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在哪,还会回来吗。 -在青云市。 卢春好只回答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她没说,骆媛刚气消,她不想说自己不回去而又惹她生气。 -青云市?那么远?!! 很显然,这句话让骆媛又暴躁了。 “请A26号卢春好到2号诊室就诊。” 广播里播报到了卢春好,她收起手机拎上包进了诊室。 夏乙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坐在桌子后面,比昨天看起来要专业多了。 “26号是吗?”夏乙抬起眼皮,看见卢春好她顿了一秒笑了,“是你啊。” “夏医生。”卢春好坐在她桌子旁的椅子上。 夏乙看了眼电脑,说,“卢春好。” “对。”卢春好说。 夏乙看着电脑里她的电子病例,说,“以前在尼州中心医院…看你该做的检查都做过了,不介意再做一次吧。” “当然不介意,来医院就是想治病。”卢春好说。 “嗯,”夏乙说,“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做一遍全部检查。” 夏乙把单子递给她,“什么项目在什么楼层我都给你写上了,去吧。” “嗯!”卢春好接过单子,“谢谢夏医生。” 夏乙扫了她一眼,看见她手里的手机笑了,“手机买新的了?” “啊,对。” “给我留个电话。”夏乙拿着笔在纸上看着她。 卢春好想说这钱就不用赔偿了,但是想想以后她还要跟夏乙频繁接触,留个电话是必然的,跟钱已经没什么关系。 她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夏乙。 要做的项目挺多的,血液检查、做ct等等,光是抽血就要抽三管,做完这些已经是大中午了,报告要三四个小时之后才出来。 卢春好在医院旁边的小饭馆要了一份牛肉面,刚坐下,手机就响了。 是青云市的本地号,目前知道她新手机号的除了骆媛本地的就只有夏乙了。 “夏医生。”卢春好接通了电话。 “知道是我啊,”夏乙笑,“检查做完了吗。” “做完了。” “嗯,我这儿也下班了,在哪呢。” “医院门口左边大概一两百米处的面馆,就昨天你送我的那个门,西门,”卢春好说,“夏医生你要过来?” “帮我也要份面吧,少辣。”夏乙说。 夏乙到的时间刚好,她那份面条刚上来她就来了,脱掉了白大褂,穿着宽松白色T恤和牛仔裤,很随意舒服的打扮。 她坐到卢春好对面,说,“加你微信了,是手机号吧?” “对。”卢春好拿过一旁的手机,微信里有个好友请求,微信名就叫夏乙,头像是阳京医院的logo,看样子应该是个工作号,她同意了好友请求。 夏乙捞了一筷子面吃进嘴里,说,“手机多少钱买的?” 卢春好就知道她是为了钱过来的,她无奈道,“这钱你是不是非要给我?” 夏乙吃完嘴里的面,说,“你要是个普通人,身体健康的,昨天在机场你说不用赔偿我也就不赔偿了,但我现在很清楚知道昨天你那一摔是身体受不住,我作为医生良心不安呐。” 夏乙吃面很爽朗,说话也很爽朗,就连赔钱这种事也都是主动着上前。 真是个很好的医生。 卢春好说,“三千多,你给三千吧。” “好。”夏乙说,点开手机将钱转了过去,“收一下。” 报告是下午四点出来的,夏乙看着她的报告说的话卢春好也在方医生那里听过了。 “我给你做个肌电图。”夏乙起身打开后面的柜子,拿出医用手套戴上。 卢春好心里一紧,她怕做这个,不过还是会很配合。 “外套脱了,病床上躺好。”夏乙说。 卢春好乖乖配合,躺在床上。 夏乙喊上了护士拿着工具过来,她躺在床上感受到护士在给她的手背消毒。 “会有点疼,”夏乙坐在她旁边,说,“忍一忍。” “嗯,没事儿。”卢春好闭上眼睛。 针戳在她皮肤里转动,她咬紧牙,卢春好对触觉很敏感,怕痒怕疼,尽管自己生病已经六年了,总是没习惯病痛。 其实还行,肌电图卢春好已经做过好几回了,这种疼比发病时的疼还是不算什么的。 结束时卢春好才松开牙齿。 “你是基因型线粒体脑肌病,还好发病比较晚二十多岁才发病,在你身体发育完成之后,”夏乙说,“不幸中的万幸。” 卢春好坐了起来,方医生也说过这话,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医生之间默契的安慰? “得这个病也是幸运吗?”卢春好说。 夏乙顿了顿,说,“现在很多夫妻在生小孩儿之前会做基因检测,规避掉大部分会有问题的基因病,但是这世上永远有医学无法做到的病,病在前,医学在后,很被动,不过我相信,会有人一直在追赶这股被动,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 夏乙看着她,“你也能,你的症状不算太严重,也许未来有一天会有特效药呢,所以你要有良好的心态。” 她的眼睛挺大的,盯着人看时也很认真,很能让人相信她。 要不是卢春好知道她未来可以研究出特效药,估计还是会相信她。 “嗯。”卢春好点头,她当然相信。 夏乙坐到桌后,“不要劳累劳心、你这个病就是得养着,我先给你开半个月的…” 说着她抬起头,“你在青云待多久?” “不走,”卢春好说,“以后一直在青云。” “行,那就半个月的剂量,”夏乙重新在键盘上打着字,“吃完了再过来,平时如果身体觉得累就泡个热水澡吃个药睡一觉,发烧烧到三十九度朝上得马上来医院。” “嗯。”卢春好看着她,靠在桌沿凑近她,“那个,夏医生,我…” 夏乙抬眼,“怎么了。” “我在网上搜过您的资料,”卢春好斟酌道,“知道您是线粒体这方面的专家,看过您发的文献,您刚刚说特效药什么的,不知道夏医生是不是在研究了,我是想说,如果有需要…我想当那个试药志愿者。” 根据时间线,再过两个月,今年六月夏乙会在官网上发布寻找线粒体脑肌病和线粒体肌病的患者当志愿者,主要是用于医学试药,试夏乙的特效药。 这特效药也成功在两年后的九月面市。 曾经卢春好就错过了这个机会,等真的特效药出来时,那一针一百多万的价格又让卢春好望而却步。 志愿者是个好机会,免费试药。 夏乙顿住,她确实需要找志愿者,这个计划已经启动,要不了多久会正式发布,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在她发布之前就找上了门。 “你知道试药的危险吗?”夏乙说。 “知道的,”卢春好说,“未知嘛,不知道这药能不能成,可能会让我病情恶化,我有心理准备。” 夏乙拿过杯子喝了口水,作为医生她还是有必要要把这里面的一切都说清楚,她说,“我给你发一份志愿者须知,你认真看看再好好考虑。” “嗯嗯,好。”卢春好迫不及待。 须知里写清楚了试药志愿者有多危险,重则会失去生命,这些卢春好早就在网上查阅了资料,也知道曾经有很多人因为试药而牺牲。 她不知道夏乙这个试药有没有人失去生命,毕竟这属于医院机密她在网上也查不到。 但卢春好别无选择,一边是两年后高昂到她根本支付不起的特效药对于她来说无异于等死,一边是可以免费治疗的试药,她当然会选择后者。
第6章 卢春好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是一套里面的小单间,房子里一共有三个卧室,其余两个房间里分别住着一个妈妈带着个六七岁女孩,以及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 因为房子在医院附近,这里住着的都是外地人来看病的。 房子环境一般,简单装修,卢春好的房间很小,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和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但好在房租便宜。 房子隔音不行,隔壁房间的大姐一到晚上就咳嗽,咳的卢春好也睡不好,对面房间的小女孩不知道是什么病,偶尔也会痛到哭。 卢春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住进来快一周了,她一直找不到归属感,晚上失眠,白天又犯困。 她点开手机,微信里的好友寥寥无几,骆媛、夏医生、房东、还有两个室友,除此之外没有别人,想曾经她微信里总会弹出无数条和工作有关的消息,如今空空荡荡让她有些不习惯。 手指点在切换账号的页面,犹豫很久还是没忍住切换成了旧微信号。 “滴滴” “滴滴” …… 旧微信号里热闹非凡,之前发的那条朋友圈太多人在下面问她为什么,还有同事找她私聊,说她明明就快要升职成为副部长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辞职。 她一一看过去,没打算回复这些,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和这些人有来往了。 卢春好手指划拉着,停在贺瑜的微信页面上,贺瑜的头像上没有数字,她没有给她发过消息。 她点开和贺瑜的聊天框,手机换新之后聊天记录也没了,聊天框里是空白的。 卢春好勾起嘴角嘲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挺贱的,分手是她提的,她居然还在期待着贺瑜给她发个消息。 大概是分手时间还不长,还不足以让她放下贺瑜吧。 卢春好注销了旧微信号,放下手机闭眼睡觉。 睡得不怎么好,隔壁代大姐一晚上断断续续咳嗽影响她睡眠,代大姐早上七点多起床做早饭,老式油烟机的声音轰轰作响,卢春好叹了口气也跟着起床。 “小卢起来了。”代大姐坐在餐桌上吃着面,说,“要不要一起来一碗。” “不用了,谢谢啊。”卢春好笑笑,进了浴室洗漱。 这里的每个人都很不容易,房租、生活费、治疗费,卢春好不愿意去吃她的东西,虽然她自己也面临着这些。 洗漱完她换上衣服出去了,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吃早餐。 卢春好不会做饭,一日三餐都得在外面吃,她正在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现在没有工作了,在这个大城市里一切都要花钱,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也找过工作,但是七月份她就得住院当志愿者,在此之前她只能找一些临时活,临时活普遍都是体力活,卢春好胜任不了。 卢春好吃完早饭继续找工作,在手机网站上投简历,倒是好几次被那种策划公司、广告设计公司等等这些正规公司选中。 “吃午饭了吗?”骆媛电话进来的时候卢春好刚坐进一家水饺店。 “刚点上。”卢春好说。 “中午吃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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