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伞放在办公室最少一年没有打开过了。 “夏医生!” 夏乙回头,护士万意拿着一把黄色的伞朝她跑了过来,“看你返回就知道你要去办公室拿伞,我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夏医生你的伞很久都没用过了。” 万意走了过来,看见夏乙手里的坏伞笑了,“还真坏了,夏医生,你用我的吧。” 还挺细心。 “谢谢了。”夏乙接过她的伞。 “不客气,”万意拿走她手里的坏伞,“这个我帮你扔了。” 夏乙撑开伞走进雨里,这雨实在是太大了,走到住院部夏乙的裤腿和鞋子还是湿了。 提着伞先去十五楼看了陶小绵,陶小绵情况还是正常的,偶尔发烧或者呕吐,没有太大的反应,看样子这批药真的是和情绪挂钩的。 “春好姐姐还好吗?”陶小绵问。 前几天她去找卢春好玩,发现卢春好陷入昏迷,小丫头就每天都很担心卢春好,见到夏乙就要问一次。 “挺好的,今天醒过来了,”夏乙说,“明天可以去找她玩儿。” “那太好了。”陶小绵笑笑,随后又嘟着嘴,“春好姐姐换了病房,谷茵姐姐也要走了。” “嗯?”夏乙愣住。 陶小绵说,“谷茵姐姐跟我说,她妈妈想帮她转院,回家去住院,好像说,反正这个病在哪都一样,就不想待在青云,说是离家太远了。” 夏乙呆滞,片刻后问道,“她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陶小绵摇摇头,“谷茵姐姐说应该就这个礼拜吧。” 今天是周三,这个礼拜也没几天了。 这个消息让夏乙心里惆怅了一会儿,其实游蔓安的这个决定她没有太吃惊,那天在病房游蔓安说出那些话后夏乙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 只不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夏乙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卢春好。 推开卢春好的病房门,她正坐在窗户边赏雨,病房里只有她,没见到最近一直守着的贺瑜。 “你来啦。”卢春好回头对她笑了笑,“今天雨好大,你淋湿了吗。” “裤腿和鞋子有点儿湿。”夏乙把自己裤腿展现给她看。 “你这鞋当然容易湿,”卢春好说,“棉布鞋,我看见好多医生护士都穿这种,是你们医院统一的吗?” “也不是,因为舒服,大家都爱穿,”夏乙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窗外的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明后天要降温了。” “是呢,”卢春好托着下巴,“漫长的夏天过去了。” 夏乙看着她,不知道她这句话里是不是映射着什么,她伸手摸了摸卢春好的后脑勺,“头发长了点。” 现在的发型像个刺猬。 卢春好也摸了摸,“很丑吧。” “不丑。”夏乙说。 卢春好侧头盯着她笑,一直在浅笑,笑的夏乙心里很难受,她弯下腰将卢春好搂进怀里。 “不想笑就不笑,”夏乙说,“我想看见你真的快乐。” 卢春好对于她的怀抱早就习惯了,顺势靠着她,“不是的,我是真的想笑的,我是没想到,我能有一天可以笑着跟贺瑜说,我不爱她了。” “嗯?”夏乙没往这方面去想。 “我从十八岁开始,对她一见钟情,”卢春好说,“曾经我真的觉得,我会爱她一辈子,不过…爱这种东西是相互的,一头热的是不可能坚持太久,这个道理我到现在才明白。” “看明白了就好,”夏乙心里莫名有股轻松,“那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嗯,不会了。”卢春好靠在她怀里,心情很平静。 甩了甩脑袋,将贺瑜离开她病房前的样子摇晃走,她说,“能不能帮我约一下…游蔓安。” 第一次喊出游蔓安的全名,卢春好有些别扭。 夏乙松开卢春好,看着她,“怎么了?” “有一个东西,要还给她。” 游蔓安打开夏乙办公室的门,夏乙坐在办公桌后面喝水,看见她过来放下了杯子。 “坐。”夏乙说。 游蔓安坐过去,“是茵茵有什么事儿吗?” 对于夏乙知道了她的过往,让游蔓安内心觉得很不自在。 “不是,”夏乙说,“我听小绵说小姑想转院?” “对。”游蔓安应道。 “嗯,转院的话我给你做个手续,是想回尼州?” 游蔓安轻轻点头,说,“在尼州方便点,茵茵姥姥姥爷年纪也不小了,他们想孩子。” 这句话无异于是个借口,但又是个很好的借口,夏乙没说什么,问道,“哪天?” “就这几天吧,下周一茵茵姥爷八十五岁生日,在那之前回去。” “好,那我就给你安排了。” “谢谢。”游蔓安说,“还有事儿吗?” “有,”夏乙往办公室里面抬了抬下巴,“卢春好想见你。” 听见这个名字游蔓安脸色都变了,她看向里面,中间的帘子拉上了一半,挡住视线。 夏乙站起身,“我还有点儿事,你们聊。” 她走出办公室,带上门。 听见关门声,中间的帘子动了动,随后被人拉开,卢春好站在帘子后头,病号服外面套着一件白色针织外套和一顶红色的帽子,看起来很是暖和。 卢春好慢慢走了过来,越靠近,游蔓安越不安。 卢春好站在了她面前,右手从外套兜里抽了出来,张开手心递到游蔓安面前,“这个还你。” 手里是一个黑色的小黑子,游蔓安瞬间猜到了盒子里是什么。 她抬手拿过盒子打开,游蔓安鼻尖突然一酸。 是玉坠。 这个玉坠是老爸给定制的,她和哥哥一人一个。 游蔓安抬起头,卢春好淡淡道,“我能不能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 游蔓安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她低下头,“十二月,哪一天…我不记得了。” “原来是冬天…”卢春好想起游蔓安说她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才将她丢到了福利院,卢奶奶是三月捡到的她,那时间线就对了。 卢春好转过身,快速抹了一把眼睛,说,“一路平安,再见。” 她打开门,夏乙就站在门口。 卢春好挽上她的胳膊,说,“有机会陪我去打耳洞吧。” 夏乙垂眸看向她的耳朵,右耳垂上有个小小的痣。 “真想打?”夏乙问。 “想啊,”卢春好看着她,伸手点了点夏乙的耳朵,“你这个珍珠耳钉就很漂亮。” “想打不用等有机会,”夏乙说,“现在就去。” “现在?去哪儿,”卢春好惊讶,“远吗?” “不远,就在医院。” 卢春好第一次知道原来医院也能打耳洞,她以前陪骆媛打过,在商场里,痛的骆媛兹哇乱叫的。 卢春好坐在医生办公室时可紧张了,医生对她笑笑,“很快的,你确定是对着这个痣打吗?” “确定。”卢春好说。 “耳垂有痣是福气,”医生说,“很少有人会把耳垂痣打掉的。” 卢春好没多说什么,只是很坚定,“打吧,医生。”
第41章 打了耳垂的卢春好很不习惯,一天总要对着镜子看个十回八回的,耳朵上的耳钉是银饰品,小小的一个,谈不上多好看。 夏乙说要等耳洞养好点儿了才能戴别的。 卢春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好,不过刚打耳洞的头几天还是挺疼的,打的时候不疼,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能侧躺,会疼。 这几天好多了,不怎么疼了,卢春好试着摘下耳钉,她扒掉后面的耳塞,行,耳朵没什么感觉。 她轻轻摘掉了耳钉,耳垂上有个很明显的洞洞,还透着光。 好消息是耳洞已经不疼了,这应该是养好了吧? “哗”病房门发出动静,卢春好立马从浴室冲出来,看见是护士她笑意降了下去。 “吃晚饭了。”李护士笑笑。 “哦。”卢春好走到小桌前,李护士把晚餐放上去,今天的晚餐是面条,菜是清炒白菜和莴笋。 “好清淡啊。”卢春好说。 “夏医生嘱咐的,”李护士说,“你得吃素吃到下次血液检查正常。” “嗯。”卢春好点头,夏乙都跟她说了,只是天天这么吃真的很没味儿。 李护士把药放在一旁,跟平时一样介绍着,“这三个饭后就能吃,这个要等到饭后一个小时再吃。” “好。”卢春好说。 李护士人比较细心,每次都会说清楚药怎么吃。 “夏医生今天很忙吗?”卢春好吃了个莴笋,随口一问。 “应该是吧,”李护士收起托盘,“医生都忙,夏医生虽然不进手术室,但她搞科研一点不比别的医生闲。” 夏乙忙不忙卢春好似乎没有个特别的概念,总感觉经常能看见夏乙,只不过今天还没看到她。 说曹操曹操到,卢春好还没吃完,夏乙就推门进来了。 “吃饭呢?”夏乙声音带笑,轻轻柔柔。 “嗯。”卢春好抬头,也笑了,“你吃了吗。” “还没有,刚结束门诊,”夏乙走过来,弯腰看着她,“耳钉摘了?不疼了吧。” “不疼了。”卢春好说。 “我猜到你耳洞该好了,”夏乙从兜里掏出个东西,“中午出去给你买了个这个。” 她手里是个很小的首饰盒,上面的logo是某某黄金。 “黄金?”卢春好说,“你给我买金子?” 夏乙笑,打开盒子,“不是什么大东西,小耳钉。” 盒子里是一对小小的五角星金耳钉,很好看。 “金子养洞不容易过敏,”夏乙拿下耳钉,说,“你耳洞现在还算脆弱,先戴这种,来,我给你戴上。” 卢春好听话地偏了偏头,将耳朵歪向她,夏乙给她戴好耳钉,端详了一下,“合适你。” 夏乙掏出手机将前置摄像头转过去,“看,是不是很合适。” 卢春好左右扭头看了看,星星耳钉不大,紧紧贴着耳朵,小小的很可爱。 “嗯。”卢春好很喜欢,“谢谢,我喜欢。” “喜欢就好。”夏乙拿回手机,想了想对着卢春好拍了一张。 “咔嚓。”一声,响亮又尴尬。 两人对视一眼,夏乙做贼心虚,慌乱收起手机,“不小心…碰到了。” “哦。”卢春好低下头,吃了口面条,真的不小心还是假的都不重要,拍了照片就拍了,她不介意。 “Seizing time no one has been before” 刚收起的手机响了起来,夏乙掏了出来,是老爸。 真的很稀奇,老爸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爸。”夏乙接了起来。 “你妈洗澡摔倒了,喊腿疼,”老爸说,“她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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