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她上楼,晃晃手里找老板借的房卡:“走吧。” 安常跟着她走到商淇房间外:“我就不进去了,跟她没那么熟,进去不太好。” 南潇雪:“也行。” 安常背着手站在房间门口,跟罚站似的。 心想:她为什么要跟着南潇雪出来?被人看到岂不是很不好。 大概她觉得让南潇雪自己出来拿,有种不仗义感。 况且,现在除了她俩,其他人都还在ktv没回来。 无论再怎么凝神听,整座民宿都静悄悄的,只有南潇雪在房间内微微翻找的声音。 不一会儿出来了:“走吧。” “找着了?” “嗯。” 安常跟在她身后,有种小时候上体育课,其他同学都在操场,自己一个人溜回教室看小说的感觉,给自己扣上个“悄悄干坏事”的帽子,紧张和刺激的感觉就平添几分。 可,是干坏事么? 小时候教室里,有书页油墨的香气,夏天的风吹进窗户那样融暖,身后黑板上是她画的板报,一切都那么静谧而美好。 而此时,南潇雪走在她身前,一袭旗袍诉写着袅娜,浓密的乌发散着与她近似的香气,绣花鞋踏过老旧木地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好像一首时光里的诗。 安常从身后攥了一下她手腕。 南潇雪手里捏着指甲刀,半握成拳,安常的手就那样搭在她手腕上,拉着她转身,直接吻了上去。 其实她们现在距离南潇雪的房间门也就几步。 可刚才酝酿了一路的冲动,在感受到那一刻美好的时候突然无法抑止,安常仰脸细细密密的吻着,之前在休息站被南潇雪揉弄唇瓣蹭出的痕痒,此时才得到安抚。 走廊里很静,一盏仿宁乡竹编灯笼的廊灯透着昏黄,木地板因老旧缺损了一块,又被一块花纹同样陈旧的地毯掩去。 此时南潇雪刚好踩在交界处,一脚踏着地毯,另一脚踩着木地板,轻微的重心失衡却带来类似晕眩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安常吻得太密实,引发一阵缺氧。 直到安常放开她的唇,她牵起安常的手,两人一起走回房间。 关上房门,安常小声道:“你去洗澡。” 南潇雪进浴室后,安常仔仔细细剪了指甲,凝神听了会儿淋浴的水声,悄悄点进章青发给她的百度网盘。 今天真的太突然了,她什么准备都没有。 她脑中固然有很多姿势的灵感,但那都停留于她的想象,一想到马上真要进行,她连怎么下手都惶惑。 点进一个视频,调低音量,想恶补。 看得投入,以至于南潇雪什么时候出来的她都没听到,关了视频才发现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抬眸,见南潇雪坐在对面的床上悠悠看着她。 安常:…… “你听到了多少?”偏偏今天的视频是英语,一点理解障碍都没有。 “从她说要吻她的……”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安常第一次感受到了章青每次看她写小作文时的羞耻感。 南潇雪裹着浴袍,吹到半干的头发掉进领口里,越发衬得纤长脖颈莹雪一般。 双手懒懒撑着身子,锁骨扭出一个好看的角度,问安常:“你是不是不会?” “谁说我不会了。”安常也不知自己莫名的自尊心突然从何而来,脱口而出:“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过,经验丰富着呢!” 话一出口,一时间,房间里陷入诡异的静默。 她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倒是南潇雪笑了声:“既然你会。” 眼波流转过来:“你还等什么呢?” 安常站起:“我去洗个手。” 走出洗手间,天已然大亮,不知其他人什么时候会从ktv回来。 安常立在床畔:“你可以躺下么?” 南潇雪抿唇笑了下。 安常现在的神情看起来很害羞,低着头、绞着手指,可就像在ktv门前把车钥匙递过来一样,对自己的要求并不退缩。 令南潇雪莫名的无法抗拒,顺从的躺下。 顺从——南潇雪甚至不知这个词怎会跟她的人生发生牵连。 安常俯过来,替她理了理压在肩下的乌发,到底年轻,皮肤连带着气息都灼热。 瞧着仍是害羞,不与她对视,只盯着她左眼下那颗浅红的小泪痣:“我可以吻么?” 目光很澄澈,连其中升腾的绮念都干净,却像清晨河面的雾气般裹住人,叫人挣脱不得。 南潇雪睫毛轻颤了两颤:“你接下来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要征询我许可么?” 安常抿了抿唇角:“不。” 她凑到南潇雪耳旁:“因为,我不会好意思说出口。” 南潇雪浴袍的腰带,变作她掌心过分柔顺的猫尾巴,而她对南潇雪的小痣也并非简单吻过,是轻轻的吮咬、柔软的刮过。 南潇雪轻抬起一点眼皮,见眼前的姑娘阖着眼,睫毛尖与她一同轻颤。 有一瞬间她怀疑安常的害羞是伪装,明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可安常那张清新间透着冷调的面庞,很快同她一样铺满薄绯,其间的沉迷是真的,而害羞也是真的。 一边害羞,一边丝毫不退让。 其实安常本来很紧张,可她发现有些动作是本能。 就像她修复文物之时,对着瓷器隆盖的如意钮,把弄着柔软泥胚一点点塑成自己心仪的形状,又用小狼毫的毫尖一丝丝描摹肖想中的榴花色。 瓷器会发痒么,会轻颤么。 耐心是一早养成的,以至她还能仰起面孔,这才发现南潇雪那晚演得一点也不好,原来真实的蹙眉、咬唇是这般令人心折,让人骨缝里冒出瓷器灼烤般的热意。 还有她刚吻吮过的泪痣,在那原本冷傲的面庞上轻跃。 霜雪是可以捂化的,在掌心浇灌一个春天。安常轻声问:“你会反感吗?” 南潇雪阖眼,摇头,舞台上再高强度也一丝不乱的呼吸,此刻风雨飘摇。 安常这才压低声:“那,得罪了。” 此时安常一语,全因南潇雪此刻的姿态让她想到世间谪仙。她会因此被降罪么,可她不想罢休,愿付诸任何代价来看谪仙此刻的反差鲜明的神情。 窗外的朝阳未升,却提前在雪颈间铺开。 安常腾出一只手来捂住那张薄唇,语气似诱似哄:“嘘,有人回来了。” 南潇雪的鼻息打在她指间。 她太深谙美学大道,让克制与放纵成为南辕北辙的两端,交融于此刻的南潇雪,撕扯出世间唯她一人所窥见的绝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04 14:00:00~2023-05-05 14: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etectiveL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无厘头、伍柒零肆捌陆贰贰、鱼姜喵、---、KD莹、傅子临、惊鸿、塑料或蟒、lez、沐晨言、野望、糖刀铺小铁匠、天海、.嗜糖如命、拾壹壹五、66740033、易铭、被窝里的猫、照海、乍见之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客气的小猫 42瓶;周八营业人 29瓶;水酱 27瓶;Joy 20瓶;霖. 18瓶;洋洋洋洋洋、Arizona 14瓶;隔壁的狗郎、御坂的妹妹、舟、KD莹、瞎卡拉卡、秦唐盛世、小小小白、鱼丸丸、dd、樹林 10瓶;Cindy 8瓶;遊琼、嘻嘻 6瓶;程郁、kid、啊呀呀呀呀、唧唧歪歪、优雅洗碗工、顾大本事、謹 5瓶;早起和生活硬碰硬 3瓶;锅包肉、红鼻子小邓、66740033、拐个小赵、辛方未 2瓶;叶子、路过、来奕碗粥、野望、嗑糖第一线、莫礙老娘、+吟、上宫云婉、廉仔、53000629、R.、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修复瓷器, 是重塑也是破坏。 在重塑另一种美前,先破坏原本的美。 南潇雪先前不怀其他意图的打量过安常的手,十指纤纤,和湖中的嫩菱一样透着白软。南潇雪望着她点燃莲纹铜炉里的焚香, 手指轻柔而灵巧。 彼时的南仙尚未想到, 有一日这样的轻柔与灵巧,会被施展到自己身上。 而到这时她才明白, 那样的轻柔间其实有干脆的利落。 痛楚于她而言并不陌生, 舞台上她断过骨头裂过韧带, 作为学舞的人,她的一生都与痛楚相伴。她陌生的是痛楚发生的瞬间, 却能把人抛掷向另一个极端。 走廊传来其他人的脚步,老式民宿木板那么薄,甚至她们压低的交谈声也隐约可闻。她们在说她的名字,叫她“南仙”。 南潇雪模糊的想, 她是仙么?真是谬赞了。至少这一刻她只想沉沦人间, 以这具凡俗之身,去贪一晌的欢愉。 直到门外的人尽数走过了, 安常才放开捂在她唇边的手, 细长的手指拂了下她染汗的额发,小声说:“你好白。” 她垂眸, 几乎瞬间明白了安常的意思。 因为安常也是同样的白,甚至连白生生的肩头都铺了薄绯。因为白, 那反差鲜明的血色就格外醒目, 一团团晕染得丝毫不均匀, 叫人察觉血脉里的躁涌。 而此时的她作为被施予者, 一定更甚。 她把一只手臂打横搭在自己额上, 呼吸未平,带动着胸腔里同样节奏的怦然。 哪里是仙呢,她被一个小小巧巧的水乡姑娘,攥着腕子轻轻一带,便毫无保留的跌入了凡间。 ****** 两人依偎着躺了会儿。 安常的胳膊搭在南潇雪肩头,那样嫩,总让南潇雪想起初成的藕苗,碰上去润润的,好似可以掐出水来。 “要在这睡一会儿么?”南潇雪软着嗓音问。 安常撑着身子起来,看一眼时间,八点过了。 她道:“你睡吧,我得先回家,不然外婆会怀疑。” “怕她骂你?” 安常抿唇笑了下,摇头:“她发现的话,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南潇雪觉得安常乖得可爱。 一边极其内向而害羞,一边该做什么的时候又一点不迟疑。 她瞥着安常穿好扎染蓝布衫子和牛仔裤,自己给倪漫发了条微信,交待不用送早午饭。 觉得浑身都乏:“我得睡一会儿。” “好,你睡吧,晚上见。” 安常溜出去前,站到南潇雪床畔,犹豫了下才问:“如果我亲你一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黏人?” 南潇雪懒洋洋抬手,在自己额上点了点。 到这时,她又像舞剧里的精魄了,看着清清冷冷,实际媚气丝丝缕缕的从骨缝里往外冒。 安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悄悄从后门溜出民宿。 偏偏遇到商淇,正打完电话往她这边走。 商淇这人从来不休息的吗?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商务电话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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