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眼罩,看见自己面前有个穿着制服的女人在对她笑着,“您好,飞机已经落地了。” 贺瑜有些茫然,“你能看见我?” “是。”空姐对她笑,对于她的问题回答的很肯定。 贺瑜看向周围,发现自己身处在飞机机舱里,她摸了摸座椅扶手,能摸着,这里是现实。 “飞机到哪了?”贺瑜问。 “青云市。”空姐说。 贺瑜想起来了,自己一上飞机就睡着了,所以刚刚那一切是做梦? 不,应该是灵魂穿越到了曾经,以第三视角来观看自己曾经对卢春好的所作所为。 贺瑜站起身,马上,她就能见到卢春好了。 “今天风好大,”卢春趴窗户边,仰头看着天空,“要下雨了。” 陶小绵也趴在窗户上,“是呀,好想出去玩水。” “唉。”卢春好叹气,“我好想出去走走。” 两个人对视一眼,谁的想法都没法完成。 两人哈哈一笑。 “哗”一声,病房门被推开,两个人的笑容都僵住了,陶小绵瞬间撅起嘴回过头,“夏医生你怎么这么快。” “已经耽误了一会儿了,”夏乙手里拎着个纸袋子,“上卫生间,谁第一个。” 陶小绵和卢春好看了一眼,她推了推卢春好,“春好姐姐,你先吧。” 卢春好也有点怵,“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第一个。” “好吧,”陶小绵伸手,“石头剪刀布!” 卢春好也伸手,石头,陶小绵布。 “耶!”陶小绵举手,“春好姐姐,你先!” 卢春好无法,叹着气走进了卫生间里。 镜子旁边有个凳子,卢春好坐了上去,夏乙从袋子里拿了个透明薄膜套在卢春好脖子上。 “准备好了吗?”夏乙站在她身后问道。 “唉,”卢春好说,“没有呢。” 夏乙摸了摸卢春好的头发,“其实不剃也行,就是每天得接受大量的脱发。” 就这么轻轻一摸,夏乙手里已经有了一小撮头发,她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卢春好闭了闭眼,“剃吧。” 最近的大量脱发已经让卢春好心力交瘁了。 “那我开始了。”夏乙拆开剃刀盖子。 卢春好点了点头,感觉到有个东西贴着她的头皮,随着嗡嗡的声音,她感受到头发落在脸上。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病好了头发还能长,还不用经常洗头发,她最近每次洗头都能累上好半天,以后就不用这么累了,随便冲冲就行。 如此安慰自己,卢春好心里好受了许多。 听见夏乙说好了时,卢春好慢慢睁开了眼睛,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变成了光头,好生不习惯。 “不丑的,你脑袋圆,光头好看,”夏乙给她扫着脖颈上的碎发,“你后脑上有块疤。” “嗯。”卢春好应声,“以前不小心伤的,没什么。” 伤疤不大,大概两公分大,不像是动了什么开颅手术的伤口,更像是外伤,不过卢春好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谈及。 夏乙也没再问,用毛巾扫着碎发,瞥到她的耳垂,“这儿有颗痣。” “嗯,从小就有,”卢春好侧了侧头,右耳垂有颗小痣,“应该是生下来就有。” 夏乙点了点她的耳垂,“挺好看的。” 耳垂被碰的有点儿痒,卢春好笑着躲了躲,她这个没什么支撑力的身体跟着就要倒下去。 “慢点!”夏乙下意识张开手将她抱住往自己这边扯了过去, 卢春好贴着她的怀抱,一坐一站的姿势,她的脑袋刚好贴在夏乙胸口处。 光溜溜的脑袋直接感受到了什么,卢春好愣住不敢动。 “是不是到我了。”门口响起陶小绵的声音。 卢春好像是作则心虚推开了夏乙,摘下身上的透明围兜,仓促离开了浴室。
第18章 剃完头发卢春好颇不习惯,头上凉飕飕的,在空调房内有种凉意直逼脑仁。 一摸脑袋,光溜溜的还有些微微辣手感。 一扭头,看见坐在床上同样和自己光溜溜的陶小绵,陶小绵噘着嘴明显是哭过了。 “会长出来的,”夏乙安慰她,“你这样也很漂亮,没有刘海了我才发现小绵你的眼睛这么大。” 陶小绵吸吸鼻子,“谢谢夏医生…我知道会长,就是…舍不得。” 被陶小绵这么一说,卢春好心里也泛起舍不得,不知道为什么会舍不得,不过是头发而已。 夏乙看出她们心情不佳,拍了拍手,说,“我带你们去逛逛,如何?” 卢春好双眼一亮,猛点两下头。 她真的好久没有逛逛了,自从住院后就没怎么离开这栋楼,最大的活动是走到护士台和护士们聊聊天,再多卢春好也不敢走动了,就怕自己磕着碰着摔倒。 这算是第一次离开住院部。 卢春好今天状态还算不错,能自己走路,陶小绵向来状态比她好,不仅能走,还能小跑。 “别跑,”卢春好看的心脏一跳一跳的,“小心摔了。” 陶小绵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夏乙,“夏医生,我能跑吗。” “你说呢?”夏乙笑着看着她。 “…不能。”陶小绵说。 “也不是不能,”夏乙说,“你要是身上哪哪都不疼,你觉得能跑,可以跑一会儿,就是注意别撞到什么。” “哦哦。”陶小绵点点头,虽然夏乙说自己可以跑,但是她还是没跑了,被夏乙牵着。 夏乙一手一个,牵着她们去医院的花园,外面风很大,在八月的天气里这样的风给人一种凉爽的舒适。 花园里人不少,平日里太阳大温度高,白天一般没什么人出来逛,今天托了天气的福,挺热闹的。 夏乙扶着两人坐在小亭子里。 “还是外面好。”卢春好笑笑,她喜欢这种氛围。 陶小绵跪在长椅上双手扶着靠背,她啊了一声,“春好姐姐你看,好多光头啊。” 卢春好看过去,在花园里散步的大多数都是病人,穿着病号服,好几个都是和她们一样剃光了头发,在医院里屡见不鲜,没人会注意她们的光头。 怪不得夏乙要带她们出来逛逛。 卢春好侧面看着夏乙,夏乙真是个很细心的人。 “怎么了。”夏乙也看过来。 卢春好摇摇头,想了想又说道,“你陪着我们,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夏乙摇头,“今天我的工作就是看着你们,观察你们。” “不要去实验室吗。” “晚上再去。” “哦。”卢春好说,不太明白夏乙为什么不白天去,非要工作安排到晚上,但人家在陪着她,这种话她当然不会说出口。 卢春好靠在椅子上,外面的客气都比病房里的好,闻一闻能让她心里舒坦。 “唉。”陶小绵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卢春好看着她。 “我妈妈马上要过生日了,”陶小绵说,“我送她什么好呢,我什么都买不到。” “你想买什么?”夏乙说,“我帮你买。” “真的吗!”陶小绵语气上扬。 “嗯,真的,想买什么?” 陶小绵乖乖坐好,歪头想了想,“妈妈天天要洗碗,她的手越来越粗糙,我想买个护手霜,我攒了三十多块钱,够吗。” “够。”夏乙点头。 “嘿嘿,”陶小绵笑了,看着卢春好,“春好姐姐,你的名字里有春字,是不是春天出生的?” “啊,”卢春好一愣,“是,在春天。” 卢奶奶捡到她的时候是三月份,刚好是春天最好的时候,所以才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爸爸妈妈说我是他们的小棉袄,给我取了这个名字。”陶小绵说,“但是,上户口的时候那个人把我的棉字搞错啦!” 卢春好笑笑,“好听,不管是哪个绵字,都好听。” 陶小绵也笑笑,看向夏乙,“那,夏医生你呢。” 话题突然转到夏乙身上,夏乙有些措手不及,她笑容微微凝固,随后笑道,“我爸妈说,希望我可以开心快乐,不用事事争得第一,当第二也挺好。” 陶小绵反应了一会儿,“哦!所以夏医生你叫乙!甲乙丙丁的乙!第二的意思!” “嗯…”夏乙淡淡点头。 卢春好看着她,“可你还是当了第一。” “嗯?”夏乙也看着她,“什么第一。” 卢春好顿住,她是上辈子在夏乙研究出特效药后在医学界大火,网上也曝光了她的经历,夏乙从小就优秀,高考成绩青云市第一出国学医,在世界最厉害的医学院修了满分学科回国,又是世界上第一个研究出线粒体特效药的人。 各种第一。 不过这些事迹现在还没有,网上也还查不到夏乙曾经的优秀成绩。 “我是说…”卢春好讪笑,“你很优秀啊,你是第一个在研究线粒体特效药的医生,不管你以后研没研究出来,你都是很优秀的,而且…我相信你能研究出来。” 她笑起来眼睛成了两条弯弯的缝,夏乙看的有些怔,她说,“你真的相信?” “嗯!”卢春好肯定点头,“真的相信。” 夏乙手心有些发麻,她低头浅笑,“谢谢。” “谢什么?”卢春好不解。 “谢你相信我,”夏乙说,“病人肯相信,我会更有动力。” 夏乙说的诚恳,反倒让卢春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她带着已知看问题,心里还有些愧疚,不过,就算如此,夏乙本身就是个很优秀很棒的人。 在花园里坐了半个多小时,天空下起了雨,一开始还只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三个人赶紧往回走,还没走几步,这雨就像是天被扯破了个口子似的往下倒。 夏天的雨就是这么不讲理。 陶小绵在前面跑着,夏乙牵着卢春好,卢春好走不快,因为心急走的踉踉跄跄。 夏乙松开她的手半蹲在她面前,“上来。” “啊?”卢春好挥着手。 “快点,”夏乙说,“再耽误要淋湿了。” 卢春好趴到她背上,夏乙背着她大步就走,她双手紧紧箍住夏乙的脖颈。 下着雨,被人背着,这种感受卢春好第一次体会,挺神奇的。 夏乙看着瘦,背着她似乎也不吃力,走的挺快,身上有着很特殊的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洗衣液这类香味,更像是和药物待久了,身上充满了药的味道。 这种味道谈不上好闻和不好闻,是可以让人有很深的记忆力,能一下子记住。 到病房三个人都湿了, 虽然淋湿,但是卢春好和陶小绵精神状态挺好的,尤其是陶小绵,她一心就想出去淋个雨,如今实现了,心情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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