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谨舟说:“好。” 禾沐:“过几天我会发正式的请帖,宴溪姐那边也会邀请,你们一起来?” 禾谨舟沉默几秒,还是说:“好。” 禾沐:“我看到网上一些乱七八糟的文章,长姐别放在心上,自己的生活要自己过得开心才行,管别人怎么说,对吧?” 禾谨舟怔愣片刻,问:“你过得开心么?” 禾沐:“当然了,我拥有那么多,有长姐,有穆青染,有可爱的小侄子,还有自己喜欢的事业,当然每天都很开心。” 禾谨舟终于缓缓露出一个笑:“你开心就好。” 禾沐:“我希望长姐也可以开心,是真的从心里感到开心。” “嗯。”禾谨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但好在妹妹是一个对别人情绪很敏感的人,小小年纪情商就出奇地高,又说了几句婚礼的事就挂断电话。 禾谨舟看着那只重归于安静的手机。 她们是亲姐妹,却好像远没有别人家那样亲昵,或许曾几何时,她在妹妹眼里也是威严又无法亲近的形象。 同样是在一个家里长大,同样看到父亲的卑劣、肮脏、背叛与母亲的惨烈,妹妹却像是一个走到哪里都能温暖别人的天使,比她这个长姐也恣意得多。 现在又如此大胆地,要和一个女人举行一场婚礼。 从小到大追着人家跑,钟情得都不像是禾家人。 正想着这些,忽然有个什么东西撞到她的腿。 禾谨舟没有被吓到,出于直觉,是岳宴溪。 回头看,果然是。 “岳总进别人办公室,不知道敲门么?” 岳宴溪答:“我敲了,可谨舟不知在想什么,这么专注,连我进来都没发现。” “禾沐邀请我们参加婚礼。”禾谨舟说。 岳宴溪弯唇:“我们?那意思是,我是作为谨舟家属被邀请的?” 禾谨舟剜她一眼:“我不想同你玩文字游戏。” 岳宴溪见好就收,说:“我来找禾总,可是为公事。” “嗯。”禾谨舟从窗边走回到办公位置。 岳宴溪:“你前阵子不是说要让祁敏负责墨子城的项目,我跟她说过了,她说需要一个助手。” 禾谨舟公事公办地说:“她如果心里有合适的人选,你替她调人过去就是。” 岳宴溪摇头:“她没什么好人选,我想听听禾总的意见。” 禾谨舟说:“她一直很不服气我,会想用我推荐的人?” 岳宴溪:“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禾总,会任由集团里的人不服气你,还这么顺着。” 禾谨舟坦然回答:“那是你细心培养的接班人,只要不与我产生原则上冲突,我不会干涉太多。”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需要禾总帮我挑一个,你也知道,集团合并初期我人还在医院,肯定不如禾总熟悉。”岳宴溪说,“想想那时候还有谨舟会来给我送饭,恨不得再回去躺着。” “再说这样的话就从我办公室出去。”禾谨舟蹙起眉,“谁成天咒自己又病又瘫,哪天成真就高兴了?” 岳宴溪低下头,唇角翘出一个笑,偷偷地,不敢明目张胆。 人虽然凶,但分明是很紧张她的。 禾谨舟很快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说:“前阵子入职的一个人工作态度还算认真负责,能力也不错,调到总裁办帮过一阵忙,好像是叫周芷,如果祁副总觉得可以,就让人事去问问她。” 岳宴溪在脑子里思考什么似的,许久没说话,好半晌,开口:“祁敏,周芷,名字倒是很相配。” 禾谨舟怔了一下,问:“你想这么久就是在想这个?” 岳宴溪将手支在轮椅扶手上,撑着下巴,斜倚着,没个正形,说:“人总是一板一眼的,多没劲。” 禾谨舟:“很对不起岳总,我就是这样一板一眼的人。” 岳宴溪没有再说话。 禾谨舟被岳宴溪专注地盯着,心头有些烦乱,说:“岳总没有其他事,就出去吧。” 岳宴溪临走前问:“我坐着轮椅去参加禾沐妹妹的婚礼,你没意见吧?” 禾谨舟表情不解。 岳宴溪:“人家的大好日子,要是我在那个场合忽然站起来,岂不是喧宾夺主了。” “嗯。”禾谨舟轻轻应了一声。 岳宴溪冲她非常礼貌地点一下头,没再找什么借口偏要赖着不走。 禾谨舟在她出去之前再度开口:“这两天我会正式公布离婚消息。”之前都只是媒体根据两人分居的情况猜测,她还没有正式回应过。 岳宴溪回头,只浅笑一下,说:“好。” 而后便安静离开。 面前这个岳宴溪,仿佛又变回到那个她所认识的,处处考虑周到却不多言的人。 本该是很好的事。 可是,又似乎缺了些什么。 ** 去参加婚礼前的日子,岳宴溪都很安静,且安静得过分。 禾谨舟也回到没有人叨扰,没有人惹她生气的平静日子。 这才是她所熟悉的生活。 她的确说过要给她一些时间,可岳宴溪连认错的诚意都没有了,是等待着时间冲淡一切? 禾谨舟换上参加婚礼的着装,出门的时候往隔壁那幢建筑看了一眼,门口没有车,不知道是已经出发还是来接岳宴溪的车停在地库,但这些都与她无关。 即便是都收到请帖,也不必非得一起去。 谭齐站在车右边,打开后座门,说:“孙特助说岳总已经早早去了,说毕竟是家里人,得早点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操持的地方。” 禾谨舟:“孙特助特意告诉你的?” 谭齐点头:“孙特助还说,岳总说了,早点到现场,万一小禾总紧张,她也好安慰纾解一下妹妹的情绪。” 禾谨舟没再说话,坐进车里。 母亲很早去世,父亲又作茧自缚,两位家长无法出席,禾谨舟这个长姐算是作为家长参加今天的婚礼。 岳宴溪倒是比她还操心不少。 莫名的,禾谨舟的心情较前几日舒畅许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3 00:24:38~2023-02-14 23:0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化作清风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冬天的太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化作清风 2个;ZaZZ、江海寄余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wer 16瓶;□□dd□□dd6699 10瓶;化作清风 9瓶;不要改我的名字 7瓶;秦1浓 6瓶;莫寒的圈外女友、冷飞 2瓶;天王星引力、月下禾舟、M、yunsi12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这是绞尽脑汁才顿悟的。◎ 正式的婚礼环节结束,禾谨舟走到台下,打算先行离开。 在这样的场合,她总是会想到母亲,在母亲走之前的岁月里,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一切都是拜父亲所赐,她甚至不齿于称那样的人为父亲。 若不是将自己的一生寄托在那样一个人身上,母亲或许会灿烂得像山上的花一样,不会那样悲惨地凋零。 即便知道这是妹妹自己选择的共度一生的爱人,她也还是忍不住想,将自己的感情全然托付给另一个人,是一件多危险的事。 以这样的心情继续待在婚礼上,太不合时宜。 偏偏,一束新娘捧花在辗转几个不想结婚的年轻人之手后,落到禾谨舟怀里。 她蹙了蹙眉,低头正巧撞上岳宴溪的目光。 周围宾客瞬间安静下来,在场人大都知道禾谨舟前两天公布离婚消息的事,这捧花,来得着实有些讽刺。 “大姑姑,可以把花花给我吗?”一个发着小奶音的小男孩伸出圆圆的小手,仰头看着高高的大人。 这是禾谨舟的小侄子,弟弟的孩子。 奶团子的父亲已经入狱,但小家伙的眼里仍然是单纯烂漫。 禾谨舟将新娘捧花交给面前的小不点,小不点接过比他脑袋还大的花,很是高兴:“谢谢大姑姑!”说话奶声奶气的,很讨人喜欢。 小不点抱着花跑走后,岳宴溪笑着说:“谨舟怎么把花送出去了?我都要吃那个奶团子的醋了。” 禾谨舟看着那个小不点的背影,说:“如果他长大知道是我亲手把他父亲送进监狱的,会恨我么?” 岳宴溪答:“如果我是小孩子的妈妈,就不会让他知道这件事,你看他的眼睛多清澈,想必被保护得很好,即便将来知道,如何选择,那就是他自己的事,都是个成年人了,恨不恨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但总归,你现在对于他来说,是可以撒娇的亲姑姑,你看,他要花的时候不是一点都没跟你客气吗?” 禾谨舟将目光转向岳宴溪,眼中神色很复杂。 简单几句话,就将她还未成形的忧虑轻易瓦解。 哪怕没有多亲昵,但作为姑姑,她是不希望小侄子恨她的,血脉这东西,在孤独的人世间,总归是种特殊的联结。 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硬,看着还没长大的小侄子,却还是希望他能逃开上一辈的恩怨,有一个快乐美满的人生,不要像他的父亲一样。 片刻,岳宴溪又说:“而且,他父亲并不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如果他将来能明辨是非,也不会因为一个没有陪着他长大的罪犯父亲,而啧怪一个庇佑他长大的大姑姑,不是么?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恨你。” 禾谨舟都快要忘记,岳宴溪一向能言善道,在她这张嘴里,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还无比令人信服。 “走吧。”禾谨舟推着岳宴溪的轮椅穿过人群。 ** 回去的路上,两人还是同乘了一辆车,原因么,自然是岳宴溪把自己的车打发走了。 总不能一点相处的借口都不找。 只是,在车上,同坐在汽车后座,岳宴溪罕见地一言不发,安静看着窗外。 最终,是禾谨舟先开口,说:“你找理由坐我的车,一句话都不说,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最后三个字没有说出口,但岳宴溪心领神会,她转过头,神色认真:“我能有什么鬼主意?这些天,我只是在想,自己总是遗憾于没有在年少时就让你知道那些炽烈的情感,却忘记,我已经长大,你也已经长大,应该说,我们都要快变老了,我却还是个幼稚鬼,或许,你不需要这样不成熟的爱人。” 禾谨舟看着岳宴溪,眉心不自觉糅在一起。 岳宴溪转眼就又恢复有些不正经的语气,说:“总是让你见着我青涩的一面,你该忘记我也是个有企图心的企业家,该忘记我也是浑身散发着魅力的人。” 禾谨舟被岳宴溪这副样子逗笑,说:“你想这么多天,就得出这样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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