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出言讥讽,便听见此起彼伏的低呼,公子们转身望去,原是贵女相携而来,为首的正是太华公主。而贵女人此时正用帕子遮了面,惊慌失措驻足桥边敢再向前。 众公子见为首的女子,便齐齐作揖,“拜见太华公主。” 太华公主精心安排的赏花宴就这样被搅得兴致全无,眯着眼看向身衫不整的夏春耀与张三,艴然不悦低声呵斥:“大胆,金吾卫何在,还不速速将两人捉拿。” “金吾卫左街吏杨昌拜见太华公主……”杨昌一早将夏春耀送到京兆府便得了令在赏花宴附近巡逻,听到太华公主传令,立即从侧里转身跪拜。 太华公主这四个字如同夏春耀刚穿越而来劈在她脚边的雷般在她耳边炸开。连那个走路都要磋磨她的‘羊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都未曾发觉。 然而此时不是过多纠结之时,她哪还敢让他再把自己带去见那老官头儿,那不还要磕头么!赶紧上前心一横闭眼就跪下道:“小人夏春耀拜见救命恩人太华公主。” 夏春耀名字一报出来,威慑力惊人,但见这群公子、贵女各个面色精彩,特别是那‘羊肠’。 夏春耀心道:坏了,刚才还在老头那说自己叫李四的,这会儿怎么解释。 张三刚想出言看到杨昌已经黑了的脸顿时吓得不敢说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唐律严苛,这小子连官大人都敢骗,想死为什么连累他。 杨昌此时心中所想恰巧被夏春耀猜了正着,‘这小子敢在大堂上竟然欺骗大人,这事儿不说清楚,等贵人们散了,他定要捉拿在牢。不过话说回来了,下春嗯药? 公子们就更精彩了,有的憋笑,有的还在懵懂,最后面站着的那几个已经将有辱斯文几个字喊得掷地有声。 贵女们遮着脸,自是看不到脸红心跳,但分明有几个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晕倒。 夏春耀心道:这古人什么毛病?就凭三个字儿就能吓晕了?但此时哪容她多做她想,连忙解释道:“家父赐名,灿若春华,光宗耀祖,故名夏春耀。” 李太白从楞怔中最先醒来,突然仰天大笑,“好名字,好名字。” 公子哥里一位穿得跟金刚鹦鹉般大红外袍配蓝绿相间绣竹纹的小子,摇着金边折扇走出来道:“看不出来令尊也是那风月之人呐。” 夏春耀抬头迎向那位说话的公子,狐狸眼,高挺的鼻梁,薄情的唇,嘴角牵起扯出一抹让人心旷神怡的笑,配上这大红大绿的袍子,将玉树临风四字糟蹋的淋漓尽致。 换作平常,夏春耀即使不怼到他无地自容,也要打得他跪下叫爸。而此时为面对这些皇亲贵胄她认为自己没有作死的本钱,于是连个眼神都没给那只金刚鹦鹉,眼不见心不烦。 “公主慈悲大善,在小人想了结自己的时候,赠予小人银锞,让小人有这丝生机,这张三乃机缘巧合认作胞弟,其中种种杨使官皆为见证。本想着找到家人有了生机,便踏实度日,一时高兴买了酒肉与胞弟共饮,谁知,谁知……”夏春耀本是有意战略停顿,可说到这里真就悲从中来,越想越委屈,竟是哽噎了。 “如何?”太华公主站在桥中低头看向桥下的夏春耀问道。 “谁知他并非小人胞弟。”夏春耀哽噎着将来龙去脉简而言之,其后杨昌也补充完整。 公子们收了藐视,贵女们也从摇摇欲坠中站稳,感叹她命运多舛,那听不清在讲什么的细碎声音传来,让夏春耀觉得自己在瓜田里,被一群上窜下跳的猹包围。 张三摸着被掐的脖子心道:这人掐住自己的脖子不是因为没对上他的诗恼羞成怒,而是认亲暗号没对上……细一想来,在那大堂之上到底是自己误了夏春耀寻亲之心,借着酒劲竟生出些许愧疚。 眼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夏春耀赶紧唱起赞歌,“本不知小人的恩人是公主,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见,还报此恩,没成想救小人一命的乃是大唐公主,有公主这般大义大善,大唐何其兴,小人何其兴。” 公子、贵女们自然不会放过吹捧这个皇上最宠爱的公主的机会,这马屁拍得太华公主通体舒畅,连带着看向夏春耀都顺眼了几分。 太华公主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夏春耀,那种久居人上,带着深不可测的目光打量着她,可深宫之内谁又不是看人眼色而活,岂能不知她的小心思。 太华公主不说话,夏春耀不敢吱声,她心里也知道,上位者最讨厌的就是自作聪明,可她……来不及再骂狗天道什么,太华公主朱唇轻启,“罢了。”伸出手那包子脸小丫头立马上微微低着头扶住。“本公主乏了,先行回宫了。” “恭送太华公主。”贵女贵公子或抱拳或万福,转眼间散去七七八八。 夏春耀暗自松了口气,皇权贵胄这该死的阶级压制。 “行了,别装了人都走了,夏春耀是吧?来来来。”李太白边笑边招呼夏春耀,站在烤着五花肉的石板后面向她招手。 听闻有人叫自己,夏春耀这才顺了顺白毛汗转过头。 李太白微微笑着,一手负后,一手对她招手,“别客气,来来来。” 夏春耀暗自翻了个白眼,我的东西跟你客气个DER,对于李白,夏春耀的确是喜欢他的诗,磅礴大气,可对他这个人,的确颇有微词,始终不能理解李白为何对入朝为官如此执著。 她歪了歪头,便看到张三如狗汗奸模样低头哈腰站在太白身后,时不时窥视一眼,红透双颊满脸崇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对这位太白兄有什么不轨企图。 见夏春耀仍楞楞的发着呆,张三急得直跺脚,忍不住跑到她面前扯着她的衣袖拉到李太白身前,“先生,这位……这位是诗仙李太白。”那两眼放光,手指着李白激动的语调有些颤抖。 “诗仙李白?!”夏春耀低呼出声,她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位男子,摆出被惊到的样子。 张三用力的连连点头,双手在身前揪着衣袍,与有荣焉的模样让夏春耀的脑海里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成语,基情四射,闻基起舞,后基有人,日以基业…… 第5章 第五章花我的钱,舔你的狗? “什么诗仙,都是喝多了说的酒话,不作数,作不得数。”李白摇了摇手。“某也是被小友这烤肉的香味所惑,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张三化作李白迷弟,开始细细讲解这烤肉之法。 夏春耀挑眉看向张三,这是你买的肉么?都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这格局打开了啊!花我的钱,舔你的狗? 还未等夏春耀暗忖完,那只金刚鹦鹉从桥上跳了下来,落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夏春……咳,耀是吧?”虽然他借着咳嗽将笑意遮去,可仍在那双妖冶的狐狸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笑意。 “是。”夏春耀咬着牙关应道。 “令尊真乃神人也。”金刚鹦鹉围着夏春耀身前转了两圈。 呵,你爹才神人,你全家都神人。夏春耀刚想回怼,这只鹦鹉便被烤肉的香味引了去。 “夏……先生您快来,李太白大人对这烤肉很感兴趣。”张三本是想喊夏春耀的名字,可在她死亡注视下硬生生吞了下去。 夏春耀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起身,长时间跪在石头上膝盖早就硌得生疼,刚才坐下缓了会儿,才往烤肉的石板处磨蹭着。 李白与鹦鹉正一人一块肉的往嘴里放,两人双双亮了眼睛,“嗯,好吃。” “你再去买些来。”鹦鹉发话了。 张三许是兴奋过头抬起亮晶晶的眼睛伸手就跟夏春耀要钱。 “没钱,自己买去。”夏春耀瞪了张三一眼。 “你说什么?”鹦鹉用眼梢瞥向夏春耀。 “大人,看您这绫罗绸缎不是皇亲贵胄也是富贵人家,跟乞丐要钱买肉,不合适吧?”夏春耀翻着白眼,打开双手,为鹦鹉展示自己这身穷至寒酸的衣袍。 鹦鹉愣了愣,似是在考虑夏春耀的话,随即站了起来向桥上招了招手,一小厮匆匆跑下桥抱辑道:“王爷有何吩咐。” 噗夏春耀将要喷出口的酒吞了下去,咳得眼泪直流,狗天道这是良心发现了?给她送人头? 张三更是直接跪了,长安城里不是没见过贵胄,可他今天一天见得,比他之前三十年见得都要多。 鹦鹉无视他人震惊,身份这东西与身俱来,习以为常,只吩咐道:“去买些肉来。” “诺。”小厮抱辑就要离开。 “等等,有肉怎能没酒,去悦来客栈要最好的酒来两坛。”李白挥了挥手。 如此自然的蹭吃蹭喝也让夏春耀暗自点头,速度够快,姿势够帅。只有不要脸才能过得更好,李白不愧为我辈楷模。 “要上等的五花,细细切片,另外买些调料。”夏春耀不敢挥手,只裹了裹外袍。 小厮面部扭曲得看向自家王爷。 “快去啊,看我干嘛。”鹦鹉王爷挥挥手,转过头看到张三跪着,“哎?你起来,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就对我有畏惧。” 夏春耀翻了个白眼,不要脸至极啊!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凡天道丧个良心让她能穿越个皇亲贵胄,也不至于让她觉得归家无望。 “王爷。”张三吞了口口水,刚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跪了,哭丧着脸道:“我还是跪着吧。” 鹦鹉没答理他,转过头看向夏春耀,眼神瞟向他又点向地。 夏春耀:??? 鹦鹉又用眼神重复一遍。 夏春耀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新鞋,低声问:“王爷您有事儿直说。”有眼疾去看大夫,她只是穿越过来的小垃圾,没有系统,空间,金手指,治不了。 “你不打算跪一下?”鹦鹉邪笑。 夏春耀心道:你是活不到明天了?我还得跪一下?“王爷……想让小人跪?” “也不是特别想,就是怕你想。”鹦鹉认真脸。 夏春耀定定的看着他摇了摇头,“王爷真会开玩笑,呵呵呵。”毫无笑意的脸配上这三声呵,敷衍得刻意。 鹦鹉哈哈大笑,“到是个有趣之人。” 夏春耀眉毛轻挑,哦?不会吧?难道我成功的引起了你的注意?她还等着鹦鹉能像小说里写的给她一个不用努力的机会,可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是个干饭王。 虽说鹦鹉王爷吃像文雅,可下巴到底沾了油。只见他低头一片一片怼肉,像极了玫瑰花瓣一片一片飘落在眼前。 不多时,那采买的小厮匆匆赶回,“王爷,东西都办置妥当。”边说着,便将食篮打开,一一摆开。 于是夏春耀做起厨娘,而张三还在跪着甘之如饴的给李白做舔狗。 “嗯,夏兄,不得不说,嗯,你这手艺可绝了,可比那御膳房高出不少。”鹦鹉王爷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进嘴里不断的呼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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