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会回去的。” “一个星期,真的就一个星期。” 唐琪华步步紧逼,一遍遍说着知利军情况,哪怕知茗跟她再三保证,她也只说自己想说的。 “不说了,我还在上课,晚一点我给你回过去。” 知茗推开隔间的门板,一抬头就看见了岑易,下意识的颤了颤手—— “你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听见什么了? “刚进来,下课了。”岑易的视线落在知茗举在胸前的手机上,她没听见什么,只听到知茗在说话,但没等听清,她就挂了,紧接着门板就被推开“是谁的电话?” 知茗佯装镇定,把手机塞回口袋“我妈。” “是有什么事吗?”岑易又问。 “没什么事,她今天休息,就想起给我打个电话。” 知茗边往外走边说,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手,把话题岔开“走吧,我都饿了。” 岑易没多说什么,只是抽出纸巾,把知茗湿着的手擦干,随后握在手里捏了捏,柔声道:“我带你去吃越南菜,有家新开的还不错。” “嗯。” ..... 趁着点菜的功夫,知茗偷跑去商场的洗手间再次给唐琪华回去电话,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敢再这一层的厕所,而是多跑了两层楼。 等打完电话回来,桌上的菜已经上了两盘。 知茗有些心虚,气也有些喘,好在岑易没多问,这顿饭吃的暂且安稳。 一次两次避着岑易不会在意,但次数多了,难免不会多想。 晚上知茗总是惊醒,一阵阵的到虚汗,每次醒来都必须要喝很多水,岑易不止一次的撞见她半夜三更出去喝水。 她看着女孩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隔了一堵墙,岑易察觉出知茗这次返校后的异常,她好像在不安,每天都在不安,尤其是电话响起的时候,那种惶恐惊觉,仿佛那不是电话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每次问她都说是她妈妈,岑易不解,接妈妈的电话为什么要这么害怕? 眼看一个星期就要结束,知茗盯着手机时钟上的表盘,秒针每跳一下她的身上的肌肉就跟着颤,该怎么跟岑易开口?我不能留在京北,我...得回去... “知茗、知茗——” “嗯?你说什么?” “我发现你最近怎么老走神儿。” “呃...” 岑易揉了揉她的头“中药快吃完了,等过几天再去看看。” “嗯。” 话锋一转,岑易把投影的声音调小了点,问道:“想好实习去哪儿吗?要不然去我家公司?咱们可以一起实习。” “岑易——我——” 嗡嗡嗡..... 手机响了,又是唐琪华。 “我去接个电话。” 去到客卧,知茗关上门接电话。 她被唐琪华的电话轰炸弄得精疲力尽,来来回回都是那些话。 “妈,你不要再逼我了...” “最迟后天,我肯定回去。” 岑易没有扒门缝的习惯,刚刚电话响的时候,的确是知茗她妈妈打来的,她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起身朝客卧走去,大方的将门推开,她还是希望她们之间可以开诚布公。 电话是知茗挂断的,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作为女儿她理解唐琪华的难,同样作为母亲,唐琪华也该理解自己,就算生活的压力大,唐琪华无论如何也不该那样想自己。知利军是自己的父亲,哪怕到最后一刻,只要有希望自己都不会放弃, 该来的始终要来,已经答应妈妈后天回家,今天不管有什么,都应该和岑易说了。 “岑易...我,我有话跟你说,我爸爸生病住院了,实习我不能留在京北...” “什么病,很严重的病吗?” “嗯...还好...只是目前家里需要有人,你知道的我弟弟还小,我妈又要上班,她两头顾不过来。” 知茗只说了爸爸生病,没有说得的多严重得病;没有说她家背负了巨额外债;没有说其实现在自己每天都活在恐惧中,压力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更没有说自己真的好爱岑易,想把岑易融进骨血里的爱。 知茗心中有考量,她觉得还是不要全部告诉岑易的好,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想办法给自己钱,就算岑易家再有钱,也不可能这样放任她,再说了,能和岑易在一起已经是她贪心了,就算她们两人之间天差地别,但她不想这个天差地别是指金钱,跟金钱沾边。 因为在知茗心里,她们的爱是纯粹的,是纯洁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之前...我答应留在京北实习的...现在...” 岑易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所以那些电话是你妈妈催你回去的?” “嗯。” 难怪要背着自己偷偷接。 岑易抠着手指,心里肯定是舍不得,但人家爸爸生病,总不能拦着不让她走吧... 眉间蹙起,欲言又止的开口“那...你还回来吗?” 知茗的心瞬间就软了,化成一滩水,一片云“我当要回来啊!”她想笑的,眨眼却又湿了睫毛。 “我当然要回来!你还在这里啊,我不回来能去哪儿?” 怎么可以这么爱一个人,爱到想跟她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问完话,岑易也觉得可笑,自己在想什么呢... “那你要去多久?” “一个月,就一个月,我就回来。”其实知茗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多久,但面对岑易,一个月是她唯一能说出口的,再加码她没勇气说。 “什么时候走?” “后天。” 交代完,知茗好像松了口气,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重,随时担心头顶的包袱会掉下来。 晚上,岑易关掉投影,与知茗抱在一起,刚刚才见几天的爱人,又要分离,哪怕是因为她要照顾爸爸,自己的心里也始终不好受。 一遍遍揉着女孩的发顶,一遍遍把唇印在她的额头。 知茗凑近她,缩在她的怀里,仰起头眼中无邪纯真“你想吗?” “干嘛?补偿啊?”岑易笑了。 “不是补偿,是我想了...” .... 车票定在后天中午,岑易送知茗去的。 现在是返校季,年轻面孔都是提着箱子风尘仆仆的来,只有知茗是回去的。 拾阶而上,岑易站在身后目送知茗,女孩提着笨重的箱子排在长龙之中,小小瘦瘦的肩膀单薄如纸....不知怎的...岑易忽然不受控的难过起来,喉咙发涩,眼睛发胀,模糊之中,她觉得知茗好像越来越远.... 转头看向远处,她们似乎成了两条平行线,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岑易抵着肋骨,有种要失去她的感觉,一旦混进茫茫人海中,就再也找不到了... “知茗!” “你没有事情瞒我吧?” 知茗被她拉出队伍,愣了下,眼中一闪而逝的心虚,佯装镇定“当然没有啊...” “我怎么觉得好像要失去你了...” “傻瓜,怎么会呢,一个月、一个月我就回来了。” 岑易抹了把脸,鼻尖略微有些发红,刚刚快排到的队,现在又要重新排“记得给我打电话,每天都要。” “嗯。” 知茗走了,岑易呼了口气,站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心里却好像空了一个洞。 而她不知道的是,知茗在转头进去的一瞬,泪就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 .... 重回黎县,窒息的感觉再次向知茗袭来,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大油锅里,反复煎炸。 唐琪华火急火燎的把她叫回来,其实也没什么用,知利军照旧躺在病床上,无非就是病床前多守了一个人罢了。 知茗想着唐琪华,始终宽慰自己,只要有妈妈在,家就不会散,她们就都有希望,只要扛过现在。 “茗茗....” 知利军艰难的叫着。 “爸,怎么了?” “我想翻身...” “好,你别动,我帮你。” 知利军比寒假知茗回来的时候还要更瘦,如果当时是皮包骨,那现在完全就只剩下了一把骨。 翻身的时候,知茗垂下头眼泪就涌出来,自己那么高那么大的爸爸,怎么轻的连自己都能抱起来,知茗咬着嘴角,快速的抹了把脸“爸,这样好点吗?” “嗯...” 知利军闭着眼,呼吸轻到几乎听不见,知茗一个人在病房,四面的白墙,让她忐忑—— “爸...” 试着叫了叫,没人应。 知茗的手上黏黏的,眼睛湿润闪着异样的光,她伸出手指,颤颤微微放到知利军的鼻孔下,猛地又缩回来—— 有气,还有气... .... 知茗在医院待了四天,身上的衣服再不换就该臭了。 于是在周六那天跟唐琪华换班。 她端着盆子去水房,这里都是可以洗衣服的,只是洗衣液跟晾衣架需要自己带,知利军换下来的衣服都是她洗,知茗爱干净,病房里属她洗的最勤快,知利军有时精神好点儿,就会跟同病房的病友聊天,谁不夸他有个好女儿。 知利军每次都笑笑...回道:“就是拖累了女儿。” 紧接着病房里就会传出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洗完衣服,知茗从水房出来,一扭头看见楼梯口站着的唐琪华,她刚想过去,就见侧面的拐角还站着一个人,唐宏磊,唐琪华的弟弟,自己的小舅。 原本想打招呼的知茗,突然噤声,下颌微微收紧,轻轻慢慢的走过去—— “姐,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爸妈是这个意思。” 唐宏磊叼着烟,因为是无烟区,所以他没点着,只是含在嘴里—— “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呢?最后只能拖垮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我这个当弟弟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看你。” 唐宏磊走了,唐琪华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紧皱着眉高高的隆起,心事重重却又好像孤注一掷。 知茗本能的反应,她觉得小舅在说一件很大,很不得了的事,有可能会天翻地覆。 她没敢说话,转身退回病房,直到唐琪华过来。 “妈,我走了。” “嗯。”更多资源加群545191977 知茗又看了看知利军,俯身抱住他,每天这样的拥抱有无数个。 出了病房门,知茗没有直接走,而是站在门板前,隔着玻璃向里看—— 唐琪华坐在凳子上,身子背向病床。 回家的路上,知茗一直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终于在快到家的时候,让她想明白,妈妈从进门一直到自己走,都没有看过爸爸一眼。 作者有话 说: 群54519197⒎ -----: 这章我写的很难过... 从高中就追逐的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就是想抱抱她,跟她待在一起,但是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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