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谨舟默了片刻,说:“还没到下班时间。” 岳宴溪蹙眉:“我下班还需要按时按点?” 禾谨舟又说:“既然没其他事,有什么可着急的?” 这个问题从逻辑上似乎没有问题,但很难得从禾谨舟嘴里听到这样一句废话。 而岳宴溪的全部注意力,被禾谨舟说话的唇给夺走,怎么能不着急呢? 如果还待在这里不走,就会满脑子只想做一些出格的事。 “我当然急,想回家的心急不可耐。”岳宴溪将手攥拳放到背后,忍住想要造次的心,一脸无欲无求的模样。 “那我不挡着你。”禾谨舟径直越过面前的人,脚步声比平时大一些,也急促一些,像是在生什么气。 岳宴溪难掩眼中的疑惑。 除了她,竟还有别人能惹禾谨舟这么生气? 想认识一下。 又或者,是因为她着急回家,禾谨舟才生气? 倘若是后者…… 岳宴溪眼中的疑惑又变成想要筹谋些什么的难以捉摸。 ** 禾谨舟坐在回家的车上,看着窗外的路灯出神。 刚才分明是想说等等她,一起走。 可怎么都说不出这样像是发出邀约的话,即便知道对方大约不会拒绝,也仍是说不出口。 若是没有岳宴溪此前那样死皮赖脸,她们或许至今也只会止步于商场上的对手关系。 岳宴溪说——“我这个人最是要面子。” 那在被她拒绝过许多次后,还那样锲而不舍时,就没有想过面子么? 禾谨舟内心正在滋长出一种——名为怜惜的种子。 那样一个人,怎么会需要别人的怜惜呢? 或许,那粒种子不叫怜惜,而唤作“心疼”。 作者有话说: 亲口立下的flag终究要还,评论到达5000的20个币交易今晚偿还。 感谢在2023-02-20 18:35:13~2023-02-22 01:4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ongic、ZaZZ、江海寄余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ChenAn 10瓶;黎文夜 4瓶;墨殇、栀酒 3瓶;M 2瓶;天王星引力、缘来是鱼、10米长泽雅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她贪恋岳宴溪。◎ 岳宴溪再没有在手机上跟禾谨舟说过话,更是不像以前一样盼着禾谨舟发来几个字都高兴的在床上打滚,她只是倏然顿悟,这东西没有一点用。 大家既在一个公司,又同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该像上学时候电子科技还没那么发达,返璞归真,多见一见,总能消气。 俗话都说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那还不是因为天天睡在一张床上。 岳宴溪恋爱那根神经像是被大师开了光一样,变得分外清明。 如同高中时期那样,岳宴溪近日迷上在公司里巡视,跟扫楼一样到处慰问。 当然光顾最多的还是禾谨舟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既然现在腿脚灵活,就该有腿脚灵活的样子。 她做得也没有太明显,一天出去遛三趟,总有一趟能碰上。 岳宴溪远远看到禾谨舟往这边走,整理整理领子,手里像模像样地拿着几份文件,好似刚跟部门开完什么会。 往前走几步,跟禾谨舟偶遇。 岳宴溪微笑着唤了声:“禾总。”除此之外,没有再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一次两次是偶遇,这些天已经偶遇五六七八次,禾谨舟哪能看不出岳宴溪是故意在外头晃悠,可晃悠就晃悠,每次迎面见到,也不说什么,更让人猜不透心里想的是什么。 那天在车上分明说过这辈子不打算孤独终老,却也再没有拿出什么实际行动。 禾谨舟很想张口问问,岳总做事,何时开始半途而废了? “你有事想说?”岳宴溪终于多说一句话。 禾谨舟无言好半晌,说:“没事。” 岳宴溪:“没事,我可就走了啊。” 禾谨舟轻轻吐出一个:“嗯。” 岳宴溪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调转一个方向,似乎是故意让人看出她就是有预谋地出偶遇的。 骗骗无知的小姑娘行,骗禾谨舟,这点小伎俩哪可能骗得过。 知道会被看穿,索性也就不打算伪装,只是和以前不同,岳宴溪不想在步步紧逼,逼着禾谨舟去看自己的内心,逼着禾谨舟接受一段感情束缚。 这么明显地制造机会给两个人遇见,无非是想看看禾谨舟究竟有没有那个心。 最近这些天,禾谨舟每每见到她,似乎是有话想说的,可每次问,又什么都不说。 一点也不像过去遇事果决的那个禾总。 岳宴溪从未妄图去改变禾谨舟,却也想让她知道,自己也做不到时时刻刻抱着满腔的烈火去接迎头而来的冷水,又不是大爱无疆的圣人。 以往岳宴溪为情所困,无法控制内心渴求的时候,都会去山上的寺里待几天,清静清静。 可这次,她没有去听大师讲道,却反而靠自己寻求到一些平静与安宁。 或许是这段路走得太过漫长,她以为只要点燃禾谨舟的心,就是旅程的终点。 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起点。 人这一生,要说下多少谎言,许多时候,自己都会欺骗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对另外一个人完全不撒谎。 禾谨舟真正怕的,恐怕从来都不是谎言,不是她多高明的欺骗,而是怕把自己交托给另一个人。 从她认识禾谨舟那一刻,禾谨舟就是这样的人。 岳宴溪只是忽然了悟,若禾谨舟这辈子也不向她迈出最重要的一步,即便不是现在,她们也终有一天会成为一对怨侣。 若是只想要禾谨舟没有心的躯体,那找个十成十像的人,也找得到。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藏在那个躯体深处的灵魂。 第一次爱一个人,这件事啊,比掌管一个公司难得多。 错一步的代价,她着实难以承受。 禾谨舟望着那个背影,不知怎么,仿佛又回到过去被气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的时候。 可牙再痒痒,也不想向岳宴溪服软,求情。 “岳宴溪。” 在不知道多少次迎面遇上后,禾谨舟终于主动开口叫住这个名字的主人。 岳宴溪有一丝恍惚,有那么一秒,她觉得两个人穿越了15年的时光,回到那年在高中走廊上预谋的无数次邂逅。 那时候的少女,多希望可以从好学生口中听到一声“岳宴溪”,这是她的名字。 无比想让好学生记住的名字。 没想到,一等就是15年。 生个孩子都该开始早恋了。 “嗯?”岳宴溪看着禾谨舟,认真应了一声。 禾谨舟在原地静立许久,最终,开口说:“你把孙特助调走,需不需要安排新的特别助理?” 岳宴溪怔了一下,回答:“这种事我会自己看着办,需要的时候,会挑个顺眼的放在身边。” 禾谨舟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岳宴溪专注地盯了一会面前的人,说:“谨舟如果没有其他话,我可走了啊。” 还是那样吊儿郎当,没有正形。 禾谨舟的眉心从未锁得这样深,皱出一个“川”字型,她一次一次陪着岳宴溪在走廊里玩迎面偶遇的把戏,那么狡猾的狐狸怎么会看不出来? 现在有一个台阶放在两人面前,对方却怎么都不肯下,果□□上没有比岳宴溪再讨厌的人。 ** 夜了。 禾谨舟坐在窗边,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今晚悬挂的是一轮十分圆满的月。 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只闲散地看着一个静物,享受片刻安宁的时光。 从集团合并到现在,也只过去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却好像有已经过去几年的漫长感。 或许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因为和岳宴溪之间发生太多事,过去十几年,都没在感情的事上有过这样多的波折。 也是因为第一次,竟有种因为没有经验而手足无措的茫然。 禾谨舟以为,她是讨厌这些的。 可与岳宴溪在身边相比,这些都变得没有那么讨厌了。 分明是岳宴溪撒下谎,却有种她受惩罚的感觉。 不只是心灵,坐在这里想起岳宴溪的时候,欲念也像膨胀的火焰,将她整个身体都吞噬进火海。 可这些,她又怎么好意思让岳宴溪知道。 即便两人现在就住在直线距离一两百米的两幢建筑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放下面子去主动靠近另一个人。 岳宴溪之前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她无比好奇。 禾谨舟恍然意识到,在她抗拒感情,抗拒岳宴溪靠近的时候,对方一直在为她让步,就连撒谎说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也要时时刻刻装得像一个双腿瘫痪,行动不便的人,一时兴起容易,可付诸行动,将这个谎言延续下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让她那样晚才发现,光靠一张嘴,又怎么骗得过? 禾谨舟不知道自己为何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从来没想过以前认识的岳宴溪和后来认识的无赖骗子为何判若两人,从来没想过许多解释不通的事。 或许是因为太心安理得,太习以为常,自大地以为可以远远站在人群之外,不贪恋一点陪伴和温暖。 一直到现在终于发现,她贪恋岳宴溪。 无论是从前的对手还是现在盟友,亦或是想拉着她沉沦于榻上之欢的人,她贪恋岳宴溪。 只有这一个人,可以给她带来不同于做其他事枯燥无味,让她在一路向前挣扎的时候,还能享受许多乐趣。 曾经那些猫和老鼠的游戏,现在想来,竟有几分别样的情趣。 如若不然,过去那么多年和命运的抗争,有些什么劲? 在将那些龌龊的家人一个一个斗败之后,往后几十年,已然没有什么劲了。 禾谨舟揉揉胀痛的太阳穴,这突如其来的顿悟,似乎来得迟了点。 若是在发现岳宴溪骗人的时候就能想通这些,至少还能落得先机,让岳宴溪为自己的谎言吃点苦头。 可有些话已出口,落子无悔,仿佛无形中自己又输了半招。 她想要的时间,岳宴溪未免给得太久了些。 禾谨舟拿起手机,看着联系列表中“岳宴溪”三个字,不知该怎样才能破掉现在的僵局,能屈能伸的本领,都赢不过岳宴溪,跟这输赢较劲,究竟有什么意思? 让以前的自己衷于一事,乐此不疲。 ** 和岳宴溪的这次碰面,终于不是在走廊上。 而且是禾谨舟主动来到岳宴溪办公室。 “祁副总突然发邮件向我递交辞任申请,是怎么回事?”禾谨舟对此非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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