话最终还是被接通了。 “请问,是秦大师吗?”便是在车中,钱清亦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谨慎压低了些声音。 好些年了,当初事成后她没再拨过这个号码,也不知那头换人了么。 “你好,钱小姐。” 颇带了几分老意的声音让钱清心头一松,原本板正坐着的人半瘫在了驾驶座上。 还好,还是他。 在京市唤得上名号的大师中,以甄,贾,徐,石四位大师最为出名,与世家交情最好。 与祝家交情最好的,是其中的甄大师,这些年祝家有什么事要看看,都是请的甄大师。若是甄大师正好在闭关,一般就会去请和殷家关系比较好的贾大师。 只是钱清当年要做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被祝家和殷家知晓的,别说甄贾两位大师了,她连与那两位齐名且时常相聚的徐石两位大师也不敢请。 甚至……当初她都没有敢去请京市的大师,而是借探亲的机会,去外地钱家那边慢慢寻摸了一位口碑不错口风也紧的秦大师。 一晃多年过去,再听见秦大师的声音,钱清一时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只是想起祝锦心,她不得不聚起了些力气,试探着问起了当年那道术法的事情。 钱清小心翼翼地开口,对面的秦大师却是直言不讳,一语确定了钱清的猜测。 因未知的缘故,当年的那道术法失效了。 本就不是什么正道咒术,自然也没有什么质保之说。当初钱清求到秦大师门上,对方也曾说过人人皆有机缘,事事亦有变化,施术可以,但是能保持多久他就不好保证了。 只是这些年,一切都平静稳定,钱清也渐忘了事情最初的模样。 不过,她本也不是去谴责秦大师的,而是想……将那术法再来一次。 钱清将请求说出,对面在久久的沉默后,却是笑了。 “你当初为了施法,以血养咒。这回术法失效,你应当也是吃到了苦头。怎么,还想再试吗?”苍老的声音似带着些无奈的笑意。 钱清给予了坚定的回答。 “若要对同一个人施加第二次这逆转之法,可不是你当初那几碗血能做到的了。” “那要什么?”钱清追问。 电话那端的秦大师未卖关子,直接回道:“十年。” 钱清愣了一下,刚想问十年是什么意思,开口前却突然意识到了。 她曾听闻,有一些“大师”,与他们交易,需要付出的不是金子,钱财,而是……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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