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出了宫,没有洵楠竹盯着修习洵家功法,越瑾璃这日子当真是越发潇洒起来。这天,仅是一街之隔的越瑾琏和林墨上门来,说是带她与京中贵胄熟络一番,而会贤雅居便是他们时常相聚之所。 四人刚一踏进雅居的大门,原本热闹的场面迅速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正齐刷刷地聚在越瑾璃身上。果然如传闻那般,是个丽质佳人。当然,这传闻多半也是林墨散出去的。 “大姐,大姐夫,我害怕。” 被众人如此看着,越瑾璃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怕什么,大家都想见你呢。”林墨说着转向众人,“你们要见的人,今儿可带来了。” 原先关于越瑾璃,他们也只能从越瑾琏与林墨口中知晓一二。如今又听闻她已出宫建府,自然都想见上一见。但直接上门拜访又怕唐突,就想到请静王夫妻从中联络。 “过去吧,不会吃了你的。” 见不少人已经起身过来,越瑾琏轻轻将越瑾璃推入人群。被团团围住后的越瑾璃立刻笑脸相迎,既然要在这京中立足,自然得交际结友,如今便是难得良机。 此外,亦有不少世家公子见过越瑾璃后纷纷转向越瑾琏和林墨,询问起她的日常喜好。当然,他们也注意到了与她一同进来的青竹,在得知青竹是其义兄后,皆是松了口气,也过去与他熟络起来,旁敲侧击地打听越瑾璃。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大家终于意识到一直围着越瑾璃似乎有些失礼了,便纷纷散开回到原位。 “我就说三妹定会招人喜爱的。” “这下一步,你莫不是要做媒人了?” 越瑾琏见了今日场面,也知那些公子有不少是动了心思的。但这心思里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却不得而知。 “那也得看三妹喜欢谁。” 话到此处,多说无益。林墨拉着越瑾琏至越瑾璃身边坐下,本想开门见山询问可有中意之人,正见她似是看向某处。林墨顺其视线望去,原来是他。 “他是万国公府的嫡长子,万南风。虽受尽国公府上下宠爱,却并不张扬跋扈,反而温婉贤淑。可惜,他不会喜欢你的。” 听闻此言,越瑾璃与青竹刚入口的茶水险些喷出。林墨怕不是误会了什么。 “大姐夫,我……咳……我对他没那个意思。只是方才无意中对上他,见他神情忧郁,觉得好奇罢了。” “见你一直看他,原来是我误会了。”林墨尴尬一笑,而后继续为越瑾璃解惑,“听说万公子十三岁那年就对临越王一见钟情,此后便非她不嫁。但这临越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愣就不喜欢他。也有人猜测临越王离京游历,就是为了躲万公子。” “那万公子现在……” “唉,可怜人呐,还是在等着。” 没想到堂堂国公府的嫡长公子竟如此执着,想起自己遭遇,越瑾璃不免心生同情。不过,相比之下,万南风还算幸运,至少那临越王拒绝得干脆,并未将他视作玩物。 心中正在感慨之际,一彩球突然飞入怀里。越瑾璃拿着彩球,满脸茫然,而周遭的人皆是看着她,哄闹着似要她做些什么。 “方才见你们说话便未打扰,这是正在击鼓催花,原是用作酒令,现被他们用在了此处。鼓声停后,手中落花者须表演上一番才能罢休。至于表演的内容,吟诗作曲皆可。” 越瑾琏赶紧为其解释道。 这……越瑾璃有些发蒙了,实在是来得太突然。她环顾四周,见万南风桌上正巧摆着张琴,心中有了想法。 就在她起身欲借琴之时,衣袖带落茶杯,好在一旁的青竹手快,不仅迅速接住,且杯中茶水一滴未洒,而这一幕又恰巧被邻桌的叶琪看在眼里。叶琪是叶容昭的长女,早先就从叶容昭那里听说过洵家功法,一直想找机会领教,如今得亲眼相见,心中不免躁动。 待越瑾璃表明意图,万南风爽快地将琴借与她。她原想弹些欢快的,但到底还是受了先前影响,琴弦之间难掩哀婉。曲尽之时,在场众人心中亦有悲戚,再见万南风,早已泣不成声。或许只有过相似经历的人,才会更加感同身受吧。 “扰了诸位雅兴,实在抱歉。” 越瑾璃见在场氛围不似原来,心有歉意,但当时情难自控,也是无奈。她原并不多喜琴棋书画,当初只不过为了能与蒋思言多说上几句,这才苦心学习。没想到如今时移世易,此番不见昔人,只为交际。 还琴之时,两人不过对视并未多言,却已明了彼此心境。 寂静良久,气氛才再次活络起来,可越瑾璃明朗之下的悲情却也印在了众人心中。 “阿璃,你没事吧?” 青竹知道越瑾璃陷入往事,担忧起来。 “没事,都过去了。” 越瑾琏与林墨相视,也知那过往之事必是伤人,便扯起闲篇。期间,林墨似是说过要为越瑾璃另寻佳缘,但被她婉言谢绝。 于她而言,感情,最是碰不得的。
第6章 就是要拜师 这天,越瑾璃与青竹一如往常,准备入宫去坑爹。可马车行至半路,却一直不见动静。问了车夫,这才知道原来是临越王归京,百姓正挤在玄武道上阻了去路。 若说越宸宁以女皇身份第一次微服南下请到了李元仕,又遇见了洵楠竹,那她以亲王身份第一次北上时,便结识了慕辰安。 当时,大越边境不堪北漠夷敌袭扰,慕辰安虽心系百姓,但奈何朝廷昏暗,报国无门。然幸得上天眷顾,让她在机缘巧合下遇见了越宸宁。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越宸宁提出义结金兰,她们便成了异姓姐妹。后在越宸宁支持下,慕辰安的宏图终得施展。 长达六年的边境战争最终以北漠求和而结束。大越国境终于安定,慕辰安也成了威震边关的一代战神。 至战事了结后,慕辰安已是位高权重的临越王,但她对这权势并无多大兴趣。于是,她交卸了兵权,继续少时游历天下的壮志。想来这次归京,应是暂作休整,等过些时日又将离开。 “走,我们也去瞧瞧。” 越瑾璃心中早就好奇这位临越王究竟是何许神人,难得有此机会,赶紧凑个热闹。 下车只见玄武道两旁已成人海,越瑾璃与青竹皆是费了大半气力才挤到前排去。还未看清临越王是何模样,就先见那些个闺阁公子们早已全无往日的矜持。 “这些公子也太夸张了吧。” “倒也未必。” 青竹示意她抬头,越瑾璃终于看清高头大马上慕辰安的样貌。这慕辰安虽神情冷漠,周身散着威严之气,但她凤目剑眉,英姿飒爽,很是英武,也难怪会引无数公子为其疯狂,而万南风更是到了非她不嫁的地步。 “我若是男子,恐怕也会爱上她。” “其实……女子似乎……也会……” “啊?” 顺着青竹所指的方向,越瑾璃见亦有不少女子甚至比那些公子还激动。 “临越王果然是神人,简直男女通杀。诶,不对,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青竹竟如此平淡,与周围格格不入,越瑾璃倒觉得异常。 “我为什么要有反应。” “我就知道!你和叶琪有奸情!你心里有了叶琪,自然就对临越王没什么反应了。” “我……这关叶(小)姐什么事?” 青竹差点语塞,而再见他脸上泛红,越瑾璃知道自己说中了。 “我们今日挤在这里可全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胳膊肘往外拐,我会输吗,若不是我输了,又何必进宫去搜刮宝贝。” “明明就是你自己偷懒,剑法生疏。怎么还扯歪理赖到我头上?” 这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会贤雅居青竹接住茶杯时说起。自叶琪撞见那幕后,心中就一直惦记着要找越瑾璃请教洵家功法一事。后来,行动派的叶琪很快就将此事付诸实践。因她频繁上门,青竹与她也逐渐熟络起来。说到底,这两人算是因武结缘。 可现下越瑾璃才不关心这两人缘不缘分的,她怀疑最近总输给叶琪,一定是青竹见色忘义,偷偷告的密。 至于进宫,那是青竹为了激励越瑾璃,便让两人设下赌注。可谁承想,越瑾璃仍是未赢过叶琪。而她为了兑现赌约,就把爪子伸向了昭华宫的宝库。由于她屡次进宫,从洵楠竹那里搜刮了不少宝贝,现在洵楠竹看见她都想绕着走。 “哼,等一会儿见了爹爹,我就让他赶紧把你嫁到叶家去,输给叶琪的宝贝权当是你的嫁妆了。” “你……” 这边,两人正吵着,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慕辰安迅速反应,飞身借势马背之力,将从茶楼上落下之人稳稳接住,围观人群见此情景不由发出一阵喝彩。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越瑾璃一眼便知慕辰安此番举动看似容易,却须由内力气息等各处配合。总之,一句话,就是慕辰安功夫不简单。何况她纵横疆场多年,必然身怀绝学。若是能得她真传,还怕打不过叶琪。于是,越瑾璃当即下定决心,必须学它! “好一出英雄救美,可惜临越王并不喜欢万公子。” 万公子?听完青竹所言,越瑾璃仔细看向正倒在慕辰安怀中之人,竟真是万南风。 而万南风此刻直直地看着慕辰安,早已忘记先前遭人推出窗外的惊恐。他的心现在正跳得厉害,脸上绯红越发明显起来。 “还请万公子日后小心。” 慕辰安将人放下,语气冷淡,自顾打马而去。但呆在原地的万南风似乎并未受慕辰安冷淡语气的影响,仍旧沉浸在被她相救的欢喜之中。 待人群渐渐散去,马车终于得以继续行进。 “皇贵君,殿下来了。” “快把昭华宫的门关上!” 一听是越瑾璃,洵楠竹头都大了,这回肯定又没好事。 “可……殿下她……已经进宫门了。” “就说本宫不在!” 说着,洵楠竹正欲起身离开,却见越瑾璃已经蹦跶进殿。 “爹!我来啦!” “璃儿啊,你来啦。爹爹最近学了个戏法,你想不想看?” 洵楠竹见是躲不过,只好赶紧想个法子将人打发出去。 “好啊。” “你看见殿中的这扇大门了吗?” “雕花木刻,技艺精湛,通体大气,尽显昭华宫的气派,是扇好门!” 越瑾璃尚未看清那门模样,就是一顿天花乱坠的胡夸。 “现在,你走过去,一只脚跨出门槛后,把另一只脚也跨过去。然后走上十步,闭眼数十下,再睁眼,保证让你眼前一亮。” “真的?莫不是在诓我吧?” 越瑾璃将信将疑,只觉洵楠竹这话处处透着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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