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兴致缺缺的推开洗脚妹,躺在沙发里打了个哈欠,拍拍大腿站起来说:“行吧,那三哥,我就先上楼了睡觉了。” 说完,在一众警察咬牙切齿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进了电梯。 周徽沉下一口气,稳了稳情绪,目光转回秦桦身上,公式化的口吻开口:“秦先生,聊聊苗登的案子吧!既然你们也不想警察每天上门,那就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尽快破案。” 秦桦一怔,扶了扶眼镜,笑着点点头表示:“当然,周警官的工作我们肯定配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周徽一扬下巴,说:“苗登遇害之前是住这里吧!我要查看他的房间。” “没问题,周警官跟我来吧。”秦桦耸耸肩,领着警察来到了苗登住的地下室。 房间很大,有四十来平米,是间没有刷漆的毛坯房,房间层高很高,一扇很小的窗户开在最上面,看样子还被从外面封死了。 电灯只有一只小瓦数的灯泡,从三米多高的房顶垂下来,没多少亮度。 周徽站在门口扫过房间里仅有的木板床和角落里一张不大的折叠桌。 第一反应是,这里已经被人彻底清理过。 出过无数次案发现场,见过太多被害人居住环境的周徽很清楚,只要有人居住过的地方,就会留下属于这个人的痕迹,即使时间再短,再爱干净的人,也不可能抹除所有的生活痕迹。 而现在这间据说是苗登住过五天的房间里,虽然木板床上被褥散乱,床脚扔了两件脏T恤,数据线、耳机缠成一坨堆在枕头边。床下凌乱摆放着一双拖鞋,边上是已经喝空了的矿泉水瓶。折叠桌上还有半碗没吃完的盒饭。 一切看起来好像都很合理,符合一个短住之人应该有的生活状态。 但是,桌面积落许久忘记擦去的灰尘,地面拖动重物摩擦留下的痕迹,墙角摆放大型箱柜蹭落的漆皮,还有刻意营造出来的生活气息,都预示着这个房间原本的样貌。 这根本就不是苗登住过的房间,不过是临时拿了他几样生活用品过来充数的赝品。 周徽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手底下检查着为数不多的几样物品,并不打算在各种证据尚不明朗的情况下打草惊蛇。 她戴着手套拎起床脚颜色已经发黄的T恤,转过头对秦桦淡淡说到:“秦先生,苗登的私人物品我们需要带回警局,你没有意见吧?” 秦桦依靠在门边,闻声稍稍一怔,随即笑着开口:“没意见,没意见,周警官请便。” 周徽目光转回来,把手里的T恤装进证物袋,示意警员把其他证物也装起来带回去。 拎着证物袋,周徽走到门口对秦桦说:“确定房间里是苗登全部的私人物品吗?” 秦桦点点头,说着一套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确定,苗登刚来平陵市没多久,统共没几样东西,不过,他失踪那天身上带了什么就不知道了。”他好像好奇的多问了一句:“发现尸体的时候,他身上都有什么?护照、手机?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在身上?” “案件细节不方便透露。”周徽淡淡开口,不动声色的瞟他一眼,觉得这句话他问的非常多余,好像急于要从警方这里知道些什么。 发现苗登尸体的时候,警方在他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护照、钱包、手机,一样都没有。 这些话周徽当然不会说,自动绕过这个话题,重新向对面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苗登是什么时间失踪的,你还记得吗?” 秦桦一愣,微微挑眉,倒吸了一口气说:“这……周警官倒是把我问住了,苗登失踪那天我刚好不在,出去谈生意了,昨天晚上回来才知道人已经失踪了,只知道人的前天出去的,具体时间……我找人给你问问。阿左!” “阿左不在这,楼上安顿洗脚妹呢!”喻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下来了,靠在地下室通往一层的楼梯扶手上,两指间夹了根烟,吐出一缕烟丝说:“我给周警官说吧!” 秦桦耸耸肩,不置可否。 喻白唇边勾起笑意,远远对周徽挑了挑眉,踩着高跟鞋施施然地从楼梯口走过来,一条胳膊支在胸前,另一条抬高了把烟送到嘴边,深吸一口,才缓慢开口:“苗登失踪的具体时间是前天晚上十点半,阿亮……就大厅里一跤把自己脑袋摔破的那个,他和黄毛最先发现苗登失踪的。” 周徽有些无语:“黄毛又是哪个?他人呢?” “呃,他是洗脚城的保安,这人……”喻白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手指附上额头,斟酌着说:“他现在医院里躺着呢!昨天晚上出去找人的时候没留意脚下,也摔了一跤,腿骨折了。” 周徽:“……” 喻白勉强笑了笑,继续说:“黄毛前天晚上九点左右和阿亮在地下室门口聊天来着,两人喝了点酒,结果阿亮走之后黄毛就给睡着了,十点半才清醒过来,醒来的时候苗登就不见了。” “也就是说,没人知道苗登是什么时间失踪的。” “可以这么说。”喻白皱眉挥了挥眼前的烟雾,补充:“不过大致时间可以锁定在前天晚上九点四十到十点半之间,希望对你们侦破案件有帮助。” 周徽一挑眉,目光看向斜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扬声问:“当晚监控没开?” 喻白稍稍一怔,目光随着她一起望过去,对着监控摄像头瞟了一眼,耸耸肩回她:“这个坏了。”语气一顿,指了指楼梯口方向,接着说:“大门口倒是有一个能用,但是那天晚上雨大,电路不稳,刚好苗登失踪那段时间的监控一直是黑屏。” 周徽眉毛微微一压,眼神锐利的盯住她说:“整栋洗脚城只有大门口一个监控?” 这种哄新人的话周徽当然不会信,不过即使她这样明着问了,对面也未必肯老老实实把监控录像交出来。 果然,如周徽所料。 喻白眼尾一垂,夹着烟的手指压上鼻梁,略感抱歉的说:“楼上是有几个摄像头的,不过最近天气差,店里没生意,所以楼上监控都没开,而且开了估计也没什么用,苗登的活动区域就在地下室和一楼,恐怕无法帮周警官确认苗登失踪的具体时间了。” 喻白说完,露出一个略感遗憾的表情,又摸出一支烟,低头点着后,抬眉对着周徽吐出一个烟圈,冰凉的烟丝尽数喷在她的耳廓:“周警官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徽浑身一颤,喉咙滚动。 喻白把对面周徽的情绪尽收眼底,垂眸浅浅一笑,轻吐着烟丝摇曳转身,留给周徽一个意犹未尽的背影,“没有的话,那我上楼了!” 周徽沉下一口气,在微妙的氛围里说了一声:“收队!”
第66章 市局会议室。 从大唐洗脚城回来的几人都都一脸倦容, 这种疲倦不单单是生理上的困倦,更多来自心理。 毕竟,和人剑拔弩张了一个晚上, 眼睛都瞪酸了,体力消耗很大。 孙也用叉子戳着碗里的泡面,眼皮快要耷拉进碗里,韩尉从他身后走过,一拍他后背,说到:“嘿!孙子, 擦擦你口水, 会议室都让你给淹了。” 孙也被拍的一个激灵, 擦擦嘴角的口水,揉着一头乱毛就把手边的东西扔了过去。 韩尉伸手一接, 看清是什么后眼睛一亮说到:“哎呀!谢谢孙子!你哥我泡面里正好缺颗卤蛋。” 孙也瞬间清醒过来,站起来就要抢回来:“还我,那是我最后一颗卤蛋。” 韩尉眼疾手快的躲过他, 三两下剥了包装袋,把卤蛋扔进自己的泡面碗里,嘿嘿一笑挡住孙也的进攻:“什么最后一颗, 还不是从人技术科小刘那里偷来的, 你都吃那么多了,给你哥吃一个。” “什么?什么就小刘的, 小刘的那些早吃完了, 这我自己买的。快还我!”孙也一个箭步越过他, 叉子伸进他碗里, 叉了卤蛋就捞回自己碗里,哼哼两声:“想吃自己买去。” 这一来一回, 泡面汤汁溅的会议室丝绒桌布上到处都是。 周徽刚从张裕南办公室汇报完工作回来,推门就看到桌上一片狼藉,再看孙也整张脸埋在碗里,泡面吃的呲溜响,瞬间有点无语。 “孙子,晚上排骨米饭没吃够,又加餐?”她赶紧过去捞起桌上已经溅上几点油污的资料,放到一边。 孙也闻言猛的抬头,指着韩尉说:“周队,都是韩副的错,他抢我卤蛋,而且……他也加餐了,吃得还比我快。” 周徽:“……” 她越过孙也,绕到桌子另一侧边翻看案件资料边说:“那赶紧吃,吃完开案情分析会。” 案子很棘手,死者又是苗登这样刚出狱的敏感人物,引起上面领导的很大重视,万一再和毒品扯上什么关系,后果不堪设想。 刚和张裕南汇报完案件进度,老领导也很头疼,办公室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全是上级领导打过来,询问案子情况的电话。 上个月刚刚结束一个河道杀人案,结果不出一月,又出来个码头碎尸案,张裕南高血压、高血脂一下子全给吓出来了。 原本工作最后一年,想着管辖范围内平平安安,他就在工作岗位上再坚守一年,然后安安稳稳退休,这辈子的工作生涯也算圆满,这倒好,一个连环杀人案,一起恶性杀人案,周徽出办公室门的时候,老领导还在叹息,头发又白了一圈。 “周队,但是大唐洗脚城那一帮人压根就不愿意配合,存心和咱们警方对着干。还偏偏赶上这种大暴雨天,监控还坏了,这日子赶得……唉!”孙也从泡面碗里抬起头,有点泄气。 韩尉手肘撑着头,另一只手翻着资料,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抬头说:“人家就是监控没坏,也不会给咱们的,他们这种洗脚店,暗地里绝对打擦边球,何况最近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怎么可能老老实实交监控,那他们非法拘禁、打人的勾当不全露馅了?” “那倒是。”孙也两口吃完了剩下的泡面,端着碗扔垃圾桶里,走过来朝韩尉肩膀上一靠,说:“哎!你就说刚才洗脚城那个被打的一脸血那哥们,还有那些洗脚妹,吓得话都不敢说,是非黑白全凭几个保镖一张嘴,红口白牙就开始胡扯。要是监控落咱们手里,他们几个全得进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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