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琴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所措,她明明记得自己将药碗放得很稳,怎么就突然摔了呢? 肖启宇进了门,见地上的碎碗和满屋子的药味,立刻明白了。 “依琴,收拾好退下去。” “是。”依琴赶紧收拾干净退了下去,连头都不敢抬。 “表妹是信不过依琴?”肖启宇不愧是皇族子弟,翁聆箫这点子心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也不是信不过,只是不敢喝。”翁聆箫给肖启宇看自己被烫红的手,“再说药碗真的烫,我拿不住就摔了。不是依琴的错。”嘴上说着不是依琴的错,可是又说药碗烫,这么烫的药碗怎么会到她手上的?不用问是依琴的问题。她没有告状,却让肖启宇明白依琴必然是服侍不周。 肖启宇有些对翁聆箫刮目相看了。之前只知道这个表妹从小进入飞叶津,即使那是个神秘的地方,在他眼中,也终究是个平民,和自己这样的天潢贵胄还是不的。 此次见面,他看出翁聆箫受过很好的教育,礼仪规矩都学得很好,却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如今看来却是自己走了眼,这丫头可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甜,狡猾着呢。 翁聆箫的天真是跟着师父闻弦歌学的,而狡猾就是受了殷盼柳的影响。她虽然怂,却足够狡猾,知道在什么时候示弱,也知道在什么时候使手段。 肖启宇想了想,“既然依琴不得你的眼,换个人服侍可好?” 翁聆箫摇头,“表哥,我自幼在飞叶津长大,那里可是没人服侍的,事事都要自己做,我早已经习惯了,表哥不必挂心我。”此时的她,又变成了乖巧可爱的猫咪。 肖启宇也只能点头。显然因为这次的中毒,翁聆箫对于身边所有人都起了疑心,这是正常反应。他不会强行让翁聆箫放下戒心,也没这个必要。 “聆箫,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想太多,这件事我会处理。” “是,有劳表哥了。”翁聆箫笑了笑,脸色依旧苍白。 肖启宇走了,从这天起,依琴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翁聆箫的房间里。 快到中午的时候,公冶丝桐回来了。“我找了大半个城才找到,这次是一家酒楼,生意很好。” 她进酒楼一亮腰牌,掌柜的立刻将她带到顶楼,这里就是她之前看到的鸽子楼摆设了。她将两封信交给负责的人,顺便问了翁聆箫中毒一事鸽子楼掌握了多少消息。 “我跟你说哦,鸽子楼得到的消息绝对比你表哥得到的多。”她边说边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显然鸽子楼的人给她誊录了一份消息。 翁聆箫觉得好笑,“你和我说鸽子楼的厉害之处?” “对哦,你知道的。”公冶丝桐拍头,“我真是太惊讶了,都傻了。” “本来就傻。”翁聆箫嘀咕着。 公冶丝桐的耳力多好,伸手去捏翁聆箫的下巴,“不许说师姐坏话!” 翁聆箫给出笑脸,大眼睛眨巴眨巴,公冶丝桐立刻就拿她没办法了。 两人一起看鸽子楼的消息,最近城里一直没有什么大事,很平静。但是就在前天,也就是翁聆箫一行人到的那一天,城里来了几个高手。鸽子楼打探了一下,都是用毒高手,然后城中一个富户家的女儿就中毒了,人没救回来,没挨过一晚上就死了。 鸽子楼的人还以为是富户的对头请来的人打击报复,鸽子楼存在的目的是搜集消息传回飞叶津,并不会随便插手旁人的事。
第99章 祖孙见面 鸽子楼的管事把富户女儿被毒死这件事记录下来, 并没往心里去,谁知就发生了翁聆箫中毒一事,如今想来,之前那个富户女儿中毒, 多半就是这几个用毒高手在试毒。 “说句话你别多心啊, 我觉得鸽子楼也不怎么样嘛。之前还以为是个多么了不得的地方呢。”这么明显的线索都漏过去了, 在公冶丝桐看来,真的是欠点火候。 “鸽子楼只负责搜集消息,如实及时地传回书院,分析消息的事情是由书院派专人负责的。只是运行了这么多年,很多负责人自己就具备分析消息的能力, 但他们传回书院的消息依旧是最原始的, 并不会将自己的分析加入其中, 如此设置就是为了防止因人员能力高下而造成消息的误分析。这里的管事做了该做的事,没有什么可挑剔的。”翁聆箫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事, 无论如何都不是鸽子楼的错。。 “总之以后咱们小心点。”查幕后真凶都是后话,目前翁聆箫的身体是大事。虽说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谁体内有毒素存留, 都不是什么好事。习武之人的内力讲究纯正, 一直留有毒素,必有后患。 “你放心,烟津收到消息很快就会来的。” 翁聆箫摇摇头, “我一点都不担心。还记得温师傅让我通知了肖师傅吗?如果我此行有性命之忧, 温师傅一定会阻止我的。” 这话公冶丝桐却不敢全信。她到底不是在飞叶津长大的,对于温无影的话,她也愿意相信,却不敢把翁聆箫的安危全都赌在温无影的话上。 杨露桐的人也在街上打听到了富户女儿被毒死一事, 肖启宇得知后派人去问赵大人,赵大人表示确有此事,目前还没有找到下毒之人。 肖启宇亲自去了府衙,要求给富户女儿验尸。尸体就停在仵作房,仵作验尸,肖启宇就在旁边看着。赵大人并不敢看,但是敦王长孙都在这,他也不敢离开,验尸完毕后,肖启宇没怎么样,赵大人却吐得不行。 “回禀大人,肖公子,刘家小姐死于一种很奇怪的毒,并非市面上能够买到的。”仵作举着一根竹签,“大人,肖公子请看,尸体内的血液全部呈现黑色,而且听刘家丫鬟说,刘家小姐从发作到死亡只有很短的时间,这毒霸道可见一斑。” 肖启宇盯着那根黑色的竹签,他记起翁聆箫之前也大量吐过黑色的血。 “查!” 城中四门早就被封锁,出入都要严格审查。 衙役挨家挨户搜查下毒之人,所有的人家都要和户籍对照,所有外来人口一律盘查细问,一天时间就抓了十几个说不清来历的可疑人进衙门大牢。 杨露桐派了天曼山庄的两个人进了大牢卧底,私下套话,这天夜里,两人装睡,果然听见有三个人在低声说着什么。这两人努力细听,仗着夜深人静,终于听出那三人在商议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堂审。 第二天,两人就向衙役报告,这三人被揪了出来。三人一看身份暴露,丢了一团毒烟就跑。刚刚爬上墙,就见一道银光,三人被牵魂丝打中,全都掉下去摔了个四仰八叉。 善毒者多半武功都不高。这话果然没错。 为了防止他们再放毒,赵大人将人彻底搜身之后捆了个结实。过堂之后,三人全都招了供,他们都是渊国小有名气的用毒高手,被人重金雇佣来杀掉翁聆箫。他们三个人在上一个城镇就确认了目标,提前赶到浦竹城就是要以逸待劳寻找机会。他们三人都很谨慎,为此不惜毒杀了一个无辜的女子。 这次下手十分顺利,他们选的时机很好,选在了翁聆箫最高兴,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本来三人得手之后应该立即出城,但是翁聆箫立刻被公冶丝桐带走,这让三人没办法确认翁聆箫的死活。没办法,三人只能留下来等消息,这一等就把自己等进了大牢。 说到花钱雇佣他们的人,三人都表示是一个黑衣人,出手阔绰,三人拿到的酬劳是一样的,每人五千两,先付五百两当订金,事成之后再付其他。 赵大人也是个审案的老手,要了黑衣人付的五百两银票,还真有一个人没有兑换,一直带在身上。 赵大人看了没有发现端倪,又拿去给肖启宇看。肖启宇看了几遍后,摇摇头,将银票还给赵大人。 “此事关乎人命,还望赵大人早日结案。我祖父还在盼望表妹早日团聚,若是表妹无碍,我们明早就启程了。” “是,下官必然早日审结此案,给翁小姐一个交代。” 离开了衙门,肖启宇回到客栈,一进门就看见公冶丝桐站在楼梯上,似乎正在等他。 “公冶姑娘好功夫。”肖启宇抱拳表示敬佩。 “好说,都是害聆儿的凶手,我没杀了他们就是手下留情了。”公冶丝桐明艳的五官带了一份狠厉,愈发动人。 “公冶姑娘可是有话要问我?”肖启宇可是个明白人。 公冶丝桐一笑,“肖公子是不是从那张银票上看出来什么了?” 肖启宇愣了一下,倒也不否认,“正巧我要去看看表妹,一道走吧。” 两人进了翁聆箫的房间,翁聆箫的脸色又好了一点,她一直在吃从飞叶津带出来的解毒药,看得出还是有效果的。 “表哥来了,快坐。”一见这两人一同进来,翁聆箫就知道肯定是有事要说。 公冶丝桐过来坐在床边,帮翁聆箫披了件外衣。 “你表哥找出幕后主使了。” 肖启宇听到这话只能苦笑,“是不是幕后主使还不好说,不过我确实在那张银票上看到了熟悉的图案。” “是什么?”两人都很好奇。 “梅花结。”肖启宇说完,就看到对面两女一脑门问号,还挺萌,“梅花结是我们敦州的习俗,每到女儿节,家里的大人都要给家里的女儿编梅花结戴在头上。” “所以……”翁聆箫试探着问,“要杀我的人来自敦州?” 肖启宇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 “具体的人呢?”公冶丝桐还不罢休。 肖启宇摇头,“目前我只知道这么多,具体的在这里很难查到,还要回到敦州才行。这也是我着急回去的原因。” 肖启宇走后,公冶丝桐摸着下巴,“小师妹,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表哥没有说实话?” 翁聆箫倒是不纠结,“说没说实话都好,只要知道他是真心保护我的就行。” 嗯?公冶丝桐觉得这话不对劲,“什么意思?” 翁聆箫靠在她的肩头,“你没发现依琴不再来了吗?” “对哦。”不说公冶丝桐还没注意,“她有问题?” “倒也不是有问题吧,只是不像个丫鬟。”虽然翁聆箫身边从来没有过丫鬟。但是书院里的夫子进入书院之前的身份非富即贵,当然都是有丫鬟宫女跟着的。掌院虽然不许这些丫鬟宫女日常服侍,但是这些人一辈子跟着主子,若是断然将她们赶走也未免太不近人情,所以掌院就在书院的半山腰给她们修了住宅院落。这些丫鬟宫女住在一起,替自家主子打理来自老家的人情往来,换季时想着添置东西等等,总之都是忠心耿耿,没有一个不是为了主子着想的。 依琴对翁聆箫很尊敬,但是这种尊敬只是流于表面,那碗烫手的药就是最好的证明。翁聆箫不喜欢一个有着其他心思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悠,索性和肖启宇告了状,让依琴彻底在自己面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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