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熟悉的脚步声,翁聆箫头也不抬,“公冶,蜜饯是不是都被你吃了?” “对啊。”公冶丝桐每天喝好多药,蜜饯消耗得特别快。 “真能吃。”翁聆箫抬头,就看到了公冶丝桐手里的红漆匣子。 “你去安然居了?”翁聆箫惊讶。 “是啊,瞎逛逛到那的,盛师傅叫我进屋,就送了我这个。”她将匣子放到桌子上,“景含幽说这个匣子也价值连城,我听了都觉得心惊,这要是摔了……” 匣子打开,里面安静让着两只凤钗。 “双凤钗,这是掌院送给盛师傅那对儿。”翁聆箫拿起一支仔细看,她也是在听师父闻弦歌闲聊的时候提起过盛辞有这么一对儿凤钗,是当年掌院还是公主的时候送给盛辞的。 这对凤钗打造得十分精巧,每只钗的凤嘴里衔着一颗珍珠,要落不落的,摇晃起来带着些微的声响。 “聆儿,你说盛师傅要送东西也该送给秦栖嘛,毕竟她是血蚕师傅的弟子,或者送给辰絮,那是未来掌院,为什么送给我们?送给我们就罢了,为什么偏偏送给我?”公冶丝桐也是见过世面的,摆弄了两下凤钗就放下了。 “因为你讨人喜欢行了吧。”翁聆箫笑道。 “我说正经的。”公冶丝桐还挺严肃。 “原因很简单啊,因为我们是第一对在书院成亲的人。”相比公冶丝桐,翁聆箫就坦然许多。 “这是书院对我的好,也是对我的照顾。离师姐和栖栖在明汐成亲,光是栖栖家里送的东西就如山一般,再加上明汐皇帝的赏赐,就算没有书院给出去的东西,也足够她们几辈子享用了。可我不同……”她的眼睛明亮,却不见半点哀凄,“我嫁的人有点傻嘛。” “噗……”公冶丝桐本来听得挺认真,哪曾想听来这么一句吐槽。 “我……我没有那么傻啦,我师父说要用整个唯音宫做聘礼的。”公冶丝桐伸了伸脖子,觉得还好有师父在,要不然自己会被旁人比下去的。 翁聆箫盯着她看,看得她有些发毛,“你干嘛这么看我?我又说错话了?” “那么大的唯音宫,你让我去管?”翁聆箫清楚自己的能耐,虽然最近因为有公冶丝桐在胆子壮了一些,但是本性还是怂,一想到管理唯音宫,她脑子就疼。 “呃……”公冶丝桐大概现在才想起来还有管理这么一回事,“反正我不会管。”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接手?” 面对翁聆箫的问题,公冶丝桐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自家师父懒得管了所以讲唯音宫丢给她? “你等等哈,我去找师父,我才不要唯音宫,让她自己留着,别当聘礼了。”说完就跑没影了。 “仔细你的伤!”翁聆箫不放心地在后面喊。 此时的公冶音比较闲,婚礼的一切事宜都是飞叶津书院在忙活,她出了一大笔银子,书院也没和她客气,照单全收。闻弦歌不甘人后,也出了一大笔银子,这两位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流水一般拿出来,看得盛辞都咋舌,“颖国人真是有钱。”隐国就穷很多。 “可不是嘛。”辰絮拿着另一份单子,“这是殷师傅给的添妆。” 无论是从闻弦歌这边论,还是从公冶音这边论,殷盼柳都算沾亲带故,所以给的东西和银钱仅次于那两位家长,又是一个惊掉人下巴的数目。 盛辞摇头,“这几份单子可别让你师父看见,我怕她去颖国打劫。” 辰絮笑着收好单子,“师父要打劫也会去兰国,那里更富庶。” 盛辞笑得脸上多了一丝红晕,“你和含幽不打算办一场?我看夫子们都是钱多得没处花,到时候添妆都能堆满你的南观阁。” “师父不会同意呢。”辰絮固然不需要那些仪式,即便需要,至少现在掌院不会同意。景含幽还没有完全得到掌院的原谅,目前仍是以观后效阶段,江封悯每天把景含幽当狗一样操练就是个明证。 “那你的?”盛辞敛起笑容,态度认真起来。 掌院不肯原谅景含幽都是因为辰絮,而作为当事人,受了那么多伤害,内力被废,几次死里逃生,难道辰絮就能原谅景含幽吗? “我自然不会怨恨她。”辰絮的眉眼依旧平和,“我与含幽,终是一场孽缘。”辰絮明白自己身负天命,若是无人破局,自己必然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从国家大局考虑,远嫁他国和亲。不是没想过任性一点,自私一点,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能救易国的只有自己,她多番衡量,还是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尽管这选择对自己是最不好的。 是景含幽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让一切都要重新来过。易国兵败如山倒,她甚至来不及远嫁拉拢强援,所以说易国灭亡,至少有一半的责任在她身上,所以她有义务复国。 那些在历国皇宫以色侍人的岁月,是她最不堪的回忆。可是一路走来,至少景含幽对于自己的执念从来不曾变过。最后的关头,她给了景含幽选择的机会,若是肯放自己走,两人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景含幽最终选择了历国,那么她也不会再留情,多少后手都已经准备好,好在景含幽还是选择了她。 辰絮此人在任何方面都是强者,唯独在感情上,这一点和掌院不同。掌院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人是谁,想要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可辰絮一直是被动的,若不是景含幽抵死不放手,两人真的会错过。 因此辰絮并不恨景含幽,只是如今掌院还有火气,她也不敢太过庇护,生怕惹了师父不快,到时候景含幽更惨。 “如今看她每日里在后山苦练,想来封悯也藏着私心。”盛辞虽然不出门,却看得最清楚。“你要知道,封悯唯你师父的命令是从,封悯的私心就是你师父的私心。” 辰絮是个最玲珑通透的人,当即道:“多谢盛师傅指点。” 掌院或许对景含幽还有气,但为了辰絮绝不会不管景含幽。却也因为这样,掌院才更生气,所以江封悯才整天狠练景含幽。 书院弟子们已经成长起来,有的下山成就自己的事业,有的寻找到合适的伴侣,有的选择回书院生活,无论哪种选择,书院不曾干预过。夫子们依旧和从前一样,打打闹闹,教教学生,时不时出去惹点事。当然,夫子们惹的都是小麻烦,真正的大麻烦都是掌院惹的。不过也是有了这些麻烦,夫子们的日子才不至于太无聊。 比如现在。 随着腊月二十日益临近,各大门派都分期分批派人到达飞叶津附近,这次大家都学乖了,就算到达了也不聚齐,只是小股人单独活动,有的甚至是独自活动,这样目标就小了很多。 掌院摆弄着手里的小鸟,这是江封悯回来时捡到的。翅膀受伤了。 小鸟在她手中走来走去,翅膀受伤飞不起来,还不时用嘴啄一下掌院的手指。 “你当心它拉你一手鸟屎。”江封悯出去一圈回来道。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1章 成亲之前 江封悯话音未落, 就见一样东西飞过来,她看清楚东西后,原本要闪的身体顿时不动了,伸手接下东西, 好端端地放到了桌子上。 “这茶杯你喜欢得紧, 怎么也丢出来?”掌院用的茶杯是辰絮送的, 一套水色天青的官窑瓷器,掌院一直都很喜欢。 “难道你还能让它摔了?”掌院完全不担心。 “万一呢。”江封悯摇头,掌院这脾气…… 又一样东西飞过来,江封悯赶紧伸手接,正是那只受伤的小鸟。 “找个笼子关起来, 送后院给那些猫玩吧。”掌院的新鲜劲儿过了, 一脸嫌弃的表情。 江封悯惊恐地看着她, “你想吓死它吗?好歹是一条命。”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掌院摆手,让她赶紧去找笼子。 江封悯倒是听话地去找笼子了, 只是哪能真的送到猫窝里去?她送来了南观阁。 景含幽看到她就愁眉苦脸的,“江师傅,您又来啦?” 江封悯笑, “干嘛这副苦瓜脸, 我不是来找你的,路上捡了只鸟,给你们解解闷。”说完丢下笼子就跑了。 景含幽拎着笼子, 一脸莫名其妙。 当夜, 一个黑影从后山进入书院。此人对书院内的地形并不了解,一路摸过来,竟然摸进了盛辞和血蚕的院子。 为了静养,当初选院子的时候盛辞就选了靠近后山, 毕竟偏僻的院子,血蚕性子也静,还总喜欢鼓捣些虫子,偏僻点也合她的心意。黑影从后山进来,第一个就摸进了安然居。 盛辞身子虚弱,根本没有察觉。她虽然每天都在床上躺着,却难得安睡。这会儿好不容易在血蚕怀里睡着了,竟然就来了不速之客,血蚕的脾气可想而知。 血蚕没有起身,先小心地看着盛辞,生怕她被惊醒,见她没有反应,血蚕这才从旁边的矮几上摸过来一个瓶子。 瓶塞被拔出,一股甜腻的香味飘出,对于人的嗅觉来说淡了些,并不容易闻到。 黑衣人摸进安然居,站在正房窗下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他的耳力不错,听出里面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其中一个人呼吸并不顺畅,好像生了病。 他摸出一块白布和半截炭笔将这个院子的位置草草画上,在旁边写上“安然居”三个字。 刚刚写完,他就听见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大概是虫子吧,他并没在意。 等他画完,收好白布和炭笔打算起身的时候,这才发现脚边已经布满了黑色的小虫子。他嫌恶地抬脚踩了几下,踩死不少虫子,汁液流出,黏在鞋底还挺恶心的。 黑衣人踩完虫子就转身要离开,他是奉命进来探查的,并不打算惊动书院里的人。 然而他还没走到门口,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不动弹了。 屋顶上,秦栖一脸兴奋,指着黑衣人,“看,倒了吧?” 顾离坐在一边看得直皱眉,“那些是什么虫子?” “夺魄蛊。”秦栖和顾离咬耳朵,“被咬一口就会死的。” “这么厉害!”顾离觉得秦栖一定是故意的,弄得自己的耳朵好痒。 秦栖笑眯眯,“师父轻易不会用的。这人一定是打扰了盛师傅休息。”她也不敢大声说话。 顾离要下去把人弄走,秦栖拦住她,“我来吧。”夺魄蛊还在不在都不好说,秦栖可是害怕顾离中蛊。 说话间,围墙上又蹲了两个人,正是翁聆箫和公冶丝桐。 顾离挑眉,指着公冶丝桐,仿佛在说:她不能用内力。 翁聆箫也指着公冶丝桐点头,做了个手势,那意思是她拎着公冶丝桐过来的。 这两人的耳力好,夜深人静的,这两人都听到了有人进来。翁聆箫不放心要出门去看,公冶丝桐抱着她的腰不松手,表示自己也要去看。没办法,翁聆箫只好把人拎出来了。
128 首页 上一页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